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毛蛋的智慧,他絕對不會輕易的這麼幹。就算他要背著潘七在夜晚做什麼秘密的事,而這事又不能讓潘七知道,他也不會多此一舉來更換衣服——越多步驟的計劃,就越容易出紕漏,這一點,毛蛋怎麼可能不懂?
如果潘七質問的話,他只需要隨便編造一個理由,或者讓潘七拿重要的秘密來交換就可以了,那個時候的潘七必將啞口無言。[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所以這種換裝,也絕對不是為了躲避潘七。
那麼……實際上一切已經很明顯了,毛蛋之所以換衣服的真正原因就是,他晚上要去的地方,是不能夠穿著者伙夫的衣服去的。
那會是什麼地方呢?潘七的猜測只能到此為止了,以外的事,她只能做一些沒有任何根據的猜想,而潘七明白,現在她有限的理智時間,絕對不可以浪費到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上去。
潘七躺在地上想了半天,有暗自掰著手指頭數了數。現在應當是十一月二十三日的中午,伙房裡準備午飯的工作已經了臨近了尾聲,伙夫們勞作後舒心的長歎聲隔一會便會傳來,長時間的躺著,讓潘七對這些聲音的位置有清楚的判斷,她甚至能夠勉強聽得出其中的幾聲歎氣來自於誰。
但是白案的工作還沒有結束,畢竟毛蛋一個人要完成兩個人的工作,他居然堅持了下來,而且堅持了這麼多天。尤其是在晚上睡眠不足的情況下,竟然也能夠做到,這讓潘七驚奇無比,當然,她是不會把這話說出口的。
毛蛋的手裡沒有任何的多餘動作,看的出來他想讓自己的動作盡量的快一些。看了毛蛋片刻,潘七覺得向上看的眼睛有一些酸疼,於是她把視線挪到地面上。毛蛋似乎這幾天並沒有怎麼彎折枯草,以前的時候,地面上的草都會被他掐的一段一段的,每一天的枯草有一部分被送到爐火中燒成灰燼,那些成段的也不例外,但是這兩天,潘七在地面上已經很難發現那些小段的東西了,看來,近來屬於毛蛋的清閒時光少的可憐,他連這為數不多的嗜好,也省去了。
毛蛋已經開始行動,潘七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或者說,不能把命運完全的掌握在別人手中。雖然身體的病痛嚴重,可是就算不生病,也不可能做什麼多餘的事,離開這個伙房,本身就要冒著莫大的風險,半天堡的士兵,他們大多數都不講道理,潘七還記得在來伙房的路上,那兩個向自己勒索的傢伙。她覺得自己就算是帶著腰牌,也很難不被他們刁難,並且在周圍都是眼睛的情況下,辦成什麼可以逆轉局面的事。
好在,自己的手中並非一無所有,潘七還有一個名字——最後的名字,雖然說,這個名字只能奪走一個人的性命,但根據潘七用前面兩個名字做的實驗,實際上,關於「三個名字」的規則,她已經瞭解了不少。
尤其是第二個名字,潘七意識到,可以通過一些比較複雜和繁瑣的理由,在一定程度上的規定出死者死亡的時間和地點,當然,上一次關於新軍統領的死亡,潘七並沒有想到伙房門前的空地也是能夠看到高塔的,在一定程度上失算了。但其實,只要把條件限制的再苛刻一些,或者把能夠選擇的餘地變的更小,那麼對於黃虎來說,他的謀殺可能就會被限制在狹小的範圍。
可是,黃虎一個人到達地點是遠遠不夠的,死者必須也到那,黃虎也許有什麼高明的手段可以隔空殺人,但是死者不在那,他又能殺什麼呢?因此,潘七實際上可以通過一些比較複雜的限定條件,在一定程度上的控制死者死之前的行動。
潘七有一個大膽的計劃,那就是第三個名字是——潘七。
這並不是潘七瘋了,因為在這後面,她會補上詳細的要求。她會對黃虎說,她想讓潘七死,但是死亡時間是在七十年之後,地點是在潘七自己的家裡。
但是,這樣瘋狂的想法,僅僅能存在於腦海之中,它是經不起推敲的。黃虎的語言稱不上凌厲,但即便這樣,幾個回合下來,也能把這個不合理的要求,攻擊的灰飛煙滅。
首先是沒有理由。第二個名字之所以能夠做那麼嚴格的規定,是因為潘七以懷疑第一個名字的執行作為說辭,要求第二個名字必須要在自己的認定之下才可以,而潘七自由活動的時間又不多,地點也只有那一小塊,客觀條件形成了條條框框的規範。可是潘七如果讓黃虎殺掉她自己的話,既然死者就是見證人的話,那麼也不需要什麼見證人,何必要把死亡的時間推的那麼晚呢?三個名字可沒有這種義務。
即便是通過種種的陰謀詭計,強迫黃虎放棄了對於規則的堅持,那麼緊接著下面,也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七十年之後,黃虎和潘七都在世的可能性都很小,這就是黃虎可以提出的最有利說辭,一個無法執行的名字,就是並不存在的名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句話一定不是黃虎的信條。
另外,三個名字的使用規則,黃虎並沒有對自己完全說明,很多東西都是靠潘七摸索出來的。潘七相信,所謂的「三個名字」也一定有屬於它的使用期限,七十年的時間應當已經超過了這個期限,就算能夠完全的收買黃虎,他也不可能做出違反「三個名字」規則的事,就好像他如何討厭潘七,都沒辦法拒絕最後的名字的要求。
黃虎上一次來到伙房的時候說,潘七五天之內必須說出最後的名字,那個時候的時間的十一月十九日,也就是說十一月二十四日,是第三個名字最後的說出期限,從這一點上來推測,能夠規定的死亡期限也不會太久。而構思最後的名字的時間,對於潘七來說,也只剩下了一天而已。
潘七決定,最後的名字,她誰也不聽。這可能是自己在這世界上最後快意恩仇的一次機會,絕對不能交到毛蛋的手裡,天知道他會把自己帶向何妨。命運,必須由自己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