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美女蛇
「誰偷看了?我們可沒偷看。」李靖忙道。
「你還說沒看,你以為我沒發現嗎?尤其是你年紀,便如此好色,看得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說話的樣子,似嗔似怒,是女孩子最能撥動人心的表情。
「哪裡,我那明明是明著看,你怎麼能說我是偷看呢?我絕對沒有偷看。」
「你這臉皮可真厚。」
「我臉皮厚嗎?我覺得比姑娘的,可能要略微薄那麼一點點。」
那女了並不生氣,說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她不再理李靖,逕直走到楊勇身邊,說道:「你好,我是奉師傅之命隨你去長安協助你的。我叫陳亭亭,你叫什麼名字?」
她就是陳叔堅的徒兒?楊勇狐疑的望著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楊勇打量著這個美麗的女子,此女瓜子臉兒,眉毛黑而濃,皮膚白皙,下巴尖尖,長相十分漂亮俊美,陳叔堅的徒兒怎麼會是個女子?而且還是個如此年輕漂亮,卻又狠毒古怪的人。
「你真的是陳叔堅的徒兒?」
「不是。」
「不是?」楊勇疑惑的問。
「我是她女兒。傻蛋。」
「女兒?」楊勇更是吃了一驚,陳叔堅乃大陳長沙王,身份何等尊貴,他的女兒,那便是堂堂郡主,那都是些金枝玉葉,怎麼能夠隨著自己去長安冒險?他竟放心?何況這個女子,大膽潑辣,心狠手辣,更兼當眾換衣,不知廉恥,這哪裡有半分郡主的樣子?
「怎麼,不像嗎?不就是一個長沙王嗎?他的女兒有什麼好冒充的?」女子撇了撇嘴,「不過我只是他的義女。你的猜測沒錯,若是親女兒,就憑剛才你們看到我的光身子,也足夠你們死十次的了。」
楊勇皺了皺眉:「剛才你為什麼跳水?」
「你這話問得奇怪,我跳水當然是游泳呀?難道我自殺嗎?」
「我還以為你自殺呢,哪有大冬天的早晨去游泳的?」
「不行嗎?我喜歡不行?」她忽然格格嬌笑,「難怪你也急急忙忙的跳下去,你是想去救我嗎?」
「這有什麼可笑的?」楊勇不禁意的又皺起了眉頭:「那你在水中為什麼暗算我?」
「什麼啊?我暗算你了嗎?」陳亭亭卻大嚷起來:「你一下水就去抓人家的頭髮,還去摸人家的腳,我難道不反抗就任由你摸嗎?世上也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沒跟你開玩笑。」楊勇冷冷道:「你若不把剛才的事作個合理的解釋,那你也不用去長安了,你還是回到你父親身邊去吧。」
「不去就不去,我是去幫你們楊家的忙,又不是去遊山玩水。」陳亭亭撇了撇嘴,卻並沒有轉身離去,「不過我這人的性格是這樣,你越不讓我去,我就越要去,長安又不是你們家的,我愛去不去,你想禁止我去,等你們楊家斗倒宇文家,當了皇帝再說吧。」她說話伶牙利齒的,說話便給。
「那隨便你吧。」楊勇招呼李靖和孫思邈上馬,朝著北方奔去,不再理她。
「喂,你不知道這樣丟下女孩子是十分不禮貌的嗎?」陳亭亭說著,早躍上馬,她騎術精湛,打馬如飛。楊勇三人有心考較一下她的騎術,都使出平生手段,駕著馬飛奔。
此時太陽剛剛升起,照得大地一片金光。四人四騎在大道上飛奔,一直奔出十多里路,那女子陳亭亭竟始終不曾落下半點。
眼看前面已經就是一個市鎮,到了吃早點的時候,三人便慢了下來。陳亭亭騎到楊勇一旁,說道:「怎麼不跑了呢?有本事你繼續跑,你若甩得下我,我跟你姓楊,不姓陳。」
楊勇懷疑陳叔堅給自己一個這樣的人是何居心,雖然此女武功騎術水性都可稱得上高絕,但這性格,好像不惹事就不行一般,這次去長安,可謂比赴龍潭虎穴更為凶險,是需要秘密行動的,若是帶上這樣一個人,只怕還沒到長安,就被人宰了。
但他也不想再問,心想,在路上想個辦法把她甩了也就是了。
「你在打主意,想把我甩了是不是?」她歪著頭看著他,臉上神情極為古怪。楊勇也不禁好笑,這女子倒也當真聰明,倒好似會讀心術似的。
他不回答。
「你不說?」她想了想,「我知道了,你是生我氣,怪我沒告訴你為什麼跳河,為什麼在水中暗算你對不對?」
「我可沒生氣,我也不想知道,現在我也沒叫你告訴我了。」
「你越是不讓我告訴你,我偏要告訴你。」她笑呤呤的看著他,似乎若能逗得他惱怒,便是十分高興的事情似的。
楊勇只是不理她。
「其實我只是想試一試你是一個什麼人而已。」陳亭亭道:「我要看你的武功和水性到底如何,看值不值得我千里迢迢,冒著生命危險去長安幫助你。」
「難道只有武功和水性高就值得你幫助嗎?」
「那自然,我只幫助強者,難道我還會去幫助一個什麼也做不了的白癡嗎?」
「可是一個強者卻未必會水性,我若是一個水性不佳的人,被你淹死了怎麼辦?」
「淹死了活該。」陳亭亭撇了撇嘴,「你若水性不佳去救什麼人?一個男人下水救人,要麼水性精絕,要麼就是心地善良。心地善良的人需要有強大的本事才不會失敗,否則心地善良就和傻蛋沒什麼區別。我要幫助的人,應該是一個可以成功的人,幫助一個傻蛋白癡誰有那個興趣?那樣的話,我不但別想有什麼回報,弄不好還得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有時候一個男人的成功,並不只在武功水性這些表面的東西,所謂仁者無敵,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也許反而會獲得最後的勝利。」
「錯,仁者無敵,是因為這個仁者本身也是強者。」陳亭亭一副不屑的樣子:「只有強大的人才能用仁義敗敵,一個弱者仁義,他只會死得慘。就像你今天早上,無論你救我是因為善良還是因為好色,你的水性和武功若是稍微差點,就已經葬身魚腹,你的善良不過把你害死了,有什麼用?而你因為有這本事,所以你不死,所以你也征服了我的心,我都幾乎要愛上你了,所以,你的強大,再結合仁義才是無敵的。」
楊勇不得不承認她說的確實有道理,這個女子,無論說話做事,倒都是出人意表。「不過無論如何,我總是因為一片好心去救你,你對一個去救你的人下手好不留情,若我真死在你手裡,你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愧疚?」陳亭亭忽然哈哈大笑,「我根本就不知道愧疚為何物,你這話真可笑,你若知道我的外號叫什麼,就不會說出如此可笑的話了。」
「你的外號叫什麼?」
「美女蛇。」
李靖在一旁聽得直鼓掌,大聲笑道:「好外號,真下再貼切不過了。」
陳亭亭橫了他一眼,不理他。李靖也不為意,笑道:「說實在的,美女蛇,你長得美麗,你的性格我也喜歡,真所謂深合吾意,乾脆你嫁給我算了。」
陳亭亭冷冷道:「下輩子吧。」
「下輩子?那我可等不及,還是這輩子算了。」李靖的臉皮也是極厚,絲毫不因為她的冷冷拒絕而生氣沮喪。
「這一輩子你遲了,誰叫你不救我?我要嫁也嫁給救了我的人。」她看著楊勇笑著說。
「你不是說不喜歡太過善良的人嗎?」
「那是說做為輔佐的主公,對於相愛的老公,那當然還是善良一點的好,不然的話,睡夢之中還要防止抱著你的人,那不是活著太累嗎?」陳亭亭說完,刷的一鞭打在馬股上,奔上前去。
「皇上,該上朝了。」
宇文?正和幾個后妃在後花園裡嬉戲,一個太監來催促說。
此時日已上三崗,朝臣們從五晚就已經上朝,那時天還沒有亮,可一直等到現在,宇文?也沒有要去上朝的意思。
「叫他們散了吧,有什麼事把奏章呈給鄭譯就是,何必到朝上去喋喋不休?」宇文?不耐煩的揮揮手說。
他此時正坐在花園裡的水池旁,聽皇后元雪蘭在彈奏一首曲子,被人打擾,心頭不禁湧出一股無名火。
不知為什麼,這段時間他的脾氣越來越大了,還常常莫名的心浮氣躁。自從廢了楊皇后,拿了楊堅一家,可他的心情反而更沉重。
他現在才明白世家勢力之大,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有時候國家都不得不對世家讓步。自己以為只要拿了楊堅,朝臣之中,就沒有人敢再跳,事實似乎果然如此,沒有幾個敢站出來為楊堅說話,沒有幾個人能夠違抗自己的旨意,然而不出聲的抵抗卻處處都在,他發現自己下的旨意沒有人敢反對,卻沒有人去執行,大家像打哈哈一樣,敷衍著你推過來我推過去,活似後世的太極拳。
他甚至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就好像一部機器,忽然之間不太轉得動了,可你去檢查,又什麼都是對的,你不知該怪哪個部件,你不知該修理哪一部分,你又不可能把整個機器都換掉,你只能氣得七竅生煙,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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