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故地重遊
「在哪裡？」高壯士兵把槍口晃了晃，並沒有讓我先走。
「在哪裡？哦，是啊，在哪裡呢？哦，其實吧，呵呵，那些東西，就在——就在——草叢裡！」我故意把話得說很慢很慢，留出一點時間讓高玉罡做準備。
「草叢裡？那好，你帶我們去。」高壯的士兵非常謹慎，一點風險也不冒。
「好——啊——，讓我們就走——吧——」我抬起腳，盡量讓自己的速度很慢，一步一步走回剛才和高玉罡一起潛伏的地方。
呼，我總算是把一顆提起來的心放了下來，高玉罡已經不在這裡了，看來他是趁著剛才沒人注意到這邊的時候，悄悄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地上有一個包，很大的包，我認識，那個包裡裝著我和高玉罡準備的食水。
「這裡，就是這個！」我指指地上的包，對那個高壯士兵說。
「這個？你，中國人，去把包打開！」高壯士兵用槍口指向那個包。
「啊？我打開啊？」
「快去！」看到我很猶豫，高壯士兵的臉色頓時又沉下來了。
「好好，我打，我打！」我伏下身，輕輕地拉開那個包。包一打開，就露出了裡面的礦泉水、麵包和一些熟肉、燒雞什麼的。
看到這些吃的，那四個士兵都很高興，也忘了懷疑我為什麼帶這麼多吃的來旅遊，就過來把包的拉鏈重新拉好，掄起來背在自己的背上。
「中國人，你可以走了。你現在轉過身，向南走，走幾公里就回到中國了。我警告你，不要讓我們再看到你，不然的話，我們就會以非法偷渡的罪名逮捕你！」高壯士兵大刺刺地向我喝著，說話的時候，又把自己的衝鋒鎗在我眼前晃晃。
「好的，好的，謝謝幾位兵大哥，那我走了！」我樂呵呵地向幾名士兵揮揮手，然後轉過身就向回走去。
這個時候其實也很危險，鬼知道那幾個士兵講不講信譽，萬一我回過頭，他們在我背後放冷槍，我這一百多斤就算交待在這裡了。
一口氣向回走了一里路，直到回頭看不到這四名士兵後，我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汗水已經濕透重衣。
我沒有再向回走，就留在這個地方等著，果然我只等了十幾分鐘，就看到前面高玉罡一路狂奔，一直跑到我身邊。
「這次算你機靈！」我很讚賞地向高玉罡點點頭。
高玉罡還不好意思了，鐵臉一紅，也跌坐在我身邊，一言不發。
「哎，給我瓶水！」我向高玉罡伸出一隻手。
「啊？水？什麼水？」高玉罡一愣。
「你說呢？當然是喝的水了，快點，我渴了！」我很不耐煩。
「水和那些吃的都被我留在原地了，不然你哪能脫身！」高玉罡扭過頭，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你說什麼？你把所有吃的喝的都留下了？一點都沒帶走？」我的眼睛瞪著像要吃人，這時我看到高玉罡的後背果然只背著我們的槍囊。
「是啊，我都留下了！」高玉罡點點頭。
「我掐死你！」我立刻七竅生煙，這個高玉罡也太實惠了，騙那幾個士兵少留一點就夠了，他居然把所有的食水都白送給了人家。我撲過去就掐住高玉罡的脖子，恨不得一下弄死他算了。
「我不是有意的，當時情況太緊急，我沒時間再拿出來一些！」高玉罡用雙手大力掙扎著去掰我的手，還向我解釋道。
「算了！」我一把將高玉罡推到一邊，氣鼓鼓地在地上把那些枯葉亂草什麼的一頓狂踩，來發洩心頭的鬱悶。
自己一個人發了一會兒瘋後，這才算漸漸安靜下來，不管怎麼樣，總要去接受眼前的事實。
「那我們怎麼辦？回去嗎？再弄點食水再回來？」高玉罡看我的臉色不怎麼好，就試探著問我。
「不回去了，就這麼走吧，沒有那個包我們也算輕鬆不少！」我搖搖頭，堅決地做出新決定。
「那我們吃什麼？喝什麼？」高玉罡還是不明白。
「你們海軍陸戰隊也算是高強度士兵序列，這種事還用我教，你在部隊的時候教官沒教過你野外求生的知識？」我咬著牙，眼睛又惡毒地盯向高玉罡。
高玉罡看到我這付德性，不自覺地打一個冷顫，勉強扯開嘴角笑了笑。
「學過，學過。」其實高玉罡並不是不會，只是剛才太緊張，忘了而已。
「別走了，這時候再走說不准又會遇到什麼事，等到天黑再走，過了邊防區就沒那麼麻煩了！」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仰天躺在地上，枕著自己的雙手。
「我們就這麼等嗎？」高玉罡有點精神亢奮，坐在地上摩拳擦掌老實不下來。
「不，我們現在睡覺，我先睡，你後睡，必須得有一個警戒的人！」說完，我也不管高玉罡同意還是反對，側過身就閉起眼睛，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睡著了。
我大約是下午兩三點鐘睡醒，然後換高玉罡睡，等高玉罡再醒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滿天的星斗競相爭輝。
我和高玉罡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向著自己的目標方向，毅然前行。
經過這一次事後，我和高玉罡的運氣似乎還算不錯，一路上有驚無險地穿過邊防區，進入a國的山區內部。
這一路上生活也很艱苦，渴了就喝點小河裡的水，餓了就自己在草叢裡抓只野兔什麼的。不敢點火，怕引來邊防兵，就只好生撕活剝，吃起生肉來。吃著這些生肉的時候，我的心裡就在幻想自己吃的是海鮮，是龍蝦，復員的這段日子把自己慣出毛病了，不像以前那麼能吃苦。
進入山區以後，一切就好了起來，最起碼這裡不是邊防區，可以生火了。好幾天沒吃過熟食，我和高玉罡入山後第一件事就是抓了一些野味，鑽了木頭生點火，烤完後兩個人吃到撐得站不起來。
「趙先生，現在我們離目標地不遠了吧？」躺在被火烘得暖暖的枯葉床上，高玉罡看著頭上的白雲問我。
「不遠了，剛才我又在地圖上確認了一下，離嚴寂的老窩還有十幾公里。你向東北看，那邊有一道山梁，翻過去以後再走大約幾公里，向下的一個小山谷就是了！」我這時臉上有憂色，越接近目標地點，我的心就越跳得厲害。
我在a戰五年，從來未嘗一敗，只有在那個山寨邊上，因為一時的心軟鑄成大錯。現在又要去那裡作戰，我難免有一種怕井繩的心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馬上趕過去，還是等一下呢？」
「還是等一下吧，現在過去，到地方估計天就黑了，看不清環境對我們不利。」我在騙高玉罡的同時也是在騙自己，其實我是為自己要一點時間，做一些心理準備。
「好吧！」高玉罡沒有多想，只是點點頭。
我在地上把地圖攤開，看著這裡的地形，尤其是那個小寨周圍的情況，設計起行動的執行地點。我和高玉罡要誘敵，那麼就得有一個誘敵的地方，一次誘幾個，這都得想好。
高玉罡躺在那些枯葉上竟然沉沉地睡著了，我則是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張地圖一直到天色漸黑，看不清楚為止。
第二天天沒亮我就起身，在樹林裡打了一套軍體拳，又做了二百個伏臥撐，直到讓自己感覺很累的時候，才停下手腳，靠著大樹休息起來。我這樣做就是讓自己精神盡量好一些，當我和高玉罡越接近山寨，就意味著我們越危險。
嚴寂肯定知道我已經來了，為了迎接我的到來，他弄不好會在山寨周圍給我準備一些要命的「小禮物」，要是不夠小心，別說我，就算高玉罡也是難免一劫。
當高玉罡也醒了以後，兩個人去抓了一隻野雞，撥了毛飽飽地吃了一頓。這才由高玉罡背起槍囊，我在前他在後，兩個人雄赳赳氣昂昂地向東北方進發。
走上那道山梁，我示意讓高玉罡等一下。四處我獨自轉悠了一圈，終於找到一棵很高的大樹，在大樹的一面上缺了一塊樹皮。裸露出來的樹幹上刻的「東北隊區」四個小字現在還能隱約看到，這裡就去年我和黑豹來這裡做任務的時候，被直升機投放的地點。本來後來如果任務順利，我和他應該再從這裡坐直升機回去，結果三人來二人回，並且直接導致我從a戰部隊黯然復員。
摸著這塊樹幹，我苦苦地笑著，心裡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的事，真有一種想當頭撞死的感覺。
高玉罡不知道這裡面的事，只是默默地等著我，看我轉回頭，步履沉重地走回來，還是一言不發地跟在我身後。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我突然站住了腳步。
「怎麼了？趙先生！」看到我這樣，高玉罡不由自主地開始緊張。
「高玉罡，從這裡開始，你一切要自己小心，我無暇顧及你。你向前看，這一大片山谷裡可能埋了無數的炸彈，這些炸彈鬼神難測，不一定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就會爆炸。而且，山谷裡還會有很多的機關和暗哨，你必須留神，如果你出什麼事，我也好不了，你懂了嗎？」我雙眼前視，嘴裡加重語氣，一字一頓地交待高玉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