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關雲長放水淹七軍
學生們來的第二天。
芬蘭城外，庫洛爾家族的私人別墅。
「萊索，來，儘管招呼。」林遠在自己身前放了一個水土混合的……呃，泥牆，然後向萊索招招手道。
昨天和梅麗莎以及學生們吃了一頓讓林遠荷包縮水不少的晚餐後，林遠便和學生們跟著文斯一起來到了他家的別墅。
因為學生們剛到，所以昨天晚上林遠只是讓他們隨便玩玩，然後早早休息而已。
而今天早上一醒來，還沒等林遠說什麼，萊索卻主動找到了林遠，強烈要求開始特訓。
被萊索的熱情所感動的林遠破天荒地在寒假裡早早起了床，陪他來到別墅外的一片空地上，準備開始對他進行輔導。
而同時，也不知道誰走漏了消息，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都知道了林遠馬上要開始對萊索進行特訓，瞬息間便從別墅大大小小的客房中跑了出來，開始圍觀。
被這麼多雙眼睛看著，萊索不由有些緊張起來了，林遠讓他儘管出手後，結果他卻開始猶豫。
「林……林老師，隨便我使用魔法嗎？」萊索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隨你喜歡。」林遠笑道。「我這是想瞭解一下你的魔法水平，然後才好因材施教。」
「就是，萊索，不要留手啊，難道你以為你能打到林老師嗎？」文斯在一旁煽風點火。
「是啊，萊索加油！」莉莉塔和修妮也不忘澆上一把油。
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紛紛起哄，全都是讓萊索使出全力，那模樣如果讓不認識的人看到，恐怕還以為他們和萊索的對手——林遠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你們這幫欺師滅祖的小混蛋。」林遠笑罵了一句，又催促了萊索一句。
萊索這才定下神，手一揮，一個水箭向泥牆飛去。
水箭和泥牆一碰，上面突然泛起一道猶如石子落入水面的波紋，層層盪開。
然後水箭就此消融不見。
萊索和圍觀的一年級三班學生們都吃了一驚。
雖然他們都明白，區區一個水箭不可能對林遠這個奇怪的魔法盾造成什麼威脅，但水箭和泥牆相碰後卻連半點兒反應都沒有就消失了，也實在是太讓他們意外。
「林老師，你這個是什麼東西啊？」修妮心直口快地問道。
望著一眾學生們投來的詢問目光，林遠嘿嘿一笑，答道：「你們在寒假都挺努力，現在個個都比放假的時候提升了不少。那我這個做老師的，又怎麼能偷懶。」指了指泥牆，續道：「這是我在寒假時研究出來的混合防禦魔法盾，由土系和水系兩系魔法元素混合而成。」
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然後找了舀了碗水澆了下去，原本因為冬天而顯得格外乾燥的土粒被水潤濕後，逐漸變成了泥。
「你們看，水和土混合後就變成了泥。而水元素和土元素混合後所結的魔法盾，就是現在這樣，像是泥做的牆。」林遠並沒有直接回答修妮的問題，而是開始做起了演示。「這樣混合成的魔法盾，同時擁有土系魔法的厚實，也擁有水系魔法的堅韌和嚴密，另外還同時擁有對兩系魔法的豁免。剛才萊索的水箭之所以會對這面泥牆沒有任何影響，就是因為泥牆裡有水系魔法元素在，而水箭只是一個一級魔法，威力太小，無法直接擊破泥牆的防禦。」
「哦……」學生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修妮又問道：「可是老師，這裡除了卓娜外，只有你是能使用混合魔法，我們可沒辦法用這種防護盾。」
林遠微微一笑，答道：「我告訴你們這些，並不是告訴你們混合魔法是什麼樣子，因為這個對你們來說沒什麼意義。我想說的，則是這個……」林遠托起手中的那塊爛泥。「你們看，這個東西和我的泥牆有什麼不同？」
學生們頓時愕然，一塊普普通通的爛泥，和混合魔法召喚的泥牆怎麼能相提並論。
有什麼不同？那根本是完全不同。
「你們或許覺得這兩者之間除了都是泥以外並沒有什麼相同，但是我要告訴你們，他們其實都是一樣的。只是其中一個由魔法元素凝聚而成，另一個是這個自然中原本就有的元素組成。」林遠在另一隻手上召喚出一小塊泥牆，把它們放在一起。「它們唯一的區別，其實只在於一個由魔法師的魔力控制，其中的魔法元素構成比較緊密，所以防禦力比較強。而另一個則因為大自然本身的規律構成，並沒有經過排列組合，所以防禦力不如這個魔法盾。你們低頭看看……」
林遠用力踩了踩地面，讓學生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腳下。
「你們覺得，我這個泥牆的防禦力，能和腳下這片大地相提並論嗎？」
「當然不能。」學生們齊齊搖頭。
「可是林老師，大地又不能被我們用來做防禦。」學生們雖然對林遠給他們講這些表示不解，但經過一個學期的相處後，都知道林遠不會無的放矢，所以只是耐心等待他解釋。
萊索本來覺得林遠似乎在講廢話，可是一看到一年級三班學生們認真傾聽的模樣，再又想起林遠和一年級三班在上個學期取得的成績，立即心中一凜，集中精神聽了起來。
「沒錯，大地是不能被我們用來做防禦。」林遠續道。「我只是告訴你們，雖然我們魔法師可以利用魔力來控制魔法元素，最終生成魔法。但是魔法元素卻仍然出自大自然，我們所使用的魔法，無非是自然界的另一種形態而已。如果論起真正的威力，魔法是永遠不可能與大自然相比的。比如說風系禁咒——狂雷亂舞，雖然能夠召喚出上萬道電光，佈滿方圓近十里的地方，威力驚人，但如果拿它大自然的閃電風暴一比，就要差很多了。」
林遠又伸手指了指遠處一座山：「或者我舉一個讓你們更能夠理解的例子。山洪你們雖然都沒見過，但想必也有聽說過吧。和山洪相比，4級水系魔法——激流術，你們覺得如何呢？」
學生們搖搖頭。
「差遠了。」文斯道。「林老師，你和我們說了半天，難道就是告訴我們魔法師不能和大自然的力量相比？這個我們在第一天學習魔法的時候就知道了啊。」
「不，如果僅僅是這樣，那我真是在說廢話了。」林遠搖搖頭道：「我最終想告訴你們的，則是另外一點。大自然的力量的確強大，魔法比不了。但我們卻可以根據自己掌握的力量來利用它。」
「怎麼利用？」學生們面面相覷。
利用大自然的力量？不是找死吧。
「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林遠笑道。
學生們頓時興奮起來。
「林老師，是不是東方大陸上的故事？」修妮眼冒星光地問。「上次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就很好聽啊，還有別的嗎？」
「這次不是愛情故事，而是戰爭故事了。」林遠搖搖頭道。「在東方大陸的傳說中，曾經有一位叫做關羽的修道者，和另外兩名叫做龐德和於禁的修道者在一個被稱為襄陽的地方決戰。襄陽這個地方有一座上古大陣，讓所有的修道者都無法進行飛行，所以關羽和龐德、於禁以及他們無數手下的就只能在地面大戰……」
「……關羽掘開大堤後，頓時洪水洶湧而出，瞬間淹沒了襄陽城，也讓沒有準備的龐德、於禁大軍就此被衝散。而龐德、於禁空有一身法力，卻因為襄陽的大陣所限制，只能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手下被洪水淹沒。最終關羽斬殺龐德，生擒於禁，大獲全勝。這一戰被後世人提起的時候，便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龐令明抬棺決死戰，關雲長放水淹七軍』，在東方大陸上可謂家喻戶曉，眾人皆知。」
林遠把三國演義中的這一段故事胡編亂造了一通講出來，倒讓學生們聽得津津有味。
「林老師，龐令明和關雲長是誰啊，你不是說他們叫龐德和關羽麼？」
「哦，這是東方大陸上古時候的一個傳統。人們除了名以外還有字，令明和雲長分別就是龐德和關羽的字了。」
「那老師你有沒有字？」
「那是古時候的習慣，現在就沒有了。」林遠頓了頓道：「好了，這些都是旁枝末節。講這個故事無非是想告訴你們，大自然的力量並不是不可以利用的，關鍵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和創意。比如關羽，如果他沒有想到這一招，就算這一仗最終還是他贏了，只怕自己也要損失慘重。可是他想到利用洪水後，龐德和於禁就只能悲慘落敗。」
學生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只是讓他們一時半會兒體會到林遠這一時興起講到的東西，也不太現實。
如何利用魔法來借用大自然的力量，或者在戰鬥中更好的利用大自然的力量，都需要不斷地思索和試驗，根本就不可能是憑空想像就能解決的問題。
林遠只不過是用以前一貫的從根本方面講述的教學方法來教育學生們而已，最終學生們能領會多少，能使用多少，還得看他們自己。
「好了，這個問題你們以後有時間慢慢體會，現在我們回歸正題。」林遠拍拍手道。「剛才萊索的那一發水箭你們大家都看到了，那現在讓你們來說，這發水箭有什麼問題沒有？」
「有什麼問題？」萊索一愣。雖然他知道林老師和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對魔法都有著獨到的見解，但自己一個4級水系魔法師，怎麼會連釋放區區一個水箭還會有什麼問題。
「太慢了。」卓娜首先毫不客氣地給出了一個評價。
這個小姑娘平時都不怎麼說話，一談起魔法方面的問題，就會比其他人認真些。
「喂，卓娜，和你比起來萊索的確比較慢，可也談不上『太』吧。」文斯不由道。
「娜塔莎。」卓娜又吐出來三個字。
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和娜塔莎比起來，萊索依然屬於太慢的那一類。
文斯只能撇撇嘴。
娜塔莎在水系魔法上的操控力，甚至只比林遠稍差，單論這一點，法斯諾也要甘拜下風。
「那好，卓娜，你來示範一個給萊索看看。」林遠又召喚出一面泥牆，向卓娜示意道。
卓娜點點頭，走出隊列，手一揚，一個水箭已經和泥牆撞在了一起。
只是這個水箭卻和萊索的不同，保持著水箭的形狀在泥牆上扎進去了一段距離，蕩起一道道連鎖水紋後，才慢慢消融不見。
等卓娜演示完，林遠才想一旁盯著泥牆上那個小洞發呆的萊索道：「怎麼樣，看出來什麼不同沒有？」
「的確是比我快多了……」萊索望望卓娜，再望望卓娜提到的娜塔莎，臉上滿是不可思議。「這是怎麼做到的？」
「這是一些細節上面的問題。」林遠想了想，伸手指了指卓娜道：「卓娜，既然是你演示給萊索看的，那就由你來給他講解吧。」
「我？」卓娜一愣。
「林老師偷懶！」莉莉塔高喊一聲。
「去，我這可不是偷懶，是讓你們在教導其他人的過程中體會魔法的更深層意義。」林遠臉也不紅地答道。「卓娜，開始吧。」
「嗯。」卓娜卻沒想那麼多，她走到萊索旁邊，示意他再召喚一個水箭，然後自己也召喚了一個，開始給萊索細細講解如何在召喚魔法的時候更好的集中魔力，更快速地吸引魔法元素來生成魔法。
「這應該是卓娜說話最多的一天吧。」看著卓娜不停地向萊索講解著，林遠笑瞇瞇地點點頭。
這個卓娜，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於沉默，使得她與一年級三班學生外的人很少有什麼接觸。
這對於一個年輕女孩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林遠今天故意讓她來負責給萊索講解，就是讓她慢慢適應和外人的交流。
雖然不奢望她像莉莉塔和修妮那樣活蹦亂跳，但至少別再沒事冷著臉就行。
萊索畢竟是能夠在菲諾爾學院大賽裡脫穎而出的人，天才程度雖然比不上法斯諾和卓娜少數幾個人，卻也是極高的了。
改善施法速度的方法，對於他這個在一年級時就成為4級魔法師的天才來說，幾乎稱得上一點就明。經過卓娜的一番講解和示範，他立即就明白了過來，並能夠馬上進行改善。
只不過，改善的程度還不能讓林遠滿意。
這東西畢竟需要不斷的練習，就算是卓娜，也是在林遠的指導下經過一個學期的努力，才有了現在這種速度。
「好了，施法速度這第一堂課就先講解到這裡。」見萊索重新使用的水箭在速度上已經有了提高，林遠知道他已經明白，便停止了這一階段。「下面開始第二個問題，萊索，你有沒有發現，卓娜剛才使用的那發水箭，威力比你的大？」
萊索細細一回想，點點頭。
他的水箭只不過在泥牆上激起一道水紋就消失了，而卓娜的水箭卻能扎進去一小段距離，威力不用說也是有很大差別。
可是水箭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水系一級魔法，按理說誰用都差不多才對，為什麼卻有這麼大的差別呢？
萊索又把疑惑的目光望向了林遠。
林遠承認，當老師最大的好處，或者說最能滿足自己的，就是被學生們用這種眼光看著。
不過他今天倒是打定主意自己不出手了，在圍觀的一年級三班學生裡看了看，突然指指菲麗。
「菲麗，這第二堂課，應該就是講解魔法裡魔法元素構成的問題了，這堂課你來。」
「我？」菲麗楞了一下，連連擺手。「林老師，我不行的，我……」
「怎麼會不行。」林遠打斷了她的話。「你雖然是半路插班來的，但在這方面的學習時間，可不比卓娜他們少。而且我知道，你在這方面很有心得，絕對可以勝任的。」
菲麗還在扭扭捏捏的時候，旁邊的莉莉塔和修妮一齊退了她一把，把她推倒萊索身旁。
文斯突然吹了一聲口哨，向萊索道：「萊索，我真是羨慕你啊。」
萊索剛準備向菲麗請教問題，突然聽到文斯這麼一說，不由詫異地問：「羨慕什麼？」
「連續兩個美女給你上課，能不讓人羨慕嗎？」
萊索只能尷尬地笑笑，他畢竟和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還不算很熟。
倒是推菲麗出去的莉莉塔和修妮齊齊忘了文斯一眼，笑瞇瞇地道：「文斯，你很羨慕萊索？好啊，我們來給你上上課好了，只不過我們可不保證下次見到希露達的時候不說哦。」
文斯頓時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般軟了下去。
自從知道他喜歡上米婭班上的希露達後，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總會用這一招來威脅他，而且屢試不爽。
學生們照例發出一通哄笑後，菲麗才開始給萊索講解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菲麗甚至比萊索還要緊張，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可是等到萊索的問題漸漸深入，她便越來越放得開了，不僅是回答萊索的問題，還是自己進行演示，都做得一板一眼，非常到位。
除此之外，林遠還敏銳地發覺到，菲麗在學他。
無論是講解的神態，還是演示時的姿勢，甚至連偶爾穿插一下其它東西來做比喻的講解方式，都和林遠如出一轍。
林遠不由笑了，教學方法被人認同，自然讓他很高興。雖然認同這個的菲麗本身並不是什麼教育工作者，卻也足夠讓林遠感覺安慰了。
等到菲麗講完，林遠又點了幾名學生的名，讓他們挨個給萊索講解在上個學期時，林遠教給他們的一些東西。
經過上一個學期的學習，和一個寒假的沉澱，學生們對於這些東西已經理解得相當透徹。再給萊索講解的時候，不僅能夠清楚表達出林遠當初教給他們時的意思，往往還能在裡面加上一些自己的見解。
雖然這些見解有一些有錯漏，但每次還沒等到林遠糾正，周圍圍觀的其他學生們已經出聲指了出來。
然後就這個問題，學生們又經常會起一些爭論，大家便在一起各抒己見，為自己的觀點進行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