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重逢疆土
對於我態度的突然轉變，鵬飛顯然有些不太適應。但我沒想到，八百里竟然衝我一笑，挺著胸膛說道：「謝謝夜叉大哥對我的教誨，也謝謝你給我這次機會。我會記住你的話，在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戰勝你之前，我會一直留在萬獸山莊，不斷磨練自己的技能與操作意識，直到有一天我真的可以跟你平起平坐為止。」
好聰明的小子，我果然沒有看走眼。連鵬飛都還沒有想到，他就已經聽出我的弦外之音。既然我要等到他打敗我，那他就必須繼續留在遊戲裡。我的這番話，其實是變相地在為他求情，不過卻跟鵬飛給我的台階完全沒有關係。
我是站在我個人的立場上，既沒有給鵬飛面子，也不至於讓他下不了台。
看著鵬飛驚雲重新審視我的神情，我衝他微微一笑，說道：「好了，你不是要帶我去見你們幫主嗎？還不快走？」
鬼狼已經去俠士堂報道，而鵬飛把我帶到了萬獸山莊後面的仙女湖畔。
仙女湖是這片地區一座天然的湖泊，佔地相當廣闊，絲毫不遜色當初我惡魔之家門前的那坐夢境之湖。
四處翠竹環繞，幽幽竹影倒映水中，隨著水面漣漪微晃。蜻蜓點水，彩蝶飛舞，讓人有種幌如隔世，悠然飄遠的感覺。
湖的正中有三座小島，其中一座上立著一尊白玉雕像，顯然不是玩家人力所為，而是系統設定的。
白衣飄飄的仙子靜靜地俯視著整座仙女湖，眼神中寫滿憂傷之色。到像那些清澈的湖水統統都是她流下的眼淚。
旁邊一座上空無一物，連草都沒有長出一根，只有些許凹凸不平地怪石，像極了一隻守在仙女身邊醜陋癩蛤蟆，癡心妄想地想要得到仙女的垂憐。
而離那兩座島不遠處的第三座小島上，翠竹中隱隱露出一段小小的屋角，像是隱居深山的人家，在此處塔建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那就是我們幫派的秘密總壇。」鵬飛指著那島上的屋角對我說道：「我們萬獸山莊所有地材料都存放在那裡。而真正核心的生活技能玩家也幾乎都集中在那座島上。」
我側過頭看了鵬飛一眼，沒有說話。
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告訴我，看來鵬飛今天不把我留在萬獸山莊他是不會甘心的。一切就等見過他們那個眼光非凡的幫主之後再說吧，是去是留還沒有定論。如果能夠跟萬獸山莊合作，相信對我的計劃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請你稍等一下，接我們的竹筏馬上就到了。」鵬飛見我只是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對我解釋道。
還要等竹筏？游過去不就好了嘛。
不過怎麼說咱也是這裡地貴客。哪能以那麼狼狽的方式出場呢？
沒過多久，我果然看到建有小屋的那座島上使出來一架小小的竹筏，筏上分別有一個玩家，還有兩個npc守衛。
接個人還這麼謹慎，這萬獸山莊果然不是普通玩家組成的小幫派。應該是某家集團公司安插到天地裡地地盤。就不知道哪家財團有這樣的實力與辦事效率，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做這麼多的事情。
「鵬飛哥！」竹筏剛剛使近，筏上那個玩家就熱情地朝鵬飛打著招呼。但是筏上那兩個npc卻是冰冷地看著鵬飛驚雲，嘴裡迸出兩個字：「令牌。」
「小七。今天怎麼讓你親自出來撐筏子啊？」鵬飛一面從懷裡掏出令牌，一面對那個玩家說道：「難道小三小四他們都不在島上啊？」
小七？小三？小四？好像剛才鵬飛也算八百里加急叫小八。該不會還有小一、小二、小五、小六什麼地吧，怎麼都跟咱以前的寵物一樣的名字。
不過後來我才知道，小七並不叫小七，而是叫七巧板。聽他自己介紹說，他是學機關建築的玩家，專門沖造車船技能的。這次出來迎接我們，完全是要試試新造的竹筏有什麼特點。
小七是工匠。小八是獵手，不知道那小三小四又是幹嘛的。這萬獸山莊實再讓我越來越好奇。
見我望著湖水發呆，鵬飛好心地提醒道：「夜叉兄，你第一次來這邊，一定要小心別讓自己掉到湖裡去了。」
「為什麼？」我回頭問道。
「你看了就知道了。」小七衝我笑了笑，從背包裡拿出一條鮮魚，抬手朝湖裡一丟。
只見湖面上突然冒起一團水花，一道銀白色的身影躍然而起。整齊光滑地鱗片在水面上閃閃發光。
水花四濺。銀色身影轉眼就消失在我們的面前。
「那是……」我驚異地站了起來，瞪著水面上殘餘的漣漪問道。
「那是龍魚。」小七笑著說道：「起初我還被它咬死過一次。聽幫主說。那至少應該是六十級以上的boss，所以我們才會選在這裡建立總壇。」
還好剛才沒有真的游過去，不然的話，以我現在的十級，真不夠給那條魚塞牙縫的。
說話間，咱們地目地地已經到了。小七把竹筏收好，一溜煙跑進一道小門不見了。而那兩個npc守在簡易的碼頭邊，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回頭打量著這座小島，發覺其實它比我想像中地更大。除了用竹子搭建的作坊以外，更有一處空地，周圍清理得乾乾淨淨，連根枯草都沒有。當中升起流滾滾濃煙，正是鍛造工程的場所。周圍一圈都用石頭圍了起來，還放著不少裝滿水的竹桶，防火措施真夠到位。
「幫主在釣魚台那邊。我們過去吧。」鵬飛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領著我繞過那些作坊，朝小島的另一岸走去。
「鵬飛啊，你回來了。」大老遠，就見一個妖族俠士扛著魚桿朝我們跑過來，嘴裡還直嚷嚷道：「上當了上當了，早知道我就不學什麼釣魚，真是活人都能給悶死。」
我繞過那個妖族俠士朝後面看去。釣魚台上還有兩三個正在練釣魚技能的玩家，捂著嘴想要又不敢笑，連上鉤地魚都差點跑掉。
該不會這個妖族俠士就是萬獸山莊的幫主吧？我怎麼看他都是個大老粗，跟我想像中的精明老鬼沒一點共同之處啊。
那妖族俠士奔到我和鵬飛的面前，拉著鵬飛問道：「我讓你找幾個高級廚師找到沒有啊？這裡沒酒喝，那些npc賣的酒又暴貴。你知道那兩個小子說了我賣酒不報賬，你可要救我一命啊。」
天啊！這個幫主怎麼……跟疆土這麼像？好像連樣子都差不多……該不會……
鵬飛笑了笑說道：「哪那麼容易找到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東方大陸生活技能的玩家只要一出現就立刻有人搶，我們能爭取到現在這些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副總也是對你好，你那個毛病傷身，能戒就戒吧。」
「叫我戒酒？你不如要了我的老命！」那妖族俠士憤憤地說道：「斷牙那個臭小子，竟然還告訴我釣魚可以修身養性。叫我一定要學。等回頭找到小隱那傢伙，非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我的天！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沒想到萬獸山莊竟然是……
早知道我費那麼大勁幹嘛啊，斷牙跟小話辦事。這回又加上疆土，我還有什麼不放心地。
我打量著改頭換面的疆土，現在改名叫做萬獸無疆，擺明是在紀念以前的萬獸無疆盟。一身妖族打扮，虎背熊腰，跟以前獸人戰士的模樣幾乎沒什麼區別，就連武器也是選擇了跟以前一樣的大刀。
看得出來，疆土雖然已經擺脫了以前的陰影。由黑轉白，脫離了黑社會，成為自由實業一員不可多得的大將，但是當初帶領一幫兄弟叱吒風雲的日子，他從來就沒有一天忘記過。
「這位是……」抱怨了半天地疆土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轉頭對鵬飛問道。
「哦，這位百鬼夜叉是……」鵬飛剛要介紹，我揮了揮手說道：「鵬飛。我有點事想跟你們幫主談一談。可以嗎？」
鵬飛跟疆土同時一愣，鵬飛看著疆土。猶豫了一下。疆土擺了擺手，對鵬飛說道：「沒事，在這裡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去忙你的吧，記得要給我打幾個會釀酒的高級廚師來哦。」
鵬飛點了點頭，轉身離去，留下我跟疆土站在原地。
「這裡不是說話地地方，你跟我來吧。」疆土看了我幾眼，扭頭走在前面。我強忍住臉上的笑意，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來到島上的議事廳裡。
剛一進門，我立刻把門關上，老實不客氣地坐到椅子上，抓起桌上的水果啃了一口，笑著對疆土說道：「大哥，混得不錯啊。獸戰轉妖俠，你也不嫌膩。」
「你……」疆土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不明白我怎麼會知道他以前練地是獸戰。
「這麼看著我幹嘛？」我從背包裡拿出之前被騙買的那瓶十年女兒紅丟給他，笑著說道：「別告訴斷牙跟小話說我拿酒給你啊，這可是我私人掏的腰包。」
接過女兒紅，愛酒如命的疆土竟然沒有馬上開飲，而是繼續警惕地瞪著我，冷冷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還用問？」我抬起腿往桌上一放，懶洋洋地對疆土說道：「我把炎龍刀還給你，你又拿給誰用了？逆天那麼多兄弟把你帶回了原來的等級，你竟然又跑到這裡來從零開始啊？」
「你是……小隱！」疆土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差點連手裡的酒也給打翻了。
「大哥，拜託你別那麼激動好不好？」我笑著說道：「我現在可是道士，而且只有十級，防低著呢。當心你那老虎鉗子把我的胳膊給弄斷了，你可賠不起。」
「嘿嘿。嘿嘿，我是太激動了。」疆土趕緊鬆開我地胳膊，忙不跌地拍開酒罈上的泥封猛灌了幾口，這才對我說道：「你不知道，自從你走了之後，斷牙跟小話那兩個臭小子管我管得緊著呢，什麼都好，就是不讓我喝酒。所以我乾脆就刪號過來。以為可以沒人管，哪知道那兩個小子還是有辦法收拾我。」
「酒喝多了傷身，斷牙他們也是為了你好。」我拍著疆土地肩膀說道：「雖說遊戲裡喝多少都沒事，但是如果在這裡放開了喝，你在現實裡還管得住自己的嘴嗎？反正我也不告你的密，你自己注意就好了。」
「還是你夠哥兒們。」疆土笑了幾聲，轉眼就把一罈子女兒紅喝了個底朝天，這才抹著嘴對我說道：「既然你聯絡上我們了。那這個幫主的位置該讓給你了吧。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也該過過清閒日子了。」
「少來！」我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道：「既然你現在是自由實業的一份子，就別想把責任住別人頭上推。萬獸山莊是你一手建立起來的，現在雖說還是初期，但你也別想甩手不幹。而且你也知道。我在西邊樹敵那麼多，一但被人知道我地身份，難保他們不在東方大陸給我顏色看。所以我暫時沒打算公開自己地身份，你這個幫主還得繼續當下去。」
「滾你媽地！」疆土笑罵道：「別人不知道。老子還不知道你啊？你是一個人自在慣了，不想讓一個幫主地名頭把你給拴住。在西邊的時候你就把責任甩給末日和我，血色聯盟的事你也變著花樣推給你老婆。打到東方大陸那會兒，要不是逼得沒辦法了，我想你也不會去挑那個大頭。到了這邊，我就不信你這條奄了幾十年的臭鹹魚還就真的轉性了。」
「嘿嘿……」被人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我打著哈哈說道：「反正這事就這麼定了，你繼續做你的幫主。我地事你就當什麼也沒看見。」
「放你娘的屁！」疆土嚷道：「這事我可以當作沒看見，但有筆賬我還要跟你算呢。」
「算賬？算什麼賬？」我裝傻充愣地問道。
「你娘地敢問我跟你算什麼賬？」疆土一把揪起我的領子問道：「那天你為什麼要把我打暈了，還自己去送死。老子活了這大半輩子，從來是寧死不逃，橫豎就腦袋脖子硬，還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
「這個……嘿嘿……那不是時間太緊了嘛。」我拍著疆土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笑著說道。
「死娘皮的！」疆土一把鬆開我，坐到我身旁地椅子上。大聲地說道：「老子不領你這個情！所以就跟斷牙說我要來這邊了。」
我撫了撫自己的衣領。知道疆土其實根本就沒生我的氣，只是對我那天的做法有點不滿。於是我選擇岔開話題。轉頭問道：「對了，現在萬獸山莊都是公司地人嗎？那個鵬飛是誰啊？我好像看他是個不錯的人才，怎麼我以前沒有發現。」
「哦，你說他啊？」疆土發完一通脾氣，到也沒事了。聽我問起鵬飛，立刻正色說道：「那小子是我以前的手下，我漂白，他也跟著我轉了正行，就在你們自由實業保安部。我記得當初好像還聽斷牙說過，有一次他和那個二百五不放你進門，還差點弄得被開除呢。」
「原來是他……」我回想了一下，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原來鵬飛驚雲就是當初那個雖然很禮貌，但是不見工牌就不讓我進門的杜鵬飛。幸好當初沒有趕他走，不然的話放走了這樣的人才，我非跟斷牙那小子拚命不可。
「那八百里加急跟天誅呢？」我又問道。
「八百里也是保安部的一個員工，因為前幾個月表現出色，所以被提到了遊戲部。」疆土說道：「那小子衝動得很，跟我以前一個樣。但是他腦瓜子不錯，要是磨練磨練，是個可造之才。」
「我也是這麼覺得。」我點了點頭，疆土地想法跟我不約而同。
「至於那個天誅……」疆土搖了搖頭，對我說道：「我們不知道他的來歷，是他自願加入我們萬獸山莊的。起初我還對這個人有所懷疑，但是那傢伙的指揮能力真的是一流，如果不是有他，我們現在也不可能有這麼高等級。」
「有這樣的事？」我問道。
「不錯。」疆土點頭說道：「他對各種職業的搭配，還有練級方式、刷怪時間、站位安排、技能施放都有相當獨到的見解。所以雖然查不到他地來歷，我也不得不把他繼續留在萬獸山莊。有個這樣地朋友，要比有這樣的敵人好太多。」
「嗯，這個人要留意一下。」我點頭說道。
從鵬飛等人與通天閣地一戰我就可以看得出來，天誅這個人非常不簡單。有時候他寧可犧牲少數隊友，也要保住大局，如果沒有對敵我雙方的準確分析，還有縱觀全局情勢的眼光，以及豐富的實戰經驗，他絕對做不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