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晴並不知道承煥的能力足以讓他聽見她和喬木的談話,身體輕顫一下看了眼承煥,口中又將承煥說的那兩句詩念了念,道:「還沒到那種程度吧!你是不是喝多了!」
承煥把鍾晴面前的酒杯端過來,道:「也許吧!這個酒的勁道還不小呢!」說罷一飲而盡。承煥的內心是酸楚的,一方面因為自己最終還是要離開鍾晴離開他深愛著的漣漪等人,他希望包括鍾晴在內所有人能有一個美好的將來,他看得出那個喬木是喜歡鍾晴的,是真心的,可作為一個男人他卻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那讓他心裡堵得慌。
鍾晴見隨後進來的喬木總是望向自己這邊,有些氣惱的她一扯承煥的衣袖,道:「我們先回去吧!爹要和他們聊很久呢!我想回去看看孩子。」在這個敏感的時候鍾晴想盡量離喬木遠一點,這個事情好說不好聽,再則她也看出承煥心裡有事,自己也想趁這個機會和他談談。
承煥聞聽正中下懷,道:「那我和爹說一下,你去坐轎子吧!」承煥出來的時候鍾晴已經準備就緒,一路上聽著轎子的吱呀聲令承煥有點鬧心。
為了更好的和承煥的家人搞好關係,墨鳳等人商量每天大家輪流來陪逸夫和念君,這兩個孩子可是羅睿夫婦的心頭肉,能從孩子身上衍生出感情也容易些,今天晚上就掄到了詩柔,本來她是不願意來的,自己跟的是慕容碧又不是承煥,可背著這個名分就得有這份責任,通情達理的詩柔也沒再計較,不過讓她離開小瑞兒片刻著實讓她心裡發空,把兩個孩子哄睡了之後也不見鍾晴和承煥回來,百無聊賴的她看見桌子上的帳本,一頁一頁地翻看起來,身為長安首富的繼承人,詩柔對這些有著天生的能力,漸漸看的入神不知不覺動起筆來。
鍾晴見自己的房間亮著燈,對身後的承煥道:「以後不用她們過來了,熬這麼晚很辛苦的,哄孩子的事交給老媽子就行,孩子慣壞了就不好管教了。」
承煥進來看見是詩柔微微愣了一下,道:「你怎麼在這啊?小瑞呢?」對詩柔,承煥是很客氣的,雖然人家名義上是自己的侍妾可那只不過是個虛頭罷了,言談舉止方面承煥盡量小心,不然讓詩柔覺得難過那就是自己的罪過了,想來慕容碧也不會饒了自己。
詩柔喔了一聲,道:「小瑞是碧……姐帶著呢!」叫慣了慕容碧的暱稱一時改口還有些不順溜。
鍾晴見詩柔在帳本上圖畫著,道:「這些你都懂?」過來一看,詩柔批的很是有條理,鍾晴有些驚訝。
詩柔臉色微紅,道:「對不起,我是不是弄糟啦!我只是……!」看見自己把帳本畫的面目全非,詩柔急的鼻尖沁出汗珠。
承煥笑著過來移開帳本,見詩柔臉上冒出汗珠一時忘情地伸手替她擦拭,道:「沒關係,又沒有弄壞,再重新謄寫一份就是了!」和漣漪等人在一起這個動作已經習慣成自然,加上今晚喝了點酒承煥就忘了詩柔和她們是不一樣的。
詩柔的臉被承煥擦拭著,呆了一下後像是觸電似的崩開,有些急道:「承煥你……!」她害怕的就是這個,在下決心跟慕容碧一起嫁過來之前她就假設過要是承煥對就那樣自己該怎麼辦,拒絕是肯定的她的身體除了慕容碧誰也不能碰,可自己畢竟是他的妻子啊!雖然是名義上的可一旦捅破這層紙豈不是讓慕容擔心嗎!
鍾晴完全被弄糊塗了,她不是承煥的女人嗎?怎麼這個反應啊!而承煥的舉動更是讓她如墜霧中。
承煥看著面有難色的詩柔,知道自己嚇著她了,道:「我不是有意的,跟她們在一起習慣了,你別介意啊!」
詩柔嚥了嚥口水,道:「我……我回去了……你,你們休息吧!」詩柔是跌跌撞撞離開的,因為她的腳踩著了自己的裙子險些將她絆倒嘍!
自從和承煥的關係「改善」後,慕容碧對小瑞的態度也發生了根本的變化,說實在的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能不心疼嗎!以前因為承煥的原因看見小瑞就有怨氣,現在也是因為承煥的原因看見小瑞卻覺得心裡發甜,情這個字可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啊!
看著詩柔臉色不正氣息不暢從外面回來,慕容碧詫異道:「怎麼了?承煥他們回來了?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
詩柔撲進慕容碧的懷裡,死命地摟緊,道:「我好害怕,再抱的緊一點好嗎?我好害怕!」
慕容碧摟著她輕扣著詩柔的後背,道:「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嗎?告訴我啊!」從來沒看見過詩柔這樣,慕容碧不禁有些擔心。
聽詩柔把剛才尷尬說了一遍後,慕容碧陷入沉思,也許自己得和承煥說說了,這對大家誰都好啊!
鍾晴一邊翻看著帳本一邊道:「你和她是怎麼回事啊?她似乎很害怕你,該不是你對她做了什麼讓她不喜歡的事吧!」
承煥沒從鍾晴問的問題解釋,道:「詩柔家是長安富豪呢!這些應該沒弄壞吧?你有時間和她聊聊也好,做生意她也應該懂。」
鍾晴點點頭,從帳本上能看得出來這個詩柔是個會做生意的人。其實詩柔也就是紙上談兵罷了,她可從來沒做過什麼買賣。
鍾晴現在想著的事是拖,她知道今天晚上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有理由拒絕承煥留下來過夜,可上床之後有可能發生的事讓鍾晴的心砰砰跳的厲害,就像是要即將面對強暴似的,想要反抗卻使不上力氣。原本想要和承煥談的事情也因為這個感覺而忘到九宵雲外。
時間過了三更,鍾晴見承煥就那麼坐在自己對面一言不發,內心長歎一聲合上帳本,道:「很晚了,上床休息吧!」躲是躲不掉,那就挨著吧!
承煥是在等,在等鍾晴說關於喬木的事,他沒想到鍾晴一句話也沒有,這讓承煥有些失落,聽鍾晴這麼說,承煥站起身想出去,可鍾晴卻過來為他寬衣了,那樣子就如同一個賢惠的妻子般。
為承煥脫去外衫,鍾晴道:「你先上床休息吧!我去洗把臉隨後就來。」看著鍾晴的背影,承煥搖頭苦笑,這怎麼像是在遭罪呢!
淨過臉的鍾晴也把外衣換下,以往她都是穿著肚兜入睡的,可今天晚上顯然不行,可又不能穿著長衣睡覺,思來想去鍾晴在肚兜外又穿了件素紗,這本來是夏天穿的東西,現在也只能將就啦!
看著那張床,鍾晴深吸了好幾口氣,她先把燭燈熄了才鑽進被窩,被子已經被承煥的體溫弄暖了,可鍾晴還是覺得從心底裡涼快,腦子裡忽然想起個詞,同床異夢。
有沒有燭燈對承煥來說都一樣,他能清楚地看見鍾晴因為緊張眼皮顫跳數下。承煥的本意是和鍾晴好好談談,可這個樣子的鍾晴讓承煥心裡窩火,大家把話說開不就好了嗎?難道她連跟自己說話的興趣都欠奉嗎?也許是有些賭氣的成分在內,更也許是喬木的出現激起了承煥對鍾晴的zhan有欲,鍾晴的身子剛鑽進被子承煥的手就環上去,摟在她的腰上,
鍾晴的身體一僵,可想到這本來就是自己的義務,一個做妻子的責任,僵硬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可她的手還是按住了承煥的手,因為承煥的手滑進了素紗內,被他的手一摸,鍾晴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多年沒被異性觸碰的嬌軀分外敏感。
感覺到鍾晴的顫抖,承煥沒再刺激她而是把她攬進懷裡,道:「我還是以前的我,可你卻不是從前的你了,對嗎?」
被承煥一句話勾起回憶,鍾晴鼻子一酸眼中淚水四溢,無聲地把頭埋在承煥胸前哭泣,淚水打濕了承煥的胸襟,也打亂了承煥的心。
堅強的鍾晴在最困難的時候都沒這麼哭過,今天晚上一來是因為有黑暗的掩護讓人特別容易釋放情感,二來是今天赴宴和喬木的事讓她特別累,三則是趴在承煥的胸膛上她特別有想哭的衝動,這個自己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在她心目中的份量她自己恐怕也不知道吧!
哭著哭著,身心皆疲憊的鍾晴竟然在哭泣中睡著了,承煥看著臉上還掛著淚珠的她小心地把她臉上的淚水用嘴吸乾,嘴裡的苦澀讓承煥也覺得眼中有淚,就這樣看著鍾晴安睡直到黎明,承煥發誓即使自己在她身邊一天也要讓她感到幸福快樂,自己要把她變回從前的鍾晴,那個記憶中的桃紅姐姐,把她記憶中的痛苦用自己創造的幸福替換掉。
心裡有事的鍾晴如何能睡的塌實啊!天還沒亮呢已經醒來,知道自己被承煥摟著睡著了,揚頭看見承煥正看著自己,驚訝道:「你一夜沒睡?」
承煥伸手替她攏了攏有些散亂的秀髮,道:「能給我一個機會嗎?讓我們重新開始,我這麼說並不是我想要彌補什麼,我要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在愛著你,六年前他喜歡你六年後他依然還深愛著你,他不會因為時間和環境的改變而改變對你的感情,也許那是很幼稚的感情,甚至肉慾多過情感,可你不要懷疑,那是他最真摯的感情,那時他不懂什麼是愛,現在他也沒有弄明白吧!可他的心你……!」
鍾晴伸手摀住了承煥的嘴,道:「這不是我給不給你機會的問題,我是你的女人,我從不奢求你剛才說的那些東西,六年前沒有,現在也不會有,我會做一個好妻子的,給我點時間好嗎!謝謝你昨晚沒有碰我,真的!」
承煥吹氣搖頭,道:「桃紅姐,晴兒!我要的不是你的身體你的軀殼,我是你的丈夫,是逸夫和念君的父親,那為什麼就不能把你那顆傷痕纍纍的心對我敞開呢?我可以幫你把傷口撫平的,這也是我應該做的,而我也沒有多少時間去做了你知道嗎?」
鍾晴沒聽出承煥話語中的問題,她的手順著承煥的嘴一直摸到承煥的眉宇,道:「我知道,我的承煥的心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承煥捧著她的雙肩道:「你不用敷衍我,我心裡明白,你現在想著的是……!」
鍾晴沒讓承煥接著說下去,道:「你明白什麼?你想讓我一見到你就投進你的懷抱嗎?你變了,不單是容貌啊!你看看你帶回來的女人,隨便叫出一個就比我漂亮,她們也確實都比我出色,你讓我怎麼做?我對你有感情嗎?是有,可那是以前的你呀!你讓我面對著如同是陌生人的你能做出什麼來啊?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愛我,你替我想過沒有,我心裡是怎麼想的你真的知道嗎?你知道我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嗎?」說著,鍾晴眼淚汪汪看著承煥。
承煥被鍾晴問的啞口無言,他不想傷害到鍾晴卻在不知不覺間傷了她,這不是承煥所願意見到的,正像老爹所暗示的那樣,晴兒是要自己爭取的而不是等,等是等不來晴兒的心,承煥逼近鍾晴,兩個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了一起,「晴兒!別跟她們比,在我看來你們都是不同的,我的心已經不完整了可每一份都是真實的,讓我們重新開始吧!讓我用心來愛你!」承煥說罷嘴唇在鍾晴的額頭上輕輕一碰。
鍾晴緊緊摟住承煥,道:「承煥我……!」
就在鍾晴情感即將爆發的時候,「可恨」的小逸夫突然嚷道:「娘!我要撒尿!」小傢伙可能是被尿憋醒了,他卻不知道自己已經破壞了老爹的好事。
鍾晴坐起用手沾了沾眼睛,道:「你先把衣服披上別涼著了,娘這就來!」承煥手快,在鍾晴的手上輕輕捏了一下,鍾晴白了他一眼。這一刻即使鍾晴沒把剛才的話說出來,承煥也知道她的心活了!接下來自己要做的就是小心地呵護它!
胡香儒看著刀殺送來的信出神,自從箭殺失手被擒後汗血黨已經把拳頭從江湖上撤回來而專心解決浙江的問題,當前汗血黨的首要任務就是擁有一塊穩定的割據地,浙江無疑是最佳選擇,福建則緊跟其後。
把信放在桌子上,胡香儒長聲歎息,難道注定自己要和承煥勢不兩立嗎?沒想到他會是羅睿的兒子,這個世界真的很小,小的讓人生厭。自己屬意特別放三大世家一馬沒想到轉過頭還是要面對。
風嘯雨進屋見胡香儒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道:「你為什麼不讓我去救他呢?給我一個理由!」對於胡香儒反對自己去救兒子風嘯雨有些生氣。
胡香儒轉過身指了指桌子上的信,道:「看過之後我給你答案。」見風嘯雨把信看完放在桌子上接著道:「他已經是一個上等的魚餌了!我知道你心疼兒子可現在救他還不是時候,讓他遭點罪也好,我發現他近來有些驕傲,年輕人驕傲是致命的弱點,讓他經歷一下失敗對他有好處,我想墨鳳是不會殺他的,況且水夫人也會去杭州,箭殺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風嘯雨點點頭,道:「哎!咱們還是晚了一步啊!要是早知道羅承煥和羅睿的關係,現在就不至於這麼被動了,這下可好,把那些零碎和武統幫攆到一塊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胡香儒看了看窗外被微風吹拂的枝條,道:「遲早都是要面對的,想躲也躲不開呀!」不知道他是說自己呢還是在說別的什麼。
風嘯雨叫進刀殺,道:「你去告訴司空亮一聲,讓他聯繫在杭州的自己人就說我們會在這幾天過去,讓他安排一下。」刀殺領命而出。
胡香儒目送刀殺離去,道:「咱們今天就走吧!趕在水夫人他們之前到杭州可以打承煥一個措手不及,不然讓他們兵合一處對咱們甚是不利。」
漣漪笑瞇瞇地看著承煥,道:「說,昨天晚上有沒有情況?不要糊弄我啊!大家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承煥一捏她的鼻子,道:「好姐姐,你就別拿我開涮啦!不過我有信心一定能贏,能不能給個獎勵呀!」鍾晴的些微變化讓承煥的心情也變的和從前一樣好了。
漣漪見左右沒人,飛快地在承煥的臉上吻了一下,道:「這才是我的好阿呆嘛!姐姐今天晚上陪你怎麼樣……!」
冷不防身後的咳嗽聲把漣漪後半截話壓了回去,承煥見是慕容碧,笑道:「走路都沒有聲音嗎?會嚇死人的。」
慕容碧躲開粉拳揮來的漣漪,道:「誰讓你們一大早就商量那個事啊!好了漣漪,把他借我用用吧!我有話和他說。」
漣漪開起閨房玩笑來也毫不遜色,笑道:「借你用用?你可是偷著借不少回了吧!」說的慕容碧臉紅如霞,偏又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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