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的臉色已經嚴重變了,估計他心中把自己罵了個狗血噴頭。若動用兵器的話,林楠決不會這麼狼狽,七彩神劍與龍首法杖緻密無比,完全可以承擔大部分的壓力,神魔密甲更恐怖,或許它還可以吸收那龐大的星力。可惜自己說了不用這些東西,這樣一來,他就非常被動了,那紫青色尺子上蘊涵的能量是如此的恐怖,即使是死人也能感受到,若林楠敢正面碰撞,保證他可以被炸得連一點渣滓都沒有了.
他的兩隻手,平平伸了出去,然後極快的各自劃了一個標準的半圓。在那半圓周圍,那是無數的隱隱約約的虛影,這些虛影看起來似乎非常模糊,又似乎非常清晰。林楠雙手往上一抬,那無數的虛影就這樣迎向了那龐大的星力。
這無數的虛影不是別的,正是無數的空間,憑現在林楠的實力,他可以在一瞬間拖出上百個空間。他希望用空間法術來吸納七星仙君放出的龐大星力。
滋滋--,無數的電光閃爍,無數的火花閃爍,那本來模糊的虛影,在一剎那就被那龐大的能量給灌滿了,然後實體化了。林楠並不氣餒,雙手一套,無數的虛影再度套的他手上,然後他的手臂一震,那無數的虛影如手環一般紛紛撲向空中那龐大的星力。
又是無數的電光閃爍,無數的火花閃爍,那龐大的星力再一次被引走了許多。林楠就如變魔術一般不斷地放出無數的虛影來消化那龐大的能量。
琴詩書看得出來,林楠此舉的確是無奈之舉,但十分管用。因為那能量太龐大了,如果不吸納引洩走,那與送死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林楠對空間法術如此熟悉,拈出空間似乎吃飯一般容易,倒讓他感慨萬千。這個姓林的果然有幾把刷子!
眼看著無數強大的能量被林楠吸納引洩走,七星仙君的心在淌血,要知道,那無數的能量都是他費盡了無數的歲月才收集來了,就這樣放了出去,太可惜了。何況,能量被吸納引洩越多,自己對付林楠的籌碼就越少,照這個速度推測,只怕自己的定星盤劈到林楠身上時,連一層的能量都沒有了。
因此,他連忙加快了劈劍速度。只見那尺子如光一般衝了過來,由於速度太快,竟然拖出了一條長長的白色尾巴。
「可惜了。」林楠心中非常惋惜,只要再多一日晷的時間,他就可以把那些能量引洩走七成,這樣,剩下的能量,他可以吸收一層。但現在,他的如意算盤沒有了。確實,戰場並不是由我們自己所想像那樣的,它是隨時變化的,我們的計劃應該跟著形勢的變化而變化。
林楠長長吸了一口氣,張開雙手,猛地影了上去。只過現在的他,全身看起來朦朦朧朧的,他的身體似乎由無數層虛影構成一般,沒有半點實體的樣子。可見,在這一剎那,林楠的身邊佈滿了令人難以想像的空間法術,看來他的實力還是不夠,不足以對付那龐大的星力,否則他根本沒必要動用如此多的空間法術。
撲哧撲哧的聲音響了起來,這聲音很沉悶,似乎是無數的氣泡破裂的聲音。這聲音雖然沉悶,但很美麗,猶如一個美麗的女人,擁有獨特的風韻,動則熱力四射,靜則韻味無窮,笑則如沐春風,憂則淒婉動人。而在這百媚千紅之中,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若有所思的淡淡的哀怨,那是一個對生活有著獨立思考又倔強堅持的女人的特有風情,是一種「倚樓無語理瑤琴」的淡淡的愁,淡淡的憂,淡淡的倦,百看不厭,讓人心動惹人憐。褪去了幼稚便褪去了單純,獲得了成熟同時也就慢慢世故。當那沉悶的聲音響起的時刻,把孤獨逼入一個死角,讓你心甘情願為此失去退路。被這沉悶而美麗的聲音擊中的心臟,被靈魂煽動的情感,被音樂帶動的鮮血,盡情掃蕩之後,無法承受之重。不過這都只是林楠的感受……
但對於琴詩書來說,則是另一番感受。他彷彿置身於一個沒有月光的夜晚,而他自己則在寫著一個沒有月光的真實,心裡滿流淌著沒有月光的苦楚和甜蜜。跟十八年前一樣的月光,它死寂在了十八年後的夜上。弦被拉扯斷了。它死於一個惡劣的童話。他其實願意它更早於那一刻死去。死去了,就乾淨了,乾淨的如同從來沒有存在。因為那麼多生命,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在這童話裡面,咿咿呀呀的唱,早已經唱走了板。沒有走板的生命,卻正被走板的扼喉。走板得過了火,以至於他們以為自己才是真正的沒有走板。這是怎樣的一種盛裝下的觸目的悲涼。宛如那支角落裡瘖啞的胡琴。或明或暗的偶爾跳出兩三個猙獰空洞的音符,一如十八年前,那個美麗鏗鏘的女人,和那本她未完成的苦經。那流蘇又開始了清清靜靜地打著拍子,奏鳴著一個失傳已久的古曲。笙瑟笛蕭箏,歌唱的都是美麗而鏗鏘的女人。因為美麗,因為鏗鏘,她們注定了要在佛前燃以青火念以苦經。他自己彷彿看到了那個美麗的女人站在十八年前的王謝堂前,她的意象踩著流蘇的拍子。一拍。兩拍。三拍……
為什麼自己的思想這麼悲涼,難道這才是我生命的底色?琴詩書惶恐起來,不,母親只是母親,她只是十八年前的那個美麗的女子罷了,她已經成為了過去。雖然過去她曾給我帶來溫暖,但我不想因她而悲涼,對死去的人最好的禮物就是忘記,徹底的忘記。活著的人有活著的希望,不要老是被過去的陰影所籠罩。我,絕對是一個樂觀的、開朗的、擁有無數向上生命力的人。剛才那些感覺,統統都是錯覺,都是魔鬼製造出來的錯覺,它想引誘我,讓我走向歧途……琴詩書靜靜地想,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淚流滿面了,而他自己卻一點也不知道。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當那沉悶的聲音響了起來時,鐵大牛宛如置身一個古代的戰場,而自己卻是一個高逾三丈的大將軍,只見他雙斧輪飛,敵人的首級如雨點一般落了下來。看到那無數的血色的花朵在盛開,他高興極了,也滿意極了,只見他得意而自豪地添了添那沾在他臉上的鮮血,一把脫下鎧甲,又衝入敵陣,而他身後,則是無數人的歡呼:「將軍萬歲,鐵大牛萬歲……」
對於康梅雪來說,她自己彷彿處於繁花似錦的春天花海,而她的身邊,則是她最喜歡的人。只見她們兩個人手挽手,輕輕漫步在那無窮無盡的花的世界花的海洋裡。柔風,香氣,她已經徹底迷失了,她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如果是夢,那就永遠睡下去吧……
而宇文芍葯呢,說來可笑,當那聲音響了起來時,她發現自己飄在茫茫無邊際的大海上,讓她心花怒放的是,這海裡漂著的不是海水,而是醇厚香冽的美酒。她白天喝,晚上喝,她好興奮好興奮……
當那聲音響了起來時,安達純子的思緒猛地飄了起來,她似乎來到了一個無比美麗的地方,而她就和琴詩書天天在**(呵呵,罪過,各位書友,請不要向小小拋板磚)……
儘管林楠的心神沉靜在神奇的感受中,而他的身體,卻在本能地對抗著七星仙君的尺子。
「奇怪,他怎麼會不受惑心仙音的影響,實在沒道理啊!」七星仙君想不通。原來他的殺招不但是那尺子,而是那奇怪的聲音。這聲音叫惑心仙音,是用二十七萬年的純粹星力激發出來的,即使是紫金大神也逃不開惑心仙音的迷惑。因為它不但是聲音,它只是啟動了你的內心,讓你過去的體會或感悟或你對未來的希望與憧憬在腦海中體現出來。它並不致命,但你想想,若在決鬥中,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這簡直是災難性的。所有,憑著這招以及那強大的星力,七星仙君幾乎橫掃仙界無敵手。
其實林楠完全受了那惑心仙音的控制,只是他的體質有點特別,即使他的心神不在這裡,他的本能會促使他應對七星仙君的進攻。但僅僅是本能是不夠的,果然,劈啪劈啪的聲音如爆竹一般連綿響起,那紫青色的尺子大放光芒,一下子把那所有的虛影都挫穿了。終於,那強大的尺子擊在了林楠的身前。
林楠身前那二十一個乳白色的大日光明圈自動縮成一個宛如實體的光圈,擋在了那尺子的前面。
砰--,震天的聲音響了起來,那強大無比的大日光明圈竟然被擊得粉碎,紫青尺子長驅直入,狠狠擊在了林楠的胸口。
嘩--,藍色的光華一閃,那是水元素們引偏了那定星盤的力道。嘩啦--,整個林楠如石頭一般被拋了出去,殷紅的血液若瀑布一般飛洩出來。終於,林楠的心神被那劇烈的疼痛給刺激醒了。
他低頭一看,只見胸口破了一個大洞,從那個洞口,可以隱約看得見白森森的肋骨,艷紅的胃臟等。林楠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竟然受傷了。該死的,一定是剛才那聲音搗的鬼。而他環顧四周,果然如此,琴詩書、鐵大牛、康梅雪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就連金角和巧巧它們,也都沒有清醒過來。
該死的,若不是擊在神魔密甲被幽冥鬼手(幽冥鬼手居然有無法想像的腐蝕性,被它擊破的傷口,很難恢復原來的狀態)擊破的破損處,自己怎麼會受傷?
「你剛才怎麼了?怎麼傻傻把自己的胸膛送給別人打,若不是我們把那龐大的力道給引偏了,只怕現在你連命都沒有了。不過你那件鎧甲真恐怖,居然能承受如此強大的衝擊。」水元素用羨慕和抱怨的語氣對林楠說道。
「嗷--」林楠徹底憤怒了,只見他長嘯一聲,聲如九雷轟地,萬狼哭月。而他看也不看自己的傷口,用手一捂,一團十色的光華在他傷口處縈繞,滋滋聲不斷響起,那血肉紛紛蠕動,快速生長出來,才六日晷的時間,他的傷口就癒合了,連一個傷疤都沒有。
七星仙君見林楠兩眼冒火,整個人如天神一般走了過來,嚇得連連後退,他的精神幾乎要崩潰了,只見他神經質地連聲喊道:「別打了,別打了,我認輸,我認輸……」
確實,連剛才如此強大的星力都沒有打敗林楠,他哪有膽量再敢和林楠作對,只是他想不通,明明是萬無一失的一擊,怎麼會在關鍵的時候出了差錯,為什麼最後的那一擊的力道會擊偏了。看來,七星仙君只怕要日夜難眠了。
「拿走你的七星寶劍給我滾,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否則我要你生不如死,永世不得翻身!」林楠憤怒極了,大手一推,那柄七星寶劍化成一團流光射向七星仙君。
「是,是,我這就走。」七星仙君卑躬地說,他的高傲似乎在這一刻消失了。只見他如一隻喪家犬,灰溜溜地走了。只是他的背影是那麼的蹣跚,似乎他在一剎那就老了。是的,沒有傲骨的七星仙君已經不再是七星仙君了,真是可悲啊。……
七星仙君雖然走了,但鐵大牛、琴詩書他們還沒有醒過來。林楠微微歎了口氣,說實話,他不得不佩服七星仙君,剛才那一招簡直是最完美的一招,如果他沒有神魔密甲,如果他沒有水元素的幫忙,那麼他就徹底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連元神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