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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百家爭鳴,秦漢風光 第二十三章 橫渡溺水,阿羞離去 文 / 夜之冊

    話說阿羞自帶著緊那羅在眾人眼皮底子下從蓬萊奧遁走之後便一直朝著魔界所在馬不停蹄的直奔而去。

    如今雖然魔界已經出世,但尚未與仙界銜接在一起,故要到達魔界就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憑借至強的修為以及強悍的肉身飛躍仙魔交界處的錯亂位面,二是能夠涉過荼毒的溺水,抵抗溺水的侵襲而橫渡九幽水域。

    這兩者之中無論選擇哪一條路都是極為危險的,甚至可以說是絕境,即使是強如准聖的境界,稍有不慎都有隕落的危險,而諸如冥河之類的巔峰准聖即使能夠渡過也要消耗極大的實力,得不償失。至於聖人,他們反而要受到大道的約束,避免破換仙魔平衡,因此根本無法跨越魔界。

    可見,這仙魔兩界之間的空隙就像是一道天塹,斷絕了兩界的聯繫,讓雙方老死不相往來。

    那麼,這阿羞又該選擇哪一條路呢?以她的實力又如何能夠到達魔界?

    阿羞毫無阻礙的進入九幽之地,接著又朝著魔界開去,終於,她來到了一條河邊,當受到緊迫的壓制之後而不得不從天空之上停了下來,降落於此河岸邊上。

    只見這河岸邊上豎有一碑,上書「溺水三千,鵝毛不浮,世間萬毒,不及一分」。阿羞再仔細一查,發現這三千溺水河蜿蜒綿長,不見盡頭,不見對岸。那河上霧氣瀰漫,只是這霧氣卻甚是古怪,只是阿羞卻看不出這霧氣的疑點,那水渾濁無比,只見水面,不見水底。水中似有什麼東西摻雜其中。這河邊百里之內沒有任何植物生存,只有一片戈壁。

    阿羞撿起一塊石頭丟進那水中,只見這石頭落進水中之後慢慢消散,最後消失不見。

    阿羞見得這情景哪裡不知道這河水的厲害,連石頭也能融化,這水也夠毒的,再沿著河岸邊界舉目遠眺,這河上的霧氣卻沒有斷開之處,只要溺水所在定然有霧氣在上空瀰漫。那溺水劇毒無比,這水汽所化的霧氣自然也劇毒無比。

    直到現在阿羞才終於徹底瞭解這橫渡溺水的危險,即使是神佛也要隕落於此。

    阿羞忍不住輕輕撫摸這緊那羅的面龐,笑道:「放心,我一定會救活你的,哪怕讓我身化飛灰,我也願意,只要你能活著,那我便滿足了。」說著說著阿羞便留下兩滴清淚,那淚滴落後打在緊那羅緊閉的雙目之上,慢慢滑落,似乎緊那羅也流淚一般。

    阿羞從懷中掏出了一寶物,此物見風就漲,最後停在溺水之上形成了一金色寶船,猶如黑暗之中的螢火蟲,如此明亮,如此誘人。

    寶船出現,阿羞立馬變抱著緊那羅坐了上去,快速的抄起船槳,朝著那對岸而去。

    此刻,在阿羞奮力的划動之下,小船迅速啟動,沿著無法探尋的河對岸飛飆而去,不過邊行駛,這船底不斷地發出孳孳作響的聲音。溺水沾染在寶船之上不斷的腐蝕侵襲,雖然這寶船具有強力的防禦,但還是抵擋不住這等毒物,漸漸的,寶船的底部遭到吞噬,一陣又一陣的白氣飄過,卻是那些寶船材質變成了灰塵而被吹走。

    阿羞見此心裡更加焦急,但她沒有一絲驚訝之色,而是更加賣力的劃起船槳。

    這寶物乃是她從蓬萊逃出去之時青蓮親自給她的,能夠助她在某段時間內渡過溺水,但若不能在寶船沉底之前劃到河對岸,便有著船毀人亡的危險。是以,阿羞必須在趕緊渡過溺水。

    阿羞划著小船,歷經數天,在這霧氣瀰漫的溺水河中根本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天日,只能看見一丈之內的情形。

    如今她只能憑著感覺一直向前,再向前。

    終於,她划著船兒靠近了溺水的中心地帶。這裡的霧氣更加瀰漫,整艘船都被包裹住,維持小船的結界被侵蝕的只剩下薄薄的一層,隨時都有可能被突破,而到時候那些溺水所化的霧氣將會趁虛而入,將緊那羅和阿羞化為虛無。

    阿羞感到小船以微妙的速度慢慢的沉下去,而周圍的結界也漸漸遭到削弱,在這種情況下她身心疲憊,但卻更加欣喜。

    無他,因為她知道她離魔界的對岸已經不遠了。

    仙魔兩界如正反兩面,相生相剋,魔界的魔氣不同地仙界的靈氣,魔氣充滿暴躁元素,地仙界的修士一但進入魔界那便會慢慢被魔化,直至完全成魔。阿羞乃是修羅族人,這修羅族人與魔界中人也有幾分相似,故可以不受魔氣的影響,並能夠比仙界中人更加輕鬆的感應到魔氣的存在,而正是因為如此,阿羞憑藉著對周圍環境的感應才明白自己離魔界不遠了。

    靜靜的看著躺在懷裡的緊那羅,阿羞面色儘是溫柔和欣喜,只要到達魔界,緊那羅就能夠甦醒過來。不過阿羞內心還是有一絲隱隱的不安,他看見緊那羅身體上下已經是漸漸起了一層變化。

    緊那羅周圍被魔界魔氣所包圍,漸漸有了魔化的徵兆。

    原本緊那羅乃是佛教中人,主修佛門**,跟這魔氣乃是天生相剋,應該不會受到魔氣的影響。可惜他一身道行散盡,渾身上下再無半點修為,故會受到魔氣的侵襲,更加可怕的是魔氣似乎十分鍾愛他這副原本修成佛體的身軀,接連不斷的灌溉進去,一旦進入魔界,恐怕緊那羅會走上成魔之路。

    難道只有成魔才能讓緊那羅復活過來嗎?阿羞心中疑惑道。

    突然,她想起了蓬萊島中青蓮的那番話,其中隱隱約約提到緊那羅跟佛門的興旺牽扯在一起,這樣說來恐怕成了魔之後而又對佛門教義無比精通的緊那羅會成為佛門剋星。想到這裡,阿羞就感到一陣心悸,區區的緊那羅,即使成魔了又怎能抵擋得住有兩大聖人以及萬千高手統率的佛門呢?

    撫摸著緊那羅的臉龐,阿羞為緊那羅的未來感到無比擔憂,她更是想到若是自己真的如青蓮所說會死去,緊那羅還能否有勇氣面對生活?

    就在阿羞心中千回百轉之時,突然之間,阿羞後方光芒驟升,原本迷濛蒙的溺水河霧氣竟然被光芒擋住在外。

    阿羞順著光芒而去,心中驚駭無比,五大明王竟然乘坐在十二品金蓮之上飛速而來。

    「砰」的一聲,驚濤駭浪而起,五大明王連施咒印,不斷地轟在護衛阿羞和緊那羅的結界之上,而那溺水飛濺而出,又不斷的加速腐蝕,結界已經有撐不住的感覺了。

    阿羞卻是心中一感,明白自己的死劫已經來臨。微微一聲歎息,阿羞奮不顧身,將緊那羅放在身後,自己則站在前面遮擋,接著渾身上下血氣爆發,從眉心之處不斷的有精血湧現,附著在結界之上,加大結界的威力。

    這是阿羞以全身修為和性命作為代價所能夠實施的最後手段了。

    五大明王連連轟炸,卻是被阿羞的拚命給擋了下來,不得其所。這五大明王這時也是心中焦慮,作為佛之怒火的他們一副凶相更是透體而現,比平時更加猙獰。

    原來在蓬萊島被熊貓等人用陣勢包圍之前如來便以察覺不對,暗中將十二品金蓮送給他們,並拼了命把他們給送了出去。當然,五大明王的任務不是去佛門搬救兵還是請出准提接引兩位聖人,他們的目標是去追殺阿羞和緊那羅兩人。

    這次佛門出征蓬萊已經是毫無疑問的、徹徹底底的敗了,雖然最後被蓬萊用陣勢給包圍住了,但卻不會有生命危險,畢竟佛門身後還有兩位聖人在,誰也不敢妄下殺手,否則即使是道祖有禁令也阻擋不了聖人的殺意,因此這陷入蓬萊的佛門之人雖說凶多吉少,但絕對能夠平安而回,最多就是丟層臉皮罷了,反正已經丟了,也不在乎再被羞辱。只是這緊那羅是他們的此行目標,絕對不可留此後患,危害佛門日後安危,因此五大明王無論如何都要誅殺緊那羅。

    見阿羞拚命,而現在離魔界的岸邊已是清晰可見,五大明王也不再留手,五人瞬間合一,大喝一聲,一隻巨大無比的佛手印突然從天而降,啪的一聲,寶船結界應聲而破,再也無法阻擋溺水的侵襲。阿羞更是受此一擊,渾身顫慄,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再也起不了身。

    這雙方的實力的差距實在是太過巨大,五大明王身為如來的惡屍,更是誅仙陣圖所化,實力已經達到准聖境界,而阿羞雖然貴為修羅聖女,但實力不過是大羅金仙前期,如此天大的差距,豈能抵抗得住?

    眼見溺水侵襲,若是不再想辦法,恐怕不用五大明王出手也會喪身於此。阿羞不再猶豫,雙手合十,接著對天地一劃,念道:「焚我殘軀,燃我精血,立!」說完,以阿羞為中心抖得又出現一道嶄新結界。

    此乃血海阿修羅族人最後的保命手段--血契結界,通過焚燒施術者的血肉之軀暫時得到一股強大無比、跨越階層的防禦力量。只是若不能及時收手,最後將會湮滅,連轉世投胎都不行,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三界之中。

    阿羞靠著這股全新的力量擋住了溺水的侵襲,只見溺水一沾到結界上面便會焚起紅焰烈火。剛想趁機靠近阿羞的五大明王見此迅速後撤,並略帶心悸的驚叫一聲「業火」。

    不錯,這是通常只有做了巨大罪孽和無比因果加身,從而引致天道懲罰才會有的業火。阿修羅族的體質特殊,乃是經過血海血水和天地精魄混雜所生,因此一生下來便有孽報纏身,佛門說他們乃是邪魔歪道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這業火的強大毋庸置疑,那是天道才有的手段,即使是聖人也沒這個本事,天下間唯有血海阿修羅族人傾盡性命之後才有,對付修佛之人具有神效,完全無視階級的差別。只要有修佛之人一被沾上,就好像汽油上面點燃了火,把你的一切燒至虛無,端的恐怖。即使能夠僥倖逃過一命,但沾上一點業火這修煉了千載萬世的佛身就被污染了,也就算徹底的報銷了。

    因此,五大明王才會如此害怕。

    五大明王遠離業火範圍之後,小心翼翼,不敢再次趨近,不過他們硬是憑藉著修為的差距,一次又一次的用佛手印轟在阿羞的結界上面,想要在阿羞到達魔界之前打破這道結界,只要破了,緊那羅也算完了。

    阿羞雖然憑著血契結界擋住了五大明王的連連攻擊,但這等燃燒血肉的術法豈能持久,只見她的身軀從腳底漸漸開始腐爛,接著慢慢上沿,全都化為一滴又一滴的精血供上去。到了最後,在離著魔界對岸只有不到幾米的距離,阿羞終於崩潰了,血契結界徹徹底底的消逝不見,而寶船也沉了下去。

    五大明王欣喜的看著結界消失,心中暗自感慨,即為自己的成功感到欣喜,也為阿羞的執著感到欽佩。

    不料,這時候變故頓生。五道血箭突然從阿羞的口中瞬間飛出,猝不及防向五大明王眼上射去。

    五大明王未曾料到這一直處於絕對劣勢,從未主動進攻的阿羞竟然在這最後時刻還有如此一舉,毫無準備的他們被血箭一打一個准,啊的一聲,痛叫連天,五大明在金蓮上面毫無風度的翻滾起來,一直怒罵著阿羞。

    阿羞卻是沒有理會五大明王的痛罵,他毅然將緊那羅抱在上方,以身涉水,在溺水的包裹下一步一步的朝著越來越近的魔界對岸而去,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在迅速腐化。

    一步,兩步,三步?

    每一步都是阿羞用生命換回來的,終於,阿羞無力的將雙手放下,緊那羅身軀向前一飛,與魔界大地做了親密的聯繫。

    阿羞在此卻是放棄了掙扎,她沒有做出任何舉動。溺水的劇毒已經攻心,她無論如何是再也活不了了,又何必在此浪費最後的精力,她只要能夠親眼看見緊那羅清醒過來就行了。

    緊那羅的身體一接觸到魔界便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道道魔氣彷彿是找到了歸宿一般,狂暴的向他湧去,在他周圍形成一道颶風。身處中心的緊那羅受到魔氣的侵襲,未有任何不適,反而是天地之間已經消散的神識接連回到了身上,讓他逐漸清醒。

    「阿羞,阿羞!」緊那羅在清醒之中念叨著阿羞的名字。

    當他睜開眼睛,生命恢復過來之時,卻見不遠處的阿羞依然深處溺水之中,這溺水已經漸漸淹沒他的四肢,朝著頭部而去。

    「不!」緊那羅對天悲呼。

    他之前雖然沉睡而去,但一直能夠迷迷糊糊的感受到阿羞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如今生離死別,緊那羅只覺是多麼的痛徹心扉,無法開口,只能是兩行清淚不斷流下,滴落在這魔界的土地之上。

    阿羞見到緊那羅清醒過來,極是欣慰,又見緊那羅如此痛不欲生,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傳出了一道微弱的聲音:「答應我,好好的為我活下去,不要讓我死不瞑目。」話一說完,阿羞徹徹底底的消散了,她被那溺水給徹底的化為烏有。

    溺水之上,五大明王眼睛好了之後,看著阿羞身隕,來不及多想,再見緊那羅清醒,毫不猶豫,頭現誅仙陣圖,氣勢瀰漫著整個溺水河岸,接著精血附著在上,天地間無數煞氣依附,瞬間誅仙陣圖便發出無數道無匹劍氣。

    劍氣凌天,朝著緊那羅所在而去,其上更是有著驚天威力。

    砰砰砰砰,接連不斷的發生爆炸,整個死氣沉沉的溺水河被攪動起來,而緊那羅竟然完好無事。

    原來,所有攻擊緊那羅的劍氣都被溺水河岸邊上的魔界結界給擋住了,所有的劍氣在這結界的守護下根本不值一提。而緊那羅見仇人在前,失去理智的他欲要衝出去跟五大明王拚命。不料緊那羅本人也被拘禁了起來,在那颶風當中無法移動。

    「如來!如來!如來!」緊那羅一遍又一邊的呼喊著,他要將這個害死阿羞的仇人給記在心中,刻苦銘心,永世不忘。

    如來的惡屍五大明王見此行已是失敗,無法剿滅緊那羅,心中十分喪氣,也為如今結下的不解之仇感到無奈。

    「南無阿彌陀佛!」

    五大明王齊聲唸了一聲佛號,接著不再理會那癲狂了的緊那羅,飛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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