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和親
這裡才是火坑?千金公主對這句話有些聽不懂,突厥遠在塞外,異族他鄉,苦寒之地,遠離父母家鄉,身處一群茹毛飲血的野蠻人中,那不是火坑是什麼?
宇文敏睜大一雙美麗的眼睛,看著母親,滿是疑問,但她並沒有和母親爭辯,其實無論說什麼,都沒什麼意義,自己反正是楊勇的人了。
晚宴上再沒有提定親的事,在表面一團和氣的熱烈氣氛中,晚宴結束了,但趙王宇文招一家人卻並未隨眾人一起離去。
待眾人都走後,宇文招走到楊堅面前,問道:「隨公,公主怎麼在你府上?」趙王的語氣很平和,但卻明顯是在興問罪之師。
楊堅沉靜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地伐,公主怎麼來到咱們府上的?」
不待楊勇回答,宇文招已經微諷說道:「堂堂當朝丞相,公主到了府中都不知道?這話說來誰信?如果是真的,那丞相連一個家都管不好,何況一國乎?」
「有美女到府中來,又不是壞事,縱然失察,總比自己女兒到哪裡去了,走到別人家中了還不知道要好。」楊堅反唇相譏。
兩人不鹹不淡的針鋒相對了一會,宇文招便帶了宇文敏要走,宇文敏癡癡的望了楊勇一眼,畢竟是父母,既然已經找到她,終不能再賴在楊府中,遂跟了父母回家去了。
楊勇看著宇文敏離去,對那深深的一眼,他明白那無聲的囑咐,無聲的懇求,你不能丟下我不管啊,你不能把我往火坑裡送啊,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看著辦吧。
楊勇衝她點點頭,宇文敏見了,輕輕一笑,彷彿一身都輕快了似的,跟著父母出門而去。
「地伐。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最懂事的孩子。」獨孤伽羅說。
楊勇暗歎,來了。
「母親,你有話就直說吧。」楊勇微笑如初。
「好吧,我就直說。」獨孤伽羅說:「你不能和千金公主在一起。」
「為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
「我不懂。」楊勇倔強的說。
「唉,為什麼你總是要跟母親爭呢,當初高飛燕也是一樣。」
「為什麼你總要跟我爭呢?母親。」
誰也沒有發脾氣,卻不歡而散,楊勇決定,他不會退步,他從來也沒想過要退步。這日之後,獨孤伽羅沒有再提這事,楊堅也沒有再提。楊勇知道,沙缽略可汗已經再次派人來長安,而且指名就要千金公主,其他女子再美也不要。
千金公主美名遠播塞外,才名遠揚天下,沙缽略可汗曾經聽突厥和親使團來長安的人說過,千金公主美麗如仙,驚為天人。當時雖未能見,心嚮往之,此時有能把她收歸懷下,納做可敦的機會,豈能錯過?中國美女或多,庸脂俗粉亦不少,與其娶一個不知根底的人,何如就娶這個曾讓自己無比心動嚮往的女子?
所以沙缽略可汗向周求親,便指定要千金公主,而此正合楊堅與宇文招之意,這段時間,小皇帝宇文闡下旨,命長孫晟為送婚使,送千金公主和親突厥。
楊勇待在家中,他不任職,不上朝,所以並不知千金公主已經離開長安,直到一月之後,這才聽說,頓時大怒,已經沒有時間找人發洩怒火,當下獨自一人,騎了匹馬就去追趕了前去。
千金公主雖然千般反對,但母親好話父親根本不容她訴說,皇上的旨意之下,她只能上了前往突厥的馬車,但想尋機逃跑,但宇文招已經防範,他怕長孫晟跟楊勇交好,半路放了宇文敏,所以又額外派了一隊家丁跟隨送親的隊伍,名義上是保護公主,其實也是監視之意,宇文敏沒有辦法,知道哭鬧於事無補,只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在馬車上,隨著隊伍向北而行。
每日看著日昇日落,道路上塵土飛揚,路一旁邊草長鷹飛,千金公主聽說送婚使長孫晟與楊勇交好,但命小菊把長孫晟叫到自己帳中。
前一回和親,千金公主便已經認識長孫晟,見到這個帥氣的將軍站在自己面前,態度不亢不卑,當下拿一雙美麗的眼睛只是不停的瞧著他,長孫晟站著並不稍瞬,也不因為她的瞪視,就顯得不安。
「聽說楊公子對你有提拔之恩?」千金公主忽然說道。
「稟公主,楊公子對長孫晟恩重如山。」長孫晟恭敬的答道。
「是嗎?」千金公冷笑道:「那長孫將軍為何不思報恩,卻反而恩將仇報呢?」
長孫晟聽了這句話,忽然抬起頭來,精光如電的眸子忽然看了千金公主一眼,但又低下頭去,沉靜道:「下官不懂公主此話何指。」
千金公主被他精光一閃的目光一亮,不禁佩服此人的氣度之不凡,冷笑道:「不懂嗎?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
「真的不懂。」長孫晟淡淡的說。
「他對你有恩,可你卻把她的女人親手送給別人,你說這算不算恩將仇報?」千金公主依然看著他,似乎想給他一種無限的威壓一般。
長孫晟抬起頭來,他似乎不明白,又似乎很明白的樣子,「公主,小將不知這話是何意。」
千金公主看著他,見他毫無懼色,這才歎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傻,好吧,我就說明了吧,我是楊勇的女人,你不知道嗎?」
長孫晟似乎震了震,但他抬起頭來,平靜的道:「我不知道公主說這話是何意,公主是皇上下旨,要嫁到突厥當可敦的人,丞相主持此事,若果然是楊公子的女人,怎麼可能?我知道公主不願遠嫁,但為了國家民族,公主就委屈一下自己吧。」
千金公主大怒,喝道:「什麼國家民族,我一個小小女子,能起什麼作用?又憑什麼叫我犧牲?你們男人無能,卻靠一個女人保平安,知不知道羞恥?」
長孫晟似乎真感覺到了羞愧,低下了頭。
「你能幫我送一個信,告訴楊公子,我們已經來突厥了嗎?」良久,宇文敏沉靜了下來,說道。
「公主,我覺得沒必要了,楊公子是何許人,何等身份,公主和親又是多麼大的事情,他要想知道,又豈能不知道?」長孫晟說,聲音依然那麼的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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