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點了點頭,跟著這個老者走進了院落之中。
這青衫墨客居不愧是琉璃坊的老字號,身在其中,瞅著周圍的環境,陳風感覺自己就像是穿越到了古代似地。而這院子中栽種的夾桃樹,在柔和的紙燈的映襯下微微擺動枝椏,仿若在像陳風招手,歡迎他的到來。
那老者對著陳風招了招手道:「小伙子進來吧。」說著,這老者走進了正中央的正堂之中。陳風緊隨其後,觀察著這青衫墨客居裡的景致,心裡歎了一聲,有錢就是好,自己什麼時候能開個這種店面,恐怕此生吃喝不愁了。
陳風屏住了呼吸,他知道眼前這位老者恐怕在這琉璃坊內地位頗高,要不然也不可能將店面開在這裡,而且裝修考究,佔地頗廣。但饒是如此,也動搖不得陳風的膽氣,有高科技『隱形眼鏡』的掃瞄功能作為依仗,就算他是全國知名的考古專家,陳風也未必會怕。
陳風一隻腳踏進這正堂之中,卻忽聞裡面老者似乎正與一個女子對話。
陳風也沒講什麼禮數,逕直走到正堂的八仙椅上落座,看著桌子上有一碗香噴噴的龍井茶正冒著泡泡,陳風二話沒說,直接端起來一口悶進了肚子裡。
而正堂內屋卻傳出來了老者和那女子交談的聲音。
「徐老,您瞅瞅,我這副『意興闌珊圖』是正品還是贗品?」那女子的語氣裡似帶著幾分焦躁。
老者接過那女子遞過來的畫軸,將其放在桌子上,按住畫卷的底部,緩緩的推開。
卻見這畫捲上,一個老叟坐在假山之上,眉宇間略帶倦意,左手持著一個酒葫蘆正朝著口中灌酒,而左手間則提著一隻毛筆,欲要寫些什麼,但宣紙卻踩在腳下,似乎又無法落筆。
而這老叟身旁空白的地方卻落款『明,張風』三個筆畫潦草的大字。
徐老臉上泛起凝重的表情,從兜裡抽出一個放大鏡,臉貼緊了畫卷,手中的放大鏡小心翼翼的隨著眼神挪動著。
看罷一遍,徐老深吸了一口氣,又叫這女子將畫軸持在遠處,徐老隔著一定的距離再一次端詳了一番。
「不似贗品,筆風和畫中的含義都與陶淵明仕途落寞,欲要隱居時的心境一致。而且落款和印章我仔細看了,確實是明代畫家張風之作。那張風繪此圖時正遇仕途挫折,此畫正是他內心的寫照。而且這張風乃明末畫家,仕途不順也就罷了,滿清入關,國破家亡,他一介貧儒想要復國,卻鬱鬱不得志,故而才有此作品。」徐老沉吟了一會兒確定道。
那女子聞言,心中似落下了一塊石頭。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這張畫我是從龍京的古玩交易市場買的,價格不菲,若是贗品,恐怕一年半年經濟上喘不過氣。」
徐老笑笑,道:「金芙蓉若是也有打眼的時候,那洛北的收藏界恐怕就亂套了。」
那女子咯咯一笑,輕輕的捲起畫軸,道:「這也難說,就算全國知名的鑒定專家,有『洛神』之稱的洛寒先生也曾經有打眼的經歷。不過這副意興闌珊圖,算你,算上我自己已經有7位專家鑒定過了,應該不假。」
徐老拱了拱手對著金芙蓉道:「金總恭喜你了,這意興闌珊圖賣到國外的大型拍賣會上,絕對是個令人咋舌的數字。」
金芙蓉淡淡的一笑道:「這副意興闌珊圖我是不賣的,徐老你也知道我喜歡珍藏墨寶,而且從來不外傳。」
「人各有志嘛,若是我指不定就賣了。」徐老呵呵一笑似把陳風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而此時,陳風聽到這兩人的對話後卻吃了一驚,意興闌珊圖!他可是在中央電視台的『國寶檔案』裡見主持人提點過,而且這還是明代大畫家張風的作品,那市場價值高的離譜!
有這一副意興闌珊圖在手,足以讓琉璃坊內所有的商舖都黯然失色!陳風耐不住心中的激動,直接走進了裡屋。
「你手裡有意興闌珊圖?我看是假的吧?拿來叫我鑒定鑒定!」陳風指著金芙蓉手中的畫卷口吐狂言,一旁的徐老面色一沉,正欲說他兩句。
金芙蓉被這突如其來闖進來的少年嚇了一跳,但隨即將目光轉向了徐老道:「徐老,這位是?」
「哦,他是……」徐老正準備解釋可卻不知道怎麼介紹陳風。一則是徐老不知道陳風的名字,二則是徐老總不能對著金芙蓉說陳風是自己在街邊邀請過來的吧,畢竟能來他青衫墨客居的都是些有錢的主兒,而且各個警惕性極高。若是每每鑒寶的時候,都有這麼個莫名小子闖進來,以後誰還敢來他青衫墨客居做買賣?
陳風見徐老如此尷尬的摸樣,嘿嘿一笑:「我是他徒弟。」
金芙蓉臉上這才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隨即點點頭:「徐老您啥時候收了這麼個徒弟?不過這個小伙子看起來倒是蠻機靈的,好吧,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叫你瞅瞅。」
金芙蓉說完將畫卷按在長條形木桌上展開。
陳風現在心裡很激動,畢竟原來是隔著電視屏幕瞅那些字畫珍奇。而現在是親眼所見,如何不叫他『春心蕩漾』?
但陳風喜形不顯在臉上,卻瞧陳風表情淡漠,似乎見過大風大浪般,靜靜的瞅著這副意興闌珊圖。一旁的徐老見陳風這副摸樣,又好氣又好笑,徐老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但就是沒見過這麼會裝13的!這麼無恥之徒!
徐老臉上的表情,陳風似乎沒看見,眼睛依舊盯著那副意興闌珊圖,其實陳風在暗地裡已經啟動了隱形眼鏡的鑒定掃瞄功能。
陳風突然退後兩步,請金芙蓉和徐老一人扶著畫卷的一邊,好供他觀瞧。
金芙蓉覺得這個少年蠻有意思,也沒顧忌自己的身份,按照陳風的指示做。而一旁的徐老的心臟都快氣炸了,要知道在收藏界,晚輩給長輩持畫倒沒什麼。但長輩給小輩扶畫就相當於在街邊給那些大老闆擦皮鞋!徐老想對著陳風破口大罵,但陳風方纔已然給金芙蓉說是自己的弟子,自己要是當著金芙蓉的面發火,定然有損形象。
陳風視線中的光圈鎖定住了這幅意興闌珊圖,而進度條緩慢的推進著,隔了足足有1分半,陳風才將視線挪開,隨即卻見陳風緩緩的吐了口氣,臉色凝重的對著金芙蓉道:「這位大姐,你這幅畫是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