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偷襲
雖然雕性還未動手，但是楊戕已然看出了雕性的厲害之處。就石剛而言，出手之際，魔氣總是從週身發出，雖然狂暴無匹，但是卻少了幾分收放自如的味道。而雕性則不然，雖然只是從腳下發出魔氣，但是不僅霸氣十足，而且凝聚在他身體周圍，聚而不散，顯然已經到了收放自如、隨心所欲的境界。
反觀無通，依然是一副悠然的樣子，週身沒有任何的氣息散出，但是也已然沒有受到雕性魔氣的影響。
「道泫劍派的功法，想不到還有如此玄妙的地方。」雕性淡淡地說道，「看來今日跟你動手，並非是無趣之事。好，就讓我雕性來領教你道泫劍派的功法吧。」
話音一落，雕性身影一動，已經落在了無通面前三丈之處，拳頭猛地當空擊出。
「咚！∼」
雕性一拳擊出，竟然破空之聲竟然猶如擂鼓。比之石剛，簡直高出了好幾籌。
雖然擊出的是一拳，但是在雕性的魔氣催逼下，拳勁化成了一頭猛獅，張口向無通咬了去。
這只不過是試探性的一擊，但是卻已經先聲奪人。
那拳勁所化的黑色猛獅瞬間就到了無通面前，但是這個道士似乎看也未看，只是衣袖中忽然跳出一道劍光，恰如其分地落在了那猛獅的頸部，將其一分為二。
整個動作如此的流暢，如同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楊戕開始有點明悟了，道泫劍派的功法雖然沒有絲毫的霸氣，但是卻能以「至靜」的修為境界，勘察出對手的弱點，然後予以還擊。
無通一定是完全掌握了這種「靜」的境界，所以才會讓人無法感知他修為的深淺。
雕性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好一個道泫劍派，果然沒有讓本聖主失望，很久沒有遇到過能夠值得我全力一戰的對手了。好，很好。」
說著，雕性的手掌中赫然多出了一個古怪的東西——一團黑色的火焰。
之所以古怪，並非是那火焰呈現黑色，而是它竟然保持著一個骷髏頭顱的形象。
「這是天外天魔界的黑火焰，能夠消融外物，無通你的修為雖高，想必也無法借助到天外天的力量吧？」雕性淡淡地說道，「今日正好用他裡取你的性命。」
「忽！∼」
那火焰如同活物，猛地從雕性的手中彈了出來，竟然又變成了一把冒著黑色火焰的劍。
「天外天的力量？」楊戕又一次見識了這種力量，不過先前看到的是黃山劍派的幾個二流角色，而這次卻是名動天下的魔主使出，其中的高下詫異，不問而知。
轉瞬間，按黑色火焰形成的劍已經變成了三尺多長，劍身周圍不住響著「滋滋∼」地聲音，彷彿這柄詭異的劍已經割開了空間。
無通終於動了。
道泫劍派的功法以守為主，以靜為主，但是無通這次卻不得不搶先動手，因為他察覺到雕性手中發出的力量，並非來自這個天地間，若是他再不搶先出手的話，等雕性聚集到足夠的力量，他就必敗無疑。
守，則如同止水，滴水不漏；攻，則如閃電，抽刀斷水。
無通進攻的那一剎那，真是可以比擬閃電，連楊戕也不由得驚歎了一番。
只見一道白色的劍光，循著一道優美的弧線，向著雕性斬去。
劍光周圍，一片銀光點點，根本無法看清楚無通的身形。
但是隨著劍光逼近雕性，劍氣也越來越盛，已經將雕性全身都包裹在一片劍光之中。
包括楊戕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無通和雕性作戰的地方。
就在無通劍氣到達的那一剎那，雕性手中的火焰之劍呼嘯而出，爆出一團黑色的火焰，迎上了無通發出的劍光。
就在那一剎那，雕性也消失在了那片黑色的火焰之中。
楊戕死死地盯著兩人交戰之處，留意著戰鬥中的微妙變化，同時暗自蓄積力量，準備孤注一擲。
「卡嚓！∼」
幾道閃電從天空中疾劈而下，落在了兩人交戰之處，但是卻並未發出任何的爆炸聲，彷彿已經被兩人攪起的勁氣所吞沒。
黑色的火焰和白色的劍光越來越盛，周圍觀戰的人禁不住又向後退了退，但是楊戕卻紋絲不動，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他已經看出了場中的形勢，知道無通已經支持不了多久。在雕性的絕對力量之下，無論是攻還防，無通至少都比雕性遜了一籌，而無通之所以能勉強抵擋雕性手中發出的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只是因為他還能保持止水的心境，可以感知到周圍的任何微妙變化，堪堪抵住了雕性那如同狂風驟雨的攻擊。
所以雕性要想斬殺無通，就必須先破除無通的心境。
因為道泫劍派的功法，以修心為上，修力為次。
「轟隆！轟隆！∼」
忽然天空上雷聲大作，不知道從何處捲來的烏雲狂湧而至，而雕性身上的魔氣也同時大盛，跟濃密的烏雲連成了一片。
但此時尚未有雨點落下。
「卡嚓！∼」
數道電光從天空疾劈而下，昏黑的天地中忽然乍現出血紅的光芒。
赤紅色的閃電！
楊戕心頭一驚，心想：「難道這就是雕性所謂的天外天的力量嗎？」
白色的劍光時隱時現。
在一片昏黑茫茫的天地中，無通的劍光竟然如同是黑夜的燈火，海濤上的扁舟，隨時都有消失的可能。
勝負立即就要見分曉了嗎？
楊戕體內的疾戰槍已經在蠢蠢欲動了。
雕性手中的黑色火焰之劍忽然暴漲丈許，劍身周圍的黑色火焰翻滾著，如同一個吞噬萬物的魔鬼。
「滅魂焰！∼」
雕性低聲的喝道，火焰之劍的劍身上發出萬千道黑色的劍光，似劍氣又似燃燒的火焰，向著無通席捲了過去。
「玄水鏡！∼」無通低吼一聲，整個身體都泛出了銀白色的劍光。
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在無通面前，竟然形成了一片白色的光幕，如同從山頂上飛洩而下的瀑布。而無通自己，竟然消失了蹤影，融入到這片光幕之中了。
以楊戕的目力，也看不到無通的身影了。
「師兄……」無道大聲的吼道，聲音之中滿是悲憤之意，即使狂暴的雷電聲也無法掩蓋。
楊戕忽然明白，無通再也不會出現了，他已經將自己的生命和元神都融入到了道泫劍派的最高心法之中。玄水鏡，不僅心如止水，連整個人和他的全部心神，都徹底融入到了止水之中。
無通想要以道泫劍派的最高防禦功法，來抵禦這世間最強大的攻擊力量。
「轟！∼」
黑色的魔焰終於轟到了那片薄博的水幕之上。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所有碰到了水幕的魔焰，紛紛往著來路飛了回去，速度更比先前快了許多。
魔門的人頓時驚慌失措，修為稍次的人，碰到那黑色的魔焰，立即化為一縷黑煙，情形恐怖之極。
雕性大怒，狂吼一聲，那柄巨大的魔焰之劍立即呼嘯而出，向著水幕刺了過去。
「滋滋∼」之聲響過不斷，丈許長的魔焰之劍刺在了水幕之上。那水幕雖然薄如紙娟，但是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抵消著雕性魔劍上的力量，令雕性的魔劍無法寸進。
「魔焰滔天！∼」
雕性再吼一聲，無數道的赤紅閃電從天空中劈了下來，都被那把魔焰之劍所吸收，頃刻之間，魔劍再次伸展，變成了三丈有餘。
「無通老道，我看你還能支撐多久。」雕性冷冷地說道，操控著魔劍刺入了無道布下的玄水鏡。
玄水鏡雖然是堪稱最厲害的防禦功法，可惜也只能應付這世間上的力量，雕性魔劍上的力量，卻是來自天外天，那個神秘世界的力量，並非世間的力量可以抗衡。
「師傅，你記住我的話，將解藥給了幻巳和無道，鳳凰會帶你去的，」楊戕的聲音在無道耳邊想道，「你師兄你已經不成了，加上你的話，也是白白送命。」
勝負就要見分曉了，楊戕隨時準備出手。
雕性攻破玄水鏡的那一剎那，必定也是受到玄水鏡反擊之力最大的時候，而楊戕就會選擇在那一剎那出手，合無通之力，一舉擊退雕性。
要殺雕性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要傷他卻並非全無可能。
一旦傷了，雕性就會選擇退，因為現在有正道的人在一旁虎視眈眈，雕性絕對不願意給白道心留下什麼機會的。
「轟隆！∼」
玄水鏡終於破碎。
無數的光碎從魔劍四周爆射開，向著魔門的人飛射而去，沒有準備的人頓時被這些光碎所傷，在巨大的響聲之中，整個道泫山似乎都在顫抖。
光碎炸開的那一剎那，雕性並沒有看見無通的屍身，而是一柄冒著銀色火焰的長槍。
那長槍的速度似乎跨越的空間的極限，以雕性的眼力，竟然也無法估量出它真實的速度。
但是縱然如此，雕性仍然能清楚地把握到長槍所取的方向，左手伸出，切向了長槍的槍尖。同時按忖楊戕了得，竟然能以閃電般的身法，抓住這一線機會。
「怒天一擊！∼」
楊戕狂吼一聲，「屍妖」如影隨形，一掌擊在了楊戕的身。
一道紅光從楊戕的頭頂沖天而起，屍妖蓄積了全身的力道頃刻間注入到了楊戕體內。
難道屍妖竟然要殺自己的徒弟？
雕性心中湧起了一個荒謬之極的想法，如此狂暴的力量注入到楊戕體內，豈非是必死無疑？
然而這個想法剛起，楊戕的頭頂忽然又冒出了一道白色的亮光，卻是他先前蓄積的天地靈氣，與屍妖傳入體內的九幽戾氣涇渭分明，竟然讓楊戕的一半臉呈現赤紅之色，一半臉呈現出白色透明之狀。
很顯然，楊戕已經將兩種力量催發到了極限。
而此刻的楊戕手中的長槍，竟然又變成了黑色，散發出霸絕的魔氣。
頃刻之間，楊戕竟然將魔氣、靈氣、戾氣三氣合一，這不僅讓雕性大吃一驚。此刻他正在消受先前無通那招玄水鏡帶來的反擊力量，現在再加上楊戕這三氣合一的一擊，連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然雕性不愧為當今世間絕強的人物，手中的魔焰之劍一轉，迎上了楊戕手中的魔槍。
「轟！∼」
巨大的爆炸聲中，道泫山的山峰終於不堪重負，在強大的振動下山頂的山石不住地爆炸飛射。
此刻周圍觀戰的人中，並無多少人能夠看清楚楊戕的動作，只是看見雕性身周圍被一團奇怪的雲團所包圍，不知道那雲團就是楊戕的身影所化。
那是絕對的速度和絕對的力量。
即使強如雕性，也不得不承認，在速度上無法超越楊戕，因為楊戕的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體所能達到的極限，突破了這個空間給他的限制。
就好像無論人如何鍛煉，速度和靈活度始終也無法超越豹、野馬之流。
在楊戕如同狂風驟雨的攻擊之下，連雕性也生出了手足無措的感覺。
「嗡！∼」
一聲清脆的蜂鳴之聲從交戰之處傳了過來。
巨大的反震力道讓楊戕飄飛到三丈之外，一時間失去了繼續纏鬥雕性的機會。
但是雕性終於中招了！
楊戕心中不禁有點激動，合無通之力，終於讓雕性吃了自己一槍。
雕性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膛，黑色的袍子上面，已經多出了一個寸長的口子。他的臉色忽紅忽白，先前楊戕的那一槍，三種力量彙集在一起，終於讓他受傷了。
「該死的楊戕，竟然膽敢偷襲，殺！∼」石剛怒吼道，衝向了楊戕，而他身後的魔門眾人也蠢蠢欲動。
雕性並未說話，一拳擊在了石剛面前，強橫的拳風將他捲了回去。雕性淡淡地說道：「誰也不能殺楊戕，因為本聖主要親自動手。」
「不要！∼」錦繡驚呼道，「師尊，手下留情啊。」
錦繡很清楚師尊的脾性，一旦動了真怒，那人必死無疑。此刻錦繡擔心楊戕被殺，顧不得許多，想飛身到雕性面前求饒。
雕性怒哼一聲，揮手將錦繡震退，道：「楊戕自尋死路，已經無人能夠救他。況且他能死於本聖主的手下，也算是死而無憾！」
道泫劍派的弟子都欲出劍跟雕性拚命，但是都被無道所阻止，若是這些人現在去拚命的話，那麼師兄無通和楊戕的努力就等於白費了。
「動手吧。」楊戕異乎平靜地說道，絲毫沒有因為雕性的強大力量而感到畏懼。
若是現在接不下雕性所引發的天外天之力，也就不敢肯定能夠接下孟啟的最後一擊。因為雕性雖然魔門深厚，但是對於天外天的力量運用，卻是未必能夠超過孟啟。因為孟啟在皇宮中研究仙界聖門的事情，可不是白費的。
楊戕深知，一日仇恨未消，自己都不是那麼容易死的，即使面對的是魔門第一人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