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_架空
「董事長,有份關於新珠寶店舖位裝修以及租金的費用清單文件請您簽一下。」隨著一陣敲門聲響起後,秘書小劉推開辦公室的門彬彬有禮地走過來將一份文件放在馬蘭馨的辦公桌上。
正看著今個月財務報表的馬蘭馨一聽,立刻皺著眉頭說:「什麼費用清單?開什麼玩笑,新珠寶店的選址還沒有正式定下來,哪來的裝修跟租金?」她一邊說一邊立刻將那份文件拿起來看。
在看到文件末尾的幾個簽名,馬蘭馨十分生氣地將文件拍在桌子上說:「我問你,這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
對於馬蘭馨的質問,秘書小劉不緊不慢地回答:「這是幾位董事、總經理以及副總經理一起開會所作的決定,當時由於董事長您正在外地出差,所以來不及向你匯報,請您見諒。」
馬蘭馨冷笑說:「好一句來不及向我匯報。你身為名牌大學的高材生,難道連視頻通訊也不會用嗎?」
秘書小劉不溫不火地說:「這都是幾位董事的意思,他們不想在外面操勞的董事長您太過辛苦,所以才沒有通知你,希望您能夠體諒。」
馬蘭馨知道再跟這傢伙說下去也沒用,於是板著臉在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表情冷淡地說:「行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那我先出去做事了,董事長。」秘書小劉將那份文件拿起來後,彬彬有禮地向她告退。
等他走出辦公室後,馬蘭馨突然「霍」一聲十分憤怒地一手將辦公桌上的文件全都掃到了地上去,然後鐵青著臉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面。
想不到那些傢伙這麼快就開始行動了,一定要想辦法阻止他們才行。馬蘭馨一邊想一邊憤怒地握緊了拳頭。
晚上11點,馬蘭馨從公司回到了馬宅。
將車子停好後,馬蘭馨從車庫出來往正屋方向走去。
在向屋子走過去的時候,望著死氣沉沉的大宅,馬蘭馨不禁輕輕地歎了口氣。
自從弟弟馬玉龍跟父親馬江相繼去世後,原本就住人不多的大宅更是變得毫無生氣。
當她走進大廳的時候,剛剛聽到停車聲而趕過來的老傭人連嫂一看到她,立刻問:「小姐,你吃過晚飯了嗎?我給你做點吃的好嗎?」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馬蘭馨有點疲倦地回答道。
看到她滿臉倦容的樣子,從小照顧她長大的連嫂有些心痛地嘮叨道:「小姐,你不要嫌我囉嗦,像你這樣每天晚上都工作到這麼晚是很傷很身體的。還有,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找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了。謝家跟張家的二位少爺看起來好像挺喜歡小姐你的,小姐你難道對他們一點意思也沒有嗎?我看他們都是挺不錯的小伙子,小姐你不妨跟他們走走看看合不合適。像你這樣老是關家裡或者是一天到晚地待在公司,會錯過很多機會的。小姐呀,我們女人青春有限,最重要的是趁年輕的時候找個好丈夫,這可比賺錢要重要多了。還有……」
雖然知道加嫂是為她好,但馬蘭馨實在受不了她的嘮叨,連忙打斷說:「好了,好了,連嫂,你不要再說了。我還有些文件要看,我先回房間去了。」說完,她像逃難一般轉身就走。
回到房間後,馬蘭馨隨手將公文包扔到了一邊,然後踢掉腳上的高跟鞋整個人軟綿綿地趴在床上。
此時此刻,她覺得十分累,不僅是身體,就連精神也是如此。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就這樣睡上幾天幾夜,什麼事都不去想,什麼事都不去管。
但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強烈的危機感迫使她一刻也不能放鬆下來,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放鬆下來,可能不用多久就會變得什麼也沒有。
在外界看來,她馬蘭馨身為一個女性,年紀輕輕就接替病逝的父親馬江成為馬氏集團的董事會主席,好像風光無限。但是只有知情的人才瞭解,她其實是一個空頭主席而已,根本就沒有實權,而真正的實權,是在她的那些叔叔跟伯父手上。
馬氏集團是一個典型的家族企業,幾乎每個馬家的直系親屬,都擁有一部分集團的股份。而馬江身為家族嫡子,手頭上擁有35%的股權,是所有家族成員當中股分最多的,因此馬江才能夠成為當之無愧的集團主席。
而馬江的其他幾個兄弟跟堂兄弟,也就是馬蘭馨的幾個叔叔跟伯父,手上各自擁有從5%到10%不等的股份。除了馬氏的直系親屬以外,在馬氏集團整體上市後,有不少有錢人也入股馬氏成為了股東。
馬江在世的時候,由於經營有方,使得馬氏集團在這麼多年來都能夠穩定營利,並沒有遇到什麼大的挫折。
對於股東們來說,只要能夠長期有錢賺,他們根本就不會在意由誰來當主席。而馬江的那些兄弟跟堂兄弟們雖然覬覦集團主席之位已久,但由於忌諱馬江的手段跟在家族當中的影響力,也一直不敢有所行動。
但是風水輪流轉,現在馬江突然病死了,而且連馬老爺子也因為受不住兒子突然病逝的刺激而再次中風入院,這對於馬江的兄弟和堂兄弟來說,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於是他們就聯合其他的股東以馬蘭馨太過年輕經驗不足為由,強行接管了集團內部的許多事務,無形中就架空了馬蘭馨在公司裡面的權力。
由於叔父們聯合起來,再加上得到其他股東的支持,使得馬蘭馨現在的處境十分艱難,有很多事只要她的叔父們自行決定就可以,根本就不需要經她同意,她現在這個主席的身份根本就是有名無實。
以馬蘭馨的聰明,當然早就看出叔父們在打什麼主意,但是她現在卻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早在兩年前,她就曾經向父親馬江提出過讓馬氏大量增發股份的建議。
因為只要大規模地增發股分,這樣就可以極大地攤薄叔父們手上的股份含量,而且還能夠從股市上面集到更多的資金,可以說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但是對於這一點,馬江卻強烈的反對,理由是他不想破壞現在馬氏的股權結構,以免引來其他外圍炒家對馬氏的覬覦。
對於父親這種狹隘頑固的想法,馬蘭馨只能敢怒不敢言。
而且她看得出來,父親對她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信任,好像總有一種無形的隔膜一樣。
對於父親態度上的轉變,馬蘭馨多少猜得出來。這應該是因為父親對於弟弟馬玉龍的死,一直耿耿於懷,並且對身為長女的自己多少產生了一些懷疑,懷疑自己與馬玉龍的死有關。正是這種懷疑,使得他對她不再像以前那麼信任。
雖然得不到父親的支持,但馬蘭馨並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她開始暗中拉攏其他的外姓股東,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支持,從而迫使父親改變當初不願將馬氏整體上市的想法。
但就在她著手準備的時候,馬江卻突然因為家族遺傳病而暴斃了。
身為集團主席的馬江一死,不僅一下子打亂了馬蘭馨的計劃,也令到整個馬氏集團亂成了一團。
而馬蘭馨最為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她的那些叔父們果然開始有所行動了。
雖然他們表面上都同意讓她接任集團主席一職,但是卻暗渡陳倉在私下裡聯合起來架空她在公司裡面的權力。
至於接下來他們會怎麼做,馬蘭馨早就已經猜到了。
雖然她現在手上有繼承自父親馬江的35%公司股權,但是她的叔父們只要跟其他股東聯合起來,就能夠在股份數量上超過她,這樣她對公司很多重大的決定根本就沒有否決權。
這樣一來,他們可以有兩個選擇:一是聯合起來長期架空她,使得她在公司裡面完全沒有實權,只能做個有名無實的董事長。二是直接將整個馬氏進行瓜分,你咬一口,我啃一塊,利用各種名目將馬氏名下的資產進行轉移,這樣不用多久,馬氏就會變成一個空殼集團。
不管他們採取哪一種行動,都是馬蘭馨絕對無法忍受的。而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面對叔父們的步步逼進,她卻毫無辦法。
不僅如此,就連她現在的秘書小劉,也是叔父們安排在她身邊的眼線,負責監視她的一舉一動。雖然她很想馬上炒掉這傢伙,但是這樣一來,就等於是跟叔父們當場翻臉,這樣會更不好收拾。
面對這種處處挨打卻又無從反擊的局面,馬蘭馨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就在馬蘭馨趴在床上想著今後怎麼辦的時候,她忽然聽到了一陣紙張掉在地上的聲音。
她翻過身來一看,只見窗戶正打開著,一陣秋風正從窗外吹了進來,將她辦公桌上的幾頁文件吹落到地上。
看到被不斷吹落到地板上的文件,她終於拖著疲勞的身子從床上走下來,然後走到窗邊將窗戶關上。
當她關好窗子後,她突然聽到一把男性的聲音在她身後輕輕地響起:「馬小姐,好久沒見了。」
突然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裡面聽到一把屬於別人的聲音,就算是一向修養過人的馬蘭馨也被嚇得忍不住大聲尖叫出來。
但就在她剛剛張開嘴要叫出來的一瞬間,一隻大手突然從她背後無聲無息地伸過來緊緊地摀住了她的嘴,緊接著還是那把年輕男性的聲音在她耳邊淡淡地說:「這麼久沒見,一聽到我的聲音就大叫,這可不像是待客之道呀,大小姐。」
被嚇出了一身冷汗的馬蘭馨在聽到那把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以及最後那一句對她的稱呼時,她整個人一下子呆住了。
知道她已經猜出自己是誰了,站在她身後的年輕男子這才放開了捂著她嘴巴的右手。
馬蘭馨顯得有些僵硬地回頭一看,只見站在自己身後的是一個正以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她的年輕男子。
而這個男人,正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但馬蘭馨畢竟是個城府極深的女人,過了一會,她終於從震驚的情緒當中稍稍恢復過來。
然後,她用十分複雜的眼神看了喬汨一眼,這才問:「你…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當年跟你所作的約定,不知大小姐你還記得嗎?」喬汨一邊說一邊向前踏了一步。
看到他走近,馬蘭馨本能地向左邊退了兩步,然後說:「你當時明明說給我三年時間的,但現在只不過是過了兩年而已,不遵守約定的人是你。」
喬汨笑了笑說:「看來是大小姐你搞錯了,我是說過給你三年時間,但我只是說給你三年時間去接管整個馬氏,然後替我恢復清白。如今你父親馬江已經死了,由你接替他成為馬氏集團的主席,這樣你就已經相當於接管了整個馬氏。既然你一直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接下來,怎麼也應該輪到你來兌現我們當初的承諾,替我恢復清白了吧?」他在說話之間,又向前踏進了兩步。
馬蘭馨在跟著後退的同時立刻辯解說:「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我現在雖然是馬氏集團的主席,但是根本就沒有實權,真正的實權都在我的那些叔叔跟伯父手上。我現在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空頭主席而已,這哪裡算得上是接管了整個馬氏?」
喬汨與她對視了一會之後,忽然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那關我屁事。」
就在他剛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整個人突然從他所站的位置消失了。
正當馬蘭馨為此而感到無比驚訝的時候,她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整個人拋到了床上,緊接著一個高大的人影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現騎在她身上,然後那個人一手掐著她的脖子說:「現在馬江死了,而你也已經繼承了他的股份跟財產,這不就是你寧願害死你弟弟馬玉龍也想得到的東西嗎?事到如今,你還想敷衍老子?我問你,有關我的案子,你究竟有沒有去查?」
感受到他右手施加在自己脖子處的重重壓力,馬蘭馨立刻說:「父親死後,我立刻開始派人去查這件事,是真的。」
「那查到了多少?」
馬蘭馨趕緊回答:「那個誣陷你販毒的綽號叫猴子的男人我已經派人找到了,在給了他一筆錢之後,他承認根本就沒見過你,他是因為收了陳永泰的錢才這樣做的。
他是個長期吸毒者,需要天天吸毒,現在陳永泰死了,只要我再給他一筆錢,他要推翻口供並不難。但問題是法官跟陪審團是不會相信一個像他這麼爛的人的口供的。
我曾經問過一個信得過的律師,他說如果要讓你恢復清白的話,一定要找到那個請你進屋並招待你喝茶的女人才行。另外還有那個在你下樓之後載你到案發現場去的計程車司機。我想那兩個人應該也是陳永泰的手下,但是我對黑道的人不熟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找他們。
另外當時你帳戶裡的那五十萬也要有人證明是陳永泰給你的才行,否則也很難解釋清楚。
這就是我調查的結果,你現在滿意了吧?」
深深地看了一會她的眼睛後,喬汨終於慢慢鬆開了掐著她脖子的右手,然後問:「你剛剛說你是個有名無實的空頭主席又是怎麼回事?」
馬蘭馨在沉默了一下之後,這才將她叔父們的所作所為以及她現在的處境告訴了他。
聽她說完後,喬汨想了一下,嘴角忽然輕輕地翹了起來,然後,他將兩隻手放在她頭的兩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如果有股東肯將手上的股份賣給你,讓你所擁有的股份比他們加起來還要多,這樣你就是名符其實的集團主席了,我說得沒錯吧?」
馬蘭馨用一種像在看外行人一樣的眼光看著他說:「這是不可能的,馬氏一直是個穩步賺錢的大公司,除非急需用錢,否則是沒人肯將這麼有價值的股份出售的。」
「假如我可以令到部分股東肯將股分賣給你的話?到時你打算如何報答我?」
望著他那雙彷彿深不見底的瞳孔,馬蘭馨想了一下之後,這才說:「如果你真的做得到,我可以給你一千萬作報酬。」
喬汨微笑說:「我不要錢,我只要馬氏的一成股分就夠了。」
馬蘭馨一聽,頓時忍不住反駁道:「你開什麼玩笑,馬氏集團的10%股份你知道值多少錢嗎?你開的價也太離譜了吧。」
喬汨笑了笑說:「大小姐,你現在根本就沒有其他的選擇,如果馬氏集團真的讓你那幫叔父控制的話,其後果怎麼樣你應該很清楚才對。更何況,就算我擁有10%的股權,也無意與你對著幹,我只是想享受一下做股東收錢的樂趣而已。」
馬蘭馨深思了一會,然後說:「好吧,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得到,我可以答應你這個無理的要求。」
她之所以肯答應下來,是因為她根本就不相信他能夠做得到這種事。
「正事談完了,接下來應該談一下我們的私事了,大小姐。」就在這時,喬汨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邪異的笑容。
「你……你這混蛋想幹什麼?」馬蘭馨又驚又怒地看著這個傢伙竟然在若無其事地解她的衣服。
喬汨不懷好意地說:「大小姐,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事就不必明說了吧?更何況,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那天晚上你有多熱情,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馬蘭馨忍無可忍,一把掌向他的臉上搧了過去。
可是她的手一下子就被喬汨一手抓住,緊接著他另一隻手突然將她的上衣向上一拉,一下子就將那件上衣以及她那兩隻還套在上衣衣袖裡面的手臂拉到了頭頂上面去。
然後,他像綁春卷一樣以快速無比的動作用那件上衣將她的兩隻手緊緊地綁在了床頭上的架子上。
就這樣,馬家大小姐兩隻手被高舉過頭地綁在了床頭的兩邊,完全動彈不得,而一個年輕男子正笑嘻嘻地騎在她的身上,那種姿勢實在曖昧無比。
被喬汨突然綁住了雙手的馬蘭馨立刻憤怒地大罵:「你這個不要臉的混……」
可是還沒等她罵完這句話,她的嘴就已經被喬汨同樣用嘴封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當兩人唇分的時候,喬汨的嘴唇卻出現了一個傷口,那是被馬蘭馨所咬的,此時她正以無比憤怒的眼神看著他。
用手摸了一下被馬蘭馨所咬出來的傷口,喬汨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邪笑說:「老子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不僅有一副歹毒心腸,而且性子又夠辣。不錯,不錯,老子喜歡這口。」
他在說話的時候,渾身邪氣逼人,而且眼中充滿了一種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狂傲之氣。
此時的喬汨與以前完全不一樣,簡直就像是變成另一個人似的。
但嚴格來說,這才是潛藏在喬汨內心深處的另一種性格。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陰暗面,而靈魂與任蒼穹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魔教教主的元神融合之後的喬汨,同樣潛藏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可是在與葉月、琉璃、綿綿她們一起生活的時候,喬汨幾乎從來沒有顯現過這種性格出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害怕這種像任蒼穹一樣無法無天的性格可能會傷害到她們,所以他一直都隱藏著這種性格。
尤其是與葉月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會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平靜與安寧,因此葉月就像是他的安定劑一樣,令到他能夠在她面前一直保持著「喬汨」的性格。
但在面對馬蘭馨這個曾經間接害死他伯父的女人,喬汨已經不需要再隱藏下去了,更何況他所重視的人全都不在這裡,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看到喬汨此時的眼神與表情,馬蘭馨不知為什麼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這個男人與兩年前相比,好像變得更加的高深莫測,而且他眼中那種如烙鐵一般灼熱的**,也讓她覺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