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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夢中的姑娘真有其人 第五章 失之交臂 文 / 雨後靈芝

    清晨,風中還帶著潮濕的泥土芬芳,朝霞點綴著藍天還看不見太陽,蘇那柔已雇了一兩馬車直往京城.

    她準備回蕭府報平安,但路經梅花鎮時卻出了一件事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馬車匆匆的駛進進梅花鎮。

    梅花鎮的街道其實並不窄,只是街道兩旁擺滿了小攤小販,所以變得很擁擠。

    馬車伕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壯年漢子,泛著油光的臉上有著一種對自己駕車技術高明的自信,是以馬車駛進鎮中心他也沒將車速減慢下來。

    蘇那柔對這個馬車伕趕車的技術也很滿意,她此刻正心急著回蕭府,馬車自然是趕的越快越好。

    而在這條街道左面的一條小街上,蕭水寒正在打馬疾馳。他一心掛念著柳放的安危,安排好一切後便匆匆的趕馬直往梅花別院。

    梅花別院是他特意買下來送給新娘子作為補償的,柳放搶了新娘子後自然是留在梅花別院等他的消息,所以他拚命趕馬前往,想告訴柳放,在暗中還有一批人馬也正要搶劫新娘子。

    馬車疾馳著,街旁的景物倒退似飛,而蕭水寒也駕馬飛奔著,迎面的風雖吹得面上涼爽,卻吹不涼蕭水寒焦急的心。

    蕭水寒的馬疾馳著衝上街道,馬車伕冷不防旁邊的街道衝出來一騎快馬,想要收勢已是來不及。

    蕭水寒眼見自己的馬就要與馬車相撞,急忙一拉韁繩,將馬拉得倒立而起,轉了一個方向,馬長嘶著,嚇壞了街道兩旁的群眾。

    馬車伕危急中也急忙勒馬轉向,不想收勢不住,直撞向街邊的攤販,嚇得人群四散,水果布匹被撞翻了一地。

    蕭水寒雖然及時拉馬轉向,卻不想馬依然撞上了車尾,而馬車車輪也剛好輾上一塊大石失去了平衡,馬車廂便轟然翻倒。

    蘇那柔坐在車廂內,正尋思著回到蕭府該如何解說,突聽到外面馬嘶大作,人群疾呼,車廂也急劇的震動起來,她以為是馬車要撞人了,掀開車簾正準備出來看個究竟,車廂卻突然翻了,她的人也因重心不穩而被拋了出去。

    擁擠的街道,慌亂的人群,嘶鳴著的馬造成了一片混亂,蘇那柔用手擋住頭臉任自己跌倒。

    蕭水寒勒馬停在街邊,回頭望向被自己撞翻的車廂,心下一陣懊惱:今天真是活見鬼了。

    他跳下馬直走向蘇那柔,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那馬車伕此時已是氣沖牛斗,幾個大步便踏到了蕭水寒的面前,大吼道:「**的活見鬼了,騎馬這般橫法,不要命了。」

    蕭水寒皺了皺眉頭,沒有理他,逕自向蘇那柔道:「姑娘,你沒事吧?」

    蘇那柔站穩身,抬頭望向這個罪魁禍首,見這人神清氣爽,丰神俊朗兼滿臉懊悔愧惱,一肚子的氣便消了大半,溫和道:「希望你以後騎馬不要這麼魯莽,很容易出人命的。」

    蕭水寒望著她美麗的面龐,溫柔的眼神,一時間竟回不出話來。

    「姑娘,這事不能跟他算了,要他賠銀子。」

    馬車伕發覺蘇那柔似乎並不想找這人算賬,但他可不放過他。

    「你把俺的車廂撞壞了,你必須賠銀子,還有你撞傷了這位姑娘,也需要賠償,要不然俺拉你去見官。」

    馬車伕衝著蕭水寒開出了條件:「你需要賠二十兩銀子,五兩歸俺,十五兩歸這位姑娘。」

    蘇那柔並沒有受傷,但馬車伕直覺的認為她需要補償,因為她摔了一跤,這麼嬌滴滴的姑娘家肯定摔壞了。

    「不用賠給我了,我沒事。」蘇那柔並不想為難他,她對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甚至有一種頗為熟悉的感覺。

    蕭水寒望著她美麗的面容,聽著她柔雅的聲音,心底的幾根花花腸子忍不住又開始蠢蠢欲動:這麼美麗善良的女子娶回家做老婆也不吃虧吧。

    他可是做夢也未想到面前的這個小女子竟是他的未婚妻。

    「二十兩銀子,很合理,我賠。『

    蕭水寒雖然動了花心,卻也不便久留,畢竟兄弟的事比找女人可要重要的多了。從懷裡摸出了一張二十兩的銀票,正要遞給馬車伕,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喚他。

    「蕭水寒,蕭水寒,快過來。」

    蕭水寒順聲望去,望見林靈羽在不遠處一家酒樓的窗口處,正探著頭在叫喚他。

    看到林靈羽,他急忙將銀票塞給馬車伕,對蘇那柔道:「姑娘,實在對不起了,在下有事先行一步,後會有期。」牽過馬直奔那家酒樓。

    馬車伕接過銀票,望著他的背影喃喃咒罵著:「冒失鬼,真是個活見鬼的冒失鬼。」

    蘇那柔聽到蕭水寒這個名字時,整個人都呆了:蕭水寒?蕭水寒?他就是蕭水寒?原來是他,怪不得有點眼熟,

    她怎麼也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見到了自己的未婚夫,但那個叫喚她的女子又是誰呢?

    她呆呆地出了會神,突然也很想跟過去看看。

    對於蕭水寒她一直都抱著一種幻想與嚮往,她從小就知道自己許配給蕭水寒,而她也從不曾不滿意這樁親事。

    在她六歲那一年,蕭水寒與他爹蕭大帥來她家做客,那時的蕭水寒才十二歲,穿一身紫色華服,眉清目秀,俊俏可愛,是一個神氣的得意少年。

    她知道家裡來了客人,便悄悄地躲在窗戶外偷看,看見十二歲的蕭水寒正撅著嘴跟他爹在鬧彆扭,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蕭大帥突然打了他一巴掌,蕭水寒愣了一下,眼淚在眼眶裡轉呀轉的就是不掉下來,咬著嘴唇衝出了房間,跑的不知所蹤。

    當時躲在窗外偷看的她,不知怎的竟對蕭水寒的印象特別深刻,總覺得蕭水寒那滿臉倔強的樣子特別的可愛。

    後來因為蕭水寒的跑掉,蕭大帥只有離去四處尋找,而她後來才知道自己原來和那個少年定了娃娃親,只可惜他們一直都沒有機會互相見面。現在見到蕭水寒,她實在很想去多瞭解他一點。

    於是她對馬車伕道:「我有要事,不需再乘馬車,你請回吧,銀兩我照樣算給你。」

    「不用不用,姑娘,我趕翻了馬車,理應給姑娘賠償,還怎能收姑娘的銀兩呢?」

    馬車伕面帶愧疚,將蕭水寒給的銀票遞向蘇那柔道:「這些全給你,你去看看大夫,看看有沒有傷到哪裡。」

    蘇那柔微微一笑,覺得這馬車伕倒是挺忠厚的一個人。

    「不用了,你自己留著。」

    蘇那柔揮揮手,轉身走向蕭水寒去的那家酒樓。

    馬車伕感激著在她身後直說著謝謝,他此刻只覺得這姑娘實乃是天底下最好最美麗的姑娘,他但願以後還能為這位姑娘趕車。

    就在他望著蘇那柔的背影無限感慨的時候,周圍擺攤的一群人都圍了上來,也紛紛問他索要賠償費……

    蕭水寒如飛似的剛趕到酒樓,小二還沒牽好馬,林靈羽便滿心焦急的跑下樓迎了上去,急切的問道:「蕭水寒,你有沒有見著大哥?」

    蕭水寒怔愣了一下,奇怪道:「你不是和柳放在一起嗎?怎麼,你們沒在一起呀?」

    林靈羽生氣的跺跺腳,道:「我和大哥本來是在一起的,可他昨夜裡留了一張紙條,說是有事回京城,連夜走了,你難道沒見著他?」

    蕭水寒搖搖頭道:「我正想去找他。」

    「去哪裡找他?」

    「梅花別院。」

    「不用去了,他昨夜就是從梅花別院走掉的。」林靈羽翹著嘴唇,滿心不悅道:「大哥真是的,總是古古怪怪,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蕭水寒看著她生氣可愛的嬌俏模樣,忍不住失笑道:「別氣了,我們一起回京城找他。」

    林靈羽點點頭,想告訴他剛剛被撞的正是他的新娘子,但想想卻又並沒告訴他。

    她剛剛本不想在酒樓裡大聲叫喚惹人注意,但她又擔心被蘇那柔認出,所以扯著嗓子不顧形象地大喊,惹得眾人都詫異地望向她,害她臉紅了半天呢,這筆賬她可是要記在蕭水寒的頭上的。

    蕭水寒哪曉得這些,他也根本不想知道新娘子的消息,帶著林靈羽出了酒樓,直奔京城。

    再說蘇那柔帶著滿心的好奇和興奮走向蕭水寒去的那家酒樓,當她就快走到那家酒樓時,她卻突然發現,右邊的街道上有一個白衣人令她覺得非常眼熟。

    那白衣男子一張蒼白的臉,氣質俊雅溫和,看上去雖有些憔悴,卻仍給人如沐春風般的感覺。

    蘇那柔盯著他,腳步不由轉了方向。她想要看清楚他的眼睛,她覺得他非常像劫持她的劫匪,她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有錯。

    而就在她走向這名白衣男子的同時,蕭水寒和林靈羽也乘坐快馬往另一個方向直往京城,蘇那柔和蕭水寒的第一次見面竟就此失之交臂。

    這名白衣男子正是柳放。

    柳放自知傷重,連夜趕著馬車到了梅花鎮上,找到了一間藥鋪,當他敲響了藥鋪的門時,卻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藥鋪門外。

    藥鋪店的老闆被驚醒發現了門外的他,急忙叫人將他扶進店細心診治,經過了一整夜的折騰,藥鋪店的老闆總算救醒了他,但到了第二天的晌午,柳放就不願呆在藥鋪裡,準備走了。

    藥鋪店的老闆是個很仁厚的長者,他知道柳放傷的嚴重,但他卻太倔強,始終不肯留下接受治療,堅持要走,他忍不住有點為他擔心。所謂醫者父母心,他留不住柳放,就只好將店裡最好的治傷藥回春金丹拿了五瓶,交給柳放,叮囑他一定要按時服藥,注意調養,不可妄用功力與人鬥毆,一個月後自會痊癒。

    柳放收好了回春金丹,付了診金,走出了這家藥店。他的馬車本來就停在門外,但因為昨夜無人看管,而藥鋪店的老闆也忙於救人忘了套好馬車,馬車就在昨夜裡被人偷走了。

    柳放出了回春堂,但覺得頭暈沉沉的,全身沒什麼力氣,便盤算著去找一家客棧落腳,剛走了幾步路,一抬頭卻發現了蘇那柔。

    他心中一驚:新娘子怎麼來到了這裡?難道小妹出事了?

    蘇那柔望著柳放,慢慢走近,她發現柳放果然是那劫匪。

    他的那雙眼睛仿似春天碧綠的湖水,深幽而漾滿情感,生動而又傳神。

    蘇那柔敢確定,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一雙眼睛是像他這樣的動人。

    蘇那柔盯著他的眼睛,一種可恥的感覺湧上了心頭:擁有這般迷人眼睛的男人,居然是個卑鄙到破壞別人婚禮的劫匪,他不配擁有這樣的眼睛,他應該是個爛麻子臉的跛腳人。

    蘇那柔狠狠地想著他變成一個醜八怪時,腳步也越來越接近柳放。

    她想:這個人一定不知道我已認出了他,正要找他算賬,瞧他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還死定定的望著我。他看見我在這裡出現,一定會覺得很奇怪,說不定又在想什麼詭計要抓我,我且裝作不認識他,慢慢的接近,然後再突然襲擊他,令他防不勝防。

    蘇那柔就這樣打著如意算盤時,意外卻發生了。

    十三騎快馬突然從蘇那柔身後衝出,將她團團圍住。

    蘇那柔心中暗驚,表面卻裝作若無其事。

    這突然衝出的黑衣十三騎,正是劫走老夫人的一群人馬。

    為首的正是那英俊冷酷的年輕人。

    此人姓莫名冷雲,號黑龍,是杭州黑衣幫的幫主。

    只聽他緩緩發話道:「蘇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語氣冷冷的,聲音卻沙啞中帶著磁性,竟特別的動聽。

    蘇那柔微微一皺眉,道:「莫冷雲,你們還真是鍥而不捨,從杭州一直追到京城,不過姑娘我可沒時間招呼你們,看針。」

    蘇那柔突起發難,急射出十餘枚銀針,分襲十二黑衣人,跟著縱身躍起,竄向對面屋頂,準備逃之夭夭。

    銀針去勢急勁如風,十二黑衣人紛紛閃避。

    莫冷雲身手敏捷,輕功曼妙,反應也夠快,成功的攔住了蘇那柔,在空中與他對敵一掌,雙雙落回地面。

    「蘇姑娘,這次你是絕對走不了的。」

    「莫冷雲,你別以為你抓得住我,你們人多,我不和你鬥。」

    蘇那柔話音未落,人又已一溜煙似的沖天而起,在空中一個漂亮的轉折,掠向右面的一間屋頂。

    莫冷雲早知蘇那柔輕功了得,是以有備而來。一聲令下,十二黑衣人全竄上了屋頂,手中都多了一面漁網,四下散開,將蘇那柔圍了起來。

    莫冷雲凌空一個鷂子翻身,落在蘇那柔的面前,冷冷道:「蘇姑娘,你自信逃得過在下的天羅地網麼。」

    蘇那柔望了望他手中的漁網,心下暗驚。打量一下現在的情勢,似乎極為不利。

    柳放站在回春堂的門外,一直靜靜的觀望著。

    黑龍莫冷雲的名號他聽說過,也稍微有點瞭解,杭州黑衣幫上上下下統一著黑衫,老幫主黑龍在五年前病逝,由他兒子也即是莫冷雲繼承幫主之位。

    莫冷雲行事果斷剛毅,為人講義氣,能辨黑白是非,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傑出青年,只是性情太過冷默,酷傲,是以得罪了不少人,樹立了很多仇家。

    而幫中精英黑衣十二騎在江湖中也是聲名赫赫,令人聞風喪膽,皆因他們武功高強,又忠心耿耿,與莫冷雲更是形影不離,是以江湖中敢得罪他們的那可真是絕無僅有。

    柳放打量了一下四周,街頭是十字路口,蘇那柔和莫冷雲一幫人對峙在右面房子的屋頂上,而莫冷雲他們的座騎就停在前面不遠的空地。

    蘇那柔已在房頂上同莫冷雲交手過招,其餘的黑衣十二人紛紛提網在手圍住打鬥的兩人,以防蘇那柔脫逃。

    莫冷雲的出手凌厲疾勁,剛正猛烈,絕不拖泥帶水,堪稱一流高手。

    蘇那柔的武功輕靈秀逸,刁鑽古怪,中氣十足,竟然毫不遜色。

    柳放在心中暗暗稱奇:這新娘子的武功竟如此高強,難怪自己要傷在她雙掌之下。

    莫冷雲出招越來越急,蘇那柔的身形也越轉越快,莫冷雲突然之間灑出漁網網向蘇那柔,其餘的黑衣人也在此時撒出漁網,紛紛罩向蘇那柔。

    蘇那柔左避右閃,漸感不支。要她單打獨鬥莫冷雲,她絕對有取勝的把握,但要她同時應付十二個一等一的高手,她還不行。放眼當今武林,能單獨對付這十二個武林高手的人,恐怕還未出世。

    柳放也不能。

    柳放眼見新娘子已漸漸不支,雖有心幫忙,卻無力相助,不要說他此刻重傷在身,即使沒有受傷,他也沒什麼把握。

    他四下裡望望,望見莫冷雲一幫人的座騎,心中有了計較。

    莫冷雲招式如風,左一網,右一網,眼見就要擒住蘇那柔,突然迎面打來一物,莫冷雲不知是什麼暗器,不敢魯莽硬接,旋身急避,再觀其餘的人也都受到暗器襲擊,紛紛閃避。

    「上馬。快走。」

    柳放躍上莫冷雲的座騎,衝著蘇那柔大喊。

    蘇那柔見機不可失,早一個回風舞柳式落在了馬背上,兩人一騎,疾馳而去。

    莫冷雲帶領幫眾急追,卻發現剩下的馬匹不知給對方做了什麼手腳,居然動彈不得。

    莫冷雲望著他們逃去的方向,冷酷的面上泛起一絲奇異之色,他發現每次快要擒住蘇那柔時,都會發生意外讓她脫逃。

    望著他們漸去漸遠的背影,莫冷雲冷哼一聲,提氣大呼道:「蘇姑娘,你娘親已落入本人手中,想救她的,兩日後梅花林午時見。」

    他提氣將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他相信蘇那柔一定聽得見。

    他本不想拿蘇那柔的娘親來要挾蘇那柔,但他眼見蘇那柔就要逃得無影無蹤,尋她更難,一急之下便放出了話,但他是決不會為難蘇大娘的,他只不過是要與蘇那柔定個再會之期罷了。

    柳放打馬疾馳,直奔出鎮外六七十里遠才停下。一路的疾馳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五臟六腑竟像是要被撕裂般痛楚。

    蘇那柔一路上都坐在馬背上沒有出聲,心裡卻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念頭:趁現在他沒有防備,點了他的穴位逼供,還是打他一頓出出氣?還是把他抓起來關幾天,餓幾天?還是一掌把他打下馬摔個半死,以示懲戒?

    她的手舉起又放下,放下又舉起,腦袋裡一直想著這些問題,卻又始終猶豫不決:這個人才剛救了自己,自己就恩將仇報,會不會太不近人情?雖然他也不是好人,但若非他出手相助,自己豈非早已被擒?

    她猶豫著,直到柳放停下馬也仍沒有決定該如何對付柳放。

    「姑娘請下馬。」

    柳放停了馬卻仍不見蘇那柔跳下,忍不住開口催促。

    蘇那柔瞪著他的背部,很想刺一枚銀針入他的穴位,因為擔心不是他的對手,但最終她還是沒有下手,放棄了這個大好機會躍下了馬背。

    柳放待她下馬後也跟著下了馬,卻差點因為無力而摔倒,勉力站穩腳步,撫著胸順了口氣,取出藥丸服了幾顆。

    蘇那柔只當沒瞧見,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他們正置身在郊外,不遠處有一座村子,正有裊裊炊煙從村子裡的農舍冉冉升起。

    柳放強提一口氣走向路邊的一棵大樹,靠著樹幹坐了下去,閉上眼睛對蘇那柔道:「在下要休息了,姑娘請便」

    他是驕傲而又倔強的,他並不想讓面前的這位夢中女子知道自己受了重傷。

    蘇那柔卻不離去,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旁蹲下,仔細審視著他:他果然就是那劫匪,他穿的依然是昨天的那套雪白長衫。

    他緊閉著眼睛,睡夢中還皺著眉頭,靠著樹幹沉睡的樣子竟好似一個寂寞的春天,兩道清俊而修長的眉柔和飄逸,充滿正直和勇敢的氣息,筆直英挺的鼻下配合一張稜角分明的唇,流瀉出一種溫暖祥和。

    蘇那柔左看他,右看他,怎麼看都長得不像壞人,像好人,但偏偏是他破壞了自己的婚禮。

    為什麼呢?他的動機是為了什麼呢?他既害了她也幫了她,他到底是好是壞?她要拿他怎麼辦才好呢?

    柳放在半暈迷中只覺得全身都在痛,尤其是胸口,好像有千斤巨石壓住一樣喘不過氣,冷汗涔涔滲出。迷迷糊糊中他又看見了那張女人的臉,蘇那柔的臉。

    柳放望著她,她的眼神憂鬱而悲傷,眼淚不停地流出來。他想叫她不要哭,可就是發不出聲音。她不斷湧出的眼淚教他心疼不已,他想伸手去擦乾她的眼淚,掙扎著好不容易舉起手去撫摸她的臉,可她的臉卻突然不見了,他大驚,想叫喚她的名字,可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柳放終於醒了。他一醒來就看見了蘇那柔地臉。

    蘇那柔的臉正是他夢中的那張臉,蘇那柔的臉正湊在他面前在叫喚他。

    「喂,喂,你這人怎麼了?喂,你快醒來。」

    柳放望著她,那種夢裡心痛的感覺還在。

    他很奇怪:為什麼他會夢見這個女人呢?是命定的緣嗎?

    像剛才那樣的夢,他不止一次夢到。有夢過她的淚臉,也有夢過她的紅蓋頭,還有夢過她騎馬穿街走巷……

    他總是在夢醒後戀戀不忘。她終於出現了,出現在他的世界裡,這個世界是不是太令人驚奇了?

    柳放癡癡迷迷地望著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夢裡還是清醒。

    蘇那柔看著他癡迷混亂的神情,心裡很清楚他是昨日重傷在自己掌下,但她現在還不想揭穿他的身份,故意裝作不知情問道:「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面色很差,我送你去看大夫好嗎?」

    柳放微微一笑,搖搖頭道:「我沒事,只是有點瞌睡,姑娘還是請自便吧。」

    蘇那柔聽他說話的聲音已非常疲軟,可他仍倔強的嘴硬說自己沒事,蘇那柔敢肯定他隨時都會倒下去。

    「我想我們還是去那邊的農舍借住一下吧,我看你的樣子很累了,你需要好好的休息。」

    蘇那柔指著不遠處的已冒起炊煙的房子道:「我們在那借住一下,兩天後的梅花林之約我想請你幫幫忙,你願意嗎?」

    其實蘇那柔只是想暫時留在他身邊弄清真相後好對付他。

    柳放卻只希望她快快離去,因為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虛弱無助的樣子,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

    「兩天後的梅花林之約,在下定當前往相助,但這兩天內,在下尚有私事待辦,姑娘還是請先行一步。」

    蘇那柔見他執意讓自己先走,也不拂逆他,只是含笑道:「閣下願鼎力相助,小女子自當感激不盡,那現下別過,後會有期。」

    蘇那柔抱拳施了一禮,轉身而行,行了幾步,突然又轉回頭對柳放道:「未知閣下可否將那匹馬借我一用?」

    她心裡早算計好,借走馬,柳放沒了座騎,必然寸步難行,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也必然支持不了多久,到時她再倒轉回來,情況自然會有所突變。

    柳放聽她要借馬,自是毫不推脫道:「姑娘儘管騎走便是。」

    蘇那柔道了聲「多謝」,躍上馬背便要打馬而行。

    柳放突然叫住她道:「姑娘請慢,未知姑娘可否賜告芳名?」

    蘇那柔在馬上回頭,望見柳放從樹下站起,滿臉期盼的模樣顯得真誠而又緊張,一雙深邃的眼睛裡更是浮動著讓人難懂的情感,在陽光的照耀下,他竟像一個發光體,令蘇那柔心中升起了一種眩惑的迷濛。

    她有點不明白:一個像他這樣出色的男人,為什麼要破壞她的婚禮劫持她呢?

    蘇那柔遲疑著,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蘇那柔。」

    她頓了頓,又道:「那麼你又叫什麼名字?」

    柳放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馬背上的她。

    她一身仍是昨天的大紅新娘禮服,高貴典雅中透著夢一般的氣息,在陽光的照射下,她也像一個發光體,卻令柳放的心中升起了一種飄忽而又遙遠的感覺,似乎伸手可及卻又高不可攀。

    這種感覺刺激得他的心一陣陣痛楚。他喃喃的念著她的名字:「蘇那柔,蘇那柔。」

    感覺是那麼的熟悉,彷彿早已念過幾千遍幾萬遍,這名字竟也令他有種刺痛的感覺。

    他喃喃的念著,反覆的念著,一時間竟似出了神。

    蘇那柔聽著他反覆念自己的名字,一副出神而又異常迷惘的樣子,以為他再也不會說出自己的名字時,他突然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柳放,楊柳的柳,放縱的放。」

    蘇那柔默念著「柳放」這個名字,似乎覺得有點耳熟,卻又想不起,也未多想即打馬而去。

    柳放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竟很難平靜下來。

    蘇那柔的背影逐漸消失不見。

    柳放呆呆地出了一會神,胸口的痛楚喚醒他必須找個地方安靜的休養。

    他舉目四望,四周除了田野就是左面遠處的幾家農舍。走過去對現在的他來說可能有點吃力,但他似乎別無先擇。

    他踉蹌而行,沉重的傷勢壓得他抬不起腳步,他撫胸喘著氣,忍住胸口的痛楚,卻怎樣也忍不住翻湧上來的血氣,直吐了好幾口鮮血,只覺得眼前越來越黑,那幾家農舍離他越來越遠,他終於不支倒地。

    蘇那柔打馬奔行了一陣,估計時間差不多了,又打馬返了回來。

    遠遠地她便望見了柳放倒下的身體,他雪白的衣裳上已沾滿了灰塵,他倒臥在路中間沒有一點生氣。

    蘇那柔停馬在他身邊,仔細的審視了他一陣,他的臉蒼白如雪,嘴邊血跡殷然,緊閉的眼睛讓人油然而生一種心疼的感覺。蘇那柔不禁想起昨天他捨命救他小妹的景面,他的奮不顧身是不是表示他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壞……?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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