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天翼城
最後一次瞬移，鏗然憑空出現在一座湖畔，雙手一鬆，笑道：「下來吧，到了，哦，你們稍等一會兒。」就地盤坐，服藥調息。
背後的鋮然首先騰空而起，凌空翻了幾個根頭，瘋狂大叫道：「萬靈城，我們來了，老傢伙們，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左側的錚然飄出數丈，遠遠的斜了一眼：「小二子，這裡不是太白盟，到處都是吃人的老虎，太囂張可要出大事的。」
鋮然吐了吐舌頭，輕飄飄的落在他身邊，滿不在乎的說道：「大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放心吧，只要不殺人，不放火，什麼陳宗、雲宗、方丈，那些老傢伙，一個個擺平，更別談那些不入流的門派，萬靈城就是我們的天下。」
錚然冷笑，眼中滿是鄙視：「就憑你？小小一個羽靈，萬靈城比比皆是，風靈、飛靈一抓一大把，哪一個不是修為高深？還妄談擺平各大宗，跳樑小丑，狂妄自大。」
鋮然氣極，冷哼道：「膽小如鼠，不要告訴別人你是我大哥，免得讓我臉紅。」
錚然翻翻眼睛，雙手搭上鈦然師徒，小聲道：「三弟，我們倆是一條線的，走，不要理他。」手心稍一用力，腳下生雲，貼著湖面快速向北飛去。
鋮然急切的飛近，囔囔道：「膽小鬼，你想幹什麼？大師兄還沒醒呢。」
錚然輕噓一聲，滿臉狡猾的笑意：「大師姐說了，只問目的，不問手段，我們可以自由發揮……你走不走？」
鋮然一愣。回頭看了看金光四射的鏗然，頓時恍然大悟，賊兮兮的笑道：「走，一起走。」拉住鈦然的另一邊，兩人同時發力，逃也似地消失在遠方。
兩個傢伙臭味相投，都是膽大包天式的人物，隨心所欲。自由散漫，不喜歡背後有一雙眼睛盯著，在路上就在考慮如何擺脫鏗然，現在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鈦然起初莫名其妙，很快就感到不對勁：「大哥，二哥，怎麼不等大師兄？」
鋮然吃吃笑道：「大師兄神通廣大，我們只是先走一步。他很快就能跟上，哈哈，小三子，你怕什麼？大師兄也是羽靈，修為比我們高不了多少。我們四個聯手，幹掉一個風靈沒問題。」
錚然與鈦然相處時間最長，對他的性格瞭如指掌，連忙朝鋮然使了個眼色。笑瞇瞇的打著哈哈：「小三子，上次離開萬靈城，你的年紀太小，肯定沒有印象了，呵呵，這裡有很多鳥族土人，我們順便看一看，說不定能選到靈嬰。」
鋮然聞音知意。暗中豎起大拇指，接口道：「鸞宗有大部分靈嬰出自萬靈城，這麼多年沒有選嬰，數量肯定不少。」
鈦然的注意力果然轉移，興趣大增，又是臉色一黯：「鸞宗已經成為歷史，現在成了方丈的地盤，土人地境況很慘。不知能剩下多少？」
在彩族心目中。鳥人分裂比勢衰更可怕。
一時衰敗倒沒什麼，大家臥薪嘗膽。等待日後東山再起，紫華許多族群都有此經歷，只要人心不散，重新崛起的希望很大，只是時間長短問題。
分裂卻是致命的，特別是鸞宗，彩族天賦稟異，但是數量太少，沒有一定的規模無法復興，色族人多勢眾，但姿質較差，永遠無法成為大宗，顯族同樣限於姿質，修到空靈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個個有天生的缺陷，一分為三後，再無翻身的機會，這是他們最痛苦的事件，鈦然曾經說過，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三族合一，但是他有自知之明，將來地成就不大，成不了鳥人的英雄。
錚然搖搖頭，很肯定的說道：「各宗進城來的是靈門，沒有本族的土人，他們需要本地土人效力，比如弟子地食物、衣袍，這些都離不開土人的進貢，特別是開礦，需要大量土人精壯，再者說，土人數以億計，若是真有大屠殺，早就在炎洲傳得沸沸揚揚。」
鈦然興奮起來，如果能在萬靈城收攏鳥人，將三族團結起來，也許能為鸞宗復興打下基礎，意義太重大了：「真的？那太好了，一旦在此站穩腳跟，我們就與方丈談判，索要土人部落，哈哈，不單是鳥人，獨目人、三神人、智人，一個個的交涉。」
湖泊不大，到了對岸後，錚然落到山林裡，在地面潛行穿梭，為了擺脫鏗然地追蹤，竭力隱蔽氣息，時東時西，方向飄浮不定，其他三人心照不宣，速度達到平生極限。
一口氣奔出十幾萬里，殘陽掛在南方的天邊，空中風起雲湧，氣溫逐漸降低，越過一片大森林，前面出現一座草原，隱約看到一座土人城鎮。
錚然放慢了腳步，皺眉問道：「二弟，現在到了什麼方位？周圍有什麼名山福地？」
鋮然想了想，遲疑道：「以原來的勢力劃分，應該在獨目與鸞宗的交界處，位置比較靠南，算是中立地區，百萬里範圍內有兩座福地、十五座名山，現在不知道是哪一派。」
鈦然不假思索：「方丈佔了飛雲大洞天，紫霧大洞天歸了扶桑，名山福地應該是他們的附屬門派，或者是同盟。」
錚然笑了起來：「走，今晚到土人城鎮過夜，明早去方丈。」收斂了大部分氣息，快步向城鎮奔去，鋮然、鈦然面面相覷。
此鎮規模較大，周長十幾里，應該有數十萬人，高大的城牆有些破落，到處是戰爭留下的痕跡，也許是天色漸暗，城門緊閉，禁止土人進出，城頭上飄舞著一面面旗幟。不少戰士持戈警戒，氣氛非常緊張，瀰漫著一股蕭殺之氣。
鈦然又驚又喜，那些土人是鳥人，基本上屬於色族，少數是顯族，不知有無彩族，哈哈。太巧了，竟然來到鳥人的城鎮。
四人身形急閃，悄無聲息地飄過城牆，轉眼間進入城內。
城內的房屋鱗次櫛比，卻沒有想像中的繁華，大部分商舖關閉，街上地行人寥寥無幾，而且步伐匆匆。神色慌張，整個城鎮出奇的安靜，氣氛怪異。
隱在一座高樓頂，四人齊皺眉頭，鋮然小聲道：「奇怪。我感到心驚肉跳，有大戰之前的味道。」
在他們四人之中，錚然的經驗最豐富，他點點頭：「說得對。應該是外敵入侵……咦，你們聽，城外有人來了，不，是土人大軍。」
隱隱傳來沉重的悶響，大地似乎在顫抖，四人奔至城內地至高點，城懂地一座五層高樓。很快就看清了，東方出現一條黑線，塵土飛揚，從南到北連綿數十里，那是一支土人大軍，帶著一股濃濃的殺氣，氣勢洶洶地朝城鎮猛撲而來。
城內驚聲四起，無數獨目人在喊叫。由剛才的極靜。立刻變成了極動，嘈雜無比。彷彿世界的末日已經降臨：「敵人來了，快跑。」「去城門，大家都去城門。」
城中出現全副武裝的騎士，分成若干小組奔赴各街道，一路上大聲吶喊：「大家不要慌，敵人攻不破的。」「全體戒嚴，嚴禁亂跑亂竄。」
城牆上更是喧聲四起，一片忙碌，大概城門裡有藏兵洞，數不盡的鳥人戰士憑空出現，很快站滿了整個城頭，張弓彎箭，長矛豎起，另有成群的猛禽飛上了天空，鋪天蓋地。
四人面色怪異，攻城的居然是獨目人。
錚然當機立斷：「三弟，我們要制止這場戰爭，不能讓他們內戰。」
鈦然重重點頭：「我去找土人首領，先讓戰爭停下來……不過，我發現一個奇怪地現象，有些騎士不是普通人，有靈氣波動的跡象。」
錚然眉頭一揚，目光忽然掃向東方，遠處飛來三隻靈鳥，定在城外的高空，每隻鳥背上都坐著一人，對著下面的土人大軍指指點點，訝道：「咦，來了幾個人……不要慌，一個地靈、兩位尊者，修為差得很。二弟、三弟、鷹賢侄，我去也！」身形閃出城外，以隱身法飄向獨目人軍隊。
鈦然小聲道：「二哥，你暫時不要現身，盯著那幾個傢伙，來者不善。」
鋮然緊握雙拳，猙獰一笑，眼中冒出殺氣：「放心吧，交給我了，保證有來無回。」
鈦然急道：「不，不要打草驚蛇，我們的身份還不能暴露。」
鋮然一拍他地肩膀，嘻笑道：「傻小子，去吧，二哥我比你聰明，只是想嚇唬你一下，開個玩笑。」
鈦然啼笑皆非，拉著正鷹飄落地面，朝城門奔去，他們的速度極快，眨眼功夫到了城頭，站在一位首領身邊。
那人是彩族，身上的靈氣最為強大，水脈修到七十三個氣結，正在指揮戰士們加強防禦：「第一隊放完箭，第二隊跟上，然後是第三隊，一個接一個，不要停，放完的趕快上箭……擂石準備好了嗎？快點，大家聽好了，戰爭無情，後退者、畏敵者殺無赦。」
「臨死不退，保衛家園。」成千上萬人齊聲吶喊。
鈦然一拍他地右肩：「好，幹得不錯。」
那人猛一回頭，大驚失色：「你……你……」他看到了對方的靈師袍，立刻明白了鈦然的身份，頓時欣喜若狂，毫不遲疑的跪地而拜。
鈦然連忙將他挽起，耳語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裡談。」
那人極為老練，看了看滿臉詫異的士兵，眼睛一瞪，戰士們慌忙收回目光，注視著快速接近的獨目人，鈦然抓起他的肩膀：「不要動。」閃到城內地一座屋頂，笑道：「我叫鈦然，這位是我的弟子正鷹。」
那人喜得合不攏嘴來，拱手道：「弟子黑翼子，見過兩位上師……太好了，你們來得太及時了。」
鈦然擺擺手，很嚴肅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與獨目人有世仇？哦。此城名叫什麼？」
黑翼子訝道：「上師不知道？我們鳥人與獨目人世代為敵，交戰是家常便飯，勢不兩立，這裡叫天翼城，建城已有五千年之久。」
鈦然真的一無所知，想了想問道：「因為靈門？」
黑翼子點了點頭，又搖頭道：「有一半因為靈門，獨目宗、鸞宗不是一路人。據古老相傳，很久之前就開始打，我們土人為了地盤、水源、礦產，各部落也爭戰不休，基本上棋鼓相當，幾百年前兩宗同時消失，又來了什麼恐龍人、無骨人，還有十幾個異類人種。命令各部落進貢。」
說著一臉悲憤，幾乎泣不成聲。
土人是靈門的基礎，靈門是土人的精神支柱，也是生存繁衍地保障，兩者是共存共榮的關係。誰也離不開誰，鸞宗消亡，所有地土人立刻變成了別人地奴隸，平時沒有太大的感覺。親眼看到、親耳聽到自己族人地遭遇，鈦然師徒心裡特別難受。
黑翼子淚如雨下，繼續道：「天翼城劃歸長頸人，東面的獨目人屬於禿頭人，大家都失去了靠山，淪落為別人的奴隸，起初幾年停止了爭鬥，過了一段太平日子。沒想到那些異類人種貪得無厭，需要地貢品逐年增加，而且大量抽調精壯，我們迫不得已，只好到野外尋礦冶煉。」
鈦然反應很快：「為了礦山？」
黑翼子擦拭眼淚，眼中的憤怒卻熊熊燃燒：「八百里範圍內有一千個部落，大家組成天翼聯盟，這裡就是聯盟所在地。四十年前。我們在城東三百里外發現一座鑽石礦，每年產出正好湊足貢品。那些獨目怪找不到礦，就過來搶。」
正鷹插嘴道：「你們打輸了？」
黑翼子歎了口氣：「本來互有勝負，他們去年冒出幾位高手，我們慘敗而歸，喪失了大片領土。」
鈦然緊盯著他的眼神，饒有興趣的問道：「高手？靈門弟子？」
黑翼子苦笑點頭：「是，他們也有靈門弟子。」明顯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些顧慮，但還是解釋道：「天翼城有十五人修煉，我們的師父來自廢脈城，弟子估計，獨目人也是這樣，但是功法不全，至多能修至尊者。」
鈦然一拍額頭：「原來如此。」他總算弄明白其中的奧妙。
天柱下有一座廢脈城，彙集了天下廢脈人，算是萬靈城的一大奇景，地位非常特殊，介於土人與靈門之間，自成體系，與世無爭，除了送廢脈弟子進城，大家平時有意無意忽視了他們的存在，沒有人關心廢脈人地未來。
「哧！」錚然發來了飛符，鈦然笑道：「成了，你說得對，獨目人高手與你們的情況一樣，哈哈，你放心，他們已經退兵，準備退回邊境，不會再來入侵。」
黑翼子又驚又喜，長揖道：「上師神通廣大，弟子代天翼盟五百萬子民謝謝上師。」
鈦然搖頭道：「謝就不必了，起來吧，關於貢品的事，我們再想辦法，希望你們能與獨目人和平共處，大家的敵人是外族，不要陷入內戰。」
「突鬼，去死吧！」空中傳來一聲厲喝，一條火蛇直衝雲霄，那是錚然，他從獨目人大軍中騰空而起，直奔高空的靈鳥。
鋮然早就手癢癢，一見大哥動手了，迫不及待地衝上高空：「小傢伙們，爺爺來也。」
那三位禿頭人大駭，尖叫道：「你們是誰？」可惜兩大殺星速度極快，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兩條火蛇席捲而至，連人帶鳥烈火熊熊，幾個火球在空中飄蕩，很快就化為灰燼。
獨目人發出山呼海嘯的叫聲，舉起森林般的長矛，錚然揮揮手：「小的們，回去吧。」大軍調轉方向，如潮水一般地撤退，慢慢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眾鳥人莫名其妙，不知所措，鈦然對黑翼子說道：「一切都解決了，你也回去吧，記住，我們的身份暫時保密，不得向任何人提起。」
黑翼子連連點頭：「弟子明白。」眨巴著眼睛，充滿急迫與希冀的目光：「上師，你們何時能殺回萬靈城？所有鳥人都在期盼。」
鈦然暗歎一聲，勉強笑道：「快了，快了，也許你等不到，但你的子孫後代能看到，唉，對不住你們，讓大家受苦了。」
黑翼子淚花閃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跳下地面而去。
錚然、鋮然落在屋頂，鈦然起身道：「大哥，二哥，下一步去哪兒？」
鋮然不假思索：「當然是廢脈城，早聞大名，正好開開眼界，否則太遺憾了。」
錚然摸了摸下巴，嘻笑道：「廢脈城？呵呵，有點意思，那裡可是藏龍臥虎，我們先去拜訪一下，也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