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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卷 贏得生前身後名 第332章 調任 文 / 灰熊貓

    第332章調任

    空軍軍官竭力為本部門的預算案辯護著,他首先扯到了海軍陸戰隊問題,每次海軍部要求增加給陸戰隊的撥款時,都再三強調這樣能夠充分利用艦隊的運輸能力。但海軍部堅決否認飛艇的運輸能力——不管是兩艘還是空軍部聲稱即將擴編為十七艘的航空隊都不具有值得一提的運輸能力,海軍部指出它們的運輸能力甚至比不上一艘小海船。這當然是空軍軍官無法否認的,他隨即企圖靠強調飛艇的更大活動範圍來反擊——以前海軍部一直揮舞著「機動力」這個武器來攻擊陸軍部吞併海軍陸戰隊的圖謀,但空軍部以其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嘗試未能得逞。陸軍軍官在邊上幫腔說從他陸戰專家的眼光看,這樣兵力投入沒有任何陸戰價值,而且罕見地高度評價了海軍的火力支援能力,他認為別說空運艦隊僅有十幾艘飛艇,就是有幾百艘飛艇也沒用用,因為(在此處陸軍軍官再一次提醒薛大夫注意自己的陸戰專家身份)飛艇無法運載重武器,大量的馬匹尤其是大炮,這樣即使能把上萬士兵(當陸軍軍官提到這個誇張的數字時,海軍軍官很有默契的用哈哈大笑來表示不可思議之情。)送到戰場,他們也是一支缺乏攻堅和自衛能力的步槍兵部隊。

    「薛大夫,陸軍擁有的是步兵團,步兵師,步槍手會得到炮兵的支援,有騎馬的傳令兵負責傳達命令,輸送軍情;而空降部隊頂多是步槍團,即便他們一次扔下一個步槍師,那戰力也和一群拿著步槍的民兵沒有什麼兩樣,他們會被北順的步兵翼輕鬆地消滅在曠野裡,攻不下任何堡壘也守不住,而這些所謂的空降突擊兵,他們的訓練經費會非常驚人,」陸軍軍官指出空軍需要訓練突擊隊學會索降,大量需要在空中的訓練時間:「訓練一個空降突擊隊員的費用可能會是普通步兵的十倍,但得到卻只是一群民兵,」陸軍軍官連連搖頭悲歎,最後還不忘記攻擊一下老冤家:「制憲會議為了某些人的狂想,已經花費巨大訓練了一批至今沒有發揮過任何作用的陸戰海兵,難道我們還要犯下更多這種令人痛心疾首的錯誤嗎?」

    在海軍軍官反唇相譏前,面紅耳赤的空軍同僚已經搶先反駁起來,他聲稱陸軍抱殘守缺,對其他軍種的優勢刻意視而不見,這話海軍軍官很愛聽,但是空軍部並沒能因此贏得同盟。反倒在空軍軍官大力強調空中艦隊和海軍的相同點想為自己贏一分的時候暗箭傷人,海軍軍官對薛大夫說,海軍已經擁有了大量熟悉羅盤和觀星作業的人才,並且正如空軍軍官所說,飛艇和海船有很多近似之處,比如海軍的船長制和飛艇的艇長制、又比如飛艇和船隻都論艘,再比如艦隊管理模式……總之,若是把飛艇部隊交給海軍管轄一定能最大地發揮它們的作用。

    陸軍軍官趁機也說它們需要飛艇來偵察地形,與被圍部隊進行通訊,他還表示若是制憲會議把空軍拆分為陸軍航空部隊和海軍航空部隊那陸軍部是很樂於見到的。

    本想贏得經費的空軍軍官沒有預料到這個預案突然導致本部門處於被瓜分的危險,接下來他不得不為本部門的生存而戰而不是繼續要求撥款,在他竭力為空軍部的存在意義而拚命辯白時,陸軍和海軍這對老冤家對視一笑,他們倆成功地迫使企圖染指預算的貪婪空軍部轉攻為守——在這一刻,陸軍和海軍不在是針鋒相對的仇人,而是同仇敵愾的同志。

    對薛衫來說各部爭執是他樂於看到的,制憲會議不想自己扮演惡貫滿盈的大魔王,所以需要挑動各部互鬥——如同黃石需要挑動各黨互鬥一樣;而且也需要讓各部競爭以迫使他們提出更有效率的預案方案來爭奪有限的經費,這點和民主政體的內鬥思維也是一致的。而薛衫把自己的使命理解為把這個內鬥限制在一定範圍內,不能讓某個部獨大,而制憲會議是決心扶持弱小的空軍部的,這不僅僅出於制衡的考慮,也是因為空軍是一支很能吸引選民注意的新式軍種。

    最近南方媒體連篇累牘地報道神奇的飛艇通訊,對空軍的好奇議論充斥街頭巷尾,南明百姓人人都在討論它,其熱度已經到了「如果你不說上兩句空軍,拋出幾個是時髦的空軍新名詞或是發表一通你對飛艇的見解的話,那你就是耳聾眼瞎的野蠻人。」的地步,任紅城的大名更隨著飛艇而傳遍數省,這讓薛衫也是很羨慕的。如果將來空軍又能創造出什麼轟動性的新聞的話,薛衫非常希望空軍軍官能夠在狂熱的記者面前說上一兩句諸如:「空軍能有這樣的豐功偉績,是和薛衫、薛軍備委員會主席閣下的熱情扶植分不開的。」或是「薛大夫一直特別關注空軍建設,沒有薛大夫就沒有空軍的今天。」之類的話。

    因此陸軍和海軍軍官其實是在進行一場絕望的鬥爭,他們的失敗在薛衫看到空軍部的預案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三個軍官吵鬧不休的時候,薛衫一直在皺眉沉思,他可以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給空軍提供方便,但是如果因此耽擱了正經事,或是激怒了陸軍部和海軍部也不符合他的利益。軍事上如果發生失敗,而憤怒的陸軍和海軍軍官又在制憲會議上指責自己應對此負責的話,薛衫知道制憲會議和黨都會毫不猶豫地拋棄自己。

    當軍官們的爭議漸漸平息下來以後,薛衫已經大致評估好了風險範圍:一筆不太大的撥款不至於徹底激怒陸軍和海軍,他們只會為此怨恨空軍部的無恥,更不會危害到陸軍和海軍的軍力。

    「戰事危急,本大夫認為與其用這筆錢去訓練一支效果不知道如何的部隊,還不如考慮把錢用在更有把握的項目上,本大夫相信陸軍可以用同樣的資源訓練出更多的士兵來。」薛衫開口後,陸軍軍官馬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而空軍部代表則如同鬥敗了的公雞低下了頭。

    「但!」薛衫拋出了轉折詞:「正如剛才海軍部所言,有的時候我們需要把目光放得長遠一些,就像海軍陸戰隊一樣,我們的兵器日新月異,在過去不到十年裡,軍隊的樣子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們必須要承認未來有些事情我們是知道的,有些事情我們是不知道的,而有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我們知道我們不知道,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我們不知道我們就是不知道!」

    在迅速地說完繞口令之後,搶在三個凝神思考自己話中深意的軍官反應過來之前,薛衫對空軍軍官宣佈道:「為了那些我們就是不知道的未來,我將請求制憲會議批准你們建立一小支空降突擊隊,人員限制在一百人內……」在大大縮減了空軍部的預案要求後,薛衫對它的代表道:「接來下就看你們的了,我希望你們能回報給制憲會議一個繼續支持你們的理由。」

    說完後薛衫不等感激不盡的空軍軍官道謝,或是兩外兩個還沒有能夠充分領悟自己繞口令所表達的上級精神的軍官回過味來,就連忙翻開下一封預案:「這是海軍部的預算申請……」

    下一輪的爭吵又開始了,新仇迅速取代了舊怨。

    在會議最末尾,薛衫又給了空軍部一份大禮,不過這並不是他私人給的,而是制憲會議的意思,制憲會議認為增加向淳化的運輸能力很重要,同時陸軍部和憲法師都要求立刻為前線明軍提供空中觀測。這不僅僅是指淳化戰場,整裝待發的公僕師在得知飛艇這種新式兵器後,也強烈要求為它提供空中觀察裝備。實際上空軍部在這個決議中甚至沒有陸軍部出力大,制憲會議表示會立刻增加購買飛艇的撥款,在得知通報後空軍部表示他們無力迅速訓練出大批合格的艇員,希望短時期內把工作任務限制在二十艘飛艇內,也就是三個月內只再下達這樣多的飛艇訂單;對此陸軍表示了強烈的不滿,強烈要求把這個數字加倍,而薛衫則慷慨地表示,制憲會議早在通報三軍部前就已經有了預案,他們會把陸軍要求的數字再加倍——顯然因為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而產生空軍迷信崇拜症的不僅僅是普通百姓,其中同樣包括了很多制憲會議的議員。

    隨著夏季最炎熱的日子漸漸過去,憲法師的處境也在不斷好轉,順軍看起來已經耗盡了他們儲備的臼炮炮彈,最近鎮子裡海落下了許多沒能爆炸的這種炮彈,大多不是北伐軍所有而是北順的山東仿製品。以憲法師參謀的眼光看,順軍對這種武器的仿造技術還不是很過關,質量相當低劣大部分都無法爆炸,一些爆炸的也沒有形成大量的破碎片而是乾脆地一炸兩半變成兩塊鐵皮,有的甚至只是球體炸裂而已。

    隨著秋天一步步臨近,唐得生手下對空軍的看法也在慢慢轉變,越來越多的飛艇往來於龍潭和淳化之間,給被圍的明軍送來外界的消息。珍貴的報紙在士兵手中傳讀,讓他們能夠不顧疲倦地繼續工作和戰鬥下去,其實僅僅是看到新的飛艇抵達,明軍的士氣就會為之高漲,這讓他們感覺依舊和後方連為一體,而不是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

    很多空軍艇員因為飛艇失事而喪生,但經過他們的努力,有一百名補充兵被送到了淳化,對憲法師來說這點補充無異於杯水車薪,但卻對軍心起到了驚人的鼓舞效果,現在士兵們普遍相信遲早有一天飛艇會在天空中形成一道橋樑,把不計其數的兵員和物資源源不斷地運進淳化。同樣是為了鼓舞軍心的目的,唐德生大張旗鼓地讓返航的飛艇把一小批傷病運回了後方,當然這都只能是輕傷員,但這個舉動同樣激起了南明報紙的極大熱情,回到龍潭的傷兵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他們確實也是英雄。賀飛虎親自趕到龍潭給傷兵們授勳,接著就是無數狂熱的記者撲上來採訪,而這些消息很多又通過飛艇帶來的報紙流回了淳化。

    前幾天飛艇送來了一大批簡易氣球,這些兵器被組裝好後唐德生立刻就把它們都放上了高空,現在順軍在白天已經沒有任何隱秘調動可言,氣球懸浮在順軍的陣地上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夜間也會從空中不時扔下照明彈,把他們的部署暴露出來。

    今天淳化鎮的明軍陣地上正在緊張地進行著炮兵調動,幾天來憲法師的參謀和空軍軍官討論後,認為有可能用氣球幫助陸軍的炮兵指示目標。以往限於地形明軍看不到障礙物後順軍兵力、輜重和彈藥的擺放,更看不到越過對方矮牆和工事後本方的彈著點。空軍軍官覺得可以用旗語指引地面炮兵攻擊,讓明軍的騷擾炮擊變得更有效率些。

    唐德生同意進行這樣的配合實驗,他看著忙碌著的炮兵,輕聲說道:「想來那邊許將軍一定很苦惱吧。」

    確實如同唐德生所說,許平現在確實很煩惱,明軍的高漲士氣一點兒沒有下落的跡象,對於這樣龐大的火器防守部隊,他找不出什麼代價低廉的攻擊辦法,實際上就是代價高昂的強攻都沒有什麼必勝的把握。現在明軍白天的地面偵查幾乎絕跡,幾個氣球陰魂不散地一天到晚掛在頭頂上,把順軍的佈置看得一清二楚。

    順軍指揮官都很清楚這些氣球能夠看到順軍陣地的每一個角落,偵查的一個法則就是當你能看見他時那他也能看到你,順軍突擊隊以前就是靠望遠鏡搜索敵軍火力死角——只要你在望遠鏡裡看不到敵人,那此處就是敵人的火力死角,只要在前進的時候保證望遠鏡始終看不到敵人,那就說明你找到了一條敵軍的火力盲帶和安全進攻通道。

    現在無論在順軍陣地的任何位置,只要抬頭就能看見天上那幾個大球,所以有經驗的順軍老兵都明白他們無所遁形,這大大降低了他們對滲透攻擊的信心——也確實已經沒有什麼成功可能了,只要他們一集結就能看到氣球上的明軍開始揮動旗子,雖然不知道他們旗語的具體內容但他們肯定不是在向後方報告「平安無事。」

    此時在浙江的易猛也在積極訓練部隊與空軍的配合問題,第十四師「誠實」也已經抵達浙江和公僕師共同組成了第七軍,誠實師的抵達當然讓易猛感到很興奮,因為這意味著他的師不再是孤軍奮戰。但第七軍的軍長則讓易猛有些擔憂,他是李雲睿的長子,北伐初期第七師的上校副師長,後來的第八師師長。

    而且據易猛所知,李公子之前還在江西造成了相當的惡劣的影響——因為媒體的注意力完全被空軍的成功吸引過去了,所以江西發生的事情幾乎沒有引起任何注意,但是陸軍部曾經含含糊糊地通報說,江西的第一軍和第二軍發生了大規模嚴重違抗軍紀的行為,不久後從湖廣退回江西第四軍以武力介入,協助北伐軍統帥部平息了大規模違紀事件。

    陸軍部說得很含糊,一開始易猛對此事也不是很關心,他更重視整軍北上和順軍交戰的事宜。但既然得知李公子將會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那易猛自然而然地開始打探他的過往經歷,以便更好地和軍部配合。

    據打探來的消息說,李公子是堅定的鷹派,主張對順軍進行毫不妥協地掃蕩,這給易猛的第一感覺就是未來的軍長很和自己的脾胃,儘管易猛覺得李公子在身為第七師副師長時破壞與順軍協議、下令水師對長江上順軍船隻進行無差別攻擊有些孟浪,但他覺得可以理解。

    不過隨著易猛通過關係漸漸瞭解江西事件的經過後,他就開始擔憂了:安慶之敗後第一軍和第二軍退到江西後痛定思痛,開始嚴肅軍紀,北伐軍參謀部說每一個不服從軍令的人都該被處死(就易猛的理解一開始就是說說而已);但很多士兵、甚至包括低級軍官都高喊說這話的人才該滾出軍隊(就易猛的看法這也是怨言罷了,並非一定無法冷卻處理)。

    但事情很快就開始脫離軌道……具體的情況陸軍部方面支支吾吾始終想遮掩,制憲會議也哼哼哈哈地含糊其辭,反正易猛只知道第四軍在聞變後態度最為強硬,出動軍隊開入鬧事的軍營,聽說還動用了大炮進行鎮壓,李師長是現場指揮官。

    「到底為什麼制憲會議會派李軍長來浙江呢?」易猛既迷惑又擔憂,這位新任軍長看起來脾氣火爆而且不太體恤士兵。

    陸軍部已經告知很快就要發動第二次北伐,重奪湖廣並確保南京,易猛覺得自己需要再進一步打探這位新軍長調任背後的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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