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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八節 水粉 文 / 前世重樓

    這個時候,天慢慢的有些發灰了,我才意識到,黑夜就要來了。正如她所說的那樣,沙漠的夜晚是非常寒冷的,而且在這種沒有遮擋的地方,是根本不可能過夜的。另外,女孩所騎的駱駝已經沒有了,憑藉著這兩隻腳,就算是有學城裡最為淵博的學者來指路,也是不可能走出這一片沙漠的。

    求擺渡人也是不行的,沙漠的邊緣地帶是擺渡人不能夠輕易的去的,除非有哪一位學士結束了在學城的學習,要到中土去散播知識,只有在這個時候,學城的領袖才會下令,讓擺渡人把他送到沙漠的邊緣。但是,這個人將永遠再不能回到學城。

    當時的我,一直不明白學城這種許出不許進的規定的用意,我覺得如果有學士把中土的見聞以及知識帶到學城裡來,他的課堂一定是爆滿的。即便是在課本中描繪的如此污穢的地方,作為懷揣著求學之心的學徒,那裡的一草一木都值得去瞭解。何況能夠事先知道中原的詳細情況,在未來有一天自己成為學士的時候,也能夠更好的判斷,到底是離開學城去中土,還是永遠的留在學城,來享受沙漠帶給人的風情。

    我想把這女孩帶回學城,當然我知道這是不行的,不說別的,擺渡人大概都不會同意我的這種做法,沙之舟不會輕易的搭載陌生人,只有學城認可的客人才會被接進來,而學城對於所有人都是冷酷且毫無感情的,他們不會被這女孩的故事所打動,只會詳細的盤問,並且給女孩兩個選擇:要麼在沙漠裡死去,要麼加入學城,終身不再離開。按說生命是最寶貴的,如果在死跟活之間選擇的話,能夠永遠的生活在學城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畢竟我就是這樣的,從出生到那時,都沒有出過大漠。但是學城有著另一套嚴酷的規定,凡是這種不是在學城裡出生的人,他們都要從奴隸開始幹起,只有做奴隸滿二十年,才有資格參加一個非常困難的考試,通過考試的人被某一個學士推薦之後,經過學城議會的批准,才可以成為學徒。這一套措施被老師們稱為「淨化血液法案」。顧名思義,這套法案設立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好學城的入口,因為成為了學徒,就代表有資格走進課堂,來學習學城裡最為寶貴的財富——知識,還可以通過一生的研習成為學士,這在學城來說,是一條充滿榮光的道路,當然,也是一條艱難的道路,最後成為學士的考試難之又難,一百名學徒當中,也很難會有一個人最後成為學士。在學城裡出生的人,因為游泳老師們口中純淨的血緣,所以自動獲得學徒的資格。也就是說,要是讓她留下來,她得做二十年的奴隸,才能夠獲得我出生的時候就擁有的權力!

    那是在我一生當中第一次感覺到不公平!學城的老師跟我說,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都享受著同樣的權力,而知識對待每一個人都寬容和包容的,但為什麼,作為一個不在學城裡出生的人,想要走進課堂,卻要付出那麼多的代價,這太不公平了。這樣的學城,真就比那污穢的中原,來的更加讓人喜愛嗎?

    我腦海中的天人交戰,被這突如其來的想法所打斷。我承認,這想法嚇到我了,儘管當時的我思維活躍,但絕對沒有膽子去質疑已經在大漠中頑強的對抗了沙暴千年的學城,它在我心中是一座不可能被磨滅的圖騰。其實,直到現在,也還是這樣。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女孩還來愣愣的看著我,可能是我思考的時候的古怪表情嚇到她了吧。這讓我稍稍的有一些不安。

    「能帶我去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嗎?我沒有駱駝,自己沒辦法行走了。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感激不盡。只是我隨身的大部分財物都在駱駝的背上,身上只有一些散碎的銀兩,不足以報答大恩。我也不會要求你把我送出沙漠的,我是商人的女兒,明天早晨的時候,你指給我走出沙漠的方向,我自己就可以走的出去。」她睜著那大大的、水靈靈的眼睛看著我。學城裡的女孩沒有人擁有這樣的眼神,就好像是傳說當中沙漠裡會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的泉眼,會把最為狂放不羈的黑沙暴完整的吞沒。

    「這……」我很想幫她,但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幫。跟她說明我的難處嗎?不,這好像沒有什麼意義,說了一大頓話之後仍然拒絕別人,這會顯得更不像個男人吧。我驚訝於自己的性別意識居然在覺醒,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一個男人,我唯一的身份是學徒,我生命裡唯一的目的就是求知。也許只有在遇到生命當中第一個女人的時候,才會意識到自己是一個男人。

    「怎麼了?好心的小伙子,你有什麼難處?」女孩抿著嘴,突然笑了起來。她笑得時候露出潔白的牙齒,彷彿沙漠中被風吹的光滑而閃亮的骨頭。「哦,我知道了,看你這年紀,一定是已經討了老婆了,你怕帶我回家,你老婆會不高興是吧。這個你就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有什麼糾纏的,只是休息一下。我身上有一些來自於中原的胭脂水粉,送給你老婆她一定是喜歡的。她不但不會說,而且還會誇你呢。」

    其實這話當時我就聽出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既然連錢財都放在駱駝上,胭脂水粉怎麼會放在身上呢。但是當時的我,並不十分清楚胭脂水粉具體上是個什麼樣的東西,而且心中正在焦慮,所以也就把這種稍縱即逝的懷疑放到了一邊。

    現在想想,在剛見面的時候,即便是以我那時的閱歷,也應當能夠識破她的謊言。當然了,如果「她」是「他」,是一個男人對我說這些的話,我一定會識破的。只是因為她是個女孩,而我,是一個剛剛察覺到自己是男人的男人。

    (今晚還有一節。最近會有一些時候將五千字拆分成兩節更新,望周知。另,感謝一直以來支持我的讀者,特別感謝一直以來每天堅持給我投紅票的讀者,因為你們,重樓才能夠繼續堅持。也期望沒有收藏的書友收藏一下,拜謝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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