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的都城長安,這些天很熱鬧。天元皇帝不知為什麼,興奮得有些過了頭,他經常帶著自己的四個皇后,駕著馬在京城寬闊的大街上狂奔,讓老百姓見識了什麼是真正的「皇家風範」。
他又命人在京城最大的離宮道會苑中,修建兩一尊巨大的如來佛及一尊元始天尊金身,同時雕了自己的塑像,放在中間,面南並坐,稱為「三尊」同堂。又大演魚龍百戲,命長安的百姓觀看,如趕廟會一般,熱鬧非凡。他還下令,平常百姓,甚至官宦人家的婦女都不得塗胭脂、施粉黛,唯宮妃可以粉敷面。
這日天元皇帝又親自駕著馬車,在長安街上奔跑,忽然下起了大雨。其時正是六月天,天氣正悶熱,宇文?一時興起,當即停了馬,叫道:「大家下來淋雨吧。」說著當先跳下馬車,那雨似瓢潑一般,淋在身上,說不出的舒爽。
幾個皇后知道皇上的話不得違背,否則就會暴怒,只得都下了馬車。陳月儀少年心性,元雪蘭活潑樣子,都興奮的在雨中笑跳,一邊嬌聲呼喊,樂得忘情。
楊麗華向來端莊持重,可是在荒唐皇帝的荒唐下,也只得下了車,站在雨中,那雨水像豆子一般打在臉上身上,微微有些生疼。雨水密集得讓人呼吸都有些不暢,她乾脆仰起頭,讓雨水順著臉頰洗進嘴巴裡。
朱滿月是個無可無不可的人,向來沉默寡言,這時也是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雨中,沉靜得像一棵在風中微微擺動的小樹。
雨水把四個人的衣衫都打濕了,夏天的衣衫本來就單薄,那種華貴的絲綢布料被雨水一淋,緊緊的貼在身上,頓時讓她們的曲線畢露,就好像赤身**一般。四個皇后都是絕色美人,曼妙的身段,婀娜多姿,說不出的風情。宇文?雖然司空見慣,這時看了,竟也不禁心中大動,差點沒流出口水來。
他忽然哈哈大笑,一手攬了陳月儀,一手攬了元雪蘭,然後左親一口,右親一口,兩個美女頓時嬌喘細細,笑臉如花。他又放開二人,兩手攬了楊麗華和朱滿月,這兩人性格都挺內向,不做什麼風情萬種的樣子,卻也任由他左擁右抱,左親右吻了一陣。
忽然,撲通一聲響,宇文?回來頭來,只見一個侍衛一跤摔倒,心中一緊,心想難道有刺客?怎麼忽然之間摔倒了?卻見撲通撲通數聲響,接連有幾個侍衛又摔倒了。
宇文?見此,頓時害怕起來,腦門一緊,感覺冷汗都出來了。侍衛接連而倒,這種情況大不尋常,難道朕要喪生在此?頓時所有的花月與風情,都煙消雲散。正要出聲問是何事,卻發現情況竟是如此的詭異。只見三千侍衛人人目瞪口呆,口角流涕,就好像被人下了定身法一般。
怎麼回事?宇文?只覺一陣頭皮發麻,順著眾人的眼光看去,這一看只差沒把肺給氣炸,原來眾侍衛竟是看向四個皇后,那四個皇后薄薄的衣衫緊貼在身上,優美動人的曲線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高聳的胸脯,修長性感的美腿,渾圓挺翹的美臀,這些當兵的哪見過如此動人的風景,何況那是高貴的皇后,還四個在一起!
這確實是夠讓人噴血的場景,但讓宇文?惱怒的是,他們不但敢這樣瞪著自己的女人看,更可恨的是還驚嚇住了自己。他忽然怒吼一聲:「都給我拉出去斬了。」
「都……都拉出去斬了?」一個貼身太監急問,他的本來尖銳的聲音急得更是尖銳如刀,嘶啞難聽。
「不錯。」宇文?怒吼,「快去!」
那些侍衛這時才急了,貪戀美色的眼睛裡瞬間都露出了惶恐,他們貼身保護這個皇上,當然知道這個皇上喜歡無常、暴虐成性的性格,經他們的手,不知淹過多少人的鮮血,這次輪到自己頭上了?
這時如果能夠,他們真恨不得剜掉自己的眼睛,看什麼看啊,有那麼好看嗎?有時看著美色,會讓人有縱然為她而死也值的衝動,可是事情真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忽然發現,再怎麼動人的美色也不過如一堆石頭一堆泥土,有什麼值得為此去冒生命危險的?
「皇上!」太監再次急叫。
「皇上!」三千侍衛也急叫。他們的聲音忽然變得那麼整齊,聲音響亮得直衝雲霄,有若雷鳴,在暴雨中就有了點淒切的味道。他們的眼睛都紅了,皇后是自己淋雨的,我們又不是偷看,憑什麼因此就要殺我們?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憤慨與不平,就好像將要發狂的野獸,似乎要擇人而噬。
四個皇后都被嚇住了,花容盡失色。宇文?也被嚇住了,但他的心中更加憤怒,你們這些東西,竟敢沖朕咆哮?你們是什麼?不過一群螞蟻而已,朕隨便跺跺腳,就可踩死一大片!
「給我殺!」他狂吼。眼睛裡充滿了噬血的凶光。
那太監只急得臉色蒼白,心想皇上真的糊塗了,叫誰殺他們呀?難道叫我去殺?只是奴才卻是手無縛雞之力,還是叫他們自己殺自己?只怕他們也未必願意。
楊麗華見形勢如此,顧不得羞恥,忙在宇文?身前跪下,諫道:「皇上,不能殺呀。」
「為何不能?」宇文?狠狠的看著她。
「他們並沒有犯什麼錯,何況這麼多人,會出大事的。」
「沒犯什麼錯?」宇文?大吼:「我的女人都被他們看了,還沒犯什麼錯?那要什麼才算錯?你……你很喜歡讓人看是嗎?」
楊麗華被說得又羞又愧,她低下頭看自己,一身衣服全粘在身上,高聳的胸脯輪廓分明,雨水順著頭髮,淋淋漓漓而下。樣子確實狼狽不堪。但無論如何,這都怪自己這些人不檢點,不能因此而殺人,何況是這麼多人,若是引起暴亂,只怕什麼皇上皇后,全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到時國家社稷只怕會陷入動盪之中。
「皇上,你看他們的眼睛,他們都已經紅了眼,如果冒然殺人,他們鋌而走險,皇上又將如何?」楊麗華緊緊抱著宇文?的腿。
什麼?他們敢威脅朕?他們不過一群螞蟻,看了朕的女人,還敢不軌嗎?宇文?被憤怒所包圍,「皇上又將如何?」我將如何?宇文?知道這些人若真發了狂,自己是天元皇帝也好,地元皇帝也好,都將被輾成齏粉,揉作肉泥,這讓他的自尊心無法接受,一群螞蟻也敢如此囂張?而楊皇后還問朕:皇上又將如何?你是在笑話我嗎?笑話我無能為力?這時候他真有點後悔當初學武為何不努力?如果自己有蓋世武功,這種宵小豈敢在朕面前稍有囂張?想像裡自己力大無窮,隨便一掌,便打得這三千侍衛到處翻滾,血肉橫飛。眼前彷彿出現了狂風大作、飛沙走石的畫卷。
在心中意淫了一會,宇文?終於還是估摸形勢,好漢不吃眼前虧,哼,暫且放過你們,待朕回了宮,一個個的都將殺了你們,誰也逃不掉!
哼,捏死你們,不就好比捏死一隻螞蟻嗎?想到自己至高無上的權力,宇文?懼怕的心又開始獲得自信。
「回宮。」他恨恨的說著,也無心再親自駕馬,走到馬上上坐下。楊麗華跟隨其後,元雪蘭、陳月儀、朱滿月早被那種恐怖的氣氛所懾,這時不禁都鬆了口氣,忙走到馬車上坐了下來。
車走駕起馬車,卻見三千侍衛仍跪在地上,並沒起來。他們臉上的神色並未鬆弛,仍然憤怒著、悲傷著、恐懼著。
他們本就是為了保護皇上,圍成一個圈,這時仍是圍著一個圈,宇文?見馬車無處可去,努力再次焰騰騰的燃燒起來,怒道:「怎麼回事?朕不殺你們,你們還想造反嗎?」
三千侍衛,仍是不言不語,用沉默代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