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低調出場
四月十六日清晨，法斯帝公國比武大會現場。
林遠看著周圍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有些訝異地問道：「真是奇怪，怎麼只是法斯帝公國的比武大會，拉的人竟然比大陸魔法學院大賽上的人還多。」
「這並不稀奇。」法斯諾解釋道。「法斯帝公國很久都沒有舉辦過比武大會了，現在突然舉辦，當然會吸引很多人前來參加。況且這次大會的獎品非常豐厚，國王甚至還許諾，優勝者如果是男的，就把他最小的女兒嫁給他。如果優勝者是女的，那麼法斯帝公國裡沒有結婚的王子也任她挑選。」
說到這裡，法斯諾看了林遠和莎蘿一眼，面帶笑容。
林遠和莎蘿面面相覷，他們兩個跑來參加這次比武大會只不過是為了羞辱傑隆一把，同時還有些別的原因，無論如何也沒想過還會有這種離譜的獎勵。
「這個……咳，莎蘿，看來我們辦完正事就得趕緊認輸了。」林遠正色道。
「嗯，我同意。」莎蘿連忙點頭。「我們就不要節外生枝了。」
一旁的文斯忽然賊笑兩聲道：「林老師，莎蘿姐姐，昨天我可是聽說了，法斯帝公國的國王一家個個都是帥哥美女，你們難道就真的沒有興趣？」
「興趣你個頭」林遠呵斥一聲。「再廢話小心我回去告訴希露達。」
希露達搬了出來，文斯正好縮縮腦袋不再言語。
可這時候拉奇手裡拿了兩張表格走了過來，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林老師，莎蘿姐姐，只怕你們想不理會那些公主王子也難了。」
「為什麼？」林遠愕然問道。
「看這個賽程表。」拉奇把手中的表格遞到兩人面前。「所有參賽選手分為了四個大區，每個大區只有一個出線名額，最後這四個人再抽籤互相比賽，兩個勝者再進行決賽。很幸運的是，林老師你和莎蘿姐姐沒有被分到同個大區，但是很不幸的是，傑隆那小子也沒和你們分到同個大區。」
文斯扯過賽程表細看一遍，皺眉道：「傑隆那小子如果還沒出大區就被淘汰，那我們不久白費勁了。」
法斯諾卻搖搖頭道：「我覺得可能性很小。在這個時侯，布萊爾家族肯定不會讓傑隆輕易輸掉，他所在的大區裡應該沒有什麼厲害的人存在。再說他畢竟是五級鬥士，在法斯諾公國來說，實力已經很不錯了。」
「嗯，我同意法斯諾的判斷。」林遠點點頭。「再說他如果連大區都沒出就被淘汰的話，效果只會更好，倒也不一定非要我和莎蘿親手擊敗他。」掃了一眼賽程表，又皺眉道：「只是這樣一來我和莎蘿就必須先保證自己從各自大區出線，不能隨便就收手了啊。」
「那就好好戰鬥一次好了。」莎蘿輕輕一笑。「三年前從帕米爾草原回來後，我可一直都沒有動過手了。這麼長時間沒戰鬥，不知道有沒有生疏呢。」說罷歪著頭看看林遠。「林你呢？你一直在學院裡當老師，戰鬥的機會應該也不多吧。」
「不多，但也不算少。」林遠想起從上個學期開始，圍繞著他可發生了不少事情，其中並不缺少戰鬥。「不過我也的確很久沒活動了，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鬆鬆筋骨也是好的。」
在一旁的一年級三班學生們齊齊精神一振。
自從林遠擔任他們的老師以來，除了上課教學以外，他們幾乎從來沒有看到過林遠出手。雖然通過林遠平時的表現也能推斷出他對於魔法的掌握到了何種地步，但沒有親眼見到，終究還是差了點兒。
想不到這次來到法斯帝公國，竟然可以意外地看到林遠戰鬥，實在是預料之外的收穫。
「我賭林老師在一分鐘內收拾掉第一個對手！」文斯高喊道。
「一分鐘？切，你太看不起林老師了，我賭半分鐘！」拉奇同樣嚷嚷道。
「那我賭一眨眼好了。」
「一眨眼？敢來參加比賽的沒那麼差勁吧？我說穆魯，你要是想送錢給我就明說好了。」
「去，我這是對林老師有信心，你管我。」
「我賭五分鐘。」法斯諾忽然也加入進來，一張口卻讓同學們都吃了一驚。
「五分鐘？」文斯和拉奇上下打量一下法斯諾，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法斯諾，你也想送錢給我們？就憑林老師的水平，解決這裡的對手怎麼可能用得著十分鐘。」
「我也一樣，五分鐘。」雷德忽然很乾脆地丟了一個金幣過來。
文斯和拉奇打量了兩人一番，搖搖頭。
「你們肯定早飯吃多了。」
「看看就好了。」法斯諾微微一笑，並不反駁。
學生們把目光投向已經進入場地，準備開始比賽的林遠身上。
相比起大陸魔法學院大賽，法斯帝公國的比武大會雖然人數更多，但組織水平無疑就差了很多。畢竟法斯帝公國不像魔法師工會那樣每年都要組織一次，經驗豐富。
但這樣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大會沒辦法對每一名參賽選手進行身份審查，這讓林遠和莎蘿可以隨意地用一個假名字報名。
所以當組織人員告訴他輪到他的時候，他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等看到第一場的對手時，他差點兒笑了出來。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個對手實在是長得太……藝術。
「法斯帝的公主閣下，雖然我對你沒什麼興趣，但如果讓這種人獲得優勝娶了你，想必你做夢都會哭醒吧。」林遠在心裡歎息一聲。「就讓我做做好事，幫你解決掉他好了。」
一抬手，甩出一個最簡單的風刃扔了過去，卻被對手非常敏捷的避開。
「哦？動作挺快麼。」林遠點點頭，雙足輕輕一點，很乾脆地飛上了半空。
為了不暴露身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當然不能隨意使用混合魔法，只是按照常規選擇了風系作為自己的主修魔法。
風系魔法師可以飛行，這一點在擂台賽上格外要佔便宜一些。
果然，看到他飛了起來，對手立即低罵了幾句，擺動手中長劍，幾道刃氣向著林遠飛來。
「林老師會怎麼做呢？」學生們滿懷期待地看著，卻發現林遠只是擺動了一下身軀，簡簡單單地避開了刃氣而已，並沒什麼花哨的動作。
「我明白了。」文斯忽然長歎一聲道。「林老師為了不引人注意，根本不會盡全力，看來這一次法斯諾和雷德賭贏了。」
法斯諾卻對這句話沒什麼反應，只是和莉莉塔交換了一個眼色，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異。
別的人不知道，但他和莉莉塔這兩個一年級三班中最出色風系魔法師卻很清楚，林遠剛才的動作遠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風系魔法師的飛行說難不難，說簡單卻不簡單。
因為飛行本來就是違背世界原理的東西，風系魔法師之所以能飛起來，全是因為他們能夠操控風系魔法元素在身體周圍形成氣流，從而產生向上的動力，然後慢慢飛起來。
可是即便真的飛起來了，也不代表著你就可以隨心所欲。在空中的時候，因為腳不沾地，沒有什麼可以借力的地方，所以風系魔法師的任何一個動作，都遠不如在地上來得輕鬆，都需要調動魔力重新控制風系魔法元素。
於是一般的風系魔法師其實並不喜歡邊飛行邊進行戰鬥，因為這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和魔力來照顧飛行。即便有需要飛行的時候，風系魔法師在空中的動作也會盡量簡單，避免在這上面消耗太多的精力和魔力。
但是林遠剛才避開那幾道刃氣所做的動作看起來只是在空中移動了一下，但實際上他做的卻是一個平移動作。這個動作在平地上當然不算什麼，只用腳踩踩地面就能輕鬆做到。但是在空中的時候，卻代表著林遠控制著身體周圍的風系魔法元素一起產生了一個讓他平移的動力。
而在此同時，他仍然保持著在漂浮在空中。
如果讓莉莉塔和法斯諾來做的話，他們也能夠保證自己完成，並且不會出任何問題。但他們卻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做得像林遠這樣如同吃飯喝水一般自然。
台上的林遠才沒有想那麼多，他之所以用平移，而不是像一般的風系魔法師那樣滑行一段來躲開，根本不是故意要在學生們的注視下顯擺，更沒有刻意想過，做這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懶。
對於他而言，能夠這移動一小段距離就躲開攻擊，又何必費那麼大勁跑開那麼遠。
對於其他風系魔法師很成問題的如此精細操控風系魔法元素，對於他當然不成問題。
地上的對手見自己的攻擊被林遠如此輕易避開，也是愣了楞，剛想咒罵一句繼續攻擊的時候，就發現眼前的空氣忽然有些扭曲，隨即便發現自己呼吸有些困難了。
「咦？」這次不光是法斯諾和莉莉塔，其他學習風系魔法的學生們也訝然叫了出來。
林遠現在使用的魔法誰都看得出來，是風系二級魔法旋風術。
可是這個旋風術竟然沒有對準對手而去，而是就那麼在擂台中間轉了起來，根本沒有碰到對手半點兒。
落入其他人眼裡，當然是認為空中的蹩腳魔法師施放魔法不夠準確，旋風術打偏了。但落入學生們眼裡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因為他們知道，林遠絕不可能連區區一個旋風術都會控制不好。
「林老師就算放水也不要放得這麼離譜吧……」文斯禁不住喃喃道。「法斯諾，雷德，你們該不會是和林老師提前約定好，想騙我們幾個的錢吧？」
法斯諾和雷德根本懶得解釋，誰都知道文斯這句話是開玩笑，林老師當然不是這麼無聊的人，他現在這麼做，應該另有目的。
學生們又瞪大眼睛看了一會兒後，卻是文斯首先「哦」了一聲表示明白過來。
「我知道林老師為什麼這麼做了，他這不是為了攻擊，而是為了防禦。」
「防禦？」其他學生有些莫名其妙，魔法盾都不開，只是用一個旋風術，叫什麼防禦？而且旋風術能防禦什麼？
文斯指指林遠和對手之間的空間道：「你們注意到沒，林老師放出這個旋風術後，那個傢伙的攻擊比剛才偏得更多了？林老師甚至根本不需要移動都能避開。」
學生們定睛一看，發現果然像文斯說的那樣，自從林遠施放出旋風術後，他對手的水準好像一下子降了很多，幾次攻擊都偏出老遠，根本沒有對林遠造成任何威脅。
「這是為什麼？」學生們不明所以。
「嘿嘿，這個你們就不懂了。」文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笑道：「那個傢伙應該只是個三級鬥士，遠距離攻擊方式只有一個，就是通過鬥氣灌注，然後力劈影響空氣造成刃氣。你看他對這林老師拚命地在那裡揮劍，可不是自己跳舞，看到沒，又是一道刃氣出來了。」
學生們點點頭：「這個東西和風刃有點兒像。」
「是很像，但原理完全不同。」文斯繼續解釋道。「風系魔法師的風刃是通過魔力來凝聚風系魔法元素，直接形成一個刀刃攻擊敵人。鬥士的刃氣則是通過自己帶動空氣形成，區別大著呢。」
「我明白了。」莉莉塔一拍巴掌，恍然大悟。「文斯你的意思是刃氣既然是鬥士自己影響空氣造成的，那麼它當然也很容易受到空氣影響。難怪林老師丟了一個旋風術後，他的攻擊都打不準了。你們看他和林老師現在相對的角度，想要靠刃氣攻擊林老師的話，必然會通過旋風術影響的範圍，那刃氣還能打得准才奇怪了。」
經莉莉塔這麼一解釋，學生們紛紛明白過來。
「林老師真陰險，這個方法都能被他想出來。」拉奇大笑道。「我看那個傢伙現在一定氣得要吐血，唯一能打得到林老師的東西卻打不準，哈哈……」
「這個應該也是魔法和環境的互相影響吧。」穆魯看著台上的情形若有所思。「旋風術可以影響擂台上的空氣，這就是讓環境發生了變化，反過來空氣又能影響對手的攻擊，形成天然的防禦。林老師還真是利用環境的高手。」
「對啊，雖然這樣做在平時沒什麼用，那傢伙跑到別的地方去就可以了。可是現在在擂台上這就再合適不過了，林老師真厲害。」修妮也滿臉欽佩地道。
「林老師厲害那誰都知道，你們也不用這麼驚訝了。」莉莉塔瞥了文斯一眼。「我倒是比較奇怪，文斯你是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的？那個什麼刃氣，我們可都沒看出來，你居然連原理都懂，太奇怪……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希露達告訴你的對不對？」
文斯可沒半分不好意思，反而挺直胸膛，得意地道：「沒錯，就是希露達告訴我的，你們很羨慕麼？」
「切——」
不過文斯馬上又愁眉苦臉起來：「林老師雖然很厲害，可他既然想要防禦了，就是擺明不想快點兒解決那個傢伙，唉，拉奇，我們的錢要泡湯了。」
拉奇也只能很配合的長歎一聲。
那模樣讓不知道的人看到，還以為他們輸了多少呢。
場上的形勢也正如學生們判斷的那樣，林遠在施放出旋風術後，對手的攻擊威脅便小了很多。雖然對手在攻擊幾次無效後，便體現出了無比的耐性，也不攻擊，準備等待林遠魔力耗盡掉下來。
可是林遠當然不會讓他閒著，時不時地就丟過來幾個角度刁鑽的風刃，讓他必須同樣全神貫注，來不得半點兒放鬆。
於是這個擂台上的戰鬥在觀眾眼裡就顯得格外沉悶起來。
兩個人一個人在空中一個在地上，中間隔著一到旋風大眼瞪小眼，就算是偶爾攻擊了，也是不痛不癢，真的毫無觀賞性可言。
然而就在連學生們都快看得有些無聊的時候，林遠忽然動了。
不動則已，一動驚人。
原本像個風箏一般飄在空中的他忽然身形一凝，隨即雙手連揮，一道道風刃彷彿不消耗魔力一般地向對手扔去。
對手不驚反喜，假如林遠還是像剛才那樣不痛不癢地攻擊，這場戰鬥天知道會持續多長，但是他現在改為如此猛烈地攻擊，那麼魔力消耗可不會小，根本持續不了多久。
等到他魔力消耗完了，那就是我的天下。
對手按捺下心中的喜悅，身子一沉，便準備靠自己的敏捷躲開這些風刃。
可是他剛一抬腳，便覺得雙腳彷彿陷入了泥中，完全不能動彈。
一愣之下，漫天的風刃卻已經來到眼前，來不及躲避。
對手只得大喝一聲，運氣全身鬥氣，準備硬抗。
「砰砰砰砰……」
他本以為憑自己三級鬥士的實力，就算硬抗這些低級的風刃也沒什麼問題。可是等到風刃打到身上，他卻驚異地發現，這些風刃的威力比他以前硬抗過的那些強大得多。
鬥氣在風刃的打擊下迅速消耗，這讓他心知不妙。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在這樣硬抗下去的話，他遲早會支持不住。
「啊——」他低喝一聲，鬥氣灌注雙腿，用力一拔。
誰知道剛才還讓他無法幾乎不能動彈的不知名物體就像忽然消失了，結果他這一下全力拔出，力道全部用在了空處。
錯愕之下，身子已經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去。
「不好！」
腦袋裡剛轉過這個念頭，身後就覺得幾股大力襲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就那麼直直飛了出去。
「彭——」當他的臉結結實實地和地面來了次親密接觸後，他知道，僅僅是第一場比賽，他就已經被淘汰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