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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地之角 第六十三章 下手無情 文 / 渭水之陽

    此時的天隱,其實與往常是大大不同了,凌厲,迫人,週身發散著猶如實質的氣息,凝結為一道無形的壁障。那兩個人顯然是感覺到了天隱突然之間的變化,不自覺地倒退了幾步,緊張地盯著天隱的一舉一動。

    「讓開,我不傷你們!」

    聲音並不大,但卻異常刺耳,那二人終於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但,卻不肯讓開,只聽那個高的說:「萬俟隊率,不是小的非要阻攔你,實在是有令在身。不得已而為之,還望隊率念在小的恭敬的份兒上,別為難小的了!」

    「如此說來,就是不肯讓路了!」

    聞言,二人齊齊點頭,瞬間做好了抵禦的架勢。個高的在前,欲以拳腳功夫與天隱一較高下,另外一個,則在後面揮舞著繩索,不斷地變化著,看樣子是要重新編出一張網,伺機再一次捆住天隱。不過,若果能用相同的招數擒住天隱兩次,那天隱也就不是天隱了。

    此時,天隱已想明白,那大網是從何而來的了。那個耍繩索的手法甚是熟練,竟可以短短幾息的功夫,就可以用繩子在空中織成一道網!不過,只要對手在眼前,以天隱過人的目力,提前做好防備是毫無問題的。

    天隱有了防備,意味著那個在後方耍繩索的一時半刻之內是無計可施了,只能寄希望於個高的製造一些機會出來。就見那個高的全然不防守,朝著天隱就衝了過來,似乎想要不惜一切代價抓住天隱。

    天隱一面躲閃,一面觀察著個高的動作,在看看後方耍繩索的毫不意外、相機而動的樣子,就知道,這兩個人的想法了。說穿了,就是個高的封住自己行動,耍繩索的用網捆;若是實在封不住,那個高的就想辦法用自己的身體拖住天隱,而後,捆在一起!

    看著個高的不要命般衝擊的樣子,天隱也不禁心生佩服,此人對任務的重視,竟至如斯地步!可是佩服歸佩服,一來,天隱絕不願意跟個大男人緊緊捆在一起,二來,天隱心中著急得緊,很想知道劉大彪和阿魚的情況。所以,絕對要在最短時間內辦了擋路的兩人!

    看那兩人的樣子,絕對知道歸雲居發生了什麼,否則不應該緊張成這個樣子。拿下他們,問出情況,也好有備而無患。一般對敵,方法有三,力敵,或是智取,鮮有人能做到兼而有之的。

    合該那兩個人倒霉,天隱偏偏就是那鮮有的一類人——高人一等的感官、匪夷所思的體術、異於常人的爆發力,還有任何情況下都保持清醒的心,使得天隱若果是同伴,必定是極為可靠的助力;若果是對手,必定是極為可怕的對手!

    三人的膠著,並未持續很久,因為天隱開始進攻了。拳拳帶風,虎虎生威,一招一式皆不可小覷,個高的固然拚命,但拚命不等於不要命,是以個高的不敢直面其鋒芒,連連退閃;不過,天隱的逼近對於後面耍繩索的而言,卻是極為有利的。距離的拉近,意味著有更多、更舒服的出手機會。

    此時,天隱和個高的已經到了耍繩索的最有把握的攻擊距離內,只聽那人口中發出一聲尖嘯,個高的立刻停止了後退,硬著頭皮頂了上去。拳腳無眼,人卻有心,天隱善良的心,再一次成為了他的弱點,雖然個高的要害之處空門洞開,但自己卻無論如何下不去重手。只是搔癢般的攻擊不禁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令得個高的知曉,天隱之前「下手不留情」云云,不過是說說而已!

    一瞬間,形勢就被逆轉了,個高的見天隱不忍傷自己,有恃而無恐,徹底擺開了架勢對付天隱,想要趁機將其制住。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冷酷,天隱此時算是真真切切地明白了這個道理。也知道了,為什麼劉大彪和阿魚要求鐵舌頭派人把自己攔住,如果這樣的自己去了戰場不僅絲毫無助,反而會成為累贅!

    自己的善良,此時,已不能稱之為善良了吧,這就是徹頭徹尾的懦弱,這就是無可爭辯的無能!所以阿魚和劉大彪才會丟下自己,孤軍奮戰,如此想來,他們肯定要面對幾無希望的惡戰!突然之間,天隱沒來由地恨,恨自己,恨自己懦弱,恨自己竟然成了兄弟的累贅,恨自己的無能,給兄弟帶來了巨大的災難!

    不只是因為天隱心中有事而忽略了腳下,還是一時不查,突然雙腳一絆,踉蹌了一下。個高的見狀,立刻上前,用健碩的雙臂狠狠地箍住了天隱,使他動憚不得,而後大聲喊道:「快啊,將我們捆在一起!」耍繩索的反應絕不慢,一瞬間,一張早已編好的大網從天而降,將天隱和個高的罩在其中。

    奇怪的是,不知為何,網中的人突然以極不自然的姿勢和動作向著耍繩索的飛去。直到離近,耍繩索的才看清,網中只有個高的一個人!天隱呢?耍繩索的未及細想,就發覺自己被捆住了,跟個高的一起,被牢牢地捆在了一起!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說來倒也簡單,以天隱的身法,怎可能會出現被絆個踉蹌這種粗糙的失誤?一切,都是個局,天隱知道力拼,難以盡快拿下兩個配合默契的對手。所以,要輔之以智取,敵人什麼時候最脆弱?顯然是以為勝券在握,即將贏得勝利的那一刻,所以天隱故意賣了個破綻,先是一踉蹌,而後暗自將雙臂用力支起,讓個高的箍住自己。

    個高的並不知天隱竟年紀輕輕,會有如此大力,以為已經完全制服了他,是以呼喚同伴將他們捆在一起。此種做法即可減少變數,又可防備天隱再次掙脫,可謂一石二鳥之計。只是,個高的還未來得及高興,就覺手中一空,天隱以出人意料的速度,抽身而出!所以,只有個高的被網了個正著。

    天隱又借助個高的身形,將自己藏在耍繩索的死角處,用力一腳,踢飛了被網住的那人。真可謂是,常年捕雁人,反被大雁啄瞎了眼,耍繩索的竟然被猶如自己身體一部分的繩索捆了個結結實實!

    看著躺倒在地,正自掙扎的兩人,天隱卻沒立即離開。不可打無把握之仗,這是天門關一貫的風格,必須從這兩人的口中問出實情!是以,天隱強忍著心急如焚的感覺,凝聲問道:「說出實話,放你們走!」

    答話的,還是那個個高的,只聽那人強調怪異地道:「萬俟隊率,不是小的不肯說實話,實在是不敢據實以告!小的要是說了,小命就該不保了!」

    「你的命,與我無關!我只問你,說,還是不說!」天隱的心,因為剛剛的恨,已蒙上了一層灰暗,此時的他,是真的有些怒了。沒有人見過天隱發怒,所以,沒有人知道天隱發了火,會有怎樣的後果。莫非,眼前的兩個人,歪打正著,有了這份「殊榮」?

    但是個高的顯然沒看出天隱內心的變化,只當他在出言威脅,是以繼續裝著可憐,口中不住地求饒:「求隊率放過小的,小的感激不盡,將來必為隊率立一長生牌位,日夜供奉!求隊率憐憫,別為難小的了!」

    一隻手,少年還顯稚嫩的手,按上了個高的肩頭;一雙眼,已略微變紅的眸子,對上了個高的眼睛;一張臉,依然丰神俊朗,此時隱隱有些扭曲。天隱的變化,嚇了個高的一跳,但僥倖之心,總還是有的,「求求隊率!」

    「你是不肯說咯!」異常輕鬆的話語,卻聽得個高的冷汗涔涔,額頭虛汗直冒。但是,他還是選擇了搖頭!

    喀嚓,未見天隱如何用力,個高的琵琶骨卻被硬生生地折斷了。一股劇痛襲來,「啊啊啊啊!」,個高的吃不住痛,慘叫起來!但沒叫幾聲,就被天隱封住了嘴,只見天隱臉上掛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手又拂上個高的另一邊肩膀。

    「說!」

    個高的此時已疼得面色通紅,豆大的冷汗不住地流,但,他又一次讓天隱失望了,搖頭,還是搖頭!

    喀嚓,一截恐怖的白骨刺穿了個高的衣服,帶著殷殷血跡,支在半空。

    「說!」天隱在怒吼著,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中異常憤怒,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恨!現在的他,竟像是變了一個人,聽著個高的無聲的呻吟,看著鮮血淋淋的場景,天隱竟然覺得快意,覺得舒暢。他突然發現,這種感覺很熟悉,很痛快!

    敵人,不就是用來折磨的麼?聽聽這慘叫聲,天籟之音,悅耳,動聽!看看這鮮血,這白骨,美不勝收!有個聲音,就在天隱的心中嘶吼著,咆哮著,殘虐著。這個聲音告訴天隱,這樣做,才是正確的,這樣做,才是順乎本性的!

    但這本性,是天隱的麼?應該不是,如果不是,又是誰的呢?莫非,是那個經常在夢裡跟自己說話的老人?不管是什麼,天隱必須要問出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兄弟的處境和安危!所以,天隱並沒抗拒那個聲音的蠱惑,聽從了那種力量的挑唆!一瞬間,天隱腦中一片空白,而後,眼前的一切,都是血色的!

    在即將到來的黎明前,天隱丟下傷痕纍纍、奄奄一息的兩個人,向遠處遁去。那身影,已不再熟悉,那身影,充滿暴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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