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
阿爾低語著,那是完全屬於少女的聲音,但那心靈卻離少女的情感無比遙遠。
「這樣還不足夠啊……」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嫌惡,在視野裡映出的,是擋在自己面前的愛麗西婭,被她阻擋著阿爾就無法對赫爾進行支援。因此她已經試著將數個「毀滅」的法術打到了敵人身上,但是對方卻完全不在意。
她的法術應該是擊中了,但是卻完全無法奏效。那種感覺就如同受潮的電器,法術本身完全無法正常運轉。阿爾不禁焦急起來,她在心中描繪的「毀滅」,應該是更為徹底的和毫不容情的。應該是連感覺痛苦的時間也沒有的,完美的「滅亡」。徹底而又完美的冷酷,那是包含了深深慈悲的滅亡。
她知道那樣的魔法,因為在她的心中,存在著一把利劍。劍自身是沒有意志的,可是揮動著它的人卻有著高潔的靈魂。劍身發出美麗的光輝,沒有一點污穢的劍。
無垢之刃!
她想接近自己心中的那個意象,為了能稍微接近哪怕一點,所以才編織了那個咒文。但是,還是不能達到。那是太過遙遠的理想。即使只是想像一下那無盡的距離,她也會在心中感到一種無可名狀的痛苦。
是多麼的悲哀啊,是怎樣的顫抖啊……
(我的心是鋼鐵所鑄,靈魂追求著戰鬥。沒有什麼理想,也不會感覺到恐怖。)
但是她心中所描繪的意像現在卻使不出來,因為她現在有著非常強烈感情,這種感情被人類稱為焦慮。不過感覺的到焦急不僅僅是阿爾自己,她的對手愛麗西婭顯然也處在焦急之中。這股焦急很大一部分來自於她們與另一本書的共鳴,那是複數的聲音在描述一個事實,她們在傳達這個世界即將毀滅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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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有白色火焰形成的光柱之中的浪齊看到了詭異的景象,原本黑暗的天空,不知何時染上了近似黃昏時刻的火紅色。而這種異變的中心就是他自己,天空螺旋的攪動著,彷彿在驅散周圍的黑暗。
(但是,太奇怪了……明明應該處在一片光芒中,為什麼卻感覺到了一片黑暗……)
浪齊疑惑起來,現在身體連手指都無法動彈,那是因為他拳頭還沒有揮完。不過他明確地感覺到了在這光柱之外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是一片深不可測的黑暗。
無數的景象快速的從眼前經過,在這些影像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不管是因為憤怒進行魂之融合而變成煉獄的樣子,還是不屈於壓力反抗著變成裂光的樣子,亦或是掙扎著想要反抗命運變成鳴默的樣子,還有遵循自己的慾望變成噩夢的樣子……這流過眼前的畫面中自己都在戰鬥著,不管對手是不死者還是神自己都在獨自一人戰鬥著……一時間無數個問題湧上心頭……
(那麼,我到底為何而戰?為了自己慾望?)
雖然出現了自己變成噩夢在神界大肆破壞的畫面但是浪齊猛的搖了搖頭。
(為了從主神那裡獲得獎勵點數,所以去挑戰?)
或許有很大一部分是這種原因,浪齊看到不少進行魂之融合後的自己打倒不死者的畫面,但是最後他還是搖了搖頭。
(為了保護誰而戰?那麼我到底要保護誰呢?)
此刻浪齊發現雖然自己想點頭承認這個事實,但悲哀的是就連想保護的人的名字和樣貌都完全想不起來。
(這麼說來我的戰鬥是無意義的嗎?)
不是為了慾望,也不是為了保護誰……沒有理想也沒有恐怖,那就是沒有戰鬥的理由了,有的只是「戰鬥」這樣一種強迫的觀念罷了。
為什麼我要不斷地奮鬥,不斷地變強,為什麼我要在戰場上奮力搏殺,消滅阻擋在自己面前的敵人。這應該是沒有理由的,應該是無從知曉的,應該是沒有理想的,應該是感覺不到恐怖的,應該沒有盡頭的矛盾,應該是……
浪齊在光芒與黑暗中沉惘於思考的迷宮,以至於沒有發現在他面前所映出的許多畫面都是自己不曾經歷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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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莎感到有什麼在快速侵襲而來,黑暗在一瞬間就追上了她,並將她吞沒在其中。那是比迄今為止見過的任何黑暗都要更深、更濃的,真正的黑暗。在這一片漆黑之中,什麼都看不到,甚至就連自己的身體都看不到。
阿莉莎緊緊抿起嘴,凝視著眼前無邊無際的黑暗。她並不害怕,因為她感覺的到身體中有其她人存在著。這是被那股白色的光柱強行融合到體內的靈魂,在這些靈魂中有一個靈魂讓她感到了安心,那是希爾梅莉婭的靈魂,她就存在於自己的體內,就好像失去的東西又回到了身體中一樣,阿莉莎此刻覺得自己是完整的,不,是遠遠超越於完整這個定義之上的存在。
突然,一點微弱的光芒出現在了這一片黑暗之中,那好像是一個以阿莉莎為目標直飛而來的光之碎片。那點逐漸擴大的光芒慢慢照亮了她附近的一帶。阿莉莎看到自己站在一個看起來像是圓形舞台似的空間中。她屏住氣息掃視四周,阿莉莎忽然發現光芒之中站著一個人影。
她定睛看向人影的那個瞬間,周圍的景色忽然扭曲起來,一陣狂風在下一個瞬間猛然襲向了她。被風吹飛的阿莉莎感到此刻自己的身體比任何時候的狀態都要好,她彷彿輕如鴻毛以優雅的姿勢落在地面上。
狂風過後,寂靜再次籠罩了四周,阿莉莎緩緩直起身來,朝光芒中的人影看去。那個人影正一步步地向這邊走過來,能夠聽到「咯登」、「咯登」的聲響,那似乎是鋼鐵的靴子與地面接觸時的聲音,她原本隱沒於光芒之中的輪廓也隨之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了。
那是一位彷彿穿著白色盔甲的少女,不過說是盔甲似乎有些勉強,因為覆蓋在她的身上的金屬光滑無比,那絕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們能夠製造出來的東西。少女有著一頭藍色的長髮,她那紅色的雙瞳阿莉莎總覺得在那裡見到過。
阿莉莎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在看清她的臉的一瞬間,宛如岩漿一般的高昂情感在阿莉莎的胸中猛然噴發出來。她用力咬著下唇,眼前的這位少女雖然樣子改變了,但毫無疑問是她幫助自己來到這裡的。
「即使捨棄了記憶,果然還是無法輕易捨棄這個樣子……」
藍發少女彷彿自嘲般的說道,她緩緩走到阿莉莎的面前,向她伸出了手,「我的名字是KoS-m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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