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南亞地區是我等國家的重要利益所在,這是不允許討論的,更不需要其他無關國家的過度關心,我們有能力保證各國在那裡的投資和僑民安全,不需要也不歡迎任何國家和組織的武裝力量在那裡出現!」馬克瑞絕不容許日本人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立刻將口子堵的嚴嚴實實的。
開什麼玩笑!讓日本人過去,那俺們這些列強還要不要玩了?中國人的滲透手段就夠讓人心驚膽戰的,再讓一大群日本人去攪合一番,那地方到底誰說了算還真就難說了。日本人從幾十年前開始就對南洋覬覦已久,奈何列強口子扎的嚴,沒給他一點機會罷了,現在看著中國人崛起他們想要撈便宜?門都沒有!
自從明治維新日本實行殖產興業政策開始,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擴充勢力掠奪自願的地方。在連續佔了朝鮮、台灣、琉球以及德國的殖民地之後,他們得不到滿足,因為那些地方目前來說都不能提供他們最需要的資源,也沒有足夠大的消費市場,守著偌大個中國下不去手他們也心焦相比之下東南亞環境夠複雜,趁亂撈一點那都是肥肉啊!哪個不想?
因此,這個提議絕對不容質疑的被否決!陳曉奇似笑非笑的看著芳澤謙吉,不鹹不淡的調侃道:「芳澤公使好像非常關心南洋的本國同胞呢!我相信諸國一定歡迎你們的投資,但你們的大兵就算了吧,我其實挺關心生活在台灣島和琉球島的華人同胞的情況,我聽說他們過得不怎麼舒坦的呢!」
陳曉奇主動回擊日本人,並將矛頭對準這些貪婪的傢伙,令其他各位公使覺得這傢伙還蠻識趣的!同時也有些幸災樂禍,中日之間這仇結的越大,對他們就越沒有威脅,以中國這麼大地地域和人口如果徹底吸引住日本人擴張的**。他們整個殖民地國家可以省下多少心思和金錢啊!
對陳曉奇來說,主動挑起跟日本的對抗也算是一種策略,他日漸壯大的實力包括列強在內,包括國內各大勢力在內都看在眼裡,即便是遠在北方的俄國毛子也沒有放鬆,大家都很明白,一支強大的力量絕對是要擴張的,關鍵只在於他擴張的方向和針對的對象。
中國國內各大勢力害怕他奪權篡位,搶佔地盤擴充。列強擔心他地手伸地太長。過多支持不安分勢力在東南亞搞風搞雨,輸出他們特色的革命,再加上。美國、英國那裡訂造的戰艦今年就要交付使用,山東自己也在那裡緊鑼密鼓地籌備艦隊建設,大海軍。擺明了就是對外擴張的尖兵,這足以表明陳的態度是外張而不是內斂,此時情況下,各國都想知道他地態度到底是怎麼樣的。
因此,陳曉奇這裡始終挑明了的對日本表現出極端的不合作和不友好,在軍事政治上絕對不妥協不媾合,特別是不管力量怎麼膨脹,始終都將第一個矛盾的對象對準日本。這是符合多數強國利益的。一個強大的、統一的東方不符合他們地利益需要,一個分裂地、但有序的東方。才能夠令他們左右逢源,縱橫捭闔。
芳澤謙吉卻是氣地腦門子發青。他們參與國際事務的訴求在1900年八國聯軍進北京地時候迫不及待的表現出來,那是相當的主動啊!這些年來得到的便宜,令他們有一種要將中國當作禁臠的衝動和錯覺,如果有可能,他也想說一句「帝國在中國的利益不容討論」!但是目前好像底氣不足啊!
芳澤好歹也是成熟的政客,起碼做到了面不改色,只是拉長個臉瞇縫著小眼,表情冷淡的說:「陳先生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的好!南太平洋上地方狹小交通繁忙,萬一一不小心您的那兩條小船發生什麼磕磕碰碰的,可就不好了!」
陳曉奇呵呵笑道:「多謝芳澤公使關心,不過我們中國人出去的都是些膽大包天的傢伙,有時候我也管不了他們,好歹那也都是從英美留學歸來的高材生,事到臨頭逼不得已,臨死拉兩個墊背的,他們也不是幹不出來!」
這話說得太賴皮。各國公使都直皺眉頭。這是什麼意思?一群亡命徒?還都是英美培訓出來地?這到底是說中國人自己勇敢呢。還是說英美教育地失當?裡外裡地味道不對啊!
荷蘭公使歐登科見他們把話題越扯越遠。貌似自家最關心地問題沒有下文了。趕緊地將主題兜回來。追問陳曉奇:「陳先生!現在整個印尼地局勢很不樂觀!因為一些華人勢力地不法行為極大侵害了當地土著地利益。現在雙方之間地衝突越來越激烈。我們擔心一旦處理不好。那將導致我們都不願意看到地慘劇發生!畢竟華人和土著人地比例相差太過懸殊。我認為您應該主動負起作為母國地責任。盡量避免這樣地事件發生。」
這話說地好聽。負起責任?陳曉奇要是答應了。也就等於承認他跟那裡地華人勢力有關係。這個坑自然不能往下跳。
陳曉奇擺擺手道:「我們一向認為。東南亞各國地內政是他們自己地事情。我們無權也沒有任何理由干涉。到底矛盾衝突多嚴重。或導致什麼樣地後果。那都取決於貴國作為宗主國地處理意見。即便是從僑民地利益出發。這個問題應該提交南京政府蔣主席來決斷。我一個小小地地方政府官員。對此沒有發言權!」
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說列強對待華人僑民如何如何。他們又將如何如何。現在卻站地姿態這麼高。表現地這麼通情達理。誰信那!
歐登科沉著臉道:「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您對那裡地事情不關心?對於那些華人地生死不過問?對於極有可能發生地悲劇置之不理?」
陳曉奇的眼睛一下子聚光到他的臉上,意味深長的說:「我們相信荷蘭政府一定會處理好那片地區的民族爭端,也同樣相信我國僑民會做出他們認為最恰當地回應行為!至於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那並不取決於我的態度,而取決於貴國對待我國僑民的政策。至於說悲劇?請您一定要相信,中國人歷經五千年歷史。沒有一代人不是經歷著重重磨難和悲劇成長起來的,他們既可以在最嚴苛的環境下忍辱負重,默默的掙扎,也可以在適當的時候振作起來,重現祖先的光輝!另外提醒您一下,海外地華人,通常承認自己身份,不是漢人,便是唐人。」
漢人!唐人!這代表著什麼意思?寬泛點說。是海外華人對自己祖國祖先地一種共同認識。狹隘一點說,是中國人時刻不能忘卻的漢唐雄風!那是讓一個國家民族自豪的時代地稱呼,因此他們身處異國他鄉。卻也以此來自勉!
這話綿裡藏針,諸位公使卻都聽明白了,真要把華人逼急了。未必不會出現漢唐時期的華人風采,那將是嗜血的、勇猛地、不吝殺戮的一群強人。放在以前他們可以不信,但是現在,「蘭芳共和國」的建立和戰績,卻足可以證明,這種最令列強頭疼的風潮未必就刮不起來!想一想,東南亞一千多萬華人!十分之一有這種心,那也難以治理了!同文同種的文化國家出來的人。向心力有時候很強的!
荷蘭人在印尼採取的一系列手段措施。列強沒有不知道地,同樣那點把戲也騙不過誰。荷蘭人就是要挑起內亂紛爭,讓華人覺醒者和土著革命者之間打個血流成河兩敗俱傷。然後他們再出來收拾殘局,一舉多得,因此而導致地排華運動甚至屠殺殘害也就不足為奇,現在荷蘭人以此相要挾,那是他們認為在本島和蘇門答臘島,數千萬土著人有足夠的力量將華人壓制下去,清理乾淨,而不是婆羅洲那樣似地,土著人比華人少很多。
但是,陳曉奇表現出來的強硬出乎他們意料之外,撇清關係還則罷了,現在說任由荷蘭人怎麼去搞,想要玩大屠殺你們自己看著辦!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他憑什麼這麼有信心,他絕對不可能不關心,那麼最後地結論,就是在那裡還有荷蘭人並不瞭解的內情,令他有這樣的決斷!
是什麼在支撐著這些華人如此行動的底氣呢?占碑從林中,正在囂張前進的土著人大軍裡,領頭的幾個所謂領袖這般思考著。這些受過西方高等教育的所謂精英眼界要比一般土著開闊一些,他們很清楚自己沒有能力徹底推翻荷蘭人的統治地位,對抗不得強大的殖民宗主國,退而求其次的他們想要在荷蘭主導下建立自己的政權和領導機構,實現政治上的野心理想,那麼在荷蘭人面前表功是很重要的手段。
在徹底打垮本島華人的勢力之後,他們轉道外島開始活動起來,最為麻煩的蘇門答臘島上的局勢,也令這些土著精英感到機會來了!荷蘭人借他們的手鎮壓華人反抗運動,這個很明顯的借刀殺人驅虎吞狼之計並不高明,但是他們喜歡干!華人控制的商業流通渠道是他們眼紅的,華人承包的種植園和礦場工廠也是他們眼紅的,他們自己不會幹,他們不敢跟列強洋人爭,可是沒有理由連那些懦弱的華人的財產都不敢搶吧!既然荷蘭人允許了,為什麼不幹!替代華人的地位,正是時候!
解決本島華人的時候,碰到的清醒跟他們料想中的差不多,那些土生華僑很快就妥協了,少量新客也逃亡出去,空間全都讓開,利益就在眼前。現在他們只需要將外島的華人也掃蕩一空,把動亂的根子徹底鏟掉就行了。但是,為什麼在知道自己這一方人多勢眾時,那些華人還在拚死抵抗呢?就憑那幾十個有槍的傢伙撐腰麼?
土著人不都是傻子,他們只是沒文化而已,加之目光短淺心胸狹窄,想事情多看中眼前利益,沒有大局觀和政治頭腦,但他們的暴戾莽撞卻正是熱帶叢林中最佳的行事手段,他們信奉的暴力往往很容易奏效,所以碰到這類情況,他們首先想的絕不是更高一個層次的問題。他們就問,這個幹不幹的成!
他們有槍,我們也有槍!我們比他們人多!我們比他們兇猛!我們是地主,他們是外來戶!我們後面有荷蘭人撐腰!他們有啥?
一千三百人土著掃蕩大軍,大呼小叫的很快湧到了「開華鋸木廠」的外面,面對眼前這座加固一新地堡壘和一圈的各色障礙,不屑的哈哈大笑起來,這算什麼?隨便一座華人莊園的牆都比這裡結實,還不是照樣的干倒?殺!
土著人沒有炮也沒有手雷。他們手中的遠攻利器就是步槍和投槍。至於說弓箭,在熱帶雨林玩不轉,還不如吹槍更現實些!但是他們人多。在這裡人多就是優勢啊!
土著領導者貌似有點經驗,命令兩百多條步槍排成高中低三列橫隊,兩個縱隊。面對木寨形成梯次排列,平端步槍組成密集殺傷火力,準備射擊柵欄牆上敢於冒出來的守衛!
步槍是技術兵器,沒經過訓練的人根本打不準,所以荷蘭人在派發下去的時候教給他們這種十九世紀之前地射擊方法,最簡單了,就這麼高中低三列,一起開槍就行了。別地不用管!
「衝啊!砍死他們啊!」土著頭領們一聲吼。數百人揮舞長刀長矛烏壓壓的衝上去,推翻鹿砦掃開樹枝。用隨處可見的木頭架通溝渠,然後準備再一次地攀爬砍劈!
鋸木廠內。居高臨下的年輕軍人頭子用望遠鏡將土著人的行動看地一清二楚,看到他們排成火繩槍時代的密集陣列時嘴角含笑,看到數百土著呼喊著烏壓壓密集衝鋒時,這才舉起一桿小旗對下面晃了兩晃。
站在院中拄著鍘刀橫眉怒目威風凜凜的林伯看的真切,大喝一聲:「砍繩子,放箭!」
早就緊張的渾身冒汗的幾名青年聽到林伯中氣十足的一聲吼,攥的都快捏出水來地斧頭登時掄圓了,「彭」地一聲悶響將眼前橫在木頭墩子上的拇指粗籐繩剁斷!
繃得緊緊地籐繩如同崩斷的琴弦一般驟然回縮,一排被大力拉彎地木板「騰騰騰」的紛紛反彈回去,夾著巨大動能的沉重頭部重重磕在前方橫置的木板之上,木板前抵緊的一堆竹槍立刻如同出膛的子彈一般「嗖嗖」飛射出去,居高臨下的亂糟糟直撲衝上來的土著人!
數百根兩米長雞蛋粗的竹槍呼嘯著一窩蜂似的攢射下來,頓時封鎖了前面數十米寬的橫截面,正在攢射範圍內的土著人怪叫一聲躲閃不及,頓時有數十人被這一撥打擊扎的皮開肉綻,劃得週身冒血,頓時間慘叫聲連成一片!
屋頂上的指揮者看著後面烏壓壓擠成一團的更大一堆土著人,再次晃動小旗,院子中早已經擺放停當的一堆用整根柱子做成的大弓上掛著一捆捆的兩米長細竹槍,在斬斷拉近的棕繩籐條之後呼嘯著飛出去,半空中困扎的細繩「蹦蹦」的全部掙斷,無數根細長竹矛頓時散射開來,烏壓壓的朝著百米外的預定目標區域散落飛射!
足足上千根這樣的竹矛鋪天蓋地的帶著嗚咽一般的嘯聲驟然打擊而來,毫無準備的印尼土著頓時亂作一團,後面的掉頭就跑,前面的拚命往後躲,邊上的往樹後叢林裡鑽,中間的被推倒踩踏,整個亂糟糟的陣容頓時被一堆竹子鬧得雞飛狗跳慘不忍睹,在後面擺開架勢準備射擊冒頭守衛的步槍陣列頓時給沖得亂七八糟!
屋頂上,年輕軍人不屑的說道:「就這麼一群烏龜王八,至於把堂堂的中華人殺的血流成河?你們哪怕是一人一根竹子也不見得就打不過他們!」
他這話順著風飄下來,落到其他華人青年耳朵裡,一個個頓時面紅耳赤的熱血上湧,想要辯解又不知怎麼開口。林伯歎道:「小老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若是人人有你們這樣的訓練裝備,有我這種好歹打過仗的經驗,組織起來對抗一二還是可行的,真要大軍對壘那是決計不成!今日我們對上的是一群烏合之眾還能有些戰績,對上軍隊,不提也罷!」
兩輪竹槍攢射,真正扎死的土著人連一百個都沒有,但是造成的混亂卻令土著人自己相互擁擠踩踏的給上了數十,跌進旁邊樹林陷阱的又傷了數十,亂作一團的步槍軍陣又得重新組織,關鍵是對士氣打擊很是不小!摟頭一堆竹子就搞成這樣,算什麼啊!
土著頭領十幾人分別吆喝自己的隊伍重新整理起來,順手砍伐樹皮籐條將竹子捆紮成盾牌,數百人扛著在前面充當屏障,後面的氣勢洶洶捲土重來!
五百人密密麻麻的衝到壕溝邊上,丟過來的木頭木板將溝子架起來,竹槍對他們再不是威脅,就算是上面防守的槍刺也拿他們沒奈何,眼見著這一撥人就要攀上柵欄牆,裡面突然飛出來烏壓壓的上百個瓶瓶罐罐甚至是椰子殼!「啪啪啪」的摔碎在外面那一堆亂樹枝隨木頭上面,沖天大火「轟」的一聲燒了起來,將兩方土著人隔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