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清晨,雷克斯按照安德魯的提示,找到巴倫德長老和巴爾德克的住處。
雷克斯走進客廳的時候,看到一老一少兩個矮人正蹲在椅子上,各自提著一瓶朗姆酒對飲,他們胸前大片的鬍子被打濕,亂糟糟的糾結在一起。巴倫德長老的嘴上還刁著一個大煙斗,『吧唧吧唧』的抽個不停。
看著整間客廳裡沖天的酒氣和瀰漫的煙霧,雷克斯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矮人果然是嗜酒如命,大清早的,竟然蹲在椅子上喝酒。
「咳嗯……」雷克斯乾咳了一聲。
兩個沉醉在美酒旱煙之中的矮人終於清醒過來,發現雷克斯的存在。
巴爾德克絲毫不覺得尷尬,把手中的酒瓶往桌上一放,從椅子跳下來,三步並做兩步跑到雷克斯面前,伸出手來比劃了一下,無奈發現身高差距實在太大,他才放棄了拍打雷克斯肩膀的企圖,口中一陣訕笑,「哈哈……雷克斯老弟來了。昨天一場打得真夠痛快,比你父親卡特強多了。」
巴倫德長老也放下了酒瓶,看到雷克斯的眼神有些怪異,出言解釋道:「雷克斯騎士別見怪,品嚐香醇的美酒和聆聽武器的鍛造聲是所有矮人一生中最大的愛好。當然,我的愛好要再加上一項,那就是令人迷醉的旱煙。」
說完,巴倫德長老還用力地吸了一口,煙斗中的煙絲瞬間燃燒掉大半,煙霧在肺腔中游繞一圈,十幾秒後,從巴倫德長老碩大的鼻孔中噴出兩道長長的濃煙,那陶醉的神情,讓雷克斯懷疑巴倫德長老是不是見到了神話中的創造之神摩拉丁。
雷克斯前世也是很喜歡抽煙的,經常一天要抽個一兩包。後來因為練習內勁就戒掉了,到了聖蘭大陸之後。偶爾也會想起那些令人欲罷不能的香煙。今天才知道。原來聖蘭大陸也是有『煙』這個東西存在地,只是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一樣,不過他也沒有興趣去嘗試。
雷克斯笑著搖了搖頭,「巴爾德克,你能不能別叫我老弟,我們可一點都不像兄弟。再說了,你跟我父親是朋友,叫我老弟是不是有點混亂了。」
巴爾德克一瞪眼,抓了一下濕露露地大鬍子,「雖然我年齡不大。才一百二十二歲,但是你今年才剛剛成年吧,我做你的爺爺都夠了。叫你一聲老弟一點都不過分。就算你父親來了,我也照樣叫他老弟。我們各叫各的,能有什麼問題。」
說到這裡,巴爾德克的眼珠子一轉,「嘿嘿……如果你真要論輩分的話,就直接叫我叔叔好了。我這輩子被人叫過兔崽子。老弟,矮個子,可就是沒有被人叫過叔叔。」
雷克斯暗自捏了一把汗,即使生活在聖蘭大陸了十幾年,他還是有些不習慣動輒上百年的年齡數字。在地底世界的時候,亞摩斯一百三十多歲的年齡著實讓他震撼了一把。矮人族的壽命雖然沒有精靈族那麼誇張,但是也遠超出人類。矮人的壽命一般在四百歲以上,五十歲左右舉行成年禮,巴爾德克『才』一百二十二歲。地確是不老,連中年期都還沒有達到。
不過,真要讓雷克斯稱呼一個只到自己腰上的傢伙叔叔。他還真不願意。
「那還是不用了。我們就按照你說的各叫各地,以後就叫你巴爾德克了。」雷克斯飛快地說了一句。生怕巴爾德克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立刻轉過頭,對著還在吞雲吐霧的老矮人說道:「巴倫德長老,我今天來這裡是想有一件事情要請教。」
巴倫德長老一怔,「你是想說這批巨斧和重甲的事情吧?放心好了,這個世界上的沒有不守承諾的矮人,當然,那些被收回名字的叛徒除外。既然說好賣給你們這批武器裝備,就絕對不會反悔。矮人王國那邊已經在抓緊時間打造了,五個月之後,八千柄雙刃巨斧和一萬套全覆式重甲保證一件不少地送到你們面前。質量更是不用擔心,我們跟卡帕斯特族長也是幾十年地老交情了,絕對不會拿次品來糊弄你們。至於價格方面,八十枚金幣已經是最低價了,再降低就說不過去了
巴倫德長老珠連炮彈似的話一下子把雷克斯打懵了,看著巴倫德長老一邊說個不停,同是鼻孔嘴巴耳朵不斷地冒出煙霧,雷克斯覺得異常滑稽,卻又笑不出來。他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巴倫德長老就還給他十句都不止。而且還是一口氣不斷地說下來,難怪抽煙技術也那麼厲害。果然不愧是在萊索托公國混了幾百年的生意人,都快老成精了。
都說矮人沉默寡言話實在,怎麼他碰上的矮人全都長著一條厲害的舌頭。雷克斯看了看旁邊習以為常的巴爾德克,心想,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巴爾德克的舌功不比巴倫德長老差到哪裡去。
不得已,雷克斯只能出言打斷老矮人的話,「巴倫德長老,我想說的不是這次交易地事情。」
「呃……」巴倫德長老生生一口煙霧憋在喉嚨裡,「那你想說的是什麼事情?」
「我想問一下,倫納德克大師是否在丹莫羅,巴倫德長老能不能為我引薦一番。」說完這句話,雷克斯暗自鬆了一口氣,總算是說出自己的目地,跟多話地矮人相處可真不容易啊!
「雷克斯老弟,你想找倫納德克那個脾氣古怪、腦筋死板的傢伙幹什麼,他就在丹莫羅,哪裡用得著什麼引薦,嗯,我帶你直接找上門去就好了,他絕對不會說什麼。」巴爾德克立刻嚷嚷著說起來,一下子把所有地事情都暴露出來。
雷克斯聞言心中一喜,看來倫納德克肯定也是屬於巴倫德氏族的了,至於脾氣古怪,巴爾德克說的是他自己吧!不過雷克斯也是暗暗感激巴爾德克,一個聖域強者,怎麼可能蠢到幾句話就把事情都說出來,除了巴爾德克有心想幫助自己之外,雷克斯想不出別的原因。
「巴爾德克你這個混小子。」果然。巴倫德長老也看出巴爾德克存心不良。他跳起來在巴爾德克的後腦狠狠地拍了一下,然後才回過頭來,看著雷克斯,平靜地問道:「你想找倫納德克鑄造武器?」
雷克斯點了點頭,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一卷羊皮,遞給巴倫德長老,「這是肯特姆大師為我寫的推薦信,長老你看
看就道了。」
「肯特姆?你在落日城碰到他了?」巴倫德長老接過羊皮卷,不疑有他,立刻就展開觀看起來。巴爾德克也好奇地湊過他的大腦袋。
「是的。」
雷克斯雖然不知道肯特姆大師在信裡說了什麼,但是他可以肯定,肯特姆大師一定在信裡有提到過用純精金鑄造重劍地事情。有了這封信在手。至少可以拉近和矮人族之間地關係。而且,雷克斯還有最後一招撒手鑭,那就是軟金。軟金做為鑄造戰士類神器的必備品之一,相信任何一個酷愛鍛造武器的矮人都無法經受得住打造出一柄神器的誘惑。
「你想用純精金鑄造重劍?」沒過一會兒,巴倫德長老和巴爾德克都是臉色大變,同時失聲質問。臉上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雷克斯早猜到兩個矮人會大吃一驚,並沒有說話,只是含笑點了點頭。
得到雷克斯的確認,巴倫德長老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盡量用比較平靜的語氣問道,「你還有別的要求嗎?如果只是用上千磅的純精金鑄造重劍,就不用去找倫納德克了。雖然我的鑄造水平可能比倫納德克稍差一些,但是絕對能夠勝任這件差事。」
雷克斯觀察得十分仔細,巴倫德長老地語氣雖然顯得極為平靜。但是他的眼中還是透露出一陣難以抑制的渴望。畢竟用純精金打造武器可能算是大陸上頭一回,難怪巴倫德長老忍不住毛遂自薦了!
「長老,我地確還要別的要求。希望能夠把這些東西都熔到精金重劍裡去。」雷克斯直接把軟金、記憶金屬和金剛送給他的利爪拿了出來。展現在兩個矮人的面前。他的嘴角微微翹起,暗道。看你們還能不能忍得住!
果然,巴倫德長老和巴爾德克的眼睛在一瞬間瞪大到極限,死死地盯住了雷克斯手中地幾件東西,尤其是那顆圓圓的、軟軟的、暗紅的、如同荔枝一樣的軟金,巴倫德長老的眼睛都直了,彷彿正看到一個絕世美女在出浴,連眨一下眼睛都捨不得。
良久,巴倫德長老才回過神來,顫微微的,近乎呻吟地問道:「摩拉丁在上……這是軟,軟金?記憶金屬,還有比蒙巨獸的爪子?」
雷克斯點點頭,「巴倫德長老果然好眼力,就是這三件東西,我想把它們都熔合到我的精金重劍裡去。」
「廢話。我一輩子都在鍛造武器,如果連軟金都不認得,那我還混個屁。」巴倫德長老強按下心中無以復加地激動,不輕不重地瞪了雷克斯一眼,然後才走上前來,用近乎虔誠的姿勢,捧過了雷克斯手中的軟金。
雷克斯看到,巴倫德長老地雙手似乎因為難以抑制地激動而微微顫抖,一邊端詳著手中的軟金,一邊喃喃自語,「這就是軟金啊,能夠打造出神器地軟金,我終於見到了傳最神奇的金屬……摩拉丁在上……」
雷克斯可以理解巴倫德長老現在的心情,數百年來,甚至一生都夢寐以求的東西終於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觸手可及,怎能不讓人激動。他也不怕巴倫德長老拐走軟金,任由老矮人細細觀賞,反而轉過頭來看著一直都稍顯平靜的巴爾德克,「巴爾德克,你好像一點都不激動?」
巴爾德克的目光在雷克斯身上來回打量了幾遍,最後停留在雷克斯脖子上的空間戒指上,他嘿嘿一笑,「我對鑄造武器沒有什麼興趣。不過,其實我也是很激動的,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值錢的東西。沒想到你的身上帶著這麼多的好東西,加上霜之哀傷,價值至少在一億枚金幣以上了吧!嘖嘖……可惜你實力太強,我打不過你,就像在無罪之城搶霜之哀傷一樣,最後還是屬於你的。所以我就不激動了。」
雷克斯一愣,巴爾德克還真是矮人中的異類,不喜歡鍛造武器也就罷了,因為也有不少矮人都不喜歡鍛造武器。但是巴爾德克看到別人的好東西,第一個念頭居然就是搶過來,簡直和巨龍喜歡收集發光華麗的東西是一個德性。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無罪之城的時候也撿到不少好東西吧?拿出來一起看看。」雷克斯不懷好意地在巴爾德克身上掃瞄,試圖找出那枚銀色的空間戒指。
巴爾德克下意識地按住自己的胸口,有點心虛地看了巴倫德長老一眼,發現老矮人沒有注意過來,才鬆了一口氣,然後低聲說道:雷克斯老弟,這個嘛,有些事情就不用說出來了。我保證讓倫納德克為你鑄造精金重劍,你也別再提無罪之城的事情,你看怎麼樣?」
「成交。」
雷克斯立刻同意。實際上,他有軟金在手,倫納德克大師肯定會同意為自己鑄劍。巴爾德克的保證對他來說根本沒有意義,但是雷克斯看在巴爾德克剛才幫助自己的份上,順水推舟就答應了下來。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從巴爾德克這裡得到什麼。
良久,巴倫德長老終於欣賞夠了,他心滿意足地走過來,「多謝雷克斯騎士,讓我這輩子能見到軟金,還有記憶金屬和比蒙巨獸的爪子,這些可都是鍛造武器最好的材料。」
「不用客氣。」雷克斯輕輕一笑,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可以為我鑄造重劍嗎?」
巴倫德長老聞言一怔,隨即臉上流露出一股巨大的失落,「唉……這麼多的精金和稀有金屬,甚至還有軟金,絕對能夠打造出一柄神器,以我的鑄造水平,還不足以鑄造神器,勉強打造的話,也只能是白白浪費了這麼多稀有貴重的金屬。現在整個矮人族,大概也只有倫納德克才有資格為你鑄造神器了。」
「那長老可以幫我寫一封推薦信,為我引薦倫納德克大師嗎?」雷克斯心中暗歎,看來最後還是要跑一趟矮人王國,去找倫納德克大師了。
巴倫德長老大手一揮,「推薦信就不用寫了,我決定跟你一起回一趟丹莫羅。鑄造神器這樣的大事,我怎麼可以錯過。沒有其他人幫忙,倫納德克一個人也無法鑄造出神器。正好我也可以去打個下手。」
「實在是太感謝長老了。」雷克斯聞言大喜,經過幾個月的奔波,鑄劍的事情總算是有了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