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靈器
劍在手中慢慢成形，我的心也被拖回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寒冰城的鐵匠工會裡，我第一次用工老爺子教我的方法鍛造出第一把血淚劍。
手中不是血淚劍，但是感覺卻和當初的一模一樣。
呼吸漸止，我手上的動作也在越來越慢。眼中的長劍逐漸與墊在下面的軒轅劍合而為一，視線的融合，使得天地間的一切全都消失，紅色與紫色的交織，在眼前跳動。耳中，只剩下那一記又一記的敲擊，伴隨著心跳，一下，又一下……
腐朽傳說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的動作，他驚訝地發現，我緊握著鐵錘的手因為用力過猛，再加上這裡的高溫，已經開始裂口，流血。
每一滴鮮血都從我的虎口流出，順著鐵錘，濺落到逐漸成形的劍身上。
在他的眼中，我墊在下面的那把劍跟上面的新劍完全不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有一種非常莫名的聯繫。
他不敢出聲，因為他明白，在眼前的這個時候，任何一點差錯都會導致無可挽回的局面。
「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完全不懂鍛造的他，居然可以用低劣的材料，鍛造出這樣一把劍，能讓人感覺到心跳，能聽到靈魂呼喊的寶劍。」
腐朽傳說在心裡問著自己，相處了這麼多天的雲中天，在自己的面前，竟然顯得那樣陌生。
「啊！是他！」腐朽傳說險些驚呼了出來，但是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這是不可能的，西方大陸根本就沒有傳來隱為者刪號的信息，這兩個人怎麼可能是同一個。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還是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所折服，只有這樣的人。只有這樣的心境，才有可能鍛造出真正地絕世好劍。
隨著手上的動作，我感覺到心中有一股熱血正在翻湧沸騰，那一記又一記的敲打聲竟然就像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如同毒蛛王后所使用的心蠱，每一下幾乎都能取走我的性命。
但是我不敢停手，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辛苦換來的成果就這麼付之東流。
「夜叉……夜叉……」
一個聲音從我的腦海中響了起來，讓我微微一愣。手中地鐵錘險些落錯地方。
「誰？」
我只在心裡問了一聲，但是卻絲毫不敢繼續多想，只專注地看著手中的劍影。
「把你的心蠱拿出來，鑲嵌到劍身上。」那聲音對我說道：「動作要快，我快要控制不住它了。」
這聲音……是軒轅劍？！
就這一分神，手中的長劍「叮」地出現了一條裂紋。
「失敗了嗎？」腐朽傳說看著我的動作，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但是他立刻發現，我的動作並沒有因此而停止。反而加快了速度，從背包裡取出什麼東西，往劍身上按了上去。
心蠱！
我所能想到的，在我心上與心蠱有關的東西，就是殺死毒蛛王后之後。我所拿到地那顆珠子。
現在我已經沒有功夫再細想，只能憑著感覺，將那顆珠子嵌了上去。
我沒有用任何工具，直接用手拿著珠子往那裂痕上按。高溫一下就將我的手灼出幾個大水泡，濃濃的鮮血一下澆在那顆珠子上，轉瞬間又被劍身吸了進去。
心跳！
心跳突然加快，好像一個新的生命即將誕生。我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被緊緊地粘住，再也拿不下來。
完了，我怎麼會犯這樣低級地錯誤，用手拿著東西去鑲嵌。那不是找死麼？
完了……一切都完了……
新鑄造出的長劍在烈焰中漸漸熔化、消失、蒸發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墊在下面的軒轅劍，散發出一絲我不太明白的光芒。
「百鬼夜叉玩家，恭喜您領悟了鍛造技能，請為您鍛造出來地新品長劍命名。」
錯愕，驚訝，無法理解。
不是失敗了麼？為什麼系統會給出成功的提示，而且還讓我給新品長劍命名？
劍？劍呢？
除了軒轅劍，我沒有看到眼前還有另外一把劍。難道說。我鑄劍鑄到把軒轅劍也給熔了？
不會吧？
心頭一緊。我趕緊抓起軒轅劍，上上下下地看了個仔細。
軒轅劍上沒有任何損傷。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只是劍身上的光芒不段跳動，顯示出一種十分愉悅的光澤。
「還不快讓我的兄弟出來露露臉！」軒轅劍的聲音從我的腦海中傳來，我張了張嘴，打開了自己的背包，裡面沒有劍，至少沒有剛才我所鍛造出來地那把劍。
「不在你的背包裡，在你的掌心裡！」軒轅劍低聲說道，劍身上的光芒再次閃爍，像是格外地興奮。
掌心？
我愣愣地抬起自己的左手，上面是一片血肉模糊。被金屬燙傷的手掌上幾乎可以看到一根根清晰的白骨，焦黑的傷疤看上去是那樣地觸目驚心。
「這……這是什麼？」
看著自己慘不忍睹地手掌，我突然發現，在我地左手掌心之中多了一樣東西。像是一個鼓起的大包，又像是一隻閉著地眼睛。
我放下軒轅劍，用右手觸摸了一下那個鼓起的東西，一抹艷紅的光茫突然自手心裡暴發出來，那只「眼睛」睜開了，一束鮮血從裡面噴射而出，濺起一丈來高。
「中天！」腐朽傳說驚叫一聲，一下子慌了手腳。
剛才我已經流了不少血了，這回又來個大出血，不掛掉才怪。
血，沒有繼續噴湧，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停留在半空。那耀眼的紅光不斷地翻湧。凝聚……
漸漸地，有東西纏到了我的手上，像是一根細細的索鏈，一條由血編織出的索鏈。
在鏈條的另一端連著一把劍，一把跟軒轅劍幾乎一模一樣，但是上面的花紋卻恰恰相反地長劍。
「這……這是……」
同樣一句話，來自三個人的口中。
一個是我，被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驚呆了。
一個是腐朽傳說。他完全不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另一個，是一個老頭。
不知什麼時候，一抹淡淡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一身暗紫色的長袍，斜露出半邊肩膀與手臂，蒼白的鬍鬚在胸前飄動，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訝，也有幾分驚喜。
「工老爺子？！」我幾乎驚叫出聲。眼前站著的那個npc不是別人，正是傳授俺鍛造之道，同時又被俺請回惡魔之家地鍛造大師——工辛子！
不對！這不是工老爺子。
雖說兩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是眼神與氣質上還是有那麼一點區別。
工老爺子多了幾分剛毅，而眼前那位。卻多了幾分睿智。
「你認識工辛子？那就難怪了。」那老頭望著我，露出一絲微笑。
「我不是工辛子，而是他的師兄。早年，他獨自前往西方世界。闖出了一番名堂。如果你是他的弟子，能夠鍛造出這樣一把劍，一點也不奇怪。」
「我……我不是……」我懦懦地說了一句，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要說我是工老爺子的弟子，一點也不假。隱為者的鍛造之道完全來自於工辛子，可俺現在是百鬼夜叉。
雖說在現實中，扮眼兩個角色的都是同一個人，但是這裡畢竟是一個遊戲。隱為者跟百鬼夜叉，只不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角色。
「前世今生，九轉輪迴，誰又說得清楚。」那老頭似乎明白我所想的，微笑著說道。
「既然你已經做到了我地要求，那我自然也會履行我的諾言。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鍛造與機關術的宗師，只要是在這等級以內的所有物品。你都可以製造。」
一抹紅光從我的頭頂上飛過。兩條系統提示將我從失神中喚醒。
不對！怎麼是宗師？
這老頭子，剛才不是說好了是神匠師地麼？現在居然當面反悔！虧我還因為他是工老爺子的師兄而對他產生了幾分尊敬！
「你是在想。為什麼只是宗師，而不是神匠吧？」
那老頭微笑著說道。
「因為你鍛造出來的這把劍只是靈器，而不是神器。」
靈器？！
我回頭看向那把從我手中「長」出來的長劍，嚴格說起來，它根本就沒有實體。整個劍身都是由我地鮮血鑄成，一舉一動，都完全受我的心智影響。
「這把劍，完全跟你的生命融合到了一起，你生他生，你死他死。你的實力提高，他也會跟著變強。你成為神的時候，他也會跟著變成一把神器。等到那一天，也就是你成為神匠師的時候。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成為神？！
我被這個字眼嚇了一跳。難道天地中還有成神的這種說法？這也有點太匪夷所思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第一次鍛造就能鑄出一把靈器，那分成就感是少不了的。
「有一天，你會成為神器，那我就給你一個名字——心！」
這把完全由我地鮮血凝結出的長劍，威力雖然不強，但是卻像是長在我的身上，猶如我的另一隻手。手指輕動，它已經飛了起來，繞著我的身體轉了個圈，發出一陣愉悅的錚鳴。
我竟然能感覺到它的心情？比起軒轅劍所能帶給我的那種心神合一更為強烈。
彷彿這一刻，劍就是我，我就是劍！
同一顆心，在我與它地身體裡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