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不平等條約
形勢已經逐漸明朗，看著王醫生那日益綻放的老菊花臉就知道了，雖然他說的那些東西我是一點都沒聽懂，但至少結論還是明白的：一切盡在掌握中。
一周之後，宣判的時刻到了，在手術室外徘徊了八個小時之後，那扇緊閉的大門終於打開，以王醫生為首的一干醫療人士滿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王醫生，手術怎麼樣？」我趕緊迎了上去。
「很成功，哈哈。」王醫生按捺不住的開懷大笑。
我喜出望外的就要往手術室裡沖，王醫生一把拉住我說道：「這麼心急幹什麼，現在她還沒甦醒呢，你想去看看也行，一會來我辦公室。」
心裡不放心，我還是去看了小蓮一眼，果然，依舊那副熟睡的模樣，只好跑去找王醫生。
「王醫生，小蓮是不是就可以醒了？」我一闖進門就嚷道，意外的看見錢程都已經在裡面了。
「是的，是的，我老頭子給你打包票，一個星期之內，她就能夠逐漸恢復對身體的控制，能說能看，不過，徹底恢復過來還需要一點時間。」王醫生笑呵呵的看著我說道。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我摸摸後腦勺，傻傻的笑著。
錢程也走了過來祝賀我，我握著他的手，一個勁的感謝國家感謝黨。
關於如何宣傳「植物人竟然也能玩網絡遊戲，並因此得以恢復」，錢程那邊早已做好了安排，只等手術結果出來。正好可以在「漢奸風波」逐漸過去之際，徹底轉移大家的注意力。醫院方面同樣收穫很大，宣傳時顯然是他們兩家一起來，更何況，這次的治療也給了他們足夠的經驗，真正名利雙收的，就是醫院了。
把小豬重新在病房裡安頓好之後，錢程把我拉到一個咖啡館，說是聊聊。
「小飛，關於上次我們公司提過的，請小蓮配合我們宣傳的事情……」錢程說得有點吞吞吐吐。
這事確實有，宣傳的時候如果當事人能夠出場，當然效果更好，就我個人而言，並不想發表什麼意見。只是不知道小蓮會是什麼想法，所以當時也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
「嗯，怎麼了？」我點點頭問道。
「是這樣的，小蓮她在遊戲裡並沒有改變相貌，如果她出面的話，會有不少人認出來，小蓮又是你女朋友，他們就會推斷其實你和我們遊戲公司關係不一般，這樣的話，不僅遊戲裡他們會把你的努力認作是我們遊戲公司作弊，而且，連帶著就會懷疑小蓮這件事的真實性，效果反而就不好了。」錢程小心的解釋道。
我聽了也沒細想，隨口答道：「哦，這樣啊，小蓮不出場是不是就沒有宣傳費拿了，沒事，不拿就不拿好了？」平心而論，我的大男子主義並不希望小蓮跑出去拋頭露面，只不過看在遊戲公司協助治療的份上，才答應讓小蓮自己拿主意。
錢程尷尬的點點頭，他倒不是心疼這個錢，只是原先答應給人家錢了，現在又反悔，面子上有點過不去。
「不過……」我話鋒一轉，問道：「如果我們想出場呢？說不定出名以後，人家會找我們去做做廣告什麼的，你們現在又非得我們不出場，是不是該給點封口費什麼的呀？」
「啊？」錢程愣在當場，顯然沒料到這一點，因為上次看我的意思並不想出面。
「哈哈哈哈……」看到錢程傻傻的樣子，我忍不住爆笑，「逗你玩的，鬼才想出面呢，遊戲裡現在情況怎麼樣？」
可能我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緣故吧，我又沒拿他的什麼總助身份當回事，所以，相處了幾天之後，我們也有說有笑的了，至少不像以前周先生來，錢總助去。
「基本正常了吧，你砍砍我，我砍砍你，互有傷亡，不傷和氣，多好，還是多虧了你呀。」
我聳聳肩，汗了一下，這也叫不傷和氣。
「對了，小蓮也恢復了，你以後準備怎麼辦？」錢程問道。
「啊？」我一愣，還一直沒想過這事。
「啊什麼啊呀，你難道要做一輩子職業玩家，玩一輩子遊戲麼？」錢程笑道。
「嗯……也不錯啊，」我沉吟道：「也能賺不少錢呢，賺了錢就可以討老婆，生兒子，生了兒子讓他繼續玩遊戲。」
「一點都不好笑，說真的，我有正經事問你。」錢程正色道。
「我也有正經事問你呢，我幫你們解決了這麼天大的麻煩，你到底給我多少錢啊？你要是一下給我幾千萬，我還在遊戲裡泡個毛啊。」我反問道，我知道不可能有那麼多，但還是拋出一個大的數字，告訴他，小子，我胃口可是很大的，數額太小你好意思說麼？
「嘿嘿，你胃口也太大了，沒那麼多，不過也不少了，稅後五十萬。」錢程說著還鄭重的朝我點點頭，好像很厲害一樣。
「什麼？才這麼點？」我高聲叫道，不知道這個包廂的隔音效果怎麼樣，「你可別騙我啊，忍者的弱點是我找出來的吧，這可是有合同的，那天我一激動，都有點忘了到底合同規定是多少，回去我就看看。」
「別看了，那個合同就是五十萬獎勵。」錢程笑瞇瞇的說道。
「你們太賴皮了吧，王宏禮當時不是跟我說一百萬應該沒問題的麼？」
「可你後來不也說你也一分錢不要麼？」錢程繼續笑瞇瞇，好像能給我五十萬已經是很厚道了。
「呃……」我一愣，當時只顧激動了，結果口無遮攔亂說話。
「好吧，可是那天我給你們包裝了一下子呢，幫你們拖延了幾天，這也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啊，你當時也說會給我獎勵的。」
「有合同麼？」錢程施施然的說道。
我幾乎氣得立馬掀桌子，真是無奸不商啊，什麼叫過河拆橋，什麼叫卸磨殺驢，這就是啊。
看到我氣得說不出話，錢程站起來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嘿嘿，別生氣嘛，我也是逗你玩呢。我知道，你這次的貢獻居功至偉，以一己之力拯救勞苦大眾於水深火熱之中，真要給你個幾百萬，我個人覺得，完全不過分。」
「好了好了，說但是吧。」我白了他一眼。
錢程挪到我身邊的座位坐下，誠懇的說道：「但是，公司制度不允許呀，那些股東們不懂技術，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平衡不平衡，要是讓他們知道了，遊戲裡面的東西我們控制不了，那還不鬧翻天啊。」
「所以我就出力不討好了是吧？」我沒聲好氣的說道。
「好了好了，現在該輪到我說說正經事了，你總不能一直做職業玩家吧，以前你可能沒辦法，現在完全可以從長計議了，你的人生道路還很長呢。」
「幹嘛，你能幫我介紹個工作麼？我現在除了玩遊戲，其他可啥都不會了。」
「有個工作你肯定行的，到我們公司來做遊戲測試員。」錢程自信滿滿的說道。
我卻嗤之於鼻，我還以為什麼了不起的工作呢，哪有我做職業玩家賺的錢多。
「是特約遊戲測試員，」錢程著重說了「特約」二字，看我還是不感冒，他繼續說道，「聽我說說待遇嘛。」
「好啊，你說吧，我又沒攔著你。」我打了個哈欠，是啊，按我現在的收入，還真是難找其他工作了。
「正式員工，啥險都幫你交，每年有累積兩個月的帶薪休假，」錢程就像個街邊賣菜的一樣推銷他所謂的特約遊戲測試員。
「說重點，重點。」
「月薪兩萬……」
我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等等，你說多少？月薪兩千還是年薪兩萬？」
「月—薪—兩—萬！「錢程一次一句的說道。
「得了吧你，越吹越沒譜了，」我嗤笑道，「你月薪有沒有兩萬啊？就給我開兩萬。」
「你別管，諾，合同我都準備好了，你自己看看吧。」錢程十分神奇的掏出一份合同遞給我。
我越看越心驚，這哪是合同啊，簡直就是個送錢機器：月薪兩萬，聘期十年，每個月至少一半的天數里，我要每天八小時以上「測試」他們的遊戲，具體哪一款的哪個項目，隨我的便，否則，月薪減半。也就是說，哪怕我一個月裡，一秒鐘都沒玩他們的遊戲，也有是只有權利，沒有義務。還有其他諸如一個月必須到公司報道一次，都會加上一句：特殊情況可以請假。至於測試內容測試指標啊，根本提都沒提，傳說中的不平等條約，也不過如此吧。
「喂，這後面的章是你買了根蘿蔔自己刻的吧，你要是婉轉一點我倒是會上你的當。」看了一半我把合同遞還回去，太誇張，沒必要繼續看了。
「哎呀，你怎麼還不信啊？」錢程慘呼一聲。
「你說說看，這麼漏洞百出的合同我能信嗎？」我反問道。
「哎，說真的，知道你和小蓮的事情之後，我很感動，我雖然不怎麼玩遊戲，但對裡面的行情還是很瞭解的，要通過遊戲賺到這麼多錢，太不容易了……」
「什麼意思？可憐我們是吧？」我冷冷道。
錢程一愣，趕緊道歉道：「你想哪去了，我這是敬佩。這次你對我們的幫助，哪是區區五十萬能夠衡量的，所以我就想了這麼一個辦法，把你這次應得的獎勵分期付款給你。」
我點點頭，臉色緩和點了：「好吧，就算你說的有理，可是老兄啊，你忘了一點，你僅僅是個總經理助理，權利能有多大，怎麼可能定下這麼一個不平等條約？」
果然，錢程一臉尷尬，我頓時大樂，小樣，還想逗我玩。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錢程狐疑的問我。
我頓時來了精神：「哦？難道你還有什麼隱藏身份不成？難道你是錢華的私生子？」
「滾，我打你哦，」錢程笑罵道，「錢華是我爺爺。」
錢華，何許人也，新星遊戲公司的終級**oss！我平時只關心遊戲，對於遊戲公司的那些破事就沒興趣瞭解了，比如說，錢程這樣的小疙瘩我就不認識了，不過錢華這樣的大疙瘩還是知道的。
趕緊七手八腳的撲了過去，幾乎是用搶的把合同拿了過來，一邊在他口袋裡掏著：「那就別廢話了，筆呢？你帶筆了吧。」
接過他手中的筆，我飛快的翻到最後一頁，生怕他改變主意，一邊簽名一邊笑道：「難怪你年紀輕輕就當了這麼大的官了。」
錢程作勢要把合同搶回去，嘴巴裡說道：「喂，我可是憑自己實力從小職員幹上來的啊。」
雖然不信，但我還是把兩份合同奮力按住，歪歪扭扭的把大名簽上了，一邊口不應心道：「是是是，你厲害的，以後有這麼公平的合同再來找我啊。」
錢程篤定我會同意的，所以合同裡他那邊的公司章和簽名都已經搞定了，事實上，這樣送錢的合同我再不同意，那真是腦子進水了。
心滿意足的把我那份合同折好，放進口袋，啊，世界多麼美好，空氣多麼清新……
「對了，剛才的合同你還沒看完吧。」錢程笑道。
「呃……怎麼了？你不會設陷阱吧？」我心裡一疙瘩。
錢程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說道：「唉，在你眼裡，我就那麼不堪嗎？陷阱是沒有，不過有個限制，這個合同你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原因相信你也清楚。這個合同只是十年，到期之後你得到的就是平常的合同啦，那就到時候再說了。還有就是，遊戲裡我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你可別以為成了公司成員，還能夠在遊戲裡面得到什麼好處，如果是其他遊戲倒也有點可能，但《夢》裡面你就不用想了，要不然哪輪到你去對付那個日本人。」
這不很輕鬆嘛，於是，這次會面就皆大歡喜的謝幕了。
「對了，你們以前不是跟我們聯繫過嘛，」臨走的時候錢程忽然說道，「我查過了，那個客服經理以為你們是開玩笑的，所以隨便報了個數字，那傢伙已經按照公司制度被降職了，其實我們這次總共花了四百……」
我趕緊打斷他的話：「好了好了，你花再多我也不會補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