七月十四日,夜色剛退,天微微亮,長安街近郊,晉王爺府門外。
蘇那柔一大早就圍著王府外轉了好幾個圈子。
這晉王爺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直比爹以前的衙門要大了好幾倍,前後左右共有東南西北四道門,每道門都有侍衛把守。
蘇那柔轉了好幾圈後決定挑北門守候,以她的經驗和直覺判斷,一般府內的廚娘出來買菜應該都會從北門出入,若是一般的官府人家也就兩道門,前門和後門,買菜的人都會走後門出入,比較容易找,這次挑北門守候就要看看自己的判斷力和直覺是否準確,當然也要靠幾分運氣了。
蘇那柔躲在牆角的轉角處靜靜守候著,北門的兩個侍衛威武彪悍,標槍般挺直的豎在門口,讓人一望就自然而然的心生畏懼。
不一會,果然走出來兩個手腕上挎著籃子,微微有點胖的廚娘,身後還跟著一個拖著板車的廋老頭子,一看就是去買菜的。王府人手眾多,買菜當然是要用板車來拉的。
蘇那柔悄悄的跟上他們直往菜市場。
到了菜市場,那拉板車的老頭就停在菜市場的入口處等候著。
那兩個廚娘有說有笑的走進了菜市場裡面。
菜市場真是人又多又熱鬧,什麼稀奇古怪的味道都有。
蘇那柔裝作買菜挨到了她二人的身邊,留心聽著她們的談話。一般上了年紀的女人總是愛嚼嚼舌根話話是非什麼的。
只聽其中一位穿著褐色衣裳,長相敦厚溫良,濃眉大眼的廚娘道:「我們的大小姐可真難侍候呀,每天的菜都不知道該怎麼買才會對她的胃口。」
另一位也是穿著褐色衣裳,樣貌老實巴交的,個子稍稍矮點的廚娘跟著道:「是呀,又要每天都買不一樣的菜,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買菜還算好的,那教她讀書的先生可每次都是被弄得鼻青臉腫,灰頭土臉的,都換了十多個了,昨天又新來一個,不知道又能做幾天?」
濃眉大眼的廚娘歎了口氣道:「唉,誰說不是呢?聽說昨天有個叫小鳳的丫頭把她的衣服洗破了一個洞,立馬就被解雇了,還被煽了兩個巴掌,連月俸都沒給呢。」
蘇那柔突然在旁邊插嘴道:「大嬸,你說的那個小鳳是我的表妹吧,她昨天被晉王府解雇了,回家哭了一晚上,很是傷心呀。」
那兩個廚娘回頭望了望蘇那柔,那濃眉大眼的廚娘道:「姑娘,你說小鳳是你表妹嗎?」
蘇那柔微微笑了笑道:「我剛聽大嬸你提起小鳳,覺得是在說她,所以忍不住插嘴了,你們是晉王府的吧?我表妹小鳳是在晉王府做事的。」
那個子矮點的廚娘道:「是呀,我們是晉王府的,那小鳳丫頭不但沒有領到月俸還挨了打呢,真是可憐。」
蘇那柔歎口氣道:「這年頭給有錢人家裡幹活可不容易呀,老闆,這排骨多少錢一斤?」她一邊說著一邊故意問問菜價。
那菜老闆回道:「八文錢一斤。」
那濃眉大眼的廚娘瞅著她笑道:「姑娘你可真生了一副好容貌,那小鳳丫頭可沒有你這般俊俏,你看來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呢。「
蘇那柔又歎口氣道:「如果真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就好嘍,我爹本是教書的先生,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吧,只是他老人家一直臥病在床,沒辦法賺錢了,我很想賺錢來養家,可就是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賺錢呢?」
反正爹爹已經過世了,撒這樣的謊應該不算是對爹爹的不敬吧?
那兩個廚娘都歎了口氣,同情道:「原來是這樣,唉。」
蘇那柔眨眨眼道:「大嬸,您貴姓呀?」
那濃眉大眼的廚娘道:「噯喲,啥貴姓呀,我姓孔,府裡的人都叫我孔大嬸,她姓魏,是魏大嬸。」
蘇那柔笑瞇瞇道:「原來是孔大嬸和魏大嬸呀,你們看上去可真年輕漂亮又富泰,在有錢人家裡做事都保養得不錯呢。」
孔大嬸一邊買肉一邊道:「姑娘你真會說話,我們都一把老骨頭了,哪還稱得上漂亮喲。」
蘇那柔笑嘻嘻誇讚道:「是真的,孔大嬸,你看你眼睛多大多有神,鼻子又高又直,皮膚又白又嫩,看上去又溫和又善良,魏大嬸也是,皮膚白裡透紅的,眼睛還像會勾魂呢,看上去又美麗又端莊,更年輕一點的時候一定迷倒了很多人吧?可真的是大美人呢。」
俗話說的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嘿嘿,至理名言。
兩個廚娘聽得心花怒放,孔大嬸道:「真的嗎?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更年輕一點的時候,確實有很多人說我們是大美人的。」
蘇那柔甜甜道:「何止以前呀,你們現在也是大美人呢。」
魏大嬸眉開眼笑道:「姑娘你貴姓呀?你這張小嘴可真是討人喜歡。」
蘇那柔眨眨眼道:「我姓金,金子的金,我叫金玉燕。」
魏大嬸道:「原來是金姑娘,金姑娘,你剛剛不是說你也很想賺錢來養家嗎?」
蘇那柔點點頭苦著臉道:「是呀,我是這樣想的,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賺錢。」
魏大嬸道:「你可以來我們晉王府幹活呀,我們晉王府的俸祿可還是挺優厚的。」
蘇那柔瞪大眼故作驚訝道:「去你們那裡幹活?我能幹什麼呀?再說你們那的大小姐不是很難侍候嗎?我擔心我做不來。」
魏大嬸笑瞇瞇道:『金姑娘,你人生得漂亮,小嘴又很會說,你去我們那幹活肯定行的,你表妹不是被解雇了嗎?那不正好,你可以把她的位置補上,洗衣裳很簡單的,一個月下來也有二兩多銀子呢。」
那孔大嬸也道:「是呀是呀,金姑娘,你聰明伶俐很討人喜歡,去我們那幹活只要仔細一點就絕對沒問題的。」
蘇那柔道:「這樣呀,你們說得我都有點動心了,兩位大嬸你們又都在那裡幹活,人又和藹可親,我去的話想必你們都會照顧我一點的,畢竟大家都熟了嘛。」
孔大嬸搶著道:「是呀是呀,我們肯定會關照你的,你放心好了。」
蘇那柔微笑道:「那我今天回去跟我爹商量一下,我爹同意的話,就請兩位大嬸幫忙引薦,好吧?」
魏大嬸道:「沒問題,我回去跟我們總管說說,他要見了你呀,保準會收你的。」
蘇那柔道:「那我們明天還在這兒見好吧?要是我爹同意了,我就可以跟你們一起去了。」
孔大嬸,魏大嬸連連道:「好好好,我們明天還在這兒見。」
蘇那柔隨便買了一點魚肉,跟她二人道別道:「孔大嬸,魏大嬸,我先回家了,你們繼續,明天見。」
孔大嬸,魏大嬸也連忙道:「明天見。」
望著蘇那柔的背影,魏大嬸直誇讚道:「好俊俏的姑娘,若真肯去我們那幹活,怕不是要紅遍整個王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