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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西遊傳道,佛魔崛起 第九章 你也西遊,我也西遊 文 / 夜之冊

    悠悠歲月五百載,往事如鏡花水月,竟皆流逝!

    那大鬧天宮的孫猴子成了世人口中的神話傳說,至如今早已被淡忘乾淨,純粹成了一閒暇無趣時談論的哄人故事。

    西天如來,力壓天庭玉皇大帝,一舉奠定三界第一高手的地位,人人爭相傳頌,至今屢屢不絕。不知何時,小乘佛經興起,引發了世人對西天極樂的狂熱崇拜,佛門尚未大舉東進,卻培養了不少的忠誠信徒。

    忽一日,如來傳旨,喚來諸佛、阿羅、揭諦、菩薩、金剛、比丘僧、尼等眾。

    如來說道:「自伏乖猿安天之後,我處不知年月,料凡間有半千年矣。今值孟秋望日,我有一寶盆,盆中具設百樣奇花,千般異果等物,與汝等享此盂蘭盆會,如何?」

    眾佛徒一個個合掌,禮佛三匝領會。

    如來卻將寶盆中花果品物,著阿儺捧定,著迦葉布散。大眾感激,各獻詩伸謝。

    如來講罷,對眾言道:「我觀四大部洲,眾生善惡,各方不一。東勝神洲者,敬天禮地,心爽氣平;北巨蘆洲者,雖好殺生,只因餬口,性拙情疏,無多作踐;我西牛賀洲者,不貪不殺,養氣潛靈,雖無上真,人人固壽;但那南贍部洲者,貪淫樂禍,多殺多,正所謂口舌凶場,是非惡海。我今有三藏真經,可以勸人為善。」

    諸菩薩聞言,合掌皈依,向佛前問道:「如來有哪三藏真經?」

    如來說道:「我有《法》一藏,談天;《論》一藏,說地;經一藏,度鬼。三藏共計三十五部,該一萬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經,正善之門。」

    燃燈古佛續道:「南無阿彌陀佛!唐太宗李世民征戰天下時,在率軍攻打洛陽王世充時,曾被王世充大軍包圍,幾乎喪命,後被佛教少林寺十三羅漢所救,約定日後李世民取得天下,要償還這番因果。如今時機已至,可遣教徒求取真經,永傳東土。」

    如來雙手合十,點頭讚道:「古佛果然好智慧,如今正是時候,諸位佛陀誰人願意往東土一行?」

    一眾佛陀面面相覷,個個口中念起佛號,卻是無人站出來!

    如來說是東土一行,說的輕巧,可東土是那麼好行的麼?西牛賀洲那一眾妖王虎視眈眈,正缺少個祭旗的人呢?

    這時,卻有如來門下弟子金蟬子上前一步,拜道:「南無阿彌陀佛,弟子願意前往!」

    金蟬子乃是一隻知了化形,相傳當年釋迦牟尼隱居大雪山靈鷲洞,苦心修學,一隻知了陪伴在側,日日學道,終於到了如來證道之後,如來點化了這只知了,賜名金蟬子,收為門下第二弟子。

    金蟬子平日裡埋頭苦修佛法,卻是不喜修真。因此,如今才地仙中期修為,是如來眾弟子中修為最低的一個,當然,他也是最低調的一個,除了一干佛門高人,世人皆不識他這如來弟子。

    不過,金蟬子的來歷並非如此,世間唯有如來和西方二聖知道,他乃西方聖人托付給如來的一個特殊人物經過秘法而化,乃是佛門隱藏的一大秘辛之一!如今只是用如來弟子這一名義來遮擋金蟬子本來面目罷了。

    如來見得金蟬子出列,心中甚是欣慰,道:「金蟬子,路途漫漫,諸般艱陷,你修為尚低,可有準備?」

    金蟬子雙手合十,道:「南無阿彌陀佛,弟子回稟釋迦牟尼佛祖,弟子只有一顆虔誠禮佛的心,無甚別的準備!」

    如來道:「佛法無邊,有心即可!金蟬子,你去吧!自有高人為你此行護法!」

    金蟬子點了點頭,拜道:「弟子多謝老師關照,如此弟子這就前行!」說罷,金蟬子化做一道金色光影,逕直裡往東勝神州去了!

    十日後,大唐洛陽白馬寺外河流中飄來一塊木板,木板上有一個嬰兒,被寺中一陳姓長老拾獲,遂將此嬰孩取名陳玄奘!

    金蟬子走後,如來尚未結束,又道:「那方眾生愚蠢,譭謗真言,不識我法門之旨要,怠慢了瑜迦之正宗。如今金蟬子捨身為世,願轉化為人,苦歷千山,遠經萬水,到我處求取真經,永傳東土,勸化眾生,卻乃是個山大的福緣,海深的善慶。」

    如來不吝言辭,罕見的當眾誇獎了金蟬子,繼續道:「西天求經路途艱難,多有妖怪布險,魔獸阻攔,誰肯去走一遭,為那金蟬子尋來弟子,湊足五行金木水火土,以合天數,保駕護航?」

    如來話音剛落,眾佛徒卻是心動。為取經人尋四個弟子湊足五行之數雖然麻煩辛苦,但大功德一場,很有賺頭。

    眾佛徒迫不及待的要站出來申請,卻被落伽山上慈悲主,潮音洞裡活觀音慈航菩薩搶了先。

    觀音菩薩,行近蓮台,禮佛三匝道:「弟子不才,願上為取經人尋上有緣弟子。」

    如來見了,心中大喜道:「別個是也去不得,須是觀音尊者,神通廣大,方可去得。」

    菩薩道:「弟子此去,有甚言語吩咐?」

    如來道:「這一去,要踏看路道,不許在霄漢中行,須是要半雲半霧:目過山水,謹記程途遠近之數。」

    即命阿儺、迦葉,取出三個箍兒,遞與菩薩道:「此寶喚做緊箍兒。雖是一樣三個,但只是用各不同,我有金緊禁的咒語三篇。假若路上撞見神通廣大的妖魔,你須是勸他學好,跟那取經人做個徒弟。他若不伏使喚,可將此箍兒與他戴在頭上,自然見肉生根。各依所用的咒語念一念,眼脹頭痛,腦門皆裂,管教他入我門來。」

    菩薩聞言,卻知如來此言乃是針對已被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的孫猴子而去,於是踴躍作禮而退,即喚惠岸行者隨行。

    那惠岸使一條渾鐵棍,重有千斤,只在菩薩左右,作一個降魔的大力士。菩薩遂將金箍藏了,逕下靈山。

    師徒二人飛行數日,正走間,忽然見弱水三千,乃是流沙河界。

    只見那河中,潑剌一聲響?,水波裡跳出一個妖魔來,十分醜惡。他生得-青不青,黑不黑,晦氣色臉;長不長,短不短,赤腳筋軀。眼光閃爍,好似灶底雙燈;口角丫叉,就如屠家火缽。獠牙撐劍刃,紅髮亂蓬鬆。一聲叱吒如雷吼,兩腳奔波似滾風。

    此妖原為天宮中的捲簾大將,因在蟠桃會上打碎了琉璃盞,惹怒王母娘娘,被貶入人間。卻是該當有緣之人,這番下界之後,本來清靜無為的仙人卻是沾上了人間五欲,性格卻是暴烈了些,在流沙河畔當妖怪。

    觀音大喜,見化生成怪物的捲簾大將乃是天生水命,修行有為,於是讓惠岸掣鐵棒拿下正手執月牙鏟打來的捲簾大將。

    觀音勸服了捲簾大將,與他摩頂受戒,指沙為姓,就姓了沙,起個法名,叫做個沙悟淨。

    當時沙僧入了沙門,送菩薩過了河,他洗心滌慮,再不傷生,專等取經人。

    菩薩與沙僧別了,同木叉徑奔東土。行了多時,又見一座高山,山上有惡氣遮漫,不能步上。正欲駕雲過山,不覺狂風起處,又閃上一個妖魔。他生得又甚凶險,撞上來,不分好歹,望菩薩舉釘鈀就築。

    觀音毫無防備下險些中招,大意出醜,幸有木叉行者擋住。

    那怪物,土頭土臉,一副風塵僕僕的打扮,觀音一算,又是天庭中人,原是天庭玉皇大帝手下的天蓬元帥,主管天河。因醉酒調戲嫦娥被玉皇大帝逐出天界,到人間投胎,卻又錯投豬胎,正巧他乃土命之身,剛好有緣。

    觀音許諾天蓬元帥只要做了取經人徒弟,往西天走一遭來,將功折罪,管教他脫離災瘴。

    這話說得天蓬元帥滿口答應,而後菩薩才與他摩頂受戒,指身為姓,就姓了豬,替他起了法名,就叫做豬悟能。遂此領命歸真,持齋把素,斷絕了五葷三厭,專候那取經人。

    菩薩卻與木叉,辭了悟能,半興雲霧前來。正走處,只見空中有一條玉龍叫喚,菩薩近前問曰:「你是何龍,在此受罪?」

    那龍道:「我是西海龍王敖閏之子,因縱火燒了殿上明珠,我父王表奏天庭,告了忤逆。玉帝把我吊在空中,打了三百,不日遭誅。望菩薩搭救搭救。」

    觀音聞言,心中大是驚奇。這是何等怪異,路上所遇之有緣人個個與天庭難分難解,牽扯一起,如今這小白龍乃是枯木逢春之命,再加上那孫猴子的先天庚金之體,金蟬子烈火焚金之命,五行恰巧湊齊,是天意預助佛門,還是有人暗中使詐?

    觀音不解,卻又不敢怠慢了佛門大事,終究救下小白龍,許他為取經人腳力,將他送在深澗之中,只等取經人來,變做白馬,上西方立功。

    解決了小白龍一事,觀音不作停留,直飛五指山,尋找最後一個有緣人--孫猴子。

    行不多時,忽見金光萬道,瑞氣千條,有如來的壓帖在那裡,觀看帖子,乃是「絡嘛呢叭迷底」六字真言。

    菩薩看罷,心中卻莫名的歎惜不已,作詩一首,詩曰:堪歎妖猴不奉公,當年狂妄逞英雄。欺心攪亂蟠桃會,大膽私行兜率宮。十萬軍中無敵手,九重天上有威風。自遭我佛如來困,何日舒伸再顯功!

    觀音這詩作的,面上乃是感歎齊天大聖的威風和際遇,但字裡行間的一些感觸又何嘗不是在舒發自己鬱鬱的心情?

    修道之人本就是逆天行事,順天而為不過是為了逃大的,跟而今的那些逃稅的資本家一樣,趨利避害,打著順天行事的名義逃避自己逆天的手段,除開那些已經神經質的狂信徒以外,大多數「有道真修」之人都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原本身為天地間幾大頂尖勢力中人的觀音又如何會不明白,他這是在羨慕孫悟空呢,好歹當初還曾鬧的一鬧,也有威名顯赫之時。這些他原本也有,當然,「她」現在也是名聲鵲起,不過卻不如原先在闡教中時。

    當年道門大興,闡截二教共領天下道門之首,雖然闡教在人手上面差些,但卻是個個名聲在外的人,闡教十二金仙,哪個在外不受人尊崇,雖然偶有些不快,但好歹也是名正言順之人。

    而今卻是不同,觀音哪怕現在比當初的威名還來的大些,修為也高了些,但卻是背了一個叛教之人的罵名,而且背後還有人譏笑來著,人妖,雖然修道之人不在乎性別,但總免不了受人嘲笑。

    如此現狀又何嘗不是現在孫悟空的情況,真真不知什麼時候才有翻身的一天。

    師徒們正說話處,早驚動了那大聖。大聖在山根下高叫道:「是那個在山上吟詩,揭我的短哩?」

    菩薩聞言,逕下山來尋看,只見那石崖之下,有土地、山神、監押大聖的天將,都來拜接了菩薩,引至那大聖面前。看時,他原來壓於石匣之中,口能言,身不能動。

    菩薩笑道:「姓孫的,你認得我麼?」

    大聖睜開火眼金睛,點著頭兒高叫道:「我怎麼不認得你,你好的是那南海普陀落伽山救苦救難大慈大悲南無觀世音菩薩。承看顧,承看顧!我在此度日如年,更無一個相知的來看我一看。你從那裡來也?」

    菩薩道:「我奉佛旨,上東土尋取經人徒弟去,從此經過,特留殘步看你。」

    大聖道:「如來哄了我,把我壓在此山,五百餘年了,不能展掙。萬望菩薩方便一二,救我老孫一救!」

    菩薩道:「你這廝罪業彌深,救你出來,恐你又生禍害,反為不美。」

    大聖道:「我已知悔了,但願大慈悲指條門路,情願修行。」這才是--人心生一念,天地盡皆知。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

    那菩薩聞得此言,心中自知中間的些道道,也不在意這大聖倒底是悔還是不悔,只對大聖道:「聖經云:『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你既有此心,待東土前往西天取經的高僧路過,教他救你。你可跟他做個徒弟,秉教伽持,入我佛門,再修正果,如何?」

    大聖聲聲道:「願去,願去!」

    菩薩道:「既然應承了,未免你取經路上不聽使命,還需如此」說完,將如來所賜的金箍兒給猴子戴上。

    此事辦妥,觀音終是吁了口長氣,讓悟空等待取經人的到來,而後反身回了道場。

    此行為取經人找了三個打手,一個腳力。主力乃是孫悟空,齊天大聖的威名倒是有些份量,至於天蓬元帥不過一吃貨,捲簾大將嘛,附帶品,誰看也知道這廝不行,到現在還是個天仙境界的妖怪,不過也適合打雜,人老實,就一優點了。

    與此同時,蓬萊島靈教也開始運作了!

    逍遙青蓮閉關多時,冷看佛道之間無恥勾當,見西遊降至,終於心中打定了主意。

    青蓮坐於雲床之上,望著下面呈半圓形拱衛的靈教弟子,有熊貓立於前,說道:「老師,已奉命將那徒孫送入西方取經人行列之中。」

    青蓮點點頭表示滿意,而後對著眾人說道:「東土有道門光輝照耀,靈教守護,儒家傳法,可憐西土之地卻是多有邊陲,還需有人布道,爾等可有計較?」

    「老師即已有了決斷,吩咐下來便是!」眾弟子答道。

    青蓮點點頭道:「傳道布教不能口說無憑的空喊,自是需要有人腳踏實地的去做!我東土雖有道門黃庭三千卷,儒家有四書五經等等,但這人選卻是難以選拔。」

    「傳經之人,道行高低為其次,但是此去西土路途遙遠,人選須得有莫大毅力!」倉頡起身說道。

    「對啊」「說得好,這半路要是跑回來了,也是丟臉!」「腳踏實地的走去,怕是要走上百年啊!」「俺可不敢,俺要留下來修煉呢!」「你去吧,你平日最愛嘮叨,卻做人認真!」「去去去,我可不去,我要留下來護衛靈教呢!」

    「別爭了!誰願毛遂自薦?」青蓮虛抬右手,禁止了眾人的嬉戲。這些人倒不是怕去,只是平日嬉戲慣了,不想去,居然直接說出來了!

    「弟子願意前往西土,傳播我靈教光輝,揚我靈教威嚴!」一聲堅毅無比的聲音響起,不過令人可惜的是,裡面確實有著微微的顫抖,顯然是信心有些不足。

    青蓮極為好奇的望去,這究竟是何人,此去傳道雖然不算特別危險,畢竟他會派人保護,只是耗費時間之長,一步步的傳教布道去西土,不是那些享受慣了的神仙之人能做到的。

    眾人讓開之後,卻見一個素衣青年卻生生的站在那裡,此人非是別人,正是昔日封神大劫的殷商國師,如今熊貓座下大弟子申公豹。

    「申公豹,你倒是說說,為何你要去?」青蓮也有些好奇,申公豹經過封神大劫似是透徹大悟,卻又平日待在蓬萊島悶悶不樂,變得不善攀談,愛好讀書,算是蓬萊島上一怪人吧。

    「回稟師祖,師祖常說天下之事,為人之道者,教導申公豹讀萬卷黃庭,不如行萬里路。申公豹自知沒有那學道天賦,不能再道之一途成就太高,但傳道一事卻頗為我喜好。此去西行雖有千萬里,但揚我靈教,興我蓬萊道統,報答師祖的收留之恩!」

    青蓮一聽,卻是心中暗自掐算,無奈的歎了口氣,天命難違啊,也許申公豹與他果真是命運雙生子!

    「好!你有何要求,只管道來!」青蓮一想,同意了申公豹的請求,這蓬萊確實只有他最合適,平日學道無所大成,卻對那道經感興趣,是個授業解惑的命。

    「弟子別無他求!」申公豹毫不挽留這個難得的機會,婉拒了青蓮的一片好意。

    青蓮讚賞的看了他,點點頭,說道:「如此,你這就去吧,望你好自為之!」說完,大手一揮,申公豹的魂魄脫離了肉身,遁入輪迴。蓬萊島上只餘下他的一副真身。

    「六耳!」

    「弟子在!」六耳獼猴站出來回應。

    「你天性頑劣,性於急躁,此次由你護那申公豹西行傳經,不可怠慢!」

    「啊!?」六耳獼猴難以置信,這西去取經如此麻煩辛苦,怎麼輪到他身上來了。不過看著青蓮堅決的目光,只得長吁短歎,說道:「弟子遵命!」

    蓬萊島上,一片歡聲笑語!

    西遊,終於揭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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