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王妃的承諾
「婆婆，你幹嘛去？」正在大口大口地啃著婆婆為她烤好的紅薯，又被燙得不亦樂呼的蝶兒看著婆婆提著小菜藍正準備出門，一手拍著紅薯，嘴裡還在呼呼喝氣，一邊含糊不清地問著
「婆婆去摘些青菜來，丫頭」婆婆輕輕地擦了擦留在蝶兒嘴邊的紅薯渣，慈愛地望著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小仙女
「我也去，爺爺，你也來，我們一起去摘菜」聽罷趕緊從凳子上蹭了起來，這兩天她一直像個小尾巴一樣，纏著老爺爺和婆婆，成天問東問西，虧得老兩口對她疼愛有加，也就不覺得她煩人，反而覺得日子過著越來越舒心，家裡突然多了個調皮鬼，比起以前兩個人一起相依為命，卻是另外不同的一番風味
蝶兒蹦蹦跳跳地跟在爺爺和婆婆地後面，前面的兩位老人已是風燭殘年，看著他們步履蹣珊的樣子，滿頭的銀髮已經不知何開始爬滿了頭部，飽經風霜的臉上盡溝溝壑壑，身上的皮膚就像老樹皮一樣干了，看著他們那老態龍鍾微微駝著的背影，蝶兒的心突然間覺得很痛
行走片刻便來到菜地，兩位老人都似有默契的撐著棍子，慢慢地彎下腰去坐在了一塊青石板上，喘著粗氣，捶著自己的腿部，盯著若無其事的蝶兒，呵呵一笑
「唉……老嘍，呵呵」老者撫了撫那雪白的鬍鬚，臉上儘是落寞，似乎有很多擔憂
「是啊……日子過得真快，轉眼來這裡都四十年了」婆婆從青石板上起來，慢慢走向菜地，一邊用刀子朝青菜底部割去，一邊附合著
「爺爺，你們是從哪來的啊？」一聽到婆婆那句話，心裡就更好奇了，本來就覺得他們的生活習慣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今天終於有機會一問究竟了
「唉……那都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老頭子我是契丹人，婆婆是大唐人，與你是一國，呵呵，那時候年輕，我在商隊做工，跟著商隊跑貨，在一次山路上休息的時候，向山腳下的一戶人家討口水喝，就認識了你婆婆，我們倆可是一見鍾情啊，呵呵……」說到此處，老者面部顯得精神奕奕，似乎已經回到四十年前那年輕力壯的時候，眼睛射出堅毅的光茫
「後來我才知道你婆婆已經許配了人家，所以她家人就堅決反對，但是我們又互相相愛，難捨難分，痛苦不堪，而她的家人還聚集族人將我一路追殺，喏……爺爺這胸上的刀疤便是那時留下來的，被逼無奈之下，我們只得商量找準機會連夜私奔，這一走，就是四十年，你婆婆再也沒有回過大唐，老頭子我……對不起她呀」說完，兩行老淚淒然而下，一旁的婆婆雖然背對著他們，但是蝶兒看到她在用袖子抹著眼淚
「爺爺，那你們的兒女呢？去哪了？」因為來了兩三天都沒有看到爺爺說起過，蝶兒有些抽泣的問著
「唉……」老者又是一聲空洞的長歎「自我們成親以來，婆婆就一無所出，這……都是天命，都是天命啊」
蝶兒看著兩個陷入痛苦回憶的老人家，心就像被捶打一樣，淚像斷線的珠子不停墜落，想想自己命運再不好，終究還是個公主，有福嬤嬤眾婢女無怨無悔，細心周到的保護和照顧，還有那個皇帝父親，還有親愛的外公啊，現在來到契丹，相公，那個討厭的相公其實也從來沒有對自己不好過哇，真的覺得老爺爺和婆婆的命真的好苦哦
蝶兒的小手指貼著嘴唇，輕輕咬了咬，突然她靈珠一轉動，想到一件事情，而且是件好事，相信這絕對是個最好的解決辦法，擦乾眼淚，吸了吸鼻子，清清嗓子，走到老者身邊，頭靠在老者的肩上，握著他的手道
「爺爺，你別擔心，蝶兒會照顧你們的，我有九個丫環，到時候帶來給你們看，你挑幾個做你們的女兒，我讓他們給你們盡孝道，呵呵」
「這……真的嗎？丫頭？」婆婆聽她道來，精神為之一振，那滄海般的眼裡似乎看到生命的曙光正燦爛地照耀著
「當然是真的嘍，我是公主耶，而且我還是王妃，我說要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哼……誰敢不聽我的話」蝶兒揚了揚小臉蛋，臉上的傷已經完全恢復了，太醫的良藥果然不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又恢復了往的細膩、白皙和柔嫩，在日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美麗極了
「好……好……老頭子，你聽見了嗎？丫頭說會照顧我們，呵呵」婆婆驚喜得語無倫次，拚命地點著頭，內心深處的心結終於被打開，心也豁然開朗，這四十年來雖然無悔地走了過來，但是一無所出讓她始終有一份深深地愧疚，今天它的份量終於一點一點在減輕
雖然老頭子時常勸她，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已經足夠，其它的也就不需要再去強求，但是沒有後代的陰影一直在她心頭揮之不去，半夜也會在夢裡哭醒，之所以他們會住在這偏僻的山底下，除了這裡環山繞水，風景秀麗外，這裡人家甚少，也就少有閒言閒語了
「丫頭，謝謝你，有你這句話，老頭子我就滿足了」熱淚再次溢出，因為她的到來，他們終於將遲到四十年的父母之愛傾瀉在了她的身上，終於有了短暫的天倫之樂，這些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生美好的回憶，人生足矣！
「爺爺，你放心，我說話算話，蝶兒會一直照顧你們的」看著他們再次落淚，蝶兒以為他們不相信自己，趕緊將小胸膛拍拍得啪啪響，保證著
「呵呵……」看著這個倔強的小東西那可愛的模樣，兩位老人被她感染，忍不住呵呵一笑，終於揮去了心裡的陰霾，從回憶裡再次走了出來，接受這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