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武松這才明白,這些人雖然嘴上不說,可暗地裡早就下了死手,幸虧自己沒什麼作弊的想法,否則的話,真就是自掘墳墓了。
「然後呢?」武松趕緊問道:「在這個玻璃蠟燭之後,還有什麼別的考試嗎?」
「沒有了。」張學士搖了搖頭,然後說:「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學城學士中的一員了,而且,你跟我們都不同,你的地位會更高。」
武松沒有想到,張學士居然會這麼說,即便現實真的是如此,可這樣的直言不諱,在中原是絕對不會發生的,最起碼他應該拿著一點,再邀邀功,然後給武松一個小身份。
「張學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武松也覺得,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新晉陞的學士,學城裡的東西幾乎什麼都不懂,怎麼就地位比他們高呢?
「因為我們,都是以學徒的身份讀了很多年書,上了很多年課,一步一步的走到現在,靠的是螞蟻搬家一般的韌性,但是你不一樣,你憑借的是這個世界中最難以捉摸的東西——神奇。你也應該知道,學城裡的每一個學士都有個封號,就好像我叫張學士一樣,對於我們來說,名字是無法更改的,只是在學士前面加個姓氏而已。但是通過玻璃蠟燭的考試的學士,可以自己選擇名字。」張學士回答道。
武松的腦海裡蹦出了兩個名字,「鐵學士」以及「眠學士」。鐵學士到也罷了,從張樹的口中也能夠猜得出,那是一個真正的了不起的人物。但是眠學士是原來陽谷縣令的名字,武松沒有想到,那個看上去沒什麼本事的縣令,居然也是靠玻璃蠟燭的考試,才最終成為學士的,那麼了不起的一個人,臨死的時候,只是喝了半瓢水而已。一時間,武松有一些淒然。
「你可能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你現在就可以說名字了,只不過名字說出之後,不可以更改,除非你放棄學士的身份,再來一次玻璃蠟燭的考試。」張學士強調道,然後他撓了撓頭髮接著說:「不過名字這個東西叫的多了,本來的意義也就消失了,這只是學城對你這樣人授予的一種榮譽,不必在這個問題上太過於猶豫。」
「我想問,通過玻璃蠟燭的人多嗎?」武松答非所問。
「很少,在過去的二百年中,算上你,總共只有五個人。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張學士回答。武松能夠感覺出來,張學士說話的口吻發生了變化,畢竟,他現在跟武松同是學士,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懸殊地位對比。
「我聽說過其中的兩個,鐵學士和眠學士。」武松沒有隱瞞,他很想看看,張學士會是什麼反應。
「鐵學士跟學城的關係,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的清的。但是此人是學城千年以來的佼佼者,我等只可仰望,對於他的所作所為,甚至連評判的資格都沒有。至於眠學士,雖然不如鐵學士的地位,也是非常的了不起。」張學士不住的點頭稱讚,並沒有問武松談起這個的緣由。「你還是快些想個名字吧。」張學士再次催促道。
「是不是名字完全可以由我自己來決定,叫什麼都可以?」武松再次的確認道。
「是的,這是學城給你的榮譽,你可以自行決定。就算是叫貓狗什麼的,只要你願意,我們也不會阻攔。」張學士的口氣裡有些輕微的不耐煩。
「我不改名字,還叫武松。」武松說出了他心裡所考慮的話。
「武松學士?」張學士稱呼了一遍,似乎思量了一會。「這名字太長了吧,叫起來也有些麻煩,我們的名字一般都是三個字,比如我的『張學士』……」
「張學士你誤會了,我不叫『武松學士』,我就叫『武松』。不是四個字,而是兩個字,比你們還要短一些。」武松打斷張學士的話糾正道。
「這……學城裡從來沒有人這樣做過,二百年來其他的那四個人,雖然都自己決定了名字,可他們也仍然加上了學士二字。你或許不明白,在這裡,被稱呼為學士,是一種極大的榮耀,這是你拼了性命換來的東西,不要這麼不珍惜。」張學士有些著急,他很少會用這樣的口氣說話。
「沒有人這樣叫過,但是我的要求卻是應該被允許的,是吧?」武松聽出了張學士說話的真實意圖。
「確實是這樣,但是……你想清楚,學士的榮耀啊!」張學士說話的時候居然在跺腳。
「我的名字中沒有『學士』二字,可我仍然是學士,不會是學徒或者其他的什麼身份是吧。」武松問道。
「是的,除非你自己放棄,否則你永遠是學士。」張學士承認道。
「那就沒什麼可顧忌的了。榮耀這種東西,不過是鏡花水月,也許你在學城當中,覺得學士二字無比珍貴,可當你走出這裡,到其他的地方去的話,這種稱呼只會一文不值。」武松的腦海裡,只有從前的陽谷縣令。在陽谷,沒有人會稱呼他為學士,眠學士是學城當中的佼佼者,他所能看到的東西,一定比張學士要高明許多。
張學士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本來就極少與人爭辯,武松一再要求之下,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在歎息中接受了武松的離經叛道。
正在這時,議事廳中突然騷亂起來,這些學士平日裡定力極高,極少為什麼事情而這般不安,武松趕緊湊了上去。
他看到,有一個穿著學徒袍子的人彎著腰不停的喘著氣,而旁邊的學士不斷的催促:「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剛才那聲響動是怎麼回事?」
武松想起,正是那聲響動,讓蠟燭熄滅。
學徒喘了好一會,才抬頭說:「不……不好了,新城和舊城之前的牆,倒了。」
人群嘩然,連武松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難怪今天晚上議事廳裡會有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