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猛漢也明白自己嘴巴不利索,也不搭話,把五環大刀一晃,叮噹幾聲,算是打招呼。
連玨那可以說是使刀的祖宗,更不能把他放在眼裡,可一交手,大出他的意料。
看持刀猛漢的身形,力氣,按理說使的刀法應該大開大闔,走開闊的路子。可恰恰相反,持刀猛漢使的卻是綿軟小巧的路子,五環大刀專在三尺範圍內變招迴盪,看似彆扭之極,實則不然。
沒幾招,就把連玨弄的手忙腳亂,一則是他輕敵之故。二則這套刀法真有過人之處,就好比一棵大樹,越往上枝葉越茂密。五環大刀雖然波及的範圍小,可變招極快,刀刀奪命。
連玨失了先機,不免手忙腳亂,可他畢竟高出猛漢甚多,七八個回合就搬回劣勢。
持刀猛漢雖說嘴笨可並不缺心眼,知道不可能打得過對方,五環大刀緊劃拉幾下,抽身而退。
「大……哥……撤……!」持刀猛漢過去拉過他大哥,就要跑。
連玨不可能讓他走,因為他發現對方這套刀法沒有使完,就像程咬金的三斧頭一樣,頭幾招驚天地泣鬼神,往後就稀鬆了,他有點武癡的個性,想探個究竟。
連玨刀尖點地,一躍而過,落在兩兄弟身前,「就這麼走了嗎?銀子不要了!」
持刀猛漢怕他傷了大哥,揮刀便砍。
還真邪乎,連玨瞪眼對他頭幾招沒辦法。
頭四招一過,持刀猛漢又回到二半破子的刀法了。
連玨這才相信他真是沒什麼能水了,單刀加勁,把持刀猛漢震退,「行了,別打了!」
「真不打了?」持斧猛漢問,他覺得第一次搶劫,銀子沒撈著,還累的半死,真倒霉!
連玨無心為難他們,「以後別幹這事了。這有些銀子,拿去吧!」
他在懷裡取出二十兩銀子。
聽說不打了,持刀猛漢一屁股坐到地上,「有……吃……吃……嗎。我……不……行!」
看樣子真是餓壞了!
在一邊看熱鬧的眾人忍住笑意。
承煥把一隻燒雞拿出來,下車送給持刀猛漢。
聞得香味,持刀猛漢食指大動,「謝……。」
一手拿過燒雞,不分骨頭還是肉,就往嘴裡塞。
「給我點!」持斧猛漢一手搶過個雞腿。
「你……昨天……吃了……今……不許吃!」持刀猛漢加快吃的速度。
一隻燒雞沒見他們吐出一丁點骨頭,就沒了,花的時間不超過三分鐘。
持刀猛漢打了個嗝,「還……有……嗎?」
承煥笑了,餓死鬼投胎也沒見過這樣的,沖溫戩兒一伸手,溫戩兒又扔過一隻燒雞。
「慢點吃!」承煥把雞給他。
持刀猛漢肚子裡有了底,這回不急了,把雞分了一半給哥哥。
溫戩兒過來看了看他們,對持刀猛漢道:「你的方寸刀是和誰學的?」
連玨手拍腦門,「我怎麼沒想到呢。是方寸刀啊!」神色頗洛u蛩j。
持刀猛漢把嘴邊的油漬擦擦,「什麼……刀?」說完看看哥哥。
持斧猛漢也是神色茫然,顯然不知道所謂方寸刀洛u哄c溫戩兒笑道:「看樣子他只會頭四招,不知道是在哪學的!」
連玨點頭,「方寸刀乃玉女門的絕技,不可能外傳,更不能傳給男人,難怪我沒看出來。」
一隻雞又不見蹤影,持斧猛漢拍拍肚皮,「你們也是去比武招親的吧?看來我們是沒希望了!」
「不……不行……。」持刀猛漢聽了臉紅脖子粗。「我……我行……去!」
看持刀猛漢的神態,激動非常,承煥便多嘴一問。
原來,這哥倆持斧的叫田威,持刀的叫田猛,二人是武功縣人士,靠打柴為生。
一年前,田猛在城裡賣柴遇見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傻小子動了情根,像掉了魂似的跟著姑娘。知道了住處,便三天兩頭往姑娘那去。當然是偷偷摸摸的。這有頭沒尾的刀法也是偷學人家的。
田威知道了弟弟的心事,狠狠訓斥了他一頓,叫他不要癡心妄想,癩蛤蟆哪能吃天鵝肉。可田猛的魂早讓姑娘勾去了,那裡把哥哥的話放在心裡。
前幾天田猛就好幾天沒看見姑娘了,幾經打聽才知道人家回秦城了,而且要比武招親,這下田猛急了,軟磨硬泡,聲淚俱下,說服哥哥來秦城比武招親。
田威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可心疼弟弟,便帶他來了。
哥倆靠打柴為生哪裡有盤纏啊,唯一的積蓄買了兵刃和五個饅頭。憑著一股子楞勁走到這裡,實在是走不動了。也難怪他搶劫,幾天沒吃飯了。
承煥,連玨一干人等互相看看,都為這田猛的癡心勁佩服的不得了。可他這形象配人家姑娘,實是差了點。
田猛吃飽了,也來了精神,「我……喜歡……除……了我……誰也……不行……。」這小子的獨佔欲還挺強。
溫戩兒笑道:「那女子一定是玉女門的人,比武招親你肯定是沒希望的。」
「我……不管!」田猛語氣堅決。
承煥對他倆挺對脾氣,拍拍他,「你和我們一塊走吧,我們也去秦城。」
田氏兄弟對這小孩和這夥人也有好感,聽了這話連忙點頭,這一塊走飯就有保證了,哥倆實在餓怕了。
一路上大伙有說有笑,更是拿田猛打趣,弄的他臉紅如布,結結巴巴為自己辯護,更惹來更多的笑聲。
秦城乃西北大邑,歷史可以追溯到戰國時代,地處交通要道,西望天水,東顧長安,南臨大散關,古往今來為兵家必爭之地,經濟繁榮自不待言。
入得城來,溫戩兒便在顯眼的地方畫了一條栩栩如生的小金蛇,功夫不大,來了個青衣小帽作店小二打扮的人,「教主隨小的來。此處不便。」
溫戩兒抹去金蛇,眾人跟著店小二奔往高陽客棧。
連玨等人被安置在客棧住下,溫戩兒領著承煥到了客棧的後進。
方白博今年五十多歲,長的很有富態,臉如彌勒,雙耳垂珠。往那一站,就像個員外而不似江湖中人。
見溫戩兒來了,「教主,這一路平安嗎,到處是找您的人!」
溫戩兒點點頭,把承煥讓到上首坐。「還好,沒有人認得我,省了不少麻煩。這裡怎麼樣?」
方白博見教主對個孩子這麼客氣,心下納悶,「這裡雖然是秘密分舵,但隋堂主還是派人過來傳過話,說教主已經易位,還送來不少解藥,看來她並不知道這裡沒有人吃過碎心丹。」
溫戩兒看看承煥。「師父,幾個分舵裡面,只有這裡我最信任,這位方舵主還救過我的命呢!」她一指方白博,「方舵主,這是我師父王陵,記得以前和你說過!」
「我……這……這個……。」方白博腦袋頓時大了一號,他雖然沒見過王陵,可絕不可能是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孩伢子,教主不是突逢大變嚇傻了吧。方白博心裡懷疑。
承煥看出了方白博的疑惑,把桌上的茶遞給他,「方舵主,坐下喝口茶吧!」承煥功透茶杯。
方白博下意識接過來。「謝……」他不知道怎麼稱呼對方好。但接過茶杯就覺得不對勁了。方才沏的熱茶已經結成冰了。一股寒意湧上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