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難道小兄弟有什麼難言之隱?」老者半瞇著眼,確實對龍維那個不過給勾起興趣了。倘若某人只是借花獻佛,也自然會被掃地出門,吊人胃口的事情,龍維不願意做,也不會做!
這麼,現在連稱呼都改了,之前是公子,現在變成了小兄弟。
龍維依然不卑不吭。這種玩笑不好開,若是沒有給之達到預計的效果,恐怕你也不好意思繼續呆在人家這裡,別人不歡迎。
「介個嘛,也不是什麼私人問題,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這茶確實是天上僅有地上無雙,只是我曾今在某處有喝到與之差不多的茶,因此故有此說。」
龍維可不敢明說有比這更好的茶,你這不是純粹的噴人家麼?讓人情堪以何呢?按他這麼精明,怎又會聽不清楚明白呢?
「哈哈,那還請問是何方高人?」
龍維故作難處,之前講天上僅有地上無雙,現在又說在其他處喝道比之更好的茶,你打了別人嘴巴的同時,也砸了自己的腳。
「這個沒關係,天下之大何奇不有?我老頭子若是那般小氣的話,也早就進地獄了。」
這話絕對是實話。人要是沒有量氣,整天對於那些瑣事煩惱,自然是活不到他這樣的高壽。好奇而已罷了吧。
龍維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細細揣摩著茶杯,左右轉動了幾下:「此茶以野桂花作為主料,其間夾雜著松竹梅,而且梅花和松針竹葉是一起煮的,名字若是沒有,可以暫且稱之為歲寒三友。而這水呢,恕我直言,若是採用荷葉上的露珠恐怕效果會更好……」
言外之意,就是這水差了那麼一丁點,不過喝起來也清冽,沁香。
老者聽後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小兄弟,你可真是好眼光吶,一看就是個行家。荷葉上的露珠少,早上弄了一些,中午就喝完了,你若是在這裡呆上一夜的話,明早我就讓妙香再去弄一些,怎麼樣?」
這會兒,妙齡女子正好路過,聽到此話一撅嘴:「爺爺,你盡瞎說,我說過只為您和未來的夫君去取荷露,你再這樣的話,我不理你了!」
龍維聽完也笑了:「我這路人又豈敢勞煩如此美麗靈氣的妙香姑娘,自問也沒那等福分。她這一身靈氣呀,就是集天地之精華聚齊在一起也不過於此,世間尋常男子若是能夠得到她半分,自是喜不自勝。」
老者也笑:「小姑娘家的整天把夫君掛在嘴邊,也不害臊。哎,是呀,女大不中留,你看這才多大,哈哈,呵呵……」
「哼,爺爺也老大不小的,知道我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會嫁人的,因為我會一直陪伴在爺爺您身邊,為你斟茶煮飯。」
龍維聽了心裡也沒由的一陣撼動,小姑娘的善心之舉著實不易。就她這份心就夠了。自己以後若是也能上像小竹軒這樣安穩和諧的日子該多好。早上一起配心愛的人去看日出,晚上傍在一起看夕陽西下,只是如是選擇了就不會再有那麼的和諧!人呀,要懂得自足常樂!這樣才能獲得長久!
而老者在聽了這番話後,感動的淚眼模糊:「好閨女啊,真是好閨女……」
後面的話,他沒說。
龍維在此間用了晚膳,和老者之間的談話那是越來越親切,兩人相談甚歡,後者極其希望龍維能夠留下來,就算是秉燭夜談也未為不可!而龍維笑聲爽朗,讓您熬夜那豈不是罪過?養生之道切記不可熬夜,年輕如龍維此般倒是不必在意,可是老人家的身子恐怕是吃不消。晚上就不在此叨擾了,要是您老歡迎,我明早再過來賠罪,一定要好好的向你討教許多問題,還往不吝賜教。
這晚餐恐怕也是龍維吃過最對胃口的一次了。山間青竹筍,河間小魚乾,田間小蔬菜,湯是清脆的燜藕湯,其次就是蓮子粥。三人夾筷可謂一派和諧,又是有人突然闖進絕對會認為這是一家人。而龍維也胃口大開,吃的肚子渾圓渾圓的,臨走的時候還沒忘記把嘴角沾來的菜抹去,太過高興了,對方也沒來得及提醒。
只是在龍維走後,老者居然再一次流下了眼淚。
老人一年也就三次落淚,今天是個什麼日子,居然能夠讓他落淚兩次?自己那次不算,那他呢?
「爺爺,他不是說了,明早還會過來的麼?難道他會食言?」
老者搖了搖頭,接過女孩遞過來的手絹:「妙香呀,以後你不能再留在爺爺身邊了,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妙香聽的莫名其妙,爺爺這是怎麼了?平日裡很難落淚的他只是在後山背之上站在那裡默默發神落淚,誰也不許靠近,一年就那麼三次,每次回來都是眼眶腫腫的,是自己今天不聽話沒去採集荷露嗎?
邁著小步的妙香走上前就摟過爺爺的手臂:「我明早就去採集荷露讓您和他都能夠喝道最清冽可口的歲寒三友。」
老者回頭:「不關妙香的事哦,只是今天有些激動,話也說多了些,不必在意,你早些去歇息吧!」
老者搖搖晃晃的,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我是真的不行了,你扶我到門外,我最後一次倩影仰望星空。」
妙香再一次聽著這含糊不清的怪話,心裡頭很是不好受,爺爺要走了麼?那他丟下妙香一個人去哪裡呢?
「或許這就是命吧。」老者仰望群星,見證了那一顆不怎麼璀璨的命運之星緩緩的落了下去:「若是你還有機會見到那位年青人,就告訴他,後山之上,第三棵桂花樹!」
見妙香不語,老者再次沉思,緊眉後又釋懷:「或許這樣會害了你,但同樣也是改變你命運的齒輪,那句話,你只可以對他一個人說。」
妙香也再一次聽出了爺爺心中的無奈之舉,眼眶中的晶瑩也隨之而下:「爺爺讓我對他一個人說,我對誰也不會說,爺爺你要好起來。」
年少不更事,她純真的可愛。不明所以然,只是那顆單純的心,還會見到這個塵世的最後一縷曙光麼?這樣做或許是天意,殘忍的事自是誰也做不出。我大限將至,上有先祖的遺言,下有不肖子孫的胡作非為,我竟是無動於衷無能為力?或許這個所謂的他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夜風再一次的吹來。走在林間小道上的龍維突然打了個寒顫的同時又打了個噴嚏,有人在議論自己麼?會是他們嗎?仰頭望著星空,之前的璀璨這會兒已經有些蕭條,只是那顆閃爍著光輝的東北行星為何會緩緩下落呢?難道今晚有人會隕落?
算到頭來,還是漏算了自己嗎?龍維搖了搖頭,這事情自己管不了。還是先回旅館,或許諸葛清會有見解。
同樣是小竹軒。老者躺在竹椅上,上面蓋著一層單薄的毛毯,面對著門口。妙香沒有去睡覺,只是靜靜的坐在這裡守候著老者。
突然,響起了三聲不和諧的敲門聲。一時間打斷了這以往的平靜。
妙香看到老者臉上的笑容也突然小孩子氣的歡喜叫道:「爺爺,你看,他又回來了。他又來看爺爺和妙香了。」
「咳咳……」老者突然咳嗽了幾聲,臉色也瞬間變為苦笑:「妙香啊,希望你不要怪爺爺才好呀!」
正準備去開門的妙香卻被老者拉住了:「他們會進來的,你不用去開門!」
也是,就在瞬間,門被粗魯的打開,屋子裡一下湧進了好十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