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哲睜開眼,看著陌生的環境。
這是一個劇場,金色華麗的劇場,除了自己這個劇場空無一人,沒有任何觀眾以及演員。此時的他身穿黑色禮服,服裝上佩戴著金色繁瑣但是華貴無比的飾品,他就像一個參加舞會的貴族,只是這劇場中只有他獨自一人。
「這裡是…?」雷哲有些疑惑,接著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再虛無縹緲,而是充滿著了質感,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身體的溫度和心臟的跳動。
卡…
劇場周圍的燈火突然熄滅,整個劇場陷入了黑暗之中,接著聚光燈亮起,照應在雷哲的身上。原本空曠的劇場中想起掌聲,在這掌聲中,在聚光燈的照射下,紅色的帷幕被拉開,接著雷哲愣住了。
在紅色的帷幕後面站著一個少女,紅色的長裙,金色的頭髮,碧綠的雙眸,她看著自己,笑著,這個少女正是尼祿!
尼祿提起自己的裙角,走到了茫然的雷哲面前,這個時候劇場內的掌聲停止了,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注視著對方,直到優美的音樂響起。
「聽到這音樂,你就沒什麼想法嗎?」尼祿帶著甜美的笑容如此問道,接著她抬起自己的右手,滿是期待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雷哲看到對方的動作,臉上錯愕的表情消失,他先是對尼祿彎腰行禮,然後微笑著牽起尼祿的右手,摟住了對方的腰肢,兩人在這悠揚的音樂聲中邁開步伐,跟著節奏跳了起來。
整個輝煌的劇場中,只有這兩個人,聚光燈隨著他們的舞步移動,他們就是今晚唯一的主角…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
「你不覺得現在問這種問題很煞風景嗎?」尼祿看著男人的雙眼如此回答,接著她脫離雷哲的懷抱,兩人牽著手向左右滑開,然後停止了動作。
「我只是有些疑惑。」雷哲看著尼祿說道,然後繼續道:「現在的我,並不適合做這種事情。」
「這裡是哪我也不知道,不過好好享受一次也沒什麼錯誤…」在雷哲的力量下尼祿倒在他的手臂上,看著對方笑著說道。
舞蹈繼續,兩人卻停止了交談,就這樣注視著對方,雖然兩人是第一次合作,但他們的動作非常流暢優美,就好像多年的舞伴一樣,沒有任何生疏與不自然。
「你的真名應該叫做雷哲吧?」舞蹈中,尼祿突然說道。
聽到對方的話雷哲的動作一僵,就連他的笑容也略微凝固了一下,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卻沒有回答尼祿的話。
「我都知道呢,雷哲,恩奇都,吉爾伽美什,烏魯克,三王權,逆神之戰…」尼祿繼續說道,她看著眼前的男人道:「我啊,可是聽著你們的故事長大的呢…」
沒錯,尼祿的確是聽著《三王權史詩》長大的,否則她也不會如此珍惜那些平民,可以這麼說,她之所以能成為這樣,雷哲等人的故事功不可沒。
對於故事中的人物,尼祿除了尊敬外,還帶著各種的憧憬,不管是英雄王吉爾伽美什,還是以女人的身份成為三王之一的恩奇都,又或者是雷哲,她都是充滿了崇拜!
所以當她知道雷哲的真實身份後,那種心情根本無法敘述,就好像一個追星的小姑娘突然發現鄰居就是自己崇拜的偶像是一樣的。
只不過隨著她不斷解讀雷哲的夢,她發現自己對這個男人不僅僅是崇拜那麼簡單…
「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夢!」
「夢…?」
「沒錯,因為我看到了你的夢,從三年前你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一直到現在,我目睹了你過去的一切!就像親身經歷般,我感受著你們三人的感情,體會著你們之間的…愛…」
尼祿說道這裡反手抱住了雷哲,靠在他的懷中,那原本悠揚的音樂突然停止,整個劇場中陷入了寧靜。
雷哲被尼祿抱著,只是他依舊帶著一貫的笑容,就連他的心都沒有掀起波瀾,他笑著說道:「你在做什麼?」
「……」尼祿抬起頭,看著雷哲有些激動的說道:「交易,在你眼中我們的關係只是交易嗎?最近這一年來我不斷騙自己,這只是交易,沒錯這只是交易!可是,可是我根本無法騙自己,我,我…我對你…!」
尼祿的話還沒說完就消失了,整個劇場在雷哲的視線中崩塌破碎,世界陷入黑暗。
雷哲靜靜的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從沒有改變:「這,只是交易…」話音落下,他也跟著消失了。
…………
雷哲再次甦醒,這時他發現自己回到了熟悉的房間中,他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竟然會做這樣的夢,難道自己對尼祿有什麼想法?
就在他轉過身看向睡在床上的尼祿時,他愣住了。
因為在這房間中除了自己和尼祿外,還有三個人!
這三個人身穿黑色,雷哲熟悉無比的軍裝,此時他們三人站在尼祿的床邊,其中一人手持長劍,而這把長劍直接貫穿了尼祿的胸膛!
鮮血順著傷口流淌,讓原本就是紅色的床單變得更加鮮艷,尼祿睜著眼,沒有呼救,也沒有掙扎,而是看著站在一邊的雷哲,她甚至沒有去觀察那些殺了自己的人長什麼模樣,她的眼中,只有那如同幽靈般的身影。
「這樣就結束了吧?不過我真沒想到,羅馬的皇帝竟然是個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其中一個人看著尼祿搖著頭有些惋惜的說道:「不過,你不覺的她很眼熟嗎?」
「……」三人忽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道:「恩奇都陛下!」沒錯,尼祿和恩奇都長的完全相似,除了那根長長的呆毛外,兩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過只是長得像而已,事情完成,我們走吧。」隨著一人的話音落下,其他兩人點了點頭,三人同時消失在房間內。
對於那三個人身上熟悉的服裝,雷哲沒有在意,就連對方離開他都沒有任何表現,他就靜靜的飄在尼祿的床邊,看著躺在床上,雖然還有呼吸但臉色蒼白的尼祿,他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笑著,笑著…
雖然他在笑,可是在他黑色的左眼中還是有液體流出,這液體黏稠無比,就像瀝青或泥漿那種物質,這種東西滑過他的臉頰,落在地上,只是一滴就將整個房間的地面染成了黑色,並像沸騰的岩漿翻滾著氣泡。
正常的右眼在被黑色的東西腐蝕著,逐漸變成和左眼一樣的黑色,白色的瞳孔裡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尼祿看著平靜的雷哲,蒼白的臉上帶著笑容,她抬起手,好像要抓住這個站在床邊的男人,但最終她的手無力落下,閉上眼,眼淚順著尼祿的眼角滑落,她喃喃自語著:「我真的很羨慕那個能拔出長劍的人呢,如果有來世,我還會為你站在這舞台上,演繹出由你來譜寫的曲子,直到永遠…」
「也許最愛你的人並不是我,但我最愛的人永遠只有你呢…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還有誰能演繹出你的曲子呢…?」如同火焰一樣的少女在說完這些話後,閉上了眼睛。
而就在這時,皇宮外傳來強大的力量波動,這力量出現的瞬間就讓整個大地在顫抖,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深夜的皇宮上方響起:「我總算找到你們了,你們這群烏魯克的叛徒!」
「叛徒?!維雅大人,真正的叛徒是你們才對!我們只不過是為了完成三王的遺願,讓烏魯克的榮光君臨這腐朽的大地而已!維雅大人,你們墮落了!數萬的烏魯克人都墮落了!」
「住口!墮落的是你們才對,你們這些被力量蒙蔽雙眼的叛徒,你們從以神的身份自居開始就已經偏離了三王的教導,難道你們忘記了嗎?老師曾經說過,就算擁有再強大的力量,我們始終是人,而不是神!」這一次開口的是個男聲,只不過他的聲音卻充滿了憤怒。
「呵,維雅大人,斐紋大人,你們墮落了,你們還是王的學生,你們根本沒有資格成為王的學生!!只有統治這個世界,我烏魯克才能永世長存!只有這樣三王的光輝才可以賜予這個世界,背叛三王的是你們,是你們這些空有力量卻選擇腐朽的人!」
皇宮外陷入了寧靜之中,但接著沖天的火焰燃起,這火焰彷彿貪婪的怪物吞噬著一切,幾乎點燃了半個羅馬城!
火焰蔓延的非常迅速,很快就燃燒到了尼祿的房間,雷哲看著倒在床上,逐漸被火焰蠶食的尼祿,那笑容從沒有消失。
「這,只是交易…這,只是一場遊戲,我輸了…」雷哲平靜的開口說道,雖說如此,但他腳下那片被污染的黑色地面卻顯得狂暴,無數黑色的觸手鑽出纏繞在雷哲的身上,很快雷哲就被這黑色物質吞噬,這種像泥漿的東西在他身上翻滾扭動,最終定型。
雷哲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穿黑色鎧甲,被黑霧環繞的騎士,在他頭盔的隙縫中閃爍著紅色滲人的光芒,這光芒就像黑暗中的火焰,跳動著。
「你早就知道了,是嗎?」盔甲內傳來陰沉的聲音,雷哲的目光看著尼祿,如此問道。
「我說過,你在改變命運的同時,也在創造著新的命運,現在你懂了嗎?有些事,是無法改變的…」鏈魂的聲音響起,她表現的非常平靜。
「…無法改變?說到底,我還是沒有力量啊!如果,如果我有力量,結局絕對不會是這樣!這場遊戲,是我輸了,但我希望你能告訴我獲得力量的方法,因為我不想再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鏈魂沉默著,然後她笑了:「你還是沒有看清呢,既然如此我就給你力量,我想看看擁有力量的你是否能改變,不對,應該說在你改變其他人的命運後,是否能夠接受自己的命運,我很期待…」鏈魂的話音落下,捆綁在長劍上的鐵鏈突然伸出纏在雷哲的身上,然後將他拽向那金色的長劍。
望著被烈焰吞噬的尼祿,雷哲消失在房間中…
這場羅馬有史以來最大的火災燃燒了七天七夜,幾乎將整個羅馬給燃燒殆盡,羅馬第五代皇帝尼祿.克勞狄烏斯.德魯蘇斯.日耳曼尼庫斯葬身火海,而在某些人的惡意描述下,這場火災的起因是由尼祿造成,而她也成為了世界史中最有名的暴君…!
……
七天後,完全變成了廢墟的城市中,幾個人在搜索著。
「梅大人,找到了!」一個侍從抬起頭大聲喊道,魔術師打扮的梅臉上帶著笑容走了過去。
在廢墟中,幾個人抬出一塊巨石,在這巨石上插著一把被鐵鏈困住的金色長劍,就算被大火燃燒了七天,這長劍依舊沒有損壞。
「終於,終於讓我找到了!選王之劍!」梅激動的自言自語。
「大人,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侍從有些不解,這長劍除了造型華麗,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啊,為何梅大人會這麼在意這把劍?
梅聽到侍從的問題,笑著說道:「這把長劍注定了不列顛的未來,我們必須將它帶回去,不列顛會改變的,我已經看到了未來…!」
「梅大人…」侍從還想說什麼,但被梅打斷:「梅這個名字已經無意義了,從現在開始…我的名字叫做梅林!沒錯,梅林,先知梅林!」
梅林抬起頭看向遠處,那正是自己故鄉不列顛的方向,他已經看到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