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雖然頭髮長了,打扮也不那麼涉黑了,但骨子裡那股流氓氣息猶存。
富態中年男子聞言,心裡一驚,他和秦先生談話倒是沒注意陳風在遠處觀瞧。
「我憑什麼給你看?」富態中年男子瞪了陳風一眼直接否決。
陳風嘿嘿一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若是換做從前,這號人陳風是懶得理會,可現在陳風急著想瞅瞅,浮雲閣的破碗,有啥稀奇的能賣到40萬。
陳風哈哈一笑,點了根中南海,故意賴洋洋的開口道:「嘿,你這傢伙是不是買了個贗品啊,遮遮掩掩的真特麼不爺們!」
富態中年男子在浮雲閣店舖老闆黃偉光面前裝孫子,原因是他有求與黃偉光,再者說黃偉光能在琉璃坊開了這麼大的店舖,其背後的實力也不容小覷,不是他這麼一個小人物能惹得起的。但現在這富態中年男子面對的陳風的時候,卻把小幹部那種狂妄的態度拿了出來,卻見他正要開口訓斥陳風兩句,可他身旁站著一直沒開口的秦先生卻說話了:「老盧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叫他看看開開眼界就是。」
秦先生言語雖然平淡但諷刺意味甚濃,陳風心知他們狗眼看人低,嘿嘿一笑,也不多說,期待著後文。
秦先生發話,那富態中年男子才緩緩從袋子裡取出瓷碗。
陳風盯著那瓷碗,暗中啟動了『隱形眼鏡』上的鑒定掃瞄功能。
這瓷碗的碗口破破爛爛,邊緣就像是鋸齒似地,坑坑窪窪。
瓷碗通體茭白,上面繪釉有青竹和數朵小梅花圖案,這些圖案,雖稱不上精緻,但也頗具匠心,而且花紋的立體感很強。但很讓人掃興的是這瓷碗通體有幾處龜裂,形似橘子皮。
瓷器中燒灼出這等泛起『橘子皮』的都是劣質品。而且這種花紋帶立體感,還會泛起橘子皮的瓷碗多在清中期嘉慶年間。那時民窯為了降低成本,不注意施釉的質量,釉面多出現「波浪釉」。由於釉汁稀薄,火候不均,釉面氣泡多,破泡後形成的粗糙「橘皮紋」現象嚴重。釉色有青白和漿白兩種,有的青白釉器物上見流痕,漿白釉多見爆釉現象。而陳風已經依照自己從資料上備份出來的粗糙鑒定知識,大概的斷定了一番,這富態男子手中的瓷碗的具體年代和物品的好壞。
不過當鑒定結果顯示在視線中的時候,陳風還是吃了一驚,這瓷碗這般粗糙燒灼技藝,若是真品也就值個千把塊,但現在鑒定結果竟顯示這瓷碗的生成年代才三個月!
「……」對於這種結果,陳風瞅著那沾沾自喜,就錯點沒在瓷碗前立個香爐供奉的富態男子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但這傢伙折實被坑了,而且被坑了四十萬!雖然他是在浮雲閣買的東西,看起來跟陳風牽扯不上關係。但出於鑒定師的本能職業道德,陳風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好心提點道:「我看這東西是贗品,仁兄你好自為之,別回家蒙著被子哭泣。」
陳風將煙屁股彈在地上,說完這麼一句在那富態男子的驚詫的目光中正要走。
可就在此時,那秦先生突然叫住了陳風:「這位朋友口出狂言,說這瓷碗是贗品,你可能說出來個所以然來?」
陳風扭頭直接無視那秦先生臉上憤懣的表情和彷徨的眼神,對著那富態男子道:「你真想聽?」
那富態男子猶豫了一番但最後還是肯定的點點頭。
陳風雲淡風輕的笑笑,直接伸手對著那富態男子招了招:「把那瓷碗給我。」
那富態男子遲疑了一番,但還是將瓷碗遞給了陳風,隨即那富態男子持著手機,撥了個110,防備陳風拿著瓷碗跑了。
但陳風直接無視他的動作,指著那瓷碗道:「你且看,一般的青花瓷,就算是近代的普通仿製品,也不會差到燒灼出這等橘裂。一般在燒灼過程中,出現這等殘次品,一則是燒灼的窯工,技藝不佳,二則是釉汁稀薄,火候不均,釉面氣泡多,破泡後形成的……」
陳風說得有理有據,正吊足了那富態男子的胃口,可那秦先生的臉面突然掛不住了突然打斷了陳風:「笑話!清朝景德鎮這種瓷器可是很常見的,按你的意思豈不是清朝的那些官窯的窯工都是窩囊廢?」
陳風撇了他一眼,淡淡的一笑:「這位先生看模樣也是鑒定師?嘉慶年間民窯和官窯聯合燒灼了大批流傳於民間的殘次品,你連這個都不知道?而且若這破碗真是嘉慶年間的,興許多少有點價值,但這瓷碗以我看來,燒灼出的時間還不足三個多月!」
話音落下,那秦先生的臉色大變,但隨即他趕緊用輕咳聲偽裝自己的失態。
那秦先生還想狡辯兩句,可對面青衫墨客居的徐老卻正好送主顧出來,那女主顧笑容滿面的持著一雙繡花鞋對著徐老道:「徐老,謝謝您了,我們家那位老太太就喜歡收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徐老呵呵一笑那女主顧客氣兩句,隨即有兩名身強力壯的黑衣私人保鏢走了過來,護送那位女主顧出了琉璃坊。
徐老轉過身,正準備回店舖與其他主顧絮叨。
可轉身的時候,徐老卻瞅見了陳風。
富態男子站在陳風和秦先生的面前左右為難,不知道聽誰的才好。
那秦先生正準備再反駁陳風兩句,可當他瞅見徐老走過來後,臉色刷的劇變!
徐老偷偷走到陳風的身後,猛的用雙手捂著了陳風的眼睛:「臭小子,猜猜我是誰?」
陳風呵呵一笑,心道你個臭老頭,你丫的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你!
「師父,你別裝神弄鬼了,別人瞅見會笑話的。」徐老聞言鬆開了手,笑嘻嘻的正準備跟陳風絮叨絮叨感情,可當他看見陳風的凝固的臉色時,登時一愣,卻見方才與自己寶貝徒弟說話那個年輕人趁著自己和陳風交談的空擋,撒起腳丫子溜的賊快,眼見就要隱沒在琉璃坊的人潮中。
而那個富態男子見秦先生撒丫子竄了,事發突然還沒明白過來是咋回事,現在轉念一想登時恍然了過來,卻見他一屁股軟到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僵硬眼神渙散癡呆,他知道自己百分之百被騙了。那富態男子不甘心,想爬起來找浮雲閣店主黃偉光秋後算賬。
但這富態男子瞅見手邊瓷碗的時候登時傻眼了,那瓷碗不知啥時候已經摔成了兩半,再者說黃偉光也沒給他開發票或者憑條,他有啥理由去找人家黃偉光的麻煩?
富態男子內心掙扎著,幾欲抓狂而陳風突然對徐老道了句:「師父你先在這等我一會兒。」
隨即陳風腳下連閃,竟以驚人的速度朝著那秦先生追了過去。
徐老反剪著雙手,事發突然他特感到了事情有些蹊蹺,但徐老並不擔心陳風的安危,別看陳風成天游手好閒的像個地痞無賴,但陳風打起架來那真叫一個猛。
不過唯一讓徐老感覺有些不對勁的是,那個撒丫子溜走的青年他似乎在哪裡見過有些面熟。
徐老正這般想著,陳風卻在街口的人潮前頓住腳步,陳風將隱形眼鏡上的遠視功能開啟,隨即他直接高高躍起,落到了屋簷上,陳風從一個個店舖的房頂上遊走,鎖定住那個正在人群中躲閃的秦先生,並保持一定距離緊緊尾隨。
而陳風在屋簷上跳來跳去,就像個夜貓,登時有眼尖的路人用指頭指著移動中的陳風扯著嗓子喊了句:「我草!看那人會飛簷走壁!」
這人喊完,登時引起了旁人的注意,陳風趕緊潛伏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避開眾人的目光。
「神經病!」剛才指著陳風的叫喊的那傢伙委屈的站在人群中,他周圍的人發現被『忽悠』後紛紛啐口罵道。
陳風略微思考數秒,自付道這琉璃坊裡面是個死胡同,出口進口都是一個岔子路口,不如先到琉璃坊巷口等著那個秦先生,正巧來個甕中捉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