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哥正和他的小弟探討下一步行動的時候,雅間裡冷不丁多出個人來把他們嚇了一跳,他們幹的什麼買賣自己心裡有數,賊人膽虛不害怕才怪。
大哥到底是見過場面的人,馬上鎮定心神,道:「朋友好身手,您這樣的高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他是老油條,眼睛也亮,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閃身進來的正是承煥,他也沒有為難這二位,看了看那個大哥,道:「五柳莊怎麼走?」
出來混的眼睛就得好使,這個大哥一看承煥的神色就知道他是尋五柳莊晦氣的人,呵呵笑道:「兄弟既然想去那我就頭前帶路,你看可好?」說著,他的眼珠子嘰裡咕嚕亂轉,不知道心裡打著什麼主意。
承煥沒想到人家會這麼好說話,剛才準備的一些說辭都沒用上,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我們那還有幾個人,咱們現在就走吧!」承煥說罷先自出去。
旁邊的小弟一扯大哥的袖子,道:「大哥,你瘋了?招惹五柳莊咱們今後還怎麼混啊?這小子不像硬手貨啊!」
大哥見承煥出去了,搓著雙手道:「兄弟,咱們的機會來嘍!你馬上回去找幾個聽話的弟兄趕到五柳莊那等我,不管這些人能不能討得便宜咱們都是有利可圖地。」
五柳莊就在南城外五里路,莊子不大但氣派的很,看樣子是獨一戶旁邊沒有住家,門臉弄的很氣派,高大明亮,兩尊石獅子抓地而居。四個彪形大漢站在大門兩旁,手挽單刀不時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墨鳳等人都知道盧九成和承煥有什麼過節,知道這個挨千刀的險些讓她們成了沒過門的寡婦,看來該然是他活到頭撞上自己這些煞星。
溫戩兒看了看身後,道:「夢司恐怕要等一會才能趕上來,咱們進去吧!」
那位大哥一聽,忙道:「現在進去也白扯,裡面根本就沒有主事的人,再等半個時辰他們就該陸續回來啦!五個莊主平時都是各幹各的買賣,沒有特別扎手的生意是不會聚在一起的,昨天恰恰是他們一起離開的,看樣子是幹一票大的啦!」大哥此時更加恭維起來,因為剛才藍夢司離去的時候露了一手絕頂輕功,看的他眼睛都直了,跟著承煥他們發財的心思也越發強烈。
墨鳳點頭,道:「這位兄弟說的也對,咱們也不差這點時間,那就等等吧!」墨鳳那是人精,自然知道這位大哥打的什麼主意,一想到這她就忍不住想樂,不知道一會發生的事會不會讓他感到意外呢!
這位大哥也真是落足了力氣,他那個小弟帶來的人在五柳莊外弄了個地方,把承煥等人伺候的跟祖宗差不多,也不知道是誰把軟床都抬來了,恐怕伺候他親爹都沒這麼細心過吧!
一陣馬匹嘶鳴之聲將承煥等人的精神頭都調動起來,大約能有不到百來人吧,從他們休息的樹林外飛馳而過直奔五柳莊,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們是誰。
墨鳳拉住飛身而起的承煥,笑道:「你是想好好玩玩呢還是想乾脆地宰了他?」
承煥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道:「不把他一刀一刀剮了難解我心頭之恨,我不會讓他那麼快就死了的。」承煥當年挨的盧九成的揍可不輕,此時能有機會報仇他自然要好好把握啦!
溫戩兒接口道:「怎麼辦就看我們的吧!好久都沒有盡情地幹過壞事哩!殺人放火我還是比較在行的,一想起來心就要飛起來了。」
袁音微微一笑,道:「那還等什麼,進去砍白菜啊!」說著一馬當先飛奔五柳莊而去。溫戩兒緊跟其後,墨鳳也不理會承煥跟了出去。
承煥回頭看看傻在那的那個大哥,歎氣道:「難道殺人還有癮嗎?看來我真的不適合出來混啊!」
五柳莊的人今天都特別高興,昨天干的這票買賣實在太大了,三年不開張他們照樣吃香的喝辣的,一個個臉色紅撲撲的好看,有這等喜事當然精神好啊!就是不知道這紅撲撲的臉色是否預示著他們有血光之災?
溫戩兒以前可以說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魔王,自打遇到承煥後才算轉了性子,但骨子裡那種黑色的血液仍然存在,因為她本來就是屬於江湖的,人在江湖不就是打打殺殺嗎!雖然袁音說的狠但做出來絕對趕不上溫戩兒,因為她沒有溫戩兒那股子狠勁,殺人連眼睛都不眨的狠勁絕對是鍛煉出來的。
聽著前面一路哭爹喊娘之聲,那位小弟的腿直抽筋,道:「大……大哥,我看咱們還是撤吧!這些人比他媽魔鬼還魔鬼,保不準回過頭來把咱們再收拾了,那就虧大發啦!」
大哥擦了擦腦門子上的汗水,道:「媽的,賭一把,你知道五柳莊那票買賣值多少銀子嗎?二百萬兩啊,把命搭上也值,走!」敢情這位大哥是掉錢眼裡了,要錢不要命!
承煥四人走在最前面,他們這樣明目張膽地闖莊遇到的阻力可想而知,但誰也沒放在心上,能困住他們的地方還不多吧!小嘍囉的別名就是靠邊站,承煥等人不費勁就殺到中平大廳,而那五個莊主也聞著音訓,紛紛提兵刃攔住承煥等人。
看著躺了一地的嘍囉,五個莊主心疼的直哎喲,這些都是跟隨他們多年的手下,使用起來如臂使指,被人剪除和剁了他們的胳膊差不多,一個個氣的咬牙切齒,誓要將來人碎屍萬段才肯罷休。
一個衝鋒的接觸告一段落,承煥看著對面這五個人,仔細搜索著盧九成的蹤影,目光最後鎖定在靠右首最末的那人,他和盧九成也就見過一面,還是在那種特殊的情況下,想要承煥記住盧九成的確切長相是不可能的,此時憑的絕對是感覺,俗話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也就是這個道理。
且不說承煥在那裡斗眼,這五個莊主也沒想到來的只有四個人,剛開始的緊張心情馬上樂觀起來,心裡說話,就是你再能耐也不是我們這許多人的敵手啊!看來對面這些人不是腦袋有病就是壽星佬喝砒霜,不要命了!
溫戩兒哦了一聲,道:「怪不得這五柳莊的生意這麼好,原來是有高人坐鎮啊!萬赫年!我說近幾年看不見你的影子,原來是躲在這發悶財呢!小日子過的挺滋潤吧?」
五個莊主為首的那一個身子一顫,他萬萬沒想到會有人認得他,仔細一看對面說話的人,不認識,也沒有印象,手中金背砍山刀一晃,喝道:「你又是哪位朋友?怎麼認得萬某,如果是道上的朋友就報個號!」萬赫年想探探這些人的底。
承煥這些人也就溫戩兒算是在江湖上正經八百地混過,一些人和事也知道的清楚,這個萬赫年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匪類,名頭頗響,最近幾年才不知所蹤,沒想到是窩在這不聲不響地發財呢!溫戩兒伸手點指萬赫年,道:「這個人歸我收拾,其他的你們分吧!反正把那個盧九成留給承煥就行!」她倒分派上任務了。
萬赫年見人家沒把他的話當回事,不由有些惱怒,道:「不管你是誰,今兒既然來到這那就甭想離開,弟兄們,拉傢伙幹活!」說著他頭一個揮起金背砍山刀衝上前來。
承煥知道墨鳳等人根本就不用自己操心,因此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到盧九成身上,身上的衣衫無風自動,旁邊的人也被這股罡氣擠了出去,他一步一步朝盧九成走來。
盧九成這幾年過的還真不錯,從山西逃出來後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和萬赫年等人勾搭連環組建五柳莊幹起老本行,壞事都讓他們做絕了,真正地逍遙了幾年。
看見一個小伙奔自己來,盧九成壓了個刀花斜指承煥,喝道:「小輩,敢和爺爺走上幾個回合嗎?讓你知道盧某人的厲害!」他也不知道承煥是誰,完全是按著江湖習氣交涉。
承煥恨不得能把他拆了喂貓,但死也要讓他死的明白,強壓下心頭怒火,道:「你就是盧九成?」最後一次驗明正身。
盧九成還橫呢!單刀耍了個刀花,道:「不錯,爺爺行不更名做不改姓,盧九成便是。」干他們這一行的就這手好,不耍賴,是我幹的就是我幹的,不像白道上的一些虛偽小人,明明是他幹的壞事,證據確鑿他也會攪上三分理來,嘴硬到底。
承煥氣過勁倒笑了出來,道:「是你就好,你可還記得五年前在山西太原府犯的案子嗎?就是被捉越獄的那事?」
盧九成聞聽眼睛內裡的精光就是一暴,道:「媽了巴子的,小雜種是什麼人,竟然知道老子的糗事。」被承煥的父親捉住乃是他引以為恥的生平大辱。此時被人提及焉能不讓他惱怒。
承煥在腰間抽出軟劍,道:「我是什麼人,你可還記得你當時挾持的那個小孩嗎?我就是他,當年我爹讓你跑了,今天你怕是沒那個運氣了!」
盧九成剛被承煥勾起往事,這會一聽承煥是當年那個被自己踹下河的死人,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單刀壓頂向承煥砍來,道:「當年你能逃得小命,今天我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當年沒找到你那死鬼老爹算他運氣,沒想到時隔多年這利息又送回來了,你拿命來吧!」盧九成大刀掄圓就砍。
他這兩下子唬唬旁人還行,在承煥眼裡根本不夠看,單刀剛剛舉過頭頂,盧九成就覺得手上一輕,回手一看,可好嘛!單刀光剩下三分之一變成了菜刀,已然被承煥寶劍削斷。拎著菜刀哪能拚命,盧九成也沒認為承煥能有多厲害,還以為他佔著手上的寶傢伙壓制著自己,伸手在懷裡一探抽出一條鏈子槍來,金光閃閃,非是凡鐵所造。
承煥也真夠意思,沒有一下就要了他的命,承煥手上的軟劍是寶傢伙不假,但絕對是削不斷盧九成手中的鏈子槍的,一陣叮噹叮噹聲過後,再看盧九成,身上的衣服被承煥割的襤褸不堪,頭髮也散開了,此時的他才知道自己憑真功夫和人家是沒法比的,眼珠亂轉開始想歪歪道。
一旁的戰事完全是一邊倒的局面,五柳莊的四個莊主哪裡能是墨鳳這三頭雌虎的對手,另外的那些嘍囉也全都是陪襯,被三人打的抬不起頭來,唯一能做的就是節節敗退!
盧九成心裡已經算計好了想把承煥引到一處所在,相信在那裡任他有多大的能耐也施展不出來,可能是他的好運已經到頭,承煥連這個機會也沒有給他,寶劍挑飛鏈子槍後一下紮在他的肩胛骨上,承煥隨後飛起一腳將其蹬出丈遠。
簡短捷說,從承煥等人殺進五柳莊到擺平一切用的時間沒有超過兩刻鐘,不能說萬赫年他們是飯桶,而是承煥這幾個人的武功和他們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上,要不是溫戩兒等人想活動活動筋骨,他們會敗的更快更慘!
此時,那位大哥帶來的人手幫上了大忙,收拾戰場管帶俘虜的事情暫時都教給了他們,這讓那個大哥萬分高興,私下裡已經著人仔細查看五柳莊藏金的所在。
五柳莊的五個莊主此時和五條蟲差不多,被捆綁起來扔在中平大廳上,承煥來到盧九成近前,笑道:「你不會想到會有今天吧?」
盧九成倒也硬氣,皺著眉頭道:「老子從來就沒有怕過,也早就有去死的準備,老子殺的人也夠本了,還他媽的賺了不少,小子你要是有種就他媽的給我個痛快,反正我這一百來斤都交給你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二十年後老子還是好漢一條,來吧!」
一個人要是連死都不怕了,確實沒有什麼能威脅得了他,盧九成這麼一來反倒讓承煥不知道如何是好,其實盧九成是大盜出身,他的性格是粗鄺的,是典型的黑道人物,這樣的人往往都將生死置之度外,如果說他有什麼錯誤的話,那就是做事做的太絕,還有就是惹到了承煥這樣一個他不該去惹的人。
溫戩兒聽了盧九成的言語頗為不滿,在懷裡掏出一個小瓶遞給承煥,道:「把這個給他用上,餘下的就不用管了,相公只管看熱鬧便是。」
承煥不知道戩兒給的是什麼,接過來道:「是什麼東西啊?又是你那些禍害人的毒藥?」承煥曾經嚴厲地告訴過溫戩兒,叫她以後不要再煉製那些太過歹毒的毒藥,尤其是發生娘子軍大戰後,今天看她這個神色,難道……!
溫戩兒的目光有些不敢看承煥,小聲道:「這是以前剩下的,我好久都沒有碰那些東西了!不信你問墨鳳姐姐!」這些藥是她和墨鳳合作弄出來的,相信墨鳳能幫她打馬虎眼吧!
承煥見墨鳳向自己點頭,也就相信了戩兒的話,他卻沒看見戩兒對墨鳳做的鬼臉。過來扒開盧九成的嘴將藥丸倒進去,他也不知道這玩意能有什麼用,好奇心的驅使下靜靜地觀察著盧九成的反應。
一股淡淡的香氣從盧九成嘴裡飄出來,離他最近的萬赫年一嗅,臉色大變,道:「老五,咬舌自盡吧!這是脫胎丸,不然你會生死兩難的,快點!」萬赫年好像知道這藥是幹什麼的,大聲地沖盧九成吼著。
墨鳳不由看了萬赫年一眼,這個人還有些學問啊!竟然能叫出脫胎丸來,墨鳳和溫戩兒煉製這種藥其實並不是要害人的,但是藥都有副作用,而這脫胎丸的副作用卻不是人所能承受的。
溫戩兒見藥效快上來了,過來解開盧九成身上的穴道和繩子,沖旁邊的萬赫年一笑,道:「要是知道你能活到今天,那日在福建就應該補你一刀才是!」
萬赫年眼睛一張,頓時知道面前這個人是誰了,臉色當時就如土模樣,道:「你……你是蛇娘子!」這時他的心算是沉到谷底,撞上了老仇家,又是這個場面,能活命除非如來佛親臨,萬赫年一想到溫戩兒的手段,頓時萌生了是不是自盡的想法。
單說盧九成,身體上的禁制被解開後便開始在大廳中磨蹭,因為他身體上的皮膚開始起皮了,一塊塊往下掉,酥癢難耐,接著他便開始搔起癢來,越撓越癢的情況下他開始揭自己的皮膚,先是從腿上揭起,生生將自己的皮揭下來,那種痛苦可想而知,沒了皮膚的身體像是被扒了皮的狗,沒有多少血但很恐怖,尤其是伴隨著他那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承煥沒想到這藥效是這樣,胃裡一陣翻騰剛才吃的那點東西都嘔了出來,別說是他,連墨鳳和溫戩兒也沒想到效果會這麼「好」,胃部也是翻騰不已,而在一旁看熱鬧的人等,一個個看的汗流浹背,這麼折磨人的招數簡直聞所未聞,能不叫他們害怕嗎!這時人們才知道萬赫年讓盧九成自殺是個非常好的建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