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卻竟是梅寒香。
蕭邪訝異地勾起一笑,道:「你又來做什麼?梅家大小姐,是不是也是覺得認為小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所以想來留下點回憶再走?」
「什麼回憶?」慕容嫣好奇道。
「……」齷蹉的話提到嘴邊,蕭邪又活生生給嚥下去,還是別討打的好。
梅寒香哭過之後宛若一個洩氣的皮球,鼻子殷紅,眼圈也仍透著紅光:「我決定,不回家裡了,梅家人說話理應算數,說過伺候你一輩子,便是不能更改的!」
把契約又遞回來,放在桌子上。
「有趣,但如果我偏要趕你走呢?」
蕭邪揚起幾分邪佞的笑意,招呼夥計拿來燭火,把紙張點燃燒掉,道:「我從不認為一張紙就可以禁錮住一個女人,大師父教訓的很對,我也從不喜歡勉強人,說放你走就放你走,走吧!」
梅寒香咬唇:「我已經決定留下來,你還趕我走?為什麼,我不夠好嗎?」
蕭邪搖搖頭,道:「好壞是一回事,問為什麼的也應該是我!許巖,絕對是個能給你幸福的男人,憑你的性子,能夠騎在他頭上為虎作倀,他會很順從你,總比給我當個跑腿的丫鬟好吧?說不定,我還會對你記仇進而報復你,把你使喚來使喚去,一邊是貴婦人,一邊是苦命女,你又是為什麼要白遭這罪兒,為什麼?」
一連幾個為什麼,問得梅寒香語無倫次,但到底是大戶小姐,讀過書,懂分辨:「這話原說的不對,我既已親口允諾過你,便是心甘情願當侍候你的奴婢,奴婢依靠主子生活,本就是千古以來的規矩,沒什麼好驚奇!主子若是憐惜我,也算是我福大命好,但若是討厭我,打我罵我,也只能是歎命不好,斷不敢怨天尤人,而今卻是我立下重誓,你便真的打心裡厭惡我,欺我辱我,乃至把我賣到窯子裡去,我也決計不離開。」
鏗鏘有力,字字珠璣。
蕭邪不由得感歎一聲,道:「很好!說的很對,但是你家許相公呢?他很無辜吧,而且你的爹娘呢,為一個允諾而丟棄一個女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不值得啊……」
梅寒香一怔,卻也說不過他。
其實,最大的原因還是一個,她發現,她似乎有點喜歡上他了,從偷撞上自己沐浴的那一刻,也是受古文化的影響吧,女人身子被誰看光,則下意識地把終身一併托付。
何況,明明自己已經被他騙出家門,完全有辦法讓自己逃不掉,淪為奴僕,但他卻是在江畔放走自己,果決中夾雜幾分不甘,卻又拿得起,放得下,這會兒又勸自己回家,邪邪的笑容,屢屢的輕薄,可以說,是她在許巖身上永遠看不到的,永生難忘。
不管,她似乎很斷然地下決定:「我說不走,就不走!」
「那好,走吧!」蕭邪赫然拉起她,就要走。
「等等,我們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