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砰砰砰……」
午夜時分,方慕南的房門卻被人敲的「砰砰」直響。如此靜寂的深夜,整座樓內幾乎落針可聞,這麼大的聲響在此時聽來簡直有若雷聲,震耳欲聾。樓內的住戶不少被吵醒,從樓外望去,只見窗戶一扇扇的亮了起來。但近在咫尺的方慕南卻仍是安睡如故,如此大的聲響全然沒驚擾到他分毫。
他對門的住戶也是名年青男子,更是早已被吵醒。這人姓董,脾氣不好、性子火爆,平日動不動就跟人翻臉。此時深夜正睡的好好的,突然被攪了好夢,實在窩了一肚子火,聽外面敲門聲還是不停,耐不住脾氣,便披衣而起,大踏步出門去,準備要將這攪了他好睡的人臭罵一通。
出臥室,入客廳,開廳門,這董某氣勢洶洶的一把推開防盜門便準備開罵。不料他一見了眼前情景便是一愣,罵人的話到了嘴邊立即吞了回去,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渾身寒毛直豎,大叫一聲「媽呀……」雙眼一翻,望後便倒,竟然暈了過去。
他身影倒下,只見對面方慕南門前站著一名穿著一身如雪也似的純白衣衫的女子。而且這衣衫竟是古代樣式,女子的式也是梳著古代式。又不是拍戲,穿這麼一身衣服本來就很奇怪了,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敲人家門就更是奇怪了。這董某一見了這女子這身打扮,深更半夜,白衣飄飄,又是古裝樣式,當時心頭就冒出一個字——「鬼」!是以竟然自己嚇自己,被嚇暈了過去。他「媽呀」之後本要接著叫「鬼」,只是還未叫出,便已然暈了過去。
再細看這女子,卻竟然便是白天中午時剛剛才和喬依一起找上門來過的姍姍。卻不知她為何三更半夜的不睡覺。還穿著這麼一身衣服、這麼一副打扮的來敲方慕南的房門是為何事?
「我有這麼可怕嗎?」姍姍見這董某一見了自己大叫一聲便暈了過去,也是不禁一愣,片刻後才有些莫明所以地低下頭來打量了眼自己的衣著奇怪自語了一句。忽又想到另一可能,喜道:「還是他沒遇見過我這樣的美女,猛然一見之下,幸福的暈了過去……」想到此處,只覺很是開心,可看那董某面上的表情,著實不像是幸福地暈過去的樣子。即又悶悶不樂地收了笑容。也不去理會那董某,任他家的防盜門失了推持後自動回落關閉,轉過身去又怒氣勃。用力大敲著方慕南家的防盜門,高聲叫罵道:「方慕南,你這混蛋,快給我開門!……再不開。我可就要撞進去了!」
她又敲了一陣兒,仍不聞回應,冷哼了一聲,自語道:「這可是你自找的,可別怨我。」說著已伸手握住了門把手,話落沉住呼吸略握片刻後,猛地用力一拉,只聽「叭」地一聲悶響,防盜門竟便應手而開。一把拉開防盜門後,她緊接著裙底下一腳飛起。「砰」地一聲把裡面的房門一腳踹開。
「還真是睡的夠死的……」如此大的聲響,卻仍就沒能夠驚醒臥室裡沉睡地方慕南。姍姍亦不禁對他的沉睡夠沉夠死表示驚歎,自語道。一邊跨進門去,又補充了句「像頭死豬一樣!」頓了下,又喃喃自語道:「虧他還是個練武的呢。身手不凡,也該當耳目靈敏才是,想不到睡覺這麼死……」說到此處,忽然頓住,想到了某一可能。「唉呀」一聲驚叫打住後。面色一變道:「不好,這傢伙該不會是又搬家躲我。根本不在吧?!」話音未落,她已縱身一躍向方慕南臥室撲去。
客廳門口與臥室門之間少說也有六、七米地距離,但未見得她使力,輕輕一躍之下便已到了臥室門口,且力有未盡。到了門口也並不停頓下來再行撞門,而是藉著這股力直接撞到門上將門撞開,然後連人帶門一併撞了進去。撞進了門去,她雙眼即刻往床上掃去,瞧見了了床上方慕南仍在,這才鬆了口氣。「還好,沒跑!」
見著了方慕南還在,姍姍對於他睡覺睡的如此深沉卻更覺有些奇怪。按理來說,練武的人功夫越高深感官能力與覺察能力也當越靈敏才是,即便是熟睡,稍有響動也會即刻覺察被驚醒,但這人卻偏偏不是。明明身手不凡,但睡覺卻睡的如頭死豬也似,自己剛才在門外那麼大聲地敲門、又兩番撞門,竟都沒能將他驚醒過來。
再看他睡覺的姿式也很奇怪,放著枕頭不枕,卻枕著手臂。而且不蓋被子,就光著個身子只穿個褲衩坦露著。雖然中秋過後,仍是秋老虎肆虐,但入夜以後,卻已是頗有些涼意。他房中也未開空調,這樣光著身子睡覺也不怕感冒。
「切,我管他感冒不感冒,關我屁事!」姍姍嘴裡嘟囔著自語道,為自己竟然會想到擔心方慕南不蓋被子睡覺怕會感冒有些惱恨,撇了撇嘴,大步走到方慕南床前,大聲叫道:「方慕南,你給我起來!」瞧著方慕南的赤身*,她是面既不紅氣也不喘,毫無什麼害羞之意。只是離著如此近的距離,她這麼大聲叫喚,方慕南竟是仍無絲毫反應,沉睡如故。
「還睡?!」這麼近的距離仍是叫不醒,姍姍也是不禁一愣。一愣過後,氣哼哼道了句「我叫你再睡!」便伸手去捏他鼻子。不想手離他鼻尖還差寸許時,方慕南雙眼卻倏地睜開,眼中寒光一閃,直睡的身子猛地一橫,右腿如棍向她攔腰掃去。
「呀!」他雙眼猛地睜開,倒把毫無準備的姍姍嚇了一跳,一聲驚呼後,連忙後撤一步,方才險險避過這一腿去。方慕南腳掌緊擦著她腰間的衣衫掃過,腿上所帶的一股強烈勁風掃的她白衫狂拂、秀飛揚。
方慕南一腿掃空,身子一挺,猛地從床上高高彈起,半空中擺正了身子,頭上腳下,冷眼盯著姍姍。沉喝道:「何方鬼怪,竟敢來擾我清夢?」話落身落,雙腳落至與姍姍胸口持平時,雙腿連環向著姍姍一連十數腿踢出。
「叭叭叭叭……」姍姍一腳不落地全部伸臂架下,只是這十幾腿接下,她卻也已被逼地貼到了身後的牆壁,雙臂也是隱隱震痛。總算方慕南一口氣竭,招式已盡。她貼壁略喘一口氣,雙臂撤回。輕輕躍離地面,高度與方慕南持平略高,然後一個旋風腿向著氣竭將要落地的方慕南掃出。
方慕南一口氣竭。身處空中亦無處借力,只得一個鐵板橋向後倒下讓過。他身處空中,不需雙腳著地時用力抓地,這一個鐵板橋施出便也不彎膝。而是直挺挺地倒下。腳低頭略高,呈一個斜坡狀,身子再略往前使力,雙腳已蹬住了地板與牆壁相接處的牆面,腳尖輕輕一點,整個身子直挺挺往後斜著倒射而出。越過了床去,他在床的另一面直了身子往地下落去。
姍姍旋風腿掃空,不等落下地去,伸腳往後面牆上一撐,身子橫空向前射出緊跟著向方慕南撲去。同時單掌前引。準備追上了便即向著方慕南一掌打出。
方慕南兩腳著地,卻並不再出招來攻,也不打算防備。而是伸手一招,放在床頭地福壽玉珮綻放著光芒亮起。再伸手一指,玉珮中陡然飛出幾十個白色光點。隨著他手指的方向,帶著呼嘯聲響,在漆黑的房間帶起幾十道美麗的白色光線,如同一顆顆小小流星般急掠而過向著姍姍射去。
「呀,你怎麼用暗器。太卑鄙了!」姍姍一聲驚呼叫罵的同時。連忙一個千斤墜急速落下地去,讓過了射往她地「暗器」。但那些「暗器」沒射著了她。卻並不射過她原先地位置向後飛去,而是在她原先的位置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嘩啦」一下分散落在了她身周圍。正在她奇怪驚訝之際,落在她身周地下地「暗器」又忽然齊齊一亮,接著眼前景色便是一變,身處地方慕南臥室以及方慕南都已全然不見。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部是白茫茫一片,有如身處濃厚的雲霧之中,不見天,不見地,亦辨不出方向。此時她才終於省過來這些根本不是什麼暗器,而是法器,不禁心道:「想不到這傢伙原來竟是法武雙修的!」想罷,有些悶悶地噘著嘴叫道:「好了,不打了!早說你是法武雙修地,我就早不跟你打了!」
「咦,怎麼是你?你半夜三更的跑我家來幹什麼?還穿這麼一身衣服?扮鬼呀?」方慕南的話聲傳來,話音一落的同時,她周圍地白茫茫一片消失不見,眼前重現了方慕南的臥室。此時臥室的燈已被打亮,面前的方慕南身上也多了件睡袍,不再赤身*。
「我暈,打了半天你才認出來是我呀!」姍姍衝他翻了個白眼。
「你穿這麼一身衣服,我哪立時就能認得出你?半夜三更的,還以為是哪兒冒出來的一隻女鬼呢?早認出來是你呀,我也就早不跟你打了!不過咱們也沒打多久吧,只才交手了兩三招而已,哪兒有什麼半天了!」其實方慕南沒能立時認出姍姍來,還有另一點原因。便是他初時是被潛意識裡察覺到了危險所驚醒,醒來的初時尚處於未被融合前陰神的那種狀態,攻擊姍姍完全出於自然反應。在那種狀態下時,也根本不會多加辨識,只知第一要務是消除危險。直到他以龍骨棋佈陣困住了姍姍,控制了局勢這才從那種狀態下回復過來。
「你才是鬼呢,我哪兒像鬼了!」姍姍氣憤反駁道。
「好,不像。」方慕南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張嘴懶懶打了個哈欠,道:「說正事,半夜三經的來找我幹什麼?不會就是想要偷襲跟我打場架吧?你這可是說話不算數!明明中午才答應了今晚地約會取消的,怎麼大半夜的又找上門來?」
他以為自己潛意識察覺了危險被驚醒是因為姍姍蓄意偷襲,其實卻不是,姍姍只是打算要叫醒他。只是姍姍當時出手含著氣憤之意,被他潛意識察覺卻判斷成了敵意,故而才致如此。雖有區別,但也並無多大干係。他出手後,姍姍沒有當時亮明身份,也是存著心想要跟他打一架的。雖是意外。卻也正合了她意。現在被方慕南誤會,她也不解釋這一點,只是奇道:「我中午什麼時候答應你了,我怎麼不記得了?」說罷,秀眉輕攏仔細回想著。但想了半天,卻仍是記不起自己什麼時候答應過。
「大小姐,你年紀紀輕輕的,不是記性這麼差吧?這才中午地事兒,你這麼快就忘了?還是忽然得健忘症了?」方慕南不禁歎道。說罷。又張嘴打了個哈欠,搖了搖手道:「好,你記不起那就算了。反正這架也是打過了。您就請回吧,我還要接著睡覺呢!」我真的答應過嗎?」姍姍仍是皺著眉頭仔細回想,卻仍是想不起來,看著方慕南道:「你提醒下我!我到底什麼時候說的。是在你家的時候,還是在餐廳吃飯的時候?」
「都不是,是在咱們下樓地時候。」方慕南道:「我當時答應了給你畫畫兒,但又提了個條件,說要取消今晚打架地約會,你當時考慮都沒考慮就點頭答應了。還記不記得?」
「啊,我想起來了!」得方慕南提醒,姍姍略一思索想起,秀眉舒展。隨即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不過你當時答應了給我畫畫兒,我心裡正在想著穿什麼衣服、梳什麼頭。正想著美。也沒聽清你說什麼就隨口答應了。」頓了下,低頭赧赧道歉道:「對不起啊,我當時隨口答應,可後來回去就忘了。見你晚上沒來就很生氣,所以就又找上門來了。真是對不起啊。你放心,弄壞的門鎖我一定負責給你換。」說罷稍頓又想起什麼,補充道:「中午打壞地茶几我也負責給你重換一張。怎麼樣?」
方慕南醒來為止,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姍姍是怎麼進來的。本來都還一直沒想起問。此時聽了姍姍的話才忽然省起。愕然瞧向臥室房門。半晌無言後,點了點頭道:「好。那就這樣吧,你回去睡吧!」既然人家已先答應給他換了,他便也懶的多追究了。
「那你還給我畫畫兒吧?」姍姍帶著小心地問道。
方慕南又張嘴打了個哈欠,哈欠聲中道了聲「畫!」擺手接道:「好了,你回吧!」
「那你看我這身衣服行不行?」姍姍走前兩步帶著欣喜加期許地問。說罷又提著衣擺原地轉了個身,好讓方慕南前後都看個清楚。她今晚換了這身來赴約,本也就是準備給方慕南看,並徵詢他意見的。
「行,很好,主要是你自己喜歡就好!」方慕南又打了個哈欠,隨口敷衍著。根本就沒仔細看,只是隨意瞄了一眼。
「真的?」姍姍高興地問,渾忘了方慕南剛才還說過她這身打扮像女鬼。
「真地。」方慕南肯定地點頭道。
「那你說我到時再拿把劍好不好,扮個江湖俠女?」姍姍又問。
慕南再次點頭。
「那你說選個什麼背景呢?」
「西湖吧!」
「又是西湖呀,你那兩張就都是西湖的,我不要跟她們一樣的。」
「那你想要什麼樣地?」
「我……」問題咱們可不可以留到天明再討論,你不睏,我還想要接著補覺呢!」方慕南打著哈欠有些有氣無力地道。
「啊,哦!」姍姍愣了下,甜甜笑道:「行,那咱們天明再說!」說罷看了下床頭櫃上的鬧鐘,又望了眼窗外,道:「不如我就在你家等吧,反正離天亮也沒多久了?而且你家門鎖都讓我弄壞了,我也好替你看門。別趁你睡著的時候,讓小偷給光顧了。就你睡覺的那死沉程度,估計小偷把你把搬空了你都不知道。」
「隨便你!」方慕南又張嘴打了個哈欠爬上床去,只是這回卻沒再用「蟄龍法」入睡,也沒光著身子,雖然脫了睡袍,但又拉了被子。
「那不打擾你了!」姍姍含笑替他關了燈走出臥室去。
貓咪花花今夜又是夜不歸宿,從傍晚出去一直都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