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承煥十分矛盾,從剛才的推測來看,顯然是武統幫的好手已經到了徐州,不然何道行不會對自己下毒手,那自己還要不要回徐州了呢?回去後且不說武統幫來人會不會和自己當面動手,就算礙於自己的身份不動手那也夠壓抑的啊!承煥心中雖然這樣想可腳下卻在向徐州城走去,因為在潛意識中,如果這點事都搞不定那活著豈不是太窩囊啦!自己武功還說的過去,只要多加小心一定可以應付得來。
許山等人的眼睛都急的發花,臨近中午的時候得到消息去參加接風宴會的承煥和那些富商都失蹤了,下午的時候富商雖然都平安歸來可承煥卻毫無消息,去問那些富商他們卻三緘其口,一問三不知,都把許山和王氏弟兄的腿跑細了也沒有絲毫消息,入夜後更是長吁短歎,暗思剛要過上好日子難道這就混到頭了,當隨員的把長官跟丟了到哪也說不過去啊!
就在許山等人愁眉不展之際,承煥溜躂回來了,可把三人高興壞了,嘴巴咧到後腦勺呵呵乾笑,承煥還以為三人出毛病了呢!
許山比較沉穩,高興過後,道:「大人,你到哪去啦?我們找遍了徐州城都沒有你的影子,急的我們就差掘地啦!」
承煥一擺手,道:「先別說這些,給我弄點吃的。」在水中泡了那麼久承煥感覺腸胃空空如野,餓的能吃下一頭牛。
不一會酒菜齊備,承煥邊吃邊道:「城裡還有別的事情發生嗎?那些富商鄉紳都回來了嗎?」承煥心中尋思何道行應該不會趕盡殺絕吧!
許山為承煥倒了杯酒,道:「都回來了,可我問他們關於大人的行蹤,他們卻閃爍其詞,都不往正題上引,把我們氣壞啦!」
承煥知道那些人也有苦衷,道:「這個事以後不要再提了,何道行那裡有什麼動靜沒有?徐州有沒有什麼異常的現象。」
這倒把許山等人問住了,這一下午光顧著尋找承煥還真沒注意這個事,登時被承煥問住,臉憋的通紅,顯然知道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承煥不以為意,自己就是隨口那麼一問,想來武統幫那些人想隱藏身形不是許山他們能發現的,眼珠一轉,承煥撂下碗筷,道:「我寫封信你去送到知府衙門。」承煥認為這層窗戶紙還是暫時不捅破為好,自己在此地人單勢孤,充其量只有許山三人能聽自己的,真要鬥起來鐵定穩居下風,自己倒沒什麼連累許山等人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許山也看出事情的不對頭,接過書信道:「大人,那個何道行?」
承煥也不隱瞞他,道:「何道行是武統幫的人,你速去速回不要耽擱太久,他們要是問你我什麼時候回來的,你照實說便是。」
打發走許山承煥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回到臥室一看,冷冷清清,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知道武統幫的人一定會把曹天嬌帶走,可心情還是有些不好,在懷裡掏出解藥看了良久,狠狠地摔到地上,一聲脆響碎片飛濺。
不到半個時辰許山就回來了,讓他莫名其妙的是跟許山一塊回來的竟然還有曹天嬌,這讓他難以理解,逃出虎口的她難道瘋了嗎?自己又送上門來,真是猜不透曹天嬌是怎麼想的,難道被虐待還上癮了不成?
曹天嬌揮手讓許山出去,許山對他們倆的關係很迷糊,說夫妻似乎不太像,說不是夫妻卻夜夜同眠,但這是大人的家務事他不敢多問,見承煥也擺了手他才退出去。
曹天嬌和承煥對視了足有三分鐘,眼神變幻不定但最後卻是泛著仇恨的目光,咬牙道:「那樣你都沒有死,真是命大啊!」
承煥微微一笑,道:「你又回來不是問我命不命大的吧?我真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還回來,難道就不怕走不了嗎?」承煥說著走近曹天嬌。
曹天嬌絲毫沒有懼色,道:「如果沒有萬全之策你以為我還會回來?我師娘要見你,有膽量的話就跟我來吧!」說著不理近到眼前的承煥,抽身往外走。
承煥手如閃電握住她的手腕把曹天嬌帶到自己身前,道:「你就這麼自信我會跟你走嗎?別忘了我剛吃過虧,怎麼也要小心些啊!」
曹天嬌的鳳目寒光大盛,道:「如果你不希望他們到這來,那你還是跟我走的好,把你這個新家弄成蜂窩恐怕你也不願意看到吧!難不成你害怕了?我一個沒有武功的人都不怕你難道還不如我嗎?」
激將法雖然老套可不管什麼時候都會發生作用,承煥也不總結剛剛得來的教訓,頭腦一熱,笑道:「笑話,難道我還能讓你們嚇唬住嗎?最好是大家喝喝茶聊聊天,不然我敢肯定你會後悔來找我的。」承煥自信滿滿。
曹天嬌也一樣笑臉相對,道:「是嗎?那還不快走!」
承煥捉住她的下巴,道:「我突然發現你今天的氣色不錯,應該是把毒解了吧,也是,不然你哪有膽量離開這裡呢!不要著急,我還有點事要交代呢!」說著去找許山,交代他招募壯丁的事千萬不要耽誤,一切讓他自己拿主意,操辦團練的權利統統下放給了許山。
走在街上被微風一吹,承煥發熱的頭腦稍微冷卻,心中不禁猶豫起來,這明顯又是一個圈套,自己怎麼還往裡跳呢!真是不長記性啊!
曹天嬌注意到承煥放慢腳步,知曉此時不能讓他反水,轉過身來看著承煥道:「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等到了地頭想回來可就沒這麼容易啦!」
承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曹天嬌牽著鼻子走,但不能否認自己確實被她吊起了胃口,很想知道他們找自己去幹什麼!如果真想對付自己的話大可以把自己堵在衙門裡收拾啊!不用費這麼大的勁頭吧!
其實承煥還是經驗不足,也白白浪費了墨鳳的一片苦心,墨鳳把承煥單獨支出來又讓他帶著曹天嬌招搖,很大的原因就是想借此挑起亂頭尋找機會得那漁利,可計劃沒有變化快,誰也沒想到何道行會因為心疼銀子耍了這麼一手,卻被他釣到一條大魚,從張靖嘴裡得知在徐州附近有通天教的一個分舵,而負責人居然是通天教的三號人物皇簡盟,這個消息讓曹鍇和水夫人大吃一驚,來徐州的暫時就他們倆,如果被皇簡盟知悉那一定沒好,可眼前又不能不除掉承煥,不然那會被這口氣憋死的,因此他們才會低調行事,務必把承煥解決的不聲不響,如果去兵衛衙門收拾承煥,那皇簡盟不可能不知道,況且張靖的失蹤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個不好就是兩面受敵的局面,因此才有了曹天嬌這麼一齣戲。
承煥越走越覺得自己冒失,還沒等他反悔前面的曹天嬌已然站在前面不走了,承煥險些撞到她的背上,忙收住腳步。
曹天嬌看承煥的眼神無比狠毒,忽然她又笑了起來,道:「羅承煥,我不會讓你痛快的死掉,我會把我遭受的痛苦一點一點的取回來,我會讓你這輩子沒有好日子過,你那個什麼戩兒你一定很疼愛吧!我會把她和你的女人們都廢了武功扔進妓院,一天讓她們接客上百……!」曹天嬌的精神有些散亂,惡毒的話說起來如同蹦豆。
承煥被她的話激起滔天恨意,他不允許別人傷害她們,哪怕是口頭上的侮辱,此刻他忽然有了殺曹天嬌的心,可見這些話是如何刺激承煥了。
沒等承煥有所行動,曹天嬌的雙手手腕上面忽然響起一陣繃簧的響聲,四枚袖箭快如電光石火射向承煥的前胸。
距離實在太近,承煥想躲已經來不及,他現在雖然對自己的武功頗有信心可畢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被袖箭釘上可好不了,承煥身形連番晃動,要害部位躲開了可肩胛上被釘上兩枚,雖然深不過寸但也疼啊!承煥想也沒想把袖箭拔出來扔向曹天嬌,哼聲道:「賤女人,我今天一定要劈了你!」
承煥暴怒的身形被一道白影擋住,迎面而來的是透骨的殺氣,這讓承煥失去控制的大腦得以緩解,此時放在第一位的乃是穩定心神,自己如果先亂了陣腳那可不妙。
攔住承煥的正是曹鍇,眼見小妹危險他自然不能不救,但對自己的這點斤兩還是很清楚的,那日在京城自己就不是羅承煥的對手,此時只不過是替小妹搪災而已,今晚的主角另有其人。
承煥一看是老熟人,心中頓時有了底,自己烈火寒靈還沒有融會貫通的時候他就不是自己的對手,現在更是可以將他忽略不計,是以一上手就沒有給曹鍇喘息的餘地,招招都是進手,壓的曹鍇毫無還手之力。
曹鍇吃驚非小,雖然先入為主知道自己打不過對方可卻沒有想到連還手都這麼費力,可以斷定對方的武功有了長足的進步,曹鍇忽然在這個時候想起了師父無戒生,因為現在這種感覺只有在師父身上才領受過,這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比較,他不由替師娘擔心起來,雖然知道師娘的武功出神入化可畢竟自己沒領略過,無法和現在做比較。
水夫人一動不動地看著曹鍇和承煥的打鬥,她對承煥的武功境界也很吃驚,不知道這個年紀輕輕的人怎麼會有如此高深的武功,簡直不可想像,幸好他中了天嬌的袖箭,不然自己是不敢說穩勝這個年輕人的。「曹鍇,回來吧!你不是他的對手。」水夫人適時叫回曹鍇。
承煥正打的順手,再有個三五招就能把曹鍇撂倒在地,沒想到他溜的到快,收住身形打量著面前的三個人,中間那個美貌的婦人自己依稀見過,好像是無戒生的老婆,容顏乃是上上之姿,此時卻嬌面含煞。
承煥也趁機穩住心神,笑看著三人道:「就你們三個嗎?恐怕還留不住我啊!」承煥見沒有旁人,眼睛的餘光掃了下周圍,是片稀疏的林子,想來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埋伏,信心大增。
水夫人聞言微笑著踏步欺身走上前來,道:「不必用那麼多人我自己應該可以的,你的武功很不錯,我竟然看不出你的師承來歷,不過跟我相比你還差了那麼一點。」如果水夫人知道承煥只不過用了七成力,不知道她會做何感想。
承煥上一眼下一眼仔細看了看水夫人,猜想她的年紀恐怕跟袁媛差不多,雖然沒有袁媛那樣的傾城之美但也差不許多。
水夫人哼聲道:「我會把你的眼睛挖出來的……!」
承煥不以為然,氣定神閒道:「難道寡婦都這樣嗎?你的情緒很不穩定啊!」承煥記得在京城的時候發生在石府的事,無戒生恐怕凶多幾少幾吉少吧!
水夫人的眼睛忽瞪微縮,這是她心底裡永遠無法忘懷的痛苦,無戒生現在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如果真如林兒所言他落在了風嘯雨的手裡,活命的希望是不大的,風嘯雨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啊!被人刺痛心傷水夫人甚是惱怒,身動如凌波仙子似慢實快飄向承煥,拍出了軟綿綿的一掌。
承煥哪敢大意,加之自己身上有傷更不想久戰,因此沒等水夫人逼近便搶先伸手,雙掌一前一後拍向水夫人的肩頭。毫無花巧但掌風凜冽。
水夫人觀戰半天自然不敢拖大,曼妙的身段彷彿在風中起舞,隨著承煥的掌風忽遠忽近,她看出承煥想要速戰速決,偏偏不遂他的意,一味在承煥身邊遊走,暗想他一時也奈何自己不得。
承煥看透水夫人的心思,邊打邊笑道:「夫人的舞姿確實世間少見,小爺不會在意你是個寡婦,能否為我跳一輩子啊!」嘴上的便宜承煥可不想丟了,順便也激激她。
水夫人冷笑連連,道:「想讓我心浮氣躁嗎?你還嫩了點,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說著水夫人在柳腰上一劃拉抽出一把軟劍來,施展開自己得意的功夫撫雲劍法,軟劍走動如靈蛇專往承煥的要害招呼。
承煥與她交手二十餘招,知道自己的武功比水夫人要好,見她抽出軟劍也不甘示弱,一樣把腰上的軟劍拔出,正是曹天嬌那把。承煥也不管什麼招數不招數,反正是見招拆招。想起在寒窯時冷月教自己劍術時說過的一句話,劍法首重劍意,一把劍是有靈性的,只有掌握了劍意才能發揮出劍法的精髓,招數倒還在其次。
水夫人的劍法讓人眼花繚亂,她有時候一劍可以生出十數種變化,可惜承煥不為所惑,往往笨拙的一劍便破去了她花巧的劍式,越往下打她心中越是吃驚,因為她知道自己勝不了對方,看他那笑嘻嘻的模樣似乎還沒使全力,天吶!難道世界上還有比二哥還厲害的人嗎?水夫人不由想起了曹天嬌的二爺爺,此時的她跟剛才曹鍇的心情相仿,面對承煥好像面對著一座自己熟悉的卻無法攀越的山峰一樣,心中惟有寄希望於那袖箭,希望它能創造奇跡吧!
承煥有信心在二十招之內打敗水夫人,但也只是小勝而已,水夫人是他習武以來最為厲害的對手,如果沒有那寒窯的歷練承煥知道自己絕對打不過她,此時心中充滿了對冷月的感激,不過想起答應過她的事,心中隱隱作痛。
沒錯,是痛,承煥忽然感覺到肩胛骨上疼痛起來,開始還不覺得厲害,畢竟是傷到了皮肉沒有不疼的,可現在卻是火辣辣的疼,像是有火在上面炙烤一般難受,抽空在上面一抹,入手的血跡呈現出微黑的顏色,難道袖箭上有毒?可一般的毒對自己不會造成什麼傷害啊!承煥分心之下被水夫人挽回不少劣勢。
水夫人一直盯著承煥呢!看見剛才他異樣的舉動就知道袖箭奏效,今天本來是想活捉承煥的,想把他交給曹天嬌好好收拾,千算萬算沒算到承煥會超乎他們想像的厲害,水夫人此時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趁勢要承煥的命,這樣極具威脅的人還是早早除去為好,軟劍似乎明白了主人的心意,更加猖狂起來,劍劍奪命,水夫人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劍招都鼓搗出來了。
承煥可以確定曹天嬌的袖箭上有毒,而且還是極其難纏的毒,自己的半條胳膊已經麻木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整個身體也會是這個下場,心中滔天的恨意讓承煥咬緊牙關,在自己還能退走的時候,一定要給這個女人留個教訓。
水夫人看見想要吃人的承煥,咯咯嬌笑道:「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受啊?你中了本姑奶奶的獨門琉璃醉,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你等著挨千刀萬剮吧!」說的雖是輕鬆可手下卻一點也不放鬆。
琉璃醉的藥性逐漸從傷口蔓延到承煥的全身,承煥心中後悔莫及,從寒窯出來的時候想著自己憑這身本事一定可以幹一番事業,沒想到在這讓人當頭給了一棒,真是沒地方買後悔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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