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香和南雋一踏進房門就聽見裡面有說有笑,不由面面相覷,搞不懂是怎麼回事,也沒想到變化會這麼快。
聽見響動,南琳馬上把手從承煥的手中抽了回來,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她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在人多面前難免有些害臊,加上聽承煥說去找玉天香了,心裡就更不自在了!
承煥回頭一看,正是她們倆,看見玉天香,承煥的心暖乎乎的,又是別樣的心境。玉天香也是如此,兩個人用眼神就可以交流,對視的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思,這也多虧了二人那段時間的相處,玉天香對承煥的瞭解當然是南琳姐倆所比擬不了的。
玉天香過來坐到南琳的旁邊,知道怎麼說這也是娘倆,沒想法是不可能的,回頭對承煥道:[你就出去吧,我們好說些悄悄話!]
承煥也明白在這玉天香也不好開口,點頭應允,給了南琳一個放心的眼神,走過南雋的時候也不忘輕撫了她的玉手一下,惹來南雋的一個白眼,不過還是歡喜的成分多些。
出門走了兩步遠,就看見漣漪正往這麼來呢。原來漣漪左等南琳也不回來,右等南琳也不回來,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正好這時候父親回來,說是要找承煥商量事情,讓承煥去爺爺那一趟,這不,過來找承煥來了,也順道看看南琳。
承煥聽說准岳父要找,哪敢怠慢,道:[姐姐也不用去看了,我們去爺爺那吧!]
漣漪笑道:[怎麼,你自己還不敢去嗎?非得讓我陪著,我還有得忙呢,你自己去吧!]說著不理承煥,去找南琳去了。
說實在的,承煥還真有些怕這個岳父大人,一天陰沉個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能不讓承煥多心嗎!他哪裡知道司徒暮這幾天來操了多少心呢!
來到司徒鄴這屋,見裡面除了司徒鄴,司徒暮,還有慕容琛和東方未明,都是人家的家裡人,忙執了晚輩禮坐到了下首。
司徒鄴見承煥來了,笑道:[來,坐我身邊來!]
承煥對司徒鄴印象很好,也知道這個爺爺很疼姐姐和自己,聽話地坐了過去。可是他有些不敢看慕容琛,也不知道這個慕容琛曉不曉得慕容碧的事,知道了以後會不會把自己宰了洩憤。還真讓承煥猜著了,慕容琛真的不知道女兒懷孕這碼事,一來是慕容碧有心瞞著父親,也不敢讓父親知道這個事,二來是慕容琛實在太忙了,也有些顧不上女兒,再說一個男人畢竟心粗,大來大去的也不可能尋思這個破綻,見了慕容碧一面後就沒再去看看。
慕容琛對承煥的事多少也知道些,這個會議本來是三家的秘密會議,是不想外人參加的,但承煥擺明了是司徒家的准姑爺子,得到了司徒鄴的首肯,他和東方未明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司徒暮咳嗽了一聲道:[承煥啊!你呢可能知道的不多,也就多聽少說,有見解呢也可以講出來,東方,還是你先來吧!]
東方未明這幾天可以說累的腳打後腦勺,加上兒子生死未卜,人也憔悴了不少,見司徒暮讓他先說,道:[自從南宮家投靠了所謂的武統幫後,我這邊的損失根本就估算不出來,你也知道內子也是南宮家的人,一些機密事宜也都沒瞞她,我這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除了南京的家,也沒剩下什麼!]
慕容琛也道:[是啊!我這也差不多,追風堂還算完整,其他的堂口就沒這麼幸運了,而且錢莊也被人在打壓,擠兌,那兩家鏢局的買賣也不好,走的鏢被劫了七成……!]
司徒暮歎了口氣道:[都一樣,大家就別提這些了,我這幾天也整頓了一下,拋去生意和人員上的損失以外,你們有沒有發現一些特別的事情?]
慕容琛和東方未明聽了一齊點頭,道:[有!]
慕容琛道:[看起來挺平靜的,可就我所知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我們只不過是被人順手連帶的收拾了一下而已,除了武統幫,通天教也有一份,都想通過南宮家變一事來打擊我們,真正意義上的衝突是武統幫和通天教的衝突,現在雙方都殺紅眼了,每天都在死人!]
東方未明也道:[沒錯,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弄的,官府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有的甚至還騰出地方來讓雙方械鬥,這真令人費解!]
司徒暮剛想說話,承煥道:[其實這裡面也有官府一份,南宮蒼昊不就掛著將軍銜嗎!]
司徒暮道:[承煥說的對,每次械鬥後都有官府的人出來善後,而且往往是不了了之,這就更讓我心裡犯嘀咕了!]
說著說著,三人就把目光投向了司徒鄴,司徒鄴搖頭一笑道:[我老了,你們自己拿主意吧,不過我聽丫頭和承煥說呢,石雲生是蒙古宗室,往大了說他是想通過通天教來恢復大元朝的江山,往小了說他是想過過當武林皇帝的癮,至於武統幫,想來也好不到哪裡去,人家都是想吞併我們來擴充勢力,怎麼應付就看你們的了,樹欲靜而風不止!我這幾天就覺得累,先休息了!]說著他起身離座。
承煥忙起身道:[爺爺,你沒事吧,餘毒不是都逼出來了嗎?]
司徒鄴道:[是心累,人老了總愛想起往事,不要緊的,那個姑娘還沒醒呢吧,醒了的話告訴我一聲,我好去看看!]
四人送走司徒鄴,慕容琛道:[老爺子說的是真的假的,這可是件大事啊!在這上面做做文章興許會有收穫的!]
承煥道:[這個千真萬確!]
東方未明一撇嘴道:[千真萬確有什麼用,難道還能把他怎麼樣嗎?咱們現在是打,打不起,躲又躲不起,我再給你數落數落,少林的無邊大師死了,峨嵋的忘塵師太又生死不明,崑崙遠在西域,青城又不問世事,崆峒的巴振越又是個惟利是圖的主,武當也許會仗義出頭,可也弄不出什麼名堂,這六大門派現在是名存實亡,你再看看通天教,武統幫,叫出一個來哪個沒兩把刷子,憑良心說,不論從實力還是武功,我們都不是人家的對手。]
慕容琛一聽,道:[照你這麼說,咱們也就只有等著挨刀這一條路了!]
司徒暮在懷裡掏出一張地圖道:[也不盡然,這些年我們的手裡也掌握了不少有用的東西,你們來看!]司徒暮手一指接著道:[就我所知,通天教的勢力範圍包括山西、陝西,雲貴和四川的一部分,可以說勢力龐大,分舵眾多,我們是萬萬不及的,而武統幫呢,我們對他一無所知,但通過分析就可以看出來,他們為什麼對司徒世家這麼看重呢,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阻擋了他們發展的勢頭,你們看,我們四大世家的勢力主要就分佈在河南、南京這長江以北黃河以南的地方,我們就可以假設這武統幫的主要勢力在南邊,而且看起來不會比通天教差多少,要不然人家也不敢和通天教硬碰硬,而我們正處於他們勢力空白的區域,所以雙方才都想吞掉我們!]
這翻話分析的在理,說的慕容和東方頻頻點頭,承煥在一旁聽的腦袋都大了一號,道:[這、不會這麼嚴重吧,泱泱大國,朗朗乾坤,難道他們想造反不曾?]
慕容琛一拍承煥道:[賢侄,哪朝哪代不都是這樣,天下雖然是你當皇帝的,可江湖就是江湖,是要靠拳頭、金錢和實力說話的,這對統治者來說永遠是他們轄區的真空,說的再明白一點,江湖是一個沒有疆域的王國,你坐在頂峰和坐皇帝的龍椅沒什麼區別!]
東方未明看了看地圖,道:[那麼我們怎麼辦,總不能都回家歇業吧!]
司徒暮道:[就是歇業,我們把所有的實力都撤回來,大家擰成一股繩才有一拼之力,暫時避開通天教和武統幫的鋒芒,看看時氣再說,話說回來,我們撤不撤也沒多大的用處,外圍也剩不下什麼了,可惜了我們經營這麼多年啦!]
慕容琛一掌拍在桌子上,道:[祖宗的這份家業我可輸不起啊!我們撤到哪?]對司徒暮的計劃他十分認同。
東方未明也道:[這麼做也好,只要人還在就有翻身的希望,去南京吧!那裡可是沒有人敢起刺的,除非他的祖墳不想要了!]
慕容琛卻不樂意了,道:[你這不是明擺著佔便宜嗎!把力量都集中在你家,噢,我們的家就不要了!]
東方未明確實打了這個算盤,被慕容琛說的臉色一紅。司徒暮卻道:[東方說的不錯,我也衡量過,還是南京保險點,那裡有重兵鎮守,而且又是東方經營多年的地方,與慕容家又東西呼應,是最好的去處了!再說我們又不是去逃難,只不過是暫時重打鼓另開張,慕容也不用計較這個,總不能等人家殺上門來吧!]
承煥見三人有了結果,道:[伯父,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走啊?]
司徒暮盤算了一下道:[就這幾天吧,把該收拾的都收拾一下,賢侄有什麼事嗎?]
承煥沉吟了一聲道:[是這樣的,我想回太原的家一趟,我已經離開五年了,很想回去看看!]
司徒暮哦了一聲道:[是這樣,那是應該回去看看,可這道也不近啊!我給你安排安排!]對承煥,司徒暮還是很關心的,剛才聽爹跟自己說,漣漪已經shi身於他了,既然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自己還能說什麼,好笑自己的那口子還想著怎麼拆散二人呢!
承煥道:[多謝伯父的好意,我只想一個人走,再說這裡本就缺人,怎麼好讓伯父在分派上捉襟見肘呢!]
這司徒暮可不答應,他知道承煥現在跟個書生沒什麼兩樣,此去太原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萬一出點什麼意外,丫頭不找自己拚命才怪。
還沒等司徒暮說呢,承煥又道:[再說還有天外仙在身邊,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事的!]他知道天外仙是鐵定不會離開的。這句話把司徒暮的話給噎了回去,天外仙!那就啥也別說了,提起這個主,連東方和慕容的腦門上都見汗。對此,司徒暮頗有微詞,承煥和天外仙老混在一塊,這玩意好說不好聽啊,都知道天外仙是什麼貨色,傳出去,自己的臉上都不光彩,雖然也知道這裡面是很複雜的,可心理上就是不那麼得勁。
與此同時,洛陽城的一個客棧裡,絕命大劍司空亮正喝著茶,他桌子對面的楊希卻是坐立不安,左顧右盼。
司空亮用眼睛掃了他一下道:[你急什麼,別引起旁人的注意,現在的事多,出了岔頭你能擔起責任嗎?]
楊希在心裡暗罵,可面上還得哼哈答應著。正不順氣呢,看見客棧門口進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楊希笑了,道:[老劍客,您的徒弟來了!]
進來的這個小伙長的可真不一般,身材很高,寬寬的肩膀,厚厚的胸膛,略顯玉色的面皮,濃眉大眼,鼻子很挺,嘴巴上有些微淡淡的黑胡,再配上那身白色的錦緞,真是帥氣的不得了。
司空亮一看,正是自己的寶貝徒弟孔秀,孔秀一進來就看見了師父,過來剛要給師父見禮,司空亮道:[我們進屋再說吧!]
來到後院的房間,楊希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孔小弟,你見到秉綸沒有,希八兄弟有沒有話捎來?]
孔秀先給師父問了安才道:[哪有那麼容易,他們現在是朝廷的反叛,被追的東躲西藏的,連個消息現在都不通。]
楊希聽罷十分失望,暗自盤算著。
孔秀一伸手在懷裡掏出封信道:[師父,這是魁首讓我給您帶的信!]
司空亮接過信展開一看,眉頭不由皺在了一起,這個時候起事,是不是太倉促了!
孔秀見師父沉思不語,道:[魁首還交待讓我們把抓來的人放了,既然通天教和武統幫已經幹上了,那就再加一把火,也把其餘的勢力捲進去,也好吸引官府的注意力,好方便我們起事!]
楊希聽孔秀這麼說,忙道:[怎麼,魁首終於同意了,那真是太好了!]歡喜之下恨不得拍兩巴掌。
司空亮把信收好,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就交給你去辦,別留下痕跡,最好能讓他們認為是通天教或者武統幫所為,那就更好了,楊希,你現在起程趕赴雁蕩山,去見陶得二,以後就在他手下辦事吧!但是我提醒你,以後要少跟渡邊那個傢伙來往,他跟我們不是一路人!]
承煥從司徒鄴的那個院子出來,對慕容琛的話一直存在懷疑,在他想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堂堂大明帝國難道連個江湖都拾掇不了嗎?
承煥一想,現在回去姐姐她們也不能聊完,自己夾在中間肯定得受氣,想起來就好笑,單獨和某人在一起時,都很關心對方,一旦眾人在一塊,自己反倒成了攻擊的對象了!拍拍肚皮,這早飯還沒吃呢,眼看都中午了,看來得自己找吃的去了。
路過墨鳳的房間,承煥就進去看了看,沒想到遇見了簡月,簡月正為墨鳳擦臉呢。承煥知道她和玉蘭出去了,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本來,因為崑崙派在洛陽有點事,要任青雲去處理一下,玉蘭自然想跟著去看看,可一個大姑娘家就這麼跟人家出去了,好說不好聽,玉蘭就想叫個人陪她一起去,找來找去就把簡月拽上了,昨天晚上才回來。
簡月和靜思,墨鳳,南琳一直處的不錯,聽說墨鳳出事了,昨晚就睡在了墨鳳這屋,代替了很憔悴的媚瑛。
承煥來到墨鳳的床前,道:[小月,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簡月回頭看見承煥,啊了一聲,好半天沒說出話來。事情的經過她也聽媚瑛講了,這會看見承煥也能猜出個大概,手握著毛巾怔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承煥接過簡月手上的毛巾,道:[怎麼了?對了,你早上還沒洗臉吧,瞧你,額頭上有一塊灰呢!]承煥說著用毛巾為簡月把臉上的一道灰痕擦去。
簡月臉色通紅,道:[不用了……我自己來。]這麼親熱讓簡月極其不自然,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
二人坐在墨鳳的床前,承煥還沒說話,肚子倒先叫起來了,簡月道:[你還沒吃飯吧?我去後面給你端來!]
承煥拉住要起身的簡月道:[不忙,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簡月聽完承煥的話,有些語無倫次道:[你……你是說……要和我……成親嗎?]還不忘在後背上掐一下,看這是不是做夢,雖然有爹給自己做主,也知道承煥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可這一真降臨到頭上,那份喜悅真是無法形容。
承煥笑了道:[是的,不過要等上一段時間。因為大家馬上都要離開這裡了,我也要回家一趟,等一等不要緊吧?]
簡月嬌羞地用四川話說了聲不急,便跑出去為承煥端早飯去了。
回過頭看著依然昏迷不醒的墨鳳,手輕柔地摸著她的臉,道:[你怎麼這麼傻呢!你要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於心何安啊!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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