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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零五節 無法回頭 文 / 前世重樓

    當然了,武大來到這,只求快點把房契和地契換成現銀,雖然有心好好的再羞辱一下眼前這人,可也確實是沒有太多的時間。於是武大微微點頭,示意對方在前頭帶路。

    那櫃上的先生點頭哈腰在前面帶路,武大緊隨其後,穿過了當鋪的長廊,來到了後面的雅間。武大站在這四下看了看,當鋪雅間上確實捨得花錢,室內的裝飾物對不桂花樓的雅間來的還要氣派,這些室內的擺設的價錢,之前武大是從來也不瞭解的,但是因為桂花樓重新開業的原因,他也成為了箇中的行家。

    「我們掌櫃馬上就到,您稍等。」仍舊是諂媚至極。

    武大簡單的點了點頭。能夠看的出來,雅間是剛剛的打掃過,窗明几淨,一塵不染。這個時候,太陽也慢慢的升了起來,雅間似乎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讓武大對於昨夜的事有一種夢幻的感覺。他因為緊張和焦慮,一夜都沒有睡覺,在黎明之光中,也一絲的睏倦。這時旁邊有夥計點好了檀香,放在香爐裡,武大一聞就知道,這是上等貨色。劉林也曾經跟他說過,是不是在桂花樓也準備一些,來什麼貴客的時候,好點上,顯得把人當回事。但是武大瞭解了一下價格,得知一根檀香居然要紋銀二十兩,這價格確實是過多了,得多大一桌酒席才能掙得了二十兩銀子,這種投入和產出是不划算的。

    今天,兩得利當鋪直接就點了上等的檀香,聞起來絕對是那個二十兩的貨色,看起來對方也意識到自己是個大人物了,這麼算算,給了那條狗十兩銀子,然後當鋪在我身上花費了二十兩,如此算算,還是賺了。

    武大在這自顧自的想著,他需要用這樣看似無關緊要的思索,來始終保持自己的高昂鬥志,他也明白,現在的他處在巨大的心裡壓力之中,如果不想些高興的事,可能沒出陽谷,就已經心裡崩潰。武大到現在突然有點鬧不明白了,他本來是清河的一個賣燒餅的小老百姓,遵紀守法,怎麼沒幾年的光景就變成了殺人放火的大盜,而且現在還要變賣家產,進行逃亡。不管怎麼粉飾,在黎明之光的恍惚中,武大還是看到了他罪惡的景象,他搞不明白,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不明白這究竟是哪錯了。

    檀香燃燒了片刻,屋子裡已經都是這種沁人心脾的香味。桂花樓裡實驗的時候,武大因為覺得這東西太貴,簡單的聞了一下,就讓劉林熄滅了,現在看來,原來多點一會,效果果然不同凡響。過去的自己,處在本來不錯的生活中,卻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夠更好的去享受,檀香只是個縮影而已。

    當鋪的掌櫃還沒有到,但是一個夥計拿著托盤,端上了一碗茶。「這位貴客,請您用茶,我們掌櫃剛剛起床,他馬上就到。」這夥計做著解釋,然後放下茶碗,鞠了個躬馬上就下去了。

    武大感覺到身上很冷,這是拂曉那段時間的寒風所致。所以摸著有些熱氣的茶杯,便有些克制不了,簡單的吹了吹熱氣,便大口的飲茶,倒最後,甚至連茶葉都嚼著吃了一些。他感覺自己好像很長時間沒有痛痛快快的喝水了,實際上情況也確實是這樣。此時的武大,對於原本的生活產生了一絲留戀,他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還有回頭的機會,如果不當這房契和地契,現在直接去找武松,跪在地上,跟他說明自己的愚行,或許武松會原諒自己,幫自己找出可以掩蓋罪行的方法,那樣的話,自己即便不是陽谷商會的會長了,卻還可以當桂花樓的東家,手頭的銀子也不缺,無論是想點這種檀香,還是想喝這種熱茶,都是手到擒來的事,或許,還可以回到過去。

    不,不可能了。武大馬上就在腦海中反駁者自己的癡人說夢,怎麼可能,自己殺了那麼多的人,何況武松在清河的時候已經替自己擔下了一樁人命官司,在陽谷再見到武松時,武大已經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那個曾經和自己無話不談的弟弟,已然變得有幾分生分。難道武大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嗎?不,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武松替他承受了擔驚受怕的逃亡之旅,那麼自己的親弟弟,還願意再袒護自己一次嗎?這太值得懷疑了,何況是那麼嫉惡如仇的弟弟,怎麼能接受得了這樣的哥哥。再者就是西門慶,他知道事情很多的細節,他是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就算武松決定再袒護我一次,西門慶也一定會把我們兄弟倆再次的送上斷頭台。

    何況,我現在留戀那種生活,只是因為我將要失去,現在我腦海裡所想的都是過去種種的甜蜜和幸福,就像當潘金蓮無聲無息的走後,我腦海中時長想起的,都是過去在一起的溫存時刻,而少了很多其中的爭吵,以及我對她的怨恨。記憶這種東西會自動的略去苦痛,過去的歲月在記憶中都會無比美好,那是因為過去是永遠回不去的,記憶中的清河無憂無慮,但是讓我再回去的話,我能吃的了那種苦?答案是否定的。

    我有一個那麼英雄的弟弟,我不能做一個膿包的哥哥,我要向所有的人大聲呼喊,即便是矮子,也可以成為英雄。我這個矮子哥哥,會比打虎的武松,成為更加名震千古的人物,我要讓每一個人,都不敢大聲的說出我的名字,他們只能在心中低語著,訴說著他們的崇敬以及無法抑制的恐懼。

    處在即將改變生活邊緣的武大,思緒彷彿脫韁的野馬,胡思亂想。其實他根不能不知道應該怎麼來說服自己,也不知道,這種毫無規劃的逃亡,會把他的命運到底帶向何方。

    武大就這麼肆意的瞎琢磨了一會,當他覺得如坐針氈,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雅間門的棉簾一條,一個面皮發紅,有些瘦弱的年輕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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