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九九年的省城()
「省城到底是大，一年一個樣，幾年前來過一次，現在都快認不出來了！」張勝一出車站，看著四周的建築，多了很多的私家車，不禁感歎道。
張揚淡淡笑著，沒搭話。決定批發雙卡後，父子倆也沒耽擱，立即趕到了省城。
1999年的省城和十三年後，完全是兩個樣，許多後世繁華的地段，如今是荒草、田地，遠看不到現代化建築的樣子。即使城裡人的穿著，也沒那麼時尚。當然，在張揚眼裡是如此。
而張揚和父親張勝，則穿的更寒酸，是的，寒酸。不過，也不用指望為生活溫飽線上掙扎的人，能夠想起享受、講究二詞。
「爸，我們先找家招待所吧，遲了怕沒地方住！」一會兒，張揚提醒了下沉浸在震撼中的父親。
「好！」
張揚和父親張勝從城北客運站出來，就近選了家招待所住了進去。白天倒有房間可選，一晚上二十五塊，雙人間。
貴是貴了點，而且房間也小，裝修陳舊，但好在沒人打攪。經營略有點正規的樣子。
房間裡，張揚才放下行李，父親張勝就想起這次的目的來，有點急迫道：「兒子，你同學不是在省城嗎，去哪裡批發ip卡，知道不？」
這次東拼西湊，借來了一萬八，加上家裡湊的兩千塊，也只有兩萬塊。打算是批千來張的！初步估計是一萬七的成本。不過具體得用多少，批發價多少能拿下，還得去了看看才知道。
而這內部渠道，張揚並沒有，所以還得現成找出來。
張揚看父親心急，不踏實，於是道：「爸，現在不忙，稍微休息下，我們出去買一身西裝裝點一下門面！」
怕父親張勝不理解，張揚解釋道：「我"同學"說，來省城，派頭大點好辦事，要是穿的寒酸，人家門也不讓進，如果是要低價批發卡，那麼就得讓他們看著我們有實力，面子一關很重要。所以他建議我，兩三百塊錢買套西服，皮鞋，夠用了，然後五六百塊錢請人吃一頓飯，只要有內部人，拿卡的價錢就要低很多的！」
不得已，張揚再次拿子虛烏有的"同學"出來頂事。這招比較好用，不然真不好向父親、母親解釋他如何懂得這麼多。
「是這樣？那好吧！」父親張勝將信將疑，但最終咬牙點了下頭。只是這還沒見貨呢，幾百塊就花出去了。
城北客運站附近，就有成衣店，而且店面還不少。
而可以裝點門面的西服，最終並沒有花掉三百塊，一身成人西服、皮鞋及一身張揚的休閒裝，兩百出頭就搞定了。
這會的錢，很耐用，經花。
洗過熱水澡，將新衣服往身上一套，除了皮膚黝黑些外，父子倆大變樣，像出來創業剛成功的人士。
「歡迎您收看西秦新聞，7月16號，省長程文清率隊視察了高新技術開發區……」晚上，再次重溫了省城的電視節目，一些早就"過期"的面孔不斷出現在新聞中，程文清省長、省城市委書記周正濤，還有幾名省內知名企業家的身影在其中。
省城準備打造一個高新經濟區，由兩個高新技術產業園構成，以此作為省城發展的新動力。這也就是日後省城鼎鼎大名的"高新區"。
高新區，它並不是一個行政區，而是人們以經濟發展程度劃分出來的稱謂。泛指的是一大片，數平方公里的經濟帶，似特區。這對省城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是極大的。
這一看新聞，結果就睡的晚了，翌日一早，張揚是打著哈欠和父親出門的。
續了房費後，父子倆打車去了省政府下設的信息產業廳。不過要進去，還有了一番登記。
張揚並不知道雙卡的批發是否由廳裡親自經營的。不過，目前只能從這裡得到消息。
這時候的雙卡，尤其是其中的長途電話卡，似乎也算個新鮮事物，正在省城被越來越多的人使用著。
一般來說，電信公司發行的雙卡，基本都會代理出去的，本身並不進行大規模銷售。
而向郵政系統的鋪貨代售，就有利益均沾的意思在內，銷售所得的部分利潤，就是郵政自己的。別看同是國家部門，但競爭也很厲害的，時常也會眼紅對方。不過，相比而言，郵政系統的鋪貨，零售價都很高，不如代理商的實惠。
「這就是管雙卡的部門？進去該找誰呢？」父子倆下了車，張勝就嘀咕道。面對這省一級的政府部門，他還是犯嘀咕的。
張揚心裡卻平靜，說道：「有專門負責的機構的，問一問就知道了！」
信息產業廳外，停著不少的車子，都在規劃的線內。不過看車牌，大多是私家車。
門口崗亭，門衛一身制服，警惕著進來的每一個人。張揚和父親張勝過去一邊登記，一邊和這名中年門衛交談著，企圖獲得一些有用的信息來。
「你們要批發電話卡？那你們來錯地方了，廳裡怎麼可能親自經營？不過你們來的也巧，廳裡這幾天正打算銷售代理權呢，要批發電話卡，等代理權落定後再去吧！」中年門衛聞言，隨意說道。
起先，廳裡的領導沒將此事當成多大的事，有些領導並不看好雙卡的前途，所以銷售和佈局就滯後一些沿海省市了。
但電信部門和郵政部門催促的厲害，廳裡只能鄭重其事的銷售代理權，畢竟這任務也是信息產業部下達的。
張揚和父親張勝面面相覷，這來的真不是時候。
銷售代理權？張揚心裡一動。
除了郵政系統內定一張全國總經銷商牌照、親自銷售外，在全國還有一到兩張的大區域代理權的。而到省級，有省代，地市有地市代理權。
這全國、大區域、省代的資格，一般人是得不到的。能得到的，無一不是有雄厚勢力的企業、機構，大多人只能爭取地市代理權，而這地市代理權，也是一筆很大的生意！
謝過這中年門衛後，父子倆卻打消了進去的**。
「爸，一會請這門衛吃頓飯吧？」登記沒能繼續下去，張揚和父親張勝也沒進這大門，聽到進去也沒意義，父子倆走到一邊，張揚開口建議道。
「為什麼？」張勝頗為奇怪，皺皺眉頭。請這門衛吃的什麼飯？
「別看門衛只是守大門的，但比我們瞎碰瞎撞要好，一頓便飯，花不了幾個錢，但萬一要是能找到路子，省得我們多跑了，再說，來躺省城，能見證下這銷售代理權的熱鬧，也算沒白來了！」張揚繼續解釋道。
年輕門衛，不一定知道多少廳裡的故事，但上年紀的，一般都做了不少年的門衛了，多少在廳裡有熟人熟話。即使沒那麼靠譜，但也送上句話，這就足夠了。
張揚的心有點活。如果有可能，他想得到一個地市的代理權！
能不能成事，是另外的話，但有沒有野心，卻在自己。
父親張勝一想兒子說的對，略微沉吟了下，便同意了。
這時候的人還是比較樸實的，父子倆一商定，父親張勝就過去邀請對方，拒絕過幾次後，最後張勝點明了想請教下雙卡方面的事情，對方這才勉強答應。
「好了，他答應下來了，不過這會他得上班，中午一點才換班！」張勝高興道。
不過，這會兒為時尚早，才不過上午九點多，要換班，還得三四個小時。
父子倆乾脆在街上轉轉，見識下省城的變化，散佈似的往招待所方向走。
張揚看得出來，父親張勝心裡其實不踏實。父親他不是第一次來省城，但卻是第一次來省城政府部門辦事，心裡完全沒有底。
有些門道，他是不清楚的。而更心疼的是，這事還沒辦成，錢卻一塊塊的花了出去。
「兒子，請這門衛吃飯，真能頂用？不是說這幾天代理權就定下來嗎，到時我們去找代理商直接拿貨不是更好？」父親張勝忍不住的問道。何苦要花這冤枉錢呢？
張揚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略微沉吟，才道：「有沒有用我也不知道，不過得到一些信息，就能讓我們省很多事，爸，其實我在想，我們能否拿下我們槐洋市的代理權……」
「槐洋市的代理權？」張勝明顯吃了一驚。「可我們沒那麼多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