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沙萬里皓月當空。
青翼蝠王韋一笑嘴滴鮮血神情陰森不斷縱聲長笑。向前疾馳的同時隨手就把抱著的一個崆峒弟子朝旁一扔。
他名叫「一笑」可笑聲卻是連綿不絕何止百笑千笑?
下午時分見那輕功高分毫不下自己的白衣少年一現他立馬足狂奔猛衝過來韋一笑心裡非但不惱反而隱隱產生了幾分惺惺相惜的意味。
似他這等輕功已是長年不遇可並肩者當真有些高手寂寞。而這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厲害小子卻能將他逼至極限怎能不令他大喜若狂?若非眼下正處我教生死存亡之際不得有片刻耽擱以他的脾氣定要與此人分出個高低上下不可!
這一次韋一笑不再選擇大兜圈子更又佔了先行起步的便宜殷揚跟他身後徑向西南方向點縱飄行前後相隔共差百丈以上自不像白天有預謀的那次吊得輕鬆容易。
好在韋一笑輕功雖佳手上抱一人後不影響其進身度已是大大的本事總不能做到踏沙無痕那麼誇張。殷揚一路追蹤前者殘留於沙層上邊的潛淡足跡倒也足以堅持不被甩開。
須知這茫茫大漠風沙陣陣矮丘密佈若真差上百丈距離幾乎難有追及可能。也就只有殷揚、韋一笑此等輕功達人或有五成可能不丟目標。
此時正處靜夜之中殷揚忽聞前方笑聲不禁精神大振認準方位奮起直追。
不過十息時差他便已在「道」旁見到那具孤零零的崆峒派屍體原本興奮十足的臉色立時一變。
他想「用」去這個累贅以後韋一笑不但暫壓制住體內的真氣浮動度更能再提半截。他這一路行來兩者間的差距始終未有縮減短短十息時間對他們來說確宛如天塹一般不可輕易逾越……
此回韋一笑又再出現顯然也是聽到了那陣海螺聲響。他雖不通天鷹教聯絡信號的內中含義可看見崆峒派放出的黃箭煙柱也能大概的判斷出方向所在。見到明教三旗無礙並不現身相見而是偷抓了個崆峒弟子就欲走人也正符合這位韋蝠王的一貫秉**。
殷揚深知機不可失當然毫不猶豫的全啟動可不想這韋一笑應變果決早抓了一頭肉豬充作血糧倒讓預備不足的殷揚有些措手不及。這般境況正如兩人初次相見殷揚早有預料而韋一笑則並無心理準備一樣。
殷揚心裡微急藉著月光明顯看出沙上足跡越是往前越是逐漸轉淡。耳中也早不聞那韋一笑的個**笑聲猜知這位韋蝠王可能不想再這麼玩耍下去而欲將他徹底甩開。
說來好笑兩人的度俱屬一時之絕。殷揚單憑九陽神功便可佔到長力優勢可韋一笑也不好惹自從見過他的度耐力竟也能作到防範於未來用他獨有的功能**飲料扳回一成心思確實有夠厲害……
奔到半夜鍥而不捨的殷揚眼見月在中天時已不早。如今留在沙地上的印記幾乎消除連他自己都產生了放棄追逐的想法。要不是殷揚早已打定主意緊隨此人身後說不定苦追不得早已停下。
就在他暗自叫苦長歎倒霉的時候一個輕微至極的落地腳步聲忽然從他的身後左側響起。以其六識敏銳方圓十丈範圍不論飛花落葉皆能察覺清楚這腳步聲雖算細微可也瞞不過他的耳目。
對於自己的判斷從來深信不疑的殷揚心頭忽然一動立刻想起了韋一笑的一個朋友……擦的一聲當機立斷的停下腳步回頭一看背後果真有三道足跡!
其中兩道近乎淡不可見自是韋一笑與自己的足印。而後那道儘管也不太深但比起殷韋兩人終究差了許多。不過奇怪的是這道腳印才幾丈遠更是中途繞到了一個沙丘後頭。
殷揚微微一笑就這麼佇立當場側耳聆聽起來。
明月高懸萬籟俱寂。
殷揚靜立月下沙上一動不動。直過半晌終才面對前方空地縱聲笑道:「閣下的隱身術練得倒也高明!若非在下一時走神再加上聽力靈敏恐怕還真難現閣下蹤跡。」
前方的沙上黑色影子一閃一人從那不遠處的矮丘後面緩緩的轉出身來說道:「你這小子的追蹤技巧真夠厲害難怪那隻老蝙蝠要我幫他。」
追蹤技巧?
這人貌似不知我的輕功就算比起韋一笑來也都絲毫不差……這麼說他錯以為自己能夠現他全是依靠技巧之便?
恍惚之間殷揚似是想到什麼立刻變色驚想:難道除開自己的步印另外的兩排印跡俱都有假?或是眼前這人弄鬼不成?不對自己和韋一笑的度常人難及誰又有本事前後兩邊跑的能耐攪局?
那麼便是此人來晚一步或者早就等在這裡附近並且剛剛趕到、沒跟自己幾步才對……按照韋一笑表現出來的小心慎密他應該是為韋一笑提供後續飲料來的罷?而且韋一笑並未與自己真正交手會不會是讓這人特地候此攔截可能出現、甩之不掉的追殺強敵?
而且今天一路追逐韋一笑逃的都是這個方向……難道說是他們早就約好在這兒?恩這倒是大有可能……
殷揚腦中思索眼光越加亮但聽那人笑道:「你半夜三更的狂奔亂跑不去睡覺又在這瞎逛做甚?」
殷揚已有定計只道:「追人。」
那人仍在沙丘旁邊的陰影之中問:「追誰?」
殷揚向前幾步笑道:「追一隻蝙蝠。」
那人受老朋友之托一直在此接應聽到動靜這才趕來。夜色暗淡又是聞聲追趕是以並未看清楚殷揚之。雖然他仍詫異於殷揚能夠迅地現自己但此時也依舊站在原處不慌不忙的勸慰道:「蝙蝠飛得這麼快你又哪裡追得上?」
那人好似看了地上沙印一眼搖頭道:「你這樣追下去就算追到明天天亮也是無用功。還不如早早的回去睡覺為好。我看你這少年功夫大概不錯可不想你轉眼之間就變成一具給人吸乾鮮血的淒慘殭屍。你聽我勸走走還能保住一條小命。」
殷揚走近幾步已能看見那人是個胖乎乎的矮個和尚身後似還背著個碩大布袋。心下再無懷疑暗道一句:天助我也!
卻聽他說道「鮮血、殭屍」幾字時身後布袋微一晃動一聲悶叫傳來。那和尚反掌一拍又無聲息但聽他連聲暢笑:「剛才跟你說話你卻不肯相信現在說得恐怖怎麼又肯信了?」
殷揚聽那聲音似覺得有些熟悉當下眼色一疑止步問道:「你是個和尚?」
那和尚轉過頭來反問:「何以見得?」
殷揚站定好笑著道:「因為你是一個光頭的男人。」
那和尚道:「嘿照你的說法莫不是光頭的男人都是和尚?」和尚說著說著呵呵一笑忽似想到了什麼接著恍然大悟道:「也對也對光頭的女人那叫尼姑。你這小子倒也有趣。」
殷揚也覺他很有趣又問:「敢問大師尊號。」
那和尚道:「說不得。」
殷揚眼珠一轉:「為何說不得。」
胖和尚見他追問似乎有點不耐煩:「說不得便是說不得你老問我名字你又叫得什麼好名字了?」
殷揚笑道:「我的名字麼……現在也說不得。至於以後……那就要再說了。」
「有趣!有趣!」胖和尚不以為意反而哈哈大笑形象上有些類似笑佛米勒「我說不得你也說不得實在有趣……」
他再笑一陣緩下勁來又問:「現在你還追不追了?」
殷揚站在彼此都覺得比較安全的位置看了一眼對方飽鼓鼓的碩大背袋心裡猜測其中是否裝著替韋一笑準備的活物嘴上回道:「大師便如黑夜裡的螢火蟲永遠都是那麼的閃亮奪目!如今現身說法又已指點迷津小輩又怎會不識好歹?我這就走。」
說著殷揚往後徐退幾步到得三丈開外才自轉身走人度不慢但也僅僅是普通的二流高手水準。
等他走後矮胖和尚走出暗處瞧著他離去的方向搖頭歎道:「嘿嘿有趣夠小心!真不知是何派培養的少年年紀輕輕的竟也有這般了得想我明教這麼些年來你爭我鬥得……哎……」
托一托身後寶袋和尚表情再次振奮:「恩還是先去與他們匯合吧。」
說著便向西南方向縱去。他身形微胖身後又自背負重物度竟然不受什麼影響顯然輕功不俗也常幹此類事情。
待這和尚離開此地失去蹤影沙丘旁邊白影乍閃一人如鬼魅般悄然顯現。
只聽這白影輕聲念道:「韋不得……明教五散人!真實聞名久矣的說……」
下一刻此人身化殘影一晃便在數丈開外。所行往處正是之前和尚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