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堅硬冰冷,暗黑不見五指。
柳放摸摸紅腫的嘴角直歎氣:「這陣子挨打可挨得真不少呀,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呢?唉,不過還好沒將我關進大牢,只是關到這石室裡來,想必這就是小蕭常常提起的那個石室,只要他犯錯,他爹就會把他扔到這裡來,關個幾天幾夜不給出門,看來這小蕭也沒少吃苦頭呀,嘿嘿,想不到我居然也被關到這裡來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小蕭有個這樣的爹也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呀,真讓人羨慕。」
柳放一面自語著,一面靠著石壁坐了下來,道:「該怎麼想個法子溜出去才好呢?」
耳邊突然想起蕭水寒曾經說過的話來:我爹每次就把我關到那個石室,我後來找了個很會鑽地洞的人,從那裡打了個洞可以直通到府外。
想起這話,本來全身無力的柳放一下子來勁了,從懷裡摸出火折子打亮了四下搜索起來。
石室不是很大,但居然還有一個小小的裡間,裡間裡面有個下水道和蓄水池,看來是專供內急用的,石門邊有個通風口,可以放食物和水進來。
柳放找了半天,找得滿頭大汗的總算找到了那個洞,只不過那個洞早就被泥土填滿了。
柳放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躺倒地上,喃喃道:「看來小蕭已經很久沒有被他爹關過了,這個洞早就被填上了,他都不知道,嘿嘿,他爹看來是個非常精明的人呀。」
柳放唉聲歎氣著:「看來沒有外力支援是別想出去了,見鬼的。」
沒了指望,柳放全身上下都開始不舒服起來,冷汗涔涔滲出濕了衣服,雖然穴位已被自己解開,可全身的功力卻連兩成都提不上來,這次想逃可真是有點難上加難了。
「蘇那柔呀蘇那柔,雖然此刻明明知道你就在府中,可卻偏偏不得見,真可謂近在咫尺,遠在天涯呀。」
想起蘇那柔,柳放解下腰間的玉鸚鵡捏在手心,抱在胸前發起呆來。
「柳大哥,柳大哥。」石門外突然響起介子鋒小心翼翼的呼喚聲。
柳放一驚,忙摸到石門邊道:「小鋒,是你嗎?」
介子鋒道:「是我,柳大哥,我剛剛在花園裡看到你被他們抓來這了。」
柳放大喜過望道:「小鋒,你蘇姐姐呢?她是不是也在?」
介子鋒道:「我有跟她講你被抓了。」
柳放忙問道:「那她怎麼說的?」
介子鋒道:「她什麼反應都沒有,就說你被抓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柳放不覺黯然,介子鋒又道:「有人來了,我先走了。」
門外一片寂靜,一會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兩個巡邏兵巡了一下又倒回去了,但介子鋒卻也沒再倒回來。
一切又陷入了一片暗黑死寂……
七月十日,正午,風淡如絲,鳥鳴唧唧啾啾,知了知了拚命高鳴,彷彿在抗議,老天呀,你發火也別這麼猛呀,想把我們烤焦還是咋滴?花園裡的各色花兒芳香甜美,卻悠閒自在得很,熱嗎?不覺得吶,嘿嘿,知了知了,就你愛顯擺,叫個啥子勁呀,就不能安靜一小會?空氣都被你叫得不會動了啦……
蕭大帥剛上完早朝回來走進大廳,蘇那柔便帶著介子鋒也跟進了大廳。
蕭大帥一見到她臉上就堆滿了笑容,招呼道:「小柔呀,來來來,到這邊陪我坐會,伯父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蘇那柔和介子鋒走到他面前,很恭敬的施了一禮,道:「見過伯父。」
「好好好,大家都坐吧。」
介子鋒乖乖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蕭大帥含笑拉起蘇那柔的手坐下道:「小柔,你我都是一家人了,凡事都不要太拘謹太客套了,來,先告訴伯父,這兩天還住得習慣嗎?」
蘇那柔微笑道:「多謝伯父關心,這兩天住得還不錯。」
蕭大帥道:「你娘呢?怎麼沒見她和你一起?」
蘇那柔道:「我娘隨伯母一大早出去竄門子去了,還沒回來。」
蕭大帥哈哈大笑道:「這下好了,我這位夫人呀,可算是找到伴了,再也不會嚷嚷沒有人陪了。」
蘇那柔道:「伯父,我聽說您已經把柳放抓來了?」
蕭大帥笑容頓斂,沉著臉不說話。
蘇那柔歎口氣緩緩道:「伯父,我知道您有您的想法和做法,但是您不是已經答應過我會放過柳放嗎?可是您又為什麼把他抓來呢?」
蕭大帥寒著聲音道:「我的確是答應過你會放過柳放,也早已通知衙門撤銷了通緝令,銷了案子,但這次柳放是因為別的事情,放跑了我要的人,才被我的人拿住,小柔,我有一個問題一直都想問問你來著。」
蘇那柔道:「伯父請問?」
蕭大帥道:「柳放是破壞你成親大禮的惡人,也是破壞我蕭家名譽的人,這樣的人,我們本應該把他送進大牢才對,可你為什麼卻還要放過他呢?這對我蕭家來說可是一家非常丟臉的事情?」
蘇那柔靜默片刻,方緩緩道:「柳放雖然破壞了我的成親大禮,但是他卻並沒有傷害我,甚至還幫了我,而且就他的罪行,我也已經狠狠地懲罰過他了,也算是報了仇,一扯兩清,我不是也已經安然回家了嗎?況且有些事情,現在也不方便跟伯父您言明,但總有一天,伯父您會瞭解我今天的行為而站在我這邊的,請伯父給予我信任和支持,我想過不了多久,一切事情就都會有一個圓滿的答案了。」
蕭大帥深思動容的注視著蘇那柔,這蕭家的兒媳看上去是那樣的溫柔婉約,精靈智慧,但她的話裡言間卻無處不透露出她的性格倔強,脾氣執拗,絕非一般柔弱女子可比。
這樣的女子對一個男人來講,究竟是福還是禍呢?
蕭大帥緩緩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放了柳放?」
蘇那柔點點頭道:「希望伯父能夠應允。」
蕭大帥道:「我會答應你放了柳放,但不是現在。」
蘇那柔疑惑道:「您的意思是……?」
蕭大帥道:「三天後,三天後我會放了柳放。」
蘇那柔不解道:「三天之後?這又是為了什麼?」
蕭大帥閃了閃他那銳利如刀的眼神道:「你不是說過我也有我的想法和做法嗎?總之我答應你,三天之後我一定會放了柳放,其餘的事情你不必多問。」
蘇那柔怔怔地望著蕭大帥:蕭伯父是在打什麼主意呢?難道他也知道了些什麼不成?
蘇那柔呆了片刻,道:「既是如此,那侄女就不再打擾伯父午休了,先行告退。」
彎腰施了一禮,牽起介子鋒的小手退出了大廳。
蕭大帥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緊鎖起了眉頭:小柔呀小柔,若叫我證實是我那忤逆子幹的好事,我一定替你拿回公道,非得好好的教訓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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