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一把拿過餅和瓶子,她拿到食物之後,才感覺到原來是那麼的飢腸轆轆,她把餅放到嘴裡的時候,居然發現口水已經順著嘴唇流了出來,因為餅實在是有些干,所以那些流出嘴的口水裡居然還帶著餅的碎末。
潘金蓮知道自己看上去一定很狼狽,就好像街邊很久沒吃過東西的那種吃相最為難看的乞丐一樣,但是無所謂的,儘管她在心中恥笑著自己,但是吃相卻依然如故。餅的味道非常不錯,潘金蓮知道,這餅幾乎沒有用有什麼特別的手段,只是平平常常做出來的,要擱在平時,她大概都不會吃上第二口,但是對於乞丐來講,最粗鄙的食品,也是最精妙的大餐。
潘金蓮自己也明白,看起來時間已經過去幾天了,在昏迷的時候也一定是沒有吃東西的,否則不至於對食物是這樣的渴望,不過她居然不怎麼渴,甚至還能流出這麼多的口水,可以判斷出,在昏迷的時候也一直有人給她餵水,潘金蓮也知道,一個人可以不吃東西堅持很久,但要是不喝水的話,往往會死的很難看。當然,這也是武松告訴她的。
像餵水這樣的事,黃虎是絕對不會去做的,那一定是毛蛋……潘金蓮的腦海裡不可避免的想像到毛蛋抱起她,給她餵水的樣子,她甚至想像到昏迷中的自己喝水的時候,胸也一定是一起一伏的,不知道當毛蛋看到那裡的風景時是什麼樣的感受,他那麼年輕,而且沒碰過女人,想來也一定是興奮不已吧。
潘金蓮剛剛想到這,就感覺到嘴裡一痛,原來是她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疼痛也讓她終端了自己的想法,再看手裡,連一點餅渣都沒有了,雖然沒有覺得飽,可畢竟不像剛剛那麼飢餓,潘金蓮感覺到自己活過來了。
她吞嚥了一口唾沫,竭力控制自己不抬頭去看毛蛋,她不知道這般凶殘的吃相和剛才沉迷於異樣幻想中的狀態,在毛蛋看來會是怎麼樣的光景,她一廂情願的認為,只要不去看毛蛋,那麼毛蛋也不會因此而看低她。
餅吃光了之後,就是剩下的小瓶,她擰開了瓶子,發現瓶口的設置跟鹿角酒很像,輕輕的搖了搖,也並沒有類似於藥丸碰撞一般的響動,那麼就證明裡面並不是顆粒狀的,可能是什麼液體,當然潘金蓮也相信,這麼小的藥瓶,如果是液體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控制服用的劑量,看起來這藥的用法跟鹿角酒也應該是一樣的,只需要用鼻子聞一聞。
潘金蓮放到離鼻子很遠的地方,用手輕輕的往鼻子這邊扇風,讓空氣把藥粉帶到鼻孔中。這是毛蛋在初次給她使用鹿角酒的時候用的方法,潘金蓮覺得,這一定是能夠最大程度緩解比較暴烈的藥劑的方法。
用藥的過程中,潘金蓮雖然不抬頭,卻一直注意聽毛蛋的聲音,她相信,只要有任何錯誤的話,毛蛋一定會第一時間幫她糾正,不會看著她用錯誤的方式來服藥。服完之後,她也沒有把瓶子還給毛蛋,因為她相信,黃虎在某些時候一定會再一次的給她下這種藥物。黃虎看起來只有一個人,否則的話,他不至於把餵飯這種事交給潘金蓮這一方的毛蛋來進行,這樣的話,讓潘金蓮喪失行動能力,雙腿癱軟就顯得太有效了,黃虎不會輕易的放棄使用這種藥物,但如果他再使用的話,潘金蓮掌握的解藥就可以派上大用場。
藥瓶她藏在了懷裡,已經恢復了女人的身份,那麼胸部就成為了最好的隱藏東西的地方,這裡並不平整,又不會被人長期注視。
潘金蓮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了細緻思考的習慣,雖然她一直認為,自己跟其他女人不一樣,很喜歡男人的那種用計謀進行比拚的遊戲法則,但是經過了在半天堡上的生活,經過了每一件事的分析都可能會決定生死之後,即便是處理日常中最為平常的事,她也會首先進行一番細緻的思考,想方設法的預料眼下的決定,在未來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一切都準備妥當,她等待著毛蛋下一步的行動安排,畢竟,是他到這裡來給潘金蓮送飯的。
「出來吧,黃虎好像要用馬車。」毛蛋說道。
毛蛋已經知道了黃虎的名字,這讓潘金蓮有些意外,因為她記得她從來沒有跟毛蛋提起過黃虎的名字,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她昏迷了這麼久,黃虎和毛蛋想必也交談了很多,以毛蛋的精明,經過了這麼多次探聽信息的機會,他如果連一個名字都不知道的話,他就不是毛蛋了。這事再往深想想,就會有別的收穫,黃虎怎麼會突然讓毛蛋進來送餅呢?而且餅這種東西,是不可能在昏迷中被送下的,也就是說,黃虎早就通過別的方法,知道她已經醒來了,潘金蓮狠狠的咬了一下牙,早知道這樣,剛才何必浪費那麼多的體力,去調整她在馬車內的位置,讓她自己也非常的狼狽。
懊惱,讓她感覺自己額前的頭髮緊貼的更加難受了。
潘金蓮翻了個身,剛想倒退著爬出馬車,卻突然想到這樣不妥,畢竟解藥是毛蛋偷偷的給她的,此時爬出去,就等同於將毛蛋出賣,毛蛋手上並不掌握著黃虎的性命,自己勉強要挾黃虎的話,只會為未來種下悲劇的種子,所以在這個時候,還是需要吃點苦頭。
她只是在車內把腦袋轉到了車頭的位置,在這個過程中,她還有意的猛烈晃動馬車,儘管她知道很難晃動凍土之上的東西,不過總要試一試,何況,黃虎能夠不進來便知道自己已經醒了,那肯定是看馬車外的狀況,也許自己昏迷的久了,已經感覺不到微小的晃動。她希望通過這種晃動,讓黃虎看到她的吃力。
「讓開一點。」她對毛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