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垠的黃色大沙漠上空,一十七八丈長的紫色飛舟快速在天空中穿行著。
飛舟中已經晉級到渡劫中期的齊雲子全力駕馭著飛舟,中央艙室中、梁逸索性服食了一顆五轉真靈丹繼續修煉起來,在他身前趴伏著一直小豬一樣的小白鼠。
旅途之中、周圍沒有恆定充盈的天地靈氣,梁逸只能靠服食真靈丹修煉了。至於下品元靈石、那玩意雖然蘊含的靈氣不少,卻也經不住強悍的五行神功修煉多久。一顆五轉真靈丹、以梁逸現在的境界、最多只需三四個月時光就能完全煉化了去。
小白鼠舒舒在不久之前也陷入了斷糧狀態,這小傢伙晉級渡劫中期之後胃口見長。原本夠它煉化二十多年的荒獸內核、被它十幾年時間就消耗一空了。斷糧之後、小傢伙不得不重新走回啃嚼靈石的老路上來,時不時的一顆極品靈石往嘴裡一扔、就像吃糖豆一般,如此一來、碧靈天中那些差點淪為廢品的海量靈石就有了用處了。
在靈界、天狐妖族同樣控制著一片不小的領地,號曰聖元境、又稱聖元妖國。這聖元境雖然比龍騰妖界和瀚海帝國要弱小許多、但也是差不多同一級別的勢力。
聖元境的中心聖元城就坐落在天狐妖族的核心聚集地聖元山脈之下。
小白的父親狐王作為下界的一方族長,其天狐血脈的濃度也是不低。血脈這種東西是各大妖族最看重的東西、憑著過硬的血脈、狐王夫婦即便飛昇到此界也應該有著不錯的待遇,至少不太可能被下放到一些偏遠的地方。
是以梁逸一行就徑直朝著那天狐妖族的核心之地、聖元城去了。
紫色飛舟一路穿行在龍騰妖界的天空,沿途雖然也遇到一些不長眼的妖修尋事。不過有著齊雲子這位還算撐得住的渡劫中期高手出面、一些宵小之輩見之自然遠遁。
這一日,梁逸從修煉中醒來。忽然感覺到紫色飛舟停頓了一下、之後又繼續向前飛行起來。
「怎麼回事兒?」梁逸望著返回紫色飛舟的齊雲子問道。
「稟尊主,剛才有個怪人試圖攔截飛舟、已經給屬下嚇跑了。」齊雲子恭敬的回道。
「怪人?」梁逸心中升起了一絲好奇。什麼樣的人能讓其餘子這樣一位見慣世間百態的渡劫中期修仙者稱為怪人,當下神念悄無聲息的穿出飛舟,頓時籠罩了周圍數千里地界。
下一刻,梁逸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精彩至極的笑容,然後身形一閃便出了飛舟。
齊雲子見狀忙停了飛舟,而小怪獸舒舒則是閃身跟了上去。
里許之外,一名面容面容變幻不定的中年壯漢心有不甘的看著即將遠去的紫色飛舟,忽然一道人影毫無徵兆的從紫色飛舟中閃了出來、在空中晃了一下之後便到了他的身前。
這中年壯漢面容變幻間隱隱能看出兩張截然不同的面容、一張面容似乎帶著無盡的火氣,而另一張面容卻又顯得陰寒無比。截然不同的兩張面孔、兩種屬性在此人身上竟然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拓拔一,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真是有緣啊。」梁逸臉上有些一絲玩味的笑容:「數百年不見,沒想到你也修煉到了渡劫中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這怪人不是別人,卻是與梁逸有過不小仇怨的連體怪人拓拔一,此人本為連體而生的孿生兄弟、一為拓跋寒一為拓跋暖,在巫妖域時因為施展聯體合擊秘術過了頭直接連在一起分不開了,成了拓跋一。不過也算因禍得福、兄弟二人「整合」在一起之後竟然機緣巧合之下晉級到了原本已經可望而不可及的分身境界,龍兒就差點折在了此人手中。
本來這種小人物梁逸也不十分放在心裡。不過既然碰上了總得給他點教訓不是。
「閣下是何人?」忽然冒出一個自己根本看不透修為境界的人,而且從對方的話語中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個人似乎對自己不甚友好,拓跋一心下一沉,警惕的問道。
梁逸現在已經變化了臉型。化作了一枯老的修龍者,拓跋一自然認不出他來。
「哦,我倒是忘了。」梁逸微微一笑、身形臉型忽然一變。瞬間恢復了本來面目。
「梁逸,是你?」拓跋一驚恐的指著梁逸。指尖微微的顫抖著。
「不可能,你是怎麼修煉的。怎麼」拓跋一有些不信的道,要知道六七百年前梁逸可還是一個元嬰期的小修仙者,六七百年時間修煉出連自己都忌憚的,拓跋一一時之間卻有些接受不了。
要知道飛昇靈界這數百年中、拓跋一也得了一幢不小的機緣,一路修煉下來也是順風順水。一舉從分神初期跨越煉體期、合體期,進入渡劫期爾後又渡過了第一次大天劫,這種速度、也只有此界中的一些背景極大的大能者直系子嗣才能相比了。
要知道、靈界雖然修煉資源豐沛,但像真靈丹之類的寶物對於大多數修士來說依舊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運氣好的弄到個一兩枚已經算是燒高香了。
分神期之後、每個小境界需要積累的法力都是海量的,如果僅靠打坐修煉、剔除卡在瓶頸中的時間而外,從分神初期修煉到煉體期、即便是資質悟性上佳者也要耗費五六百年光景,當然如果有大量適合本境界的丹藥可供服用、這個過程勉強可以節省三分之一到一半左右的時間,尤其是進入合體期之後,普通靈藥基本起不到作用了、只有高階荒獸內核煉製的丹藥以及真靈丹才能有效的增進修士法力。
是以此界中的渡劫期修士,絕大多數都是經過了數千年的苦修。
拓跋一能在這六七百年間一路修為暴漲,乃是因為他在飛昇之後不久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上古仙人的衣缽。從中得了不少財寶、爾後憑著這些財寶在拍賣場中兌換真靈丹,一路修煉下來自然是順風順水。
「你不是天狼道尊的徒子徒孫嗎?」梁逸有些納悶的道:「以你的修為應該知道我的事情才對啊。」其實以梁逸現在處處遭受通緝的處境。此界大多數渡劫期修仙者見到他的面目都能認得出來,拓跋一這個老熟人竟然不知道自己、倒有些說不通了。
「天狼道尊?」拓跋一變幻不斷的臉型定格在冷臉之上、隱隱有著憤怒和不屑。「那老傢伙無緣無故對付我們那一界的弟子,他有什麼資格讓本座當他的徒子徒孫。」
梁逸聞言,心玄奧卻是恍然。感情是因為在先天靈寶空間中奪寶時林鳳夫婦幫了自己,從而惡了天狼道尊、連帶著害了從人界飛昇上去的那些天狼聖殿修士。
想到這裡,梁逸要懲治這傢伙的心也就淡了,畢竟這老小子也是林鳳和拓拔野的老臣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也就算了。
「罷了,你且好自為之吧。」梁逸朝他微微點了點頭,就要轉身離去。
看著梁逸轉過去的背影。拓拔一忽然心念一轉、有些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
「梁長老,且慢!」拓跋一艱難的喊道。
「何事?」梁逸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的問道。
「求梁長老看在昔日林長老和族長大人的面子上,救救我家少主吧!」拓跋一說著,忽然整個人朝梁逸屈膝凌空跪了下來。
「你家少主?」梁逸一愣,隨即道:「你是說拓跋鴻?」
「沒錯,正是拓跋鴻。」拓跋一看著梁逸,閃動的眸子中隱隱有著一絲祈求。
「你且跟我來。」梁逸一揮手放出一股柔和的勁氣將拓跋一托了起來,爾後返身回到了已經折返回來的紫色飛舟中。
此老一提到拓跋鴻。梁逸就知道自己無法袖手旁觀了。這拓跋鴻以前因為可兒的事情與梁逸鬧過不愉快,但此人再怎麼說也是林鳳和拓拔野兩位長老的獨子、更是拓跋嘉依的親哥哥,三人中無論是那個人的面子梁逸都要賣三分。這種事情不知道便罷了,知道再袖手旁觀卻不是梁逸的風格。
拓跋一聞言、知道事情有了眉目。變幻不定的兩張面皮有了一絲難言的慶幸之色,忙不迭的跟了進去。
進入飛舟之後,但見與自己修為差不多的齊雲子老道恭恭敬敬的侍立在艙室門口。艙室中、梁逸端坐在一把太師椅上,跟前趴伏著一頭氣息比自己還要強上一線的小豬摸樣的大老鼠。
見到此幕。拓跋一原本有些懷疑的心情瞬間放了下來、心想這次算是求對人了。開玩笑、能讓一名渡劫中期修士看門駕舟的存在,自身實力怎麼會差。
「座吧。」梁逸指了指跟前的一張座椅。
「是,」拓跋一沒了以往的驕傲,恭順的的坐到椅子上。
「到底怎麼回事兒,你且仔細說來。」梁逸淡淡地道。
拓跋一聞言,連將事情與梁逸說了。
當年為了打開血魔仙府,從人界被傳送到巫妖域的修仙者們幾乎都被當時的幾大靈尊屠戮殆盡、他們的精血神魂也被煉製成了血魔幡。當時的拓跋鴻在天狼聖殿分神期長老拓跋篤炎的提點下僥倖避過了這一劫。
隨著人族勢力在巫妖域徹底瓦解,拓跋鴻被迫帶領一班心腹逃到了偏遠之地繼續修煉。
此子原本資質奇差,可後來其母林鳳長老為他從梁逸手中換得五絕丹一顆,成功將他的五行廢靈根轉化成了五行靈體,資質有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沒有像梁逸一般結成五行金丹,但晉級分神期還是有希望了。
大約在五百年前,這小子也成功的飛昇到了靈界的瀚海帝國、與拓跋一等人界飛昇上來的老相識匯合了。拓跋一心感林鳳夫婦對其的再造之恩、也是盡力提攜此子,之後的三四百年、這小子的日子倒也過得滋潤。
可百多年前,天狼道尊降臨、這老傢伙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下令對梁逸所在的那一界飛昇上來的弟子進行清洗。拓跋一和拓跋鴻等少數人見機得早、竟然讓他們成功逃脫了。
之後一行人為了逃避瀚海帝國的追殺,逃到了人跡罕至、荒獸橫行的蒼茫林海之中四處遊蕩起來。
三年前,一行人在龍騰妖界邊緣處的琪水山脈尋到了一個天然秘境,在探索的過程中幾位長老相繼身死、拓跋鴻和另外一名靈族女子也被困死在那秘境之中,只有修為最高的拓跋一見機的早,僥倖逃過了一劫。
「時隔三年,你肯定拓跋鴻還活著嗎?」梁逸定定的打量著拓跋一,像是要將他整個人看穿一般。
「可以肯定,晚輩留有少主的本命魂牌,少主若死去、那本命魂牌也會破碎的。」拓跋一口稱晚輩,語氣恭敬中卻沒有絲毫慌張。
「你一個渡劫中期強者、竟然能為昔日的少主屈膝求人,真是不可思議啊。」梁逸一臉玩味的看著拓跋一道。
拓跋一聞言,有些激動的道:「晚輩這條命是林長老和族長給的,少主是他們的遺孤,晚輩自然要照管好他。」
「遺孤?你確定林長老他們已經死了?」梁逸笑問道。
「天狼那老畜生去過人界,回來之後就對我們這一脈趕盡殺絕,林長老他們肯定也是遭了不測。」
「哦,這個理由倒是很充分。」梁逸微微點了點頭,也沒有將事情說破的意思。
「本座不可能相信你,這你應該明白。」梁逸語氣一轉,鄭重的道。
峰迴路轉、拓跋一心中咯登一下。整個人忽然趴伏下來,滿是懇求的道:「前輩、求求你看在林長老和小公主的面子上救救我家少主吧,晚輩願將全部身家交給前輩」
「哦」梁逸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微笑,隨即道:「寶物什麼的就免了吧,不過在救人之前本座要給你種下雷符禁制,否則本座可不能安心隨你去救人。」
「雷符禁制?」拓跋一停止了磕頭祈求,滿是不解的仰頭看著梁逸、只是臉上卻是一副豁出去了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