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今生無愛
林子森帶著鳥哥和樊金龍趕到了自己的老家,二叔林家旺再見樊金龍和鳥哥的時候說不出的開心。
讓老婆去集市上了買了很多吃的,自己親自到河塘裡捕了兩條大頭鰱魚,還宰了兩隻老母雞。
滿滿一桌子的農家菜,把鳥哥和樊金龍都給吃撐了。
「林哥,說實話,城裡哪家館子的菜都比不上你的手藝!」鳥哥拍著肚皮,打著飽嗝說道。
林家旺得意洋洋的收拾著餐具,說道:「那是,城裡的飯菜都不新鮮,就像這老母雞現殺的才好吃啊,有營養!」
「嗯,以後得多來幾次,哈哈」鳥哥厚著臉毫不客氣的翹著二郎腿。
林子森把新買的衣服和一些用品送給了二叔和二審,拎著樊金龍剛剛買的ipad送給了妹妹。
「佳佳,讓你去蘇大附中你願意嗎?」林子森撫摸著妹妹的腦袋,笑著問道。
林佳佳連連點頭,笑嘻嘻的說道:「去啊,蘇州可是人間天堂呢,幹嘛不去!」
「嗯,那就好!」
「哥,媽媽的病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林佳佳把ipad放在了旁邊,也沒有什麼玩弄的興致,而是抬著頭看著哥哥林子森,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很快的,媽媽已經能下地走路了!」
「真的嘛,那太好了!」鬼靈精怪的林佳佳拍著小手,興奮的蹦蹦跳跳起來,「等媽媽回來我要帶她去咱家的果園裡面摘蘋果!」
看著活潑的妹妹,林子森非常欣慰。
把東西放下,林子森出去和二叔坐到了一起。
「叔,最近開沙船那邊沒有什麼問題吧?」
「沒有!」林家旺拿出家裡的水杯,給樊金龍和鳥哥各倒了一杯大麥茶,「現在李大辣做了書記,那個劉少功再也不敢到我們這來指手畫腳了,村裡的爺們在開沙船上都掙到了錢,大家趕緊都很足呢。」
「那鄉里的辦公大樓呢,蓋好了沒?」
林子森臨走之前可是把事情都安排好了的,劉少功一心想要蓋大樓,而林子森讓二叔把工程接了下來。這樣可以解決附近幾個村裡的農民的就業問題,讓二叔帶著大家都多少賺點錢。
「早蓋好了,縣裡領導下來還表彰了李大辣呢,哈哈。」林家旺興致勃勃的抽著煙,說道,「李大辣把蓋大樓的功勞全撈去了,那個劉少功一點好處沒有落到,看來好人有好報壞人有壞報還是很靈驗的!」
「劉少功是什麼人,怎麼和林哥有過節嗎?」鳥哥在一旁看似漫不經心,其實林子森和二叔林家旺的談話他一字不漏都聽進去了。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上次森子回來就把事情解決了,現在他不敢找我們茬了。」
「那最好,要是讓我知道誰敢和林哥你過不去,我捏死他!」
「小鳥這性格還是這麼火爆啊,現在這個社會早就不適合打打殺殺的了,你小子不要總是這麼衝動嘛。不是林哥說你,人嘛,有些事情忍一忍就過去了!」
林家旺的諄諄教導讓鳥哥恨不得找個縫趕緊鑽進去,又不好反駁,他就在那裝傻充愣,看得旁邊的林子森和樊金龍都忍俊不禁。
「對了,小鳥啊,有對象沒?」談了一大通閒話,林家旺關心起鳥哥的人生大事來。
鳥哥搖了搖頭:「這天底下還真沒有哪個娘們我看得上,不要也罷了,空的時候就去打一炮嘛!」
「胡說八道!」林家旺立刻瞪了鳥哥一眼,用水杯敲了敲桌面,「小鳥你都三十出頭的人了,說話還是這麼沒譜。森子和金龍還小呢,你這樣可會把他們帶壞的!」
「靠,林哥,你可不冤枉我!」鳥哥把煙頭踩滅,壞笑的指著林子森和樊金龍,「這兩個小崽子可比我壞多了,什麼都不要我教,都是他媽的無師自通。尤其金龍這小子,還跟我說什麼爬的爬的!」
樊金龍聽了鳥哥的話不由耷拉下腦袋,恨不得立刻申明自己不認識他。鳥哥竟然把ipad說成爬的爬的,還記住了還奚落自己。
「不跟你廢話了,李大辣的閨女也歲數不小了,剛好我們兩家現在也熟悉,我帶你去想親吧!」
「別,林哥你還是放了我吧!」鳥哥連忙擺手,求饒道,「人家不都是說什麼三十而立嗎,你看看我要錢沒錢要房沒房,什麼都不立找哪門子的媳婦嘛!」
「你就是玩得太野了,需要一個姑娘管著。李大辣女閨女我看就不錯,雖然人長得那啥,粗獷了一點,但是這閨女能管住人啊。李大辣那個粗人看到他那閨女都乖得不得了,我看準能管住你。你也不要嫌棄她醜,老婆是娶回來過日子的,又不是掛在牆上看的,醜一點好養活還不容易紅杏出牆,林哥我是過來人,你聽我的準沒錯!」林家旺關心起鳥哥的終身大事一下子就沒完沒了,恨不得把一切都包辦了,要是鳥哥同意他准現在就讓李大辣的女兒和鳥哥去領證。
「林哥,你再說我可就拍拍屁股走人啦!」鳥哥站了起來,說道,「實話跟你說啊,我在老家有個相好的呢!」
「是這樣啊!」林家旺這才勉強的放過鳥哥,但是旋即又大聲吼道,「小鳥啊小鳥,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呢!家裡有相好的你在工地上還動不動就去髮廊,太不像話了,你讓你相好知道了她怎麼做人啊!」
林家旺這如同父親一樣的責罵讓鳥哥忽然變了一個人一樣,本來還是一副吊兒郎當插科打諢的樣子,一下子就跌坐在椅子上,又點起了一支煙:「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林子森意識到林家旺觸痛了鳥哥的神經,連忙給二叔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再提了。
鳥哥和樊金龍在林家呆了三天,一直追趕時髦的樊金龍教會了林子森的妹妹林佳佳使用ipad,非常自豪的在鳥哥面前炫耀了一番。
而鳥哥因為林家旺的那一番話這三天裡面心情都比較低沉,一下子記憶裡面的東西翻滾在這個漢子的腦海裡面,他自己也克制不住。那種往日裡面幾乎要了他命的痛楚總是揮之不去,晚上的時候林子森發現鳥哥在繁星點點的夜空之下抽著煙,抽著抽著就流淚了。
林子森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鳥哥自己過去的事情從來都不提。林子森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樊金龍和林子森一起蹲在鳥哥身邊,三人人影就這樣在夜色下一起抽了足足三包煙。
而鳥哥沒有等樊金龍和林子森追問,把藏在心裡的秘密和盤托出。他這輩子認定的兄弟不多,以前也不是刻意要去隱瞞,只是不想把那道傷疤解開。
當林子森得知鳥哥的那段愛情之後,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鳥哥是東北人,初中沒有畢業就外出打工。和村裡一個青梅竹馬的姑娘自由戀愛了,但是鳥哥家裡窮還一萬六千塊的聘禮都拿不起。鳥哥和他的心上人被拆散,而她沒有真的放棄鳥哥,而是發誓等鳥哥有錢回來娶她。
後來鳥哥就跟著村裡的人外出打工掙錢,那個時候一門心思的掙錢,一分也捨不得亂花。在外面打工打了兩年,鳥哥總算掙夠了錢,那一年他二十三歲。
當他揣著自己用汗水掙回來的錢滿心歡喜的回到老家的時候,發現那個她已經嫁人了,而且還有了一個兩個月大的孩子。
鳥哥一共出去兩年,回去的時候那個女孩的還在都兩個月了,這說明自己深愛的她等了自己不到一年。而更讓鳥哥崩潰的是,這個女孩嫁給了自己的表哥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成了自己的親戚。而在外面累得像條狗一樣的鳥哥竟然一點都不知道,被瞞了足足一年。
無法接受現實的鳥哥提著瓦工刀要去和表哥拚命,可是關鍵時候還是下不了手,無奈之下他決絕的離開了,一走就是五年,五年不曾回家一趟。
五年之後村裡發生了命案,表哥是幫兇被判刑。
心愛的她來到哈爾濱求自己幫忙,他當面拒絕了。因為他掏不出八萬塊的贖金,而他心裡恨著她。
她離開之後在回村的路上出車禍死了,而這之後鳥哥才知道其實她的那個孩子就是自己的。她是在鳥哥離開之後才發現自己懷孕的,鳥哥杳無音信,孤苦伶仃的她承受不了那份壓力,又不願意把孩子打掉。
在鳥哥的老家要是一個姑娘沒有結婚就生孩子,那影響是恐怖的。於是她嫁給了鳥哥的表哥,而自己偷偷的用了土方子延長了孩子出生的時間。
一切無法挽回,鳥哥痛哭了一場,他沒有去參加她的葬禮因為沒有勇氣。但是從那天起他每次回憶起那個女人的時候都會說那是自己的老婆,而他也為了完成她的遺願鋌而走險和幾個東北哥們搶劫了一個賭場,用搶來的錢把自己的表哥給救了。
而現在自己的兒子已經個子老高,是個小大人了。可是兒子管自己的表哥叫爸,他沒有去奪回子的兒子,因為那樣會壞了已經長眠地下的那個女人的名聲。
在上次他離開寧濱縣回去找來葉無影和芮強的時候他回了老家一趟,他的表哥得了病,自己幾乎沒有考慮的捐出了自己的一個腎,這也是為什麼林子森發現鳥哥在浴城洗澡的時候腹部多了一道老長的疤痕。鳥哥救了他表哥的命,因為他無法看著自己的兒子沒有爸爸。
「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我很她還是很我自己,但是我知道從她走了之後,我這輩子就不可能再喜歡任何一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