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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七章 楊廣的怒火 文 / 美麗的阿朱

    楊堅的擔心當然不是空穴來風。

    帝王之家本來就最善猜忌,地伐若是生在別人家,無論才華如何出眾,也只會讓人欣賞而不會擔心,可是在自己家,就好像把金銀珠寶放在嫌疑犯的家中,把翅膀安在老虎身上,焉得讓人不猜疑?焉得讓人不擔心?幸好,此時大家都在為地伐的才華所驚,都在為挽回大國顏面而喜,所以大家只是讚歎他的胸懷氣節,格調高潔,卻還沒人挑刺,但過後就難說了。若有人別有用心,皇上本來就猜疑我,豈不會更加疑心?

    楊堅憂心仲仲,對大家的祝賀只是機械的還禮,感謝,臉上帶著永恆的微笑,靈魂卻早已經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忽然,他聽到一句話:「普六如勇聰明靈秀、文才佳妙,乃國之棟材,可堪陪太子讀書,特封為太子侍讀。」楊堅一激靈,頓時便醒過神來。

    太子侍讀?這可是個難得的好職位,雖然女兒已經成了太子妃,但那只是外戚,何如地伐成為太子侍讀,日夜與太子相依相伴,若日後太子登基,楊家不愁富貴了。只是這太子太過頑劣,這侍讀未必那麼好當,弄不好還會因此惹禍上身。想到這,楊堅又不禁憂慮起來。但想到皇上既然封了地伐為太子侍讀,只要他和自己不犯什麼過錯,看來皇上暫時是不會動自己了。

    其時君臣高興,於是武帝便於宮中賜午宴。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武事上掃平北齊,統一北方,文事上也戰勝蕭梁,挽回顏面,大家吃喝得都是紅光滿面,特別開心。當然,也有些人見隨公之子大出風頭,既預言到北齊的滅亡,詩才又如此風流,心中暗暗妒恨。

    宴後,楊堅父子三人一同出得皇宮,上馬離開。只見楊廣打馬如飛,他小小年紀,騎術倒也不弱,那馬被他幾鞭抽打,頓時灰灰連聲,縱馬飛馳。

    「小心。」楊堅只說得一句話,楊廣早已去得遠了。

    「這臭小子,這麼著急忙慌的幹什麼?」楊堅笑罵了一句,也沒去管他。正打算與楊勇談一談今天做詩的事,卻聽楊勇說道:「我去看看,別摔著了。」也急忙縱馬趕去。楊堅卻沒心情也跟兩個小子一樣縱馬飛奔,何況身邊一眾新兵圍著,別讓人看著笑話。

    楊廣打馬飛快,但他的馬技如何與楊勇可比,不一會,便被楊勇追了上來。其時春風拂面,尚有些冷,卻見楊廣臉罩寒霜,也不知他為何生氣。

    「阿糜,你怎麼了?」楊勇叫道。

    此時恰到住處門口,一個親兵見兩位公子回來,忙迎了上去,笑道:「公子回來了?國公呢?」

    卻聽啪的一聲,楊廣甩手就是一馬鞭,正打在那親兵的臉上,喝道:「要你管?」那親兵促不及防,痛得啊的一聲慘叫,用手摀住了臉,只見臉上一個血淋淋的印痕。

    「楊廣,你幹什麼?」楊勇怒喝。他有著民主的思想,看待無論兵士還是僕人丫環,都與自己平等無別,最討厭那種不把下人當人的貴族,見楊廣無端發怒鞭人,頓時也大怒,他這時自然已經明白楊廣因何惱怒,他所發脾氣其實是對著自己,今天自己出盡風頭,讓想炫耀的楊廣黯然失色。

    「我幹什麼你看不見嗎?明知故問。」楊廣轉過頭來嚎叫,似乎滿腔的委屈。

    「就是看見了,所以要問:為什麼無緣無故的打人?」

    「不過一個下人。我愛打就打,又礙著你什麼事了?」楊廣吼道。

    楊勇大怒,忽然赴向前去,啪的一聲,狠狠的打了他一個耳光,「我叫你打,下人就不是人嗎?你憑什麼打他?你敢打他,我就能打你!」

    楊廣想不到自己會因此挨耳光,一時倒愣住了,用手不斷的摩挲著自己火辣辣的臉,似乎要驗證自己挨打的事實。

    「給我道歉!」楊勇吼道「不然的話,晚上別吃飯,給我在門外站到天亮。」

    「我不道歉。」楊廣也怒吼,兩兄弟似乎在比賽著誰的嗓門更大,「一個臭小兵,別說打一馬鞭,就是一劍殺了又算得了什麼?我堂堂國公之子,竟向他道歉,你這是在羞辱我。」

    「你有本事就不道歉。」楊勇狠狠的道,臉上猶如罩著一層寒霜。

    那小兵被這場面嚇壞了,一時忘記了痛,忙跪了下來,叫道:「大公子,你別這樣,我不過一低三下四的人,怎麼能讓小公子道歉呢?那不是折殺我嗎?你快別怪小公子,我不痛,真的不痛。」

    楊勇扶他起來,輕輕道:「你別這樣說。無論是誰,也不能無緣無故打人。」那小兵何曾見過這樣的貴族,只感動得熱淚盈眶。

    楊廣在哥哥的瞪視下,心裡越來越虛,滿腔怒火竟漸漸的被澆滅,但依然倔強的站在那裡,臉上一副狠辣之相。可是心中卻極為害怕。

    這個兄長從小對他就不友善,自己從一出生就被他欺負,因此從小對他又怕又恨,偏生這個兄長不但是世子,而且強悍無比,自己與他鬥,只落得個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後來他離開了幾年,那簡值就是自己的幸福時光,自己成了天之驕子,父母的寵兒,但好景不長,誰知他又回來了。

    不過重回來之後的兄長,不知為什麼,突然變得對自己極為和善,自己也早忘記了那些小時候的不快樂,想著有個哥哥,還是足夠讓人溫暖的。這個哥哥教自己武功,帶自己玩耍,所玩樂的,都是些匪夷所思的,卻又極為快樂,於是這個兄長現在簡值成了自己的偶像,讓他嫉妒不已也崇拜不已。

    雖然變得和善了,但只要他一發怒,怎麼自己卻更加的懼怕這個哥哥呢?楊廣不明白,他更不明白自己今天的怒氣,那就像沸騰的開水,勃勃的無可阻擋。但自己並不恨哥哥,真的不恨,他想。

    就算現在,他逼自己向一個下三賤的人道歉,自己也恨不起他來,記得當初自己是恨他的,他不明白,自己這種心情是從何時開始改變。

    楊勇瞪視著楊廣,只見他的臉脹得通紅,那是因為憤怒,有幾顆水珠在他的眼眶裡滾動,似乎隨時會像雨水一般傾瀉而下。

    他倔強的緊緊的閉著嘴巴。

    楊勇的心裡忽然無限欣慰。這小子,能夠憤怒,這才是一個孩子所應該表現的。記得歷史上的楊廣,那是一個隱忍二十多年的角色,估計那樣的飾演者,平素一定總是溫良恭儉讓吧,臉上可能永遠的帶著溫和的笑容,有著迷人的風度。

    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的性格,小心眼,好出風頭,愛嫉妒,使性兒。如果他今天不發怒,不表現出他的心情,卻只是微笑面對自己,而當自己轉過身去的時候,卻用狠毒的眼睛看著自己,那麼,估計歷史上那個楊廣的靈魂就已經開始形成了。

    所以看到楊廣那真實的憤怒,楊勇才覺得他真是一個孩子,一個聰明的任性的卻也不失可愛的孩子,是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弟弟。

    「你還是不覺得自己有錯嗎?人與人是平等的,如果別人無緣無故的抽你一鞭子,你有什麼感受?」楊勇繼續他的教訓,他想從小培養楊廣民主的思想,那樣,歷史上的那個楊廣也許就不會誕生了。

    「平等?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人怎麼可能是平等的呢?」楊廣叫道。「你竟拿我跟他比。」

    「你想不通嗎?人只有貧富之分,絕沒有貴賤之別。」

    「那你跟我也是平等的嗎?」楊廣狠狠的說。雖然他才八歲。但已經懂得,長子與幼子的區別。

    「不錯。」楊勇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你還逼我向人道歉,我們既是平等的,你憑什麼逼我?」楊廣理直氣壯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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