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希夷峽峽谷較窄,兩邊山勢高峻,峪危崖峙,碧巒嵯峨。峽中林木叢生,濃蔭密佈,雲霧瀰漫,遊人大多只在峽口附近遊覽,並不深入。因此,再加上茂盛的樹木與濃霧遮掩,即便是白日,方慕南也不怕有人能夠現他深入谷中深處的蹤跡。但為防萬一,他還是選擇了在天黑後進入希夷峽。黃昏日落後進入華山峪,一路估摸著時間慢悠悠地走著,到達希夷峽時恰是天剛剛擦黑之際。西面的天邊還存有一絲光亮,但在山勢高峻、林木叢生、雲霧瀰漫的深窄峽谷中,卻已是十分黑暗。選擇晚上登游華山的遊人倒也有不少,但大多都是為了在天亮前趕到東峰頂上看日出的。大晚上有心欣賞沿途景致的實在是少之又少,何況又是並非著名重要景點的希夷峽。以致方慕南進入峽谷中時,竟是半個人影也沒有。只是,深入谷中不遠,他很快就現了一件令他有些沮喪的事,那就是他之前在賓館時所畫的那張草圖在此時看來實在可說是毫無用處。因為這裡太黑了,他雖有手電筒可以照路,但用來比對周圍的景物,那點光線可實在是不夠看的。他有些懊喪地歎了口氣,自嘲笑道:「算來算去,竟是算漏了這最基礎也最重要的一點!」希夷峽並非下棋亭,下了鷂子翻身就能走到。這裡可比下棋亭的地形複雜多了,沒有參照物對比的情況下,很難找到夢中的那個地方。在這漆黑的山谷中,手電筒的那點光亮真的是不夠看,而他方慕南也並沒有夜視能力,關了手電筒就完全是一抓瞎。望著漆黑的峽谷深處歎了口氣,他卻是實在有些不甘心就這麼退去,等明天天亮後再來。想了想後,他從口袋裡掏出那塊福壽玉珮,看著手中的玉珮忽然升起了絲希望,心裡暗忖道:「這塊玉珮很神奇,不知道可不可以為我帶路?……嗯,應該念句咒語試試。夢裡的那兩句該是用來穿山用的,可能不太合適,還是先試試第一次夢裡的那兩句看看吧!畢竟先前在東峰賓館試驗的時候,念第一句總是還有些反應的,或許在這裡就會出些什麼別的作用!」想到此處,他轉身望了望峽口的方向,然後又往裡深入一截,轉到了一個從峽口看不到的位置,方才攤開手掌對著玉珮念道:「先天無極,福壽無雙。」話音一落,手中的玉珮便如在東峰賓館中試驗的時候一樣,綻放著並不耀眼的柔和光芒從手中緩緩的升起,飄浮在他面前的空中。在他一瞬不瞬的盯視中,那玉珮竟是不負所望,再生變化。高度拔升,升高到頭頂略高一些的地方,而玉珮綻放的光芒也開始變的強烈,照亮了以玉珮為中心方圓丈許的空間。光芒照射之處,如同白晝,手電筒的光亮也在這光芒中為之失色。然後,這玉珮便放射著這樣一團強烈的光芒照亮著黑暗中的路徑忽然開始緩緩向前飄移。方慕南沒有遲疑,立即跟上,並順手關掉了手電筒。有玉珮綻放的強光照明,已完全用不到手電筒了。……方慕南跟隨著玉珮的指引,在峽谷茂盛的林草中彎彎繞繞,走了約有半個小時後,終於到達了夢中的那面山壁前。這途中,方慕南還在經過一叢荊棘時,不小被掛爛了左褲腿。雖有抱怨,他卻並未放棄。「陰陽相抱,兩儀造化。」沒有再收回玉珮,方慕南直接便念出了第二個夢中的咒語。空中的玉珮再生變化,再次升空拔高,離地丈許停住。然後以「福」字一面向著山壁,角度略微傾斜向下。本來綻放的強光陡然一縮,然後再次射出時,便呈一個扇面投射到了山壁上。一切都與夢中的一樣,那堅硬的花崗石山壁在玉珮光芒的照射下漸漸變的透明起來。到山壁大半程度透明,內中隱藏的通道顯現出後,方慕南便跨步向前,走進了山壁。毫無阻礙之感,他順利的穿過山壁,進入通道。然後沿著通道的走向前進,玉珮則在他頭頂前方為他不斷的照明開路。九九八十一步後,他到了夢中那座隱秘幽深的小山谷,四面山峰疊翠,谷中花香處處,奇花異草,千姿百態,一切皆如夢中所見。夢中已然領略了一番,雖非真實卻與實景無異,方慕南沒有再多做打量,而是抬頭盯著頭頂前方上空的玉珮等待著它的變化。果然,沒有多等那玉珮便收回了投射的光芒。然後往前飄飛了一截,隨即往下一落,便變化作了夢中那個須皆白、鶴童顏、面色紅潤、仙風道骨的青衣老道。老道的雙眼清澈而深邃,如同兩個深潭,手中拂塵一甩,面帶溫和的笑容向他道:「入我門中,為我弟子!」有了第一個夢的經歷,對於這第二個夢的應驗,方慕南已然鎮定從容許多,並沒有多做驚訝,只是稍頓了下,便向著面前的老道試探問道:「你是誰?」老道微笑答道:「貧道陳摶,字圖南,號扶搖子。」「果然便是!」方慕南心道了一句,打量著這傳說中的人物,忽然現那塊福壽玉珮卻正繫掛在陳摶的腰間,並沒有消失。微微奇怪了下,他道:「我叫方慕南。」然後伸手指著陳摶腰間的那塊玉珮,道:「我前天晚上做了個奇怪的夢,然後在華山東峰的下棋亭得到了它。昨天晚上又做了個奇怪的夢,然後便跟著它來到了這裡。」陳摶解下了玉珮,托在手中,道:「這是我當年飛昇之際所留,裡面存留了我現在的這一縷元神。」他說著含笑指了指自身。然後轉身指著小谷中央的那五間青磚瓦房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邊走邊談,然後先行當前引路。方慕南跟上他的腳步,與他並肩而行。陳摶走了幾步後方再次開口道:「我當年雖也曾收了不少弟子,並傳授了我生平各種所學,但是卻並未有一人能得我真正的道法傳承。並非是他們全都姿質不佳、根骨下乘、悟性不夠,而是心性不適,不免為憾。後來我飛昇之際,冥冥中忽有所感應,算出真正能承我道法的人卻是生在千餘年後。因此留下了這枚福壽玉珮與一縷元神,留待此時。」「這個人就是我嗎?」方慕南微張著嘴驚訝問道。這事兒可實在夠玄,一下算到千年後。陳摶微笑道:「自然是你,否則你又如何能夠得夢,啟出這福壽玉珮?又如何能夠到得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