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上酒
「十五年的狀元紅,二十年的女兒紅,三十年的竹葉青,四十年的汾酒,五十年的……」
店小二話還沒說完,江總已經笑了起來,說道:「哦,你們店子的酒倒真上檔次啊,難得的是還似排隊一般,年份一二三四的遞增。」
「呵呵,那是,我們酒店,那可是百年的老字號了,杏花村,聽過沒有?那酒旗上寫著,客官認識不?若是不認識,小的可幫客戶解讀解讀。」
江總聽了這小二的話,不禁啞然失笑,他乃堂堂才子,著名的神童,還是十多歲的時候,就被當時的梁皇梁武帝所賞識,這店小二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問自己認不認識「杏花村」三個字,還要幫自己解說。
「大膽,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胖小子,竟敢說教江大人認字?你太也不知天高地厚了。」江支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洩,這時再也忍不住,站起來大聲喝道,同時抬起腳,狠狠的一腳踢在那店小二的屁股上。
店小二啊啊叫著,救命啊,殺人啦,像一個皮球般滾了開去。江總對江支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野小子,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一面也覺得這小二當真有趣。就連蕭薔等三女也不禁看得微笑。
不一會兒,菜已經上來,都是些野味,倒也炒得色香味俱全,江總出門向來小心在意,當下華林從懷中拿出銀針的試過了,眾人方才下筷。
端酒上來的小二已經不是那胖子,可能是那胖子被江支一腳給踢怕了。此人雖然瘦瘦高高的,年紀比那胖小二還幼,但一身衣服要有多髒有多髒,遠遠的就聞到一股臭味傳來,好像餿了好多天沒倒的食物。
江支遠遠的就蒙住了鼻子,喝道:「快快下去,如此臭法,你想熏死你爺爺嗎?快換一個人來斟酒。」
那店小二一張臉污穢不堪,也看不清他的模樣,他聽見別人罵,只得匆匆把酒壺放在桌子上就下去。
看著她的背影,雲以裳卻吃了一驚,再想想他那被污穢遮住的臉,不錯,是他是他她幾乎要喜急而泣,他終於來救她們了。
雲以裳從小江湖漂泊,多歷風霜,雖然興奮得心都快跳出來了,面上卻一點不顯露出來,仍是不動身色的坐在那裡,臉上一副又累又傷心驚恐的神情。
只見那個胖子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走向前來,看著他的模樣,還沒開口,蕭薔已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胖小二走近桌前,說道:「各位爺,剛才你們為什麼不要癩痢頭幫你們斟酒?他可是我們店子裡最勤快的小二,最會服侍了。只是他不認識字,可不能教你們認識杏花村。」
他嘮嘮叨叨的說著,一副害怕的感覺,卻偏不閉嘴,江支喝道:「你?索個什麼?再不快快斟酒,我一腳再踢得你滾三滾。」
「唉呀,這個爺怎麼動不動就踢人呀?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動不動就動手,那可不是君子。不對,你動的是腳,可不是手,那動腳的算不算君子呢?這個可沒聽人說起。」
蕭薔和楊麗靜都笑了起來。
江支忍不住,又是一腳踢在他屁股上,胖小二尖聲大叫,這回沒有滾,卻嚇得回過身去,把灑壺抱在了懷中。酒壺被他一搖晃,許多酒都灑在了地上,酒香四溢,倒確實是好酒。
「江支,別動他,讓他斟酒。」江總再次發話。
胖小二並不吸取教訓,依然嘮嘮叨叨個不休,一面把各人杯中都斟滿了酒。
「把那三個杯子也斟滿。」見他沒有給三個姑娘斟酒,江總說道。
「唉呀,女子也喝酒?這可奇了,聖人云,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怎麼能喝酒的,何況還是和男子坐在一桌喝酒。」
這店小二叫了起來,倒好似別人女子喝酒,比她老娘偷人還更可痛恨。而且還扯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喝酒與有沒有才又有什麼關係?
江總覺得有趣,故意板著臉喝道:「叫你斟酒就斟酒,再?索,我一劍殺了你。」說著把腰間長劍抽出一截,再嗆的一聲插了進去。
胖小二被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嚇住了,想不到這個人慈眉善目的樣子,突然之間就變得如此恐怖。
「唉呀,大老爺,你可太嚇人了,小的再也不說了,小的只管斟酒,管他喝酒的是男人還是女人?唉呀,聖人說,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看來以後這話真是不能亂說了,俗話說,菜可以多吃,多吃了對身體有好處,話不能亂多了惹禍上身。」說是不再說話,卻兀自沒有一刻住嘴。
眾人都忍俊不禁,酒卻已經斟好。早在酒送上來的時候,華林就已經試過,並沒有毒,所以江總端起杯子。
「幾位姑娘,馬上就到健康了,將來幾位到了太子身邊,以幾位姑娘的才情,定然受寵,太子登基後,幾位貴為后妃,可要記得江總今日之情。」說著一飲而盡。
「無恥。」楊麗靜狠狠的罵道。
「把肉麻當有趣。」蕭薔也說。
「呵呵,現在幾位恨老夫,將來享受榮華富貴的時候,就會知道感謝老夫了。」江總並不生氣,笑著說。
「哼,你最好不要把我送進宮去。告訴你,我恨你入骨,我若進了宮,我肯定是要報復的,總有一日把你碎屍萬段,叫你家破人亡。」
「嘿嘿,你現在說得狠,等你享了福,自然會對老夫感激不盡,哪裡還會恨老夫?」江總嘿嘿而笑,他並不害怕,如果她真的得寵,縱然她還恨著自己,太子卻只有對自己更寵愛,只要太子寵愛,就不怕。何況太子身邊的寵妃又不是只有一個,那麼多受寵的女子,大多都是自己送進宮的,她們對自己都是感激不個人的耳邊風,又怎麼抵得上那麼多女子的枕邊風?
江總也不管幾女氣得咬牙切齒,自顧自的又喝了一杯。他這一喝,江支早忍不住,連連喝了兩杯,只有華林卻沒有喝。
雲以裳本來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忽然端了杯笑道:「江大人,雖然我們不過是幾位的階下囚,不過倒也要感謝幾位大人一路之上的以禮相待,日後到底如何,現在誰也不知道,是恩是仇,現在說來也太早,若是沒有人來救我們出去,日後只怕還得大人多多照顧了。」她裝作黯然的樣子,然後端杯一飲而盡。
江總聽她口氣變了,心中一喜,也喝了,江支不用說,雲以裳見華林依然沒喝,笑道:「華大人也請把這杯酒飲了。」
「我不會喝酒。」
「不會也請喝了這杯,不然的話,小女子只當大人記仇,會日夜不安的。」
華林正為難,蕭薔卻怒了起來,說道:「以裳,你真是……」她不知應該說她真是什麼,略過了不說:「你竟然敬他們喝酒,你還真打算在陳朝長呆不成?」
「誰說要在陳朝長呆了,我只是感謝他們這些日子的以禮相待。」
「哼,這還叫以禮相待?每天捆了你的手腳,限了你的自由,這就是你說的以禮相待?你的意思是,只不過沒有脫了你的衣服嗎?」
雲以裳臉上一紅,說道:「不錯,做為階下囚,你以為還真想貴賓待遇嗎?只要還沒對你無禮,就算有禮了。」
蕭薔哼了一聲,道:「好你敬吧。」端起杯了,似乎賭氣一般,也要一口喝了。誰知雲以賞一把奪過杯來,說道:「你別喝。」
「憑什麼你能喝,我不能喝?」蕭薔怒道。
「我是敬幾位大人酒。」
「你敬幾位人渣,我敬我自己不行?」蕭薔氣鼓鼓的說。「來,麗靜,我敬你。」
「麗靜才這麼小,可不許喝酒。」
「麗靜小,我可不小,你把杯子還給我。」
麗靜見兩位姐姐爭吵,不知該怎麼下這個又看看那個。
雲以裳不肯把杯子給蕭薔,對華林道:「華大人,你這杯酒真是不喝嗎?」
「你就喝了吧。」江總道。
華林聽江總發了話,當下也一飲而盡。
「請雲姑娘也喝了吧。」江總說。
這時雲以裳兩隻手上都端著杯,她拿著杯湊到嘴邊,不知該不該喝下去,這酒中顯然有毒,可不喝,江總又未免會起疑,蕭薔伸手過來,說道:「把我的酒給我。」
雲以裳當下有了主意,回過手來,說道:「你不許喝。」躲避之時,匡啷一聲兩杯酒都倒在了地上,連杯都打得粉碎。
她連忙賠罪,叫小二再拿杯來,只見那胖小二又走了過來,對她伸了伸大拇指,指了指站在門口的護衛。
她頓時明白,便說道:「再拿壺酒來,江大人,我想請這些護衛大哥喝一杯,他們辛苦了。」
江總道:「他們怎麼能喝,他們喝了,誰來保證我們安危?」一句話未了,忽然一陣疲倦襲來,「我好想睡,趴在桌上就睡著了。」
江支早趴在桌上,這時竟已經打出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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