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絕人子孫
楊約終於認出了楊勇,瞬息之間,心中閃過無限念頭,這是自己的生死對頭,今日他一人在此,而且喝醉了酒,是殺他的最好良機,然而他也是如今最有權勢之人的兒子,如今哥哥和自己都已經投靠了對方,當此之時,該怎麼辦?
他的臉色瞬間萬變,一時沉默未語,眾手下也被同伴落在地上的斷臂所震住,一時竟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只見楊勇懶懶散散的站在那女子面前,似乎對身上所濺的鮮血,腳下的斷臂,大漢的慘呼統統無動於衷,醉意寫在他的臉上,似乎隨時會躺倒睡下。
一陣掙扎,楊約忽然下定了決心,惡向膽邊生,今日趁此機會,若不能報仇,日後只怕再無機會。
他輕輕做了個手勢,這些人都是他的親信,訓練有素,只聽嘩的一聲,眾人臉色肅穆,不再有震驚的表情,同時退後三步,把楊勇和那女子圍在核心。楊勇是真的醉了,醉得似乎站都已經站不穩,但他突然感覺周圍的空氣好像不對,不過隊巡邏士兵,竟似乎有了一種身陷千軍萬馬中的氣勢。
殺意瀰漫夜空,那女子驚得心緊縮,情不自禁的偎在了楊勇的懷裡,楊勇卻依然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他銳利的眼睛如電般向四週一掃,只見那些軍士手中已經每人多出了一把硬弩,弩箭對著楊勇,弩尖上藍光閃閃,在夜色裡的燈籠下閃亮,好像墳頭的鬼火。
他們手中所持的,都是軍中特製的硬弩,只有禁衛軍中才有配備,這種硬弩速度快,力量強,就好像現代社會的槍,具有絕對的優勢。
這麼多硬弩對準了楊勇,就好像這麼多把槍對準了他,任你武功再強,只怕也無法逃脫。
楊約更不猶疑,右手輕輕一揮,這是射箭的命令,下一刻,生死仇敵楊勇,就將被射成刺蝟,至於善後,此時他根本懶得去想。
然而詭異的事情出現了,楊約的手還沒有完全揮落,那些他手下的精銳,卻已經紛紛倒下,慘呼聲此起彼伏,倒下去的動作整齊劃一,就好像在玩多股諾骨牌一般。
楊約的心猛的往下一沉,他聽到弓弦的響聲,知道楊勇終究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後不知埋伏著多少好手?而這些人無聲無息的就射死了自己眾多手下,心志之堅,手段之辣,真是令人心寒。
然而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爭根本沒有妥協,楊約猛的衝向前,人已經躍起,越過倒在地下的那些骨牌,手中長劍像一條毒蛇般,直刺楊勇咽喉。
楊勇此時已經認出了對方竟是楊約,心頭大怒,仰頭躲過了刺來的長劍,同時飛起一腳,狠狠的踢在了楊約的胯下。
一聲淒厲的慘呼在夜空中迴盪,好像鬼的哭聲。楊約雖然知道楊勇的武功高強,但他並不服氣,何況這些時日,他一直苦練,心想縱然殺不了對方,也不至於敗得太慘,誰知相交竟未一合,他就被狠狠的打倒在地。
那一腳太過犀利,沒有徵兆,力量大得驚人,楊約好像聽到自己下身暴裂的聲音,劇烈的痛楚一直從胯下傳到心臟,傳到大腦,就好像有千根針在自己心頭亂刺,就好像有一窩蜂在自己腦中炸開,就好像有雷電打擊在自己身上。
這種痛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倒在地上,抱著肚子,到處滾動。他想抑制住自己痛苦的叫聲,可是掙得臉色蒼白,額角青筋暴出,牙齒咬得格格亂響,汗水如豆子般滾滾而下,依然無法讓自己痛苦稍感,再也忍受不住,大聲的叫出聲來。
而一旦叫喊出聲,就好像水壩崩開了第一個口子,再也無法阻擋洪水的傾洩,他大聲的慘呼著,慘叫聲在靜夜裡迴響,撕裂了夜幕,遠遠的在街巷裡迴盪。
不知為什麼,楊約總是看不慣楊勇,莫名其妙的就把他當作生死仇敵,而楊勇也對楊約甚是討厭,無法抑制。
此時見他對自己如此大膽,心中狠戾之氣大生,就欲一劍結果了他的性命,免留後患,縱然因此得罪楊素,也無所謂。
他向前一步,忽然發現,身後有人拉扯自己衣服,卻是那個被非禮的女子,不禁皺了下眉頭,但見那女子露出紗巾外的是一雙美麗而靈動的眼睛,眼睛中似乎有著害怕和憐憫。
長街之中有腳步聲響起,那些整齊的腳步聲,聲聲震人耳,竟是有大軍來到,楊勇雖然並不懼怕,但也不願多事,當下轉身離去。心想今日且留你一命,不過今天一腳踢斷了你的命根子,日後看你還如何調戲女子。哼,敢跟我爭女人叫你斷子絕孫
他輕輕向前走去,步子已經再無醉態,也不與藏在暗處的手下打招呼,就好像剛剛從外喝酒歸來,剛才並沒有人倒在血泊之中,並沒有人被自己一腳踢斷命根,倒在地上,痛得縮成一隻蝦米。
藏在暗處的人卻是來護兒幾個徒弟,並不是他要求他們跟著自己,以他今日的武功,他可不覺得自己出去喝頓酒會有什麼危險,但來護兒等人卻依然暗中跟著他,這不光是他們的職責,也是楊堅的命令,畢竟,這是非常時期,楊家雖然掌握了前所未有的威權,但暗中卻不知有多少人欲殺了這對父子而甘心。
向前走出不遠,一對侍衛趕了過來,見了楊勇欲攔住,但楊勇拿出腰牌輕輕一晃,那隊正忙正了個禮,讓開一條路。
楊勇向前走去,那女子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腳步踉蹌,卻是毫不猶豫。楊勇微覺奇怪,心想這女子是不是還怕有人害她,所以把自己當護身符一般,不敢離開自己?他故意緊走幾步,那女子一時跟不上,大是焦急,緊追幾步,眼看轉一個彎,他就會在前面的街角消失,再也跟不上了,頓時大急,叫道:「喂,等一等,你走這麼快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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