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s:本章中一些觀點文字來自於章太炎大師和季羨林先生,特此說明!
學生又問:「請教先生,何謂國學?」
孔先生答:「國學者,國家所以成立之本也。一國立則國學必先立,一國亡則國家必先亡,國學之重要,關乎國家民族之存廢,故而我們今日所學的,乃是我中國存立之本,非止是四書五經所能概括。」
有學生說:「孔先生的論調似乎跟章太炎先生如出一轍啊!這樣的立論有什麼依據呢?」
孔先生笑道:「大道如一,不足為怪。拋開諸子百家門戶之見,則其根本核心相差不遠,皆是以文化思想立國。之所以這麼說,那是一定有依據的。西方人有所謂文明古國的說法,其中有古埃及,有古印度,有古巴比倫,有古希臘,以及古中國。以文化論,綿延至今無有斷絕的,唯有古中國文化,這文化,便是國學之具體體現。其中詳論,大家在梁任公先生的著述中可以見到,今日不便贅述了。」
「要談國學,必然繞不開一個人——孔子,咱們張督辦大人剛剛去祭拜了一番,場面極大,效果如何卻是不得而知啊。但如今天下卻對於孔教儒家以及中國學術大加鞭撻,彷彿不將其徹底搞垮搞臭不足以彰顯其決心,不滅絕中國之文字不足以救國,煌煌大言咄咄怪事,真是華夏五千年來一大奇景。」
「今天我們且不談國學之繁複內容,只說其用。《管子》開篇講四維是為禮義廉恥。有禮則國人有德操節守,有義則不妄進妄求,有廉則不掩是非過錯,有恥則不趨從邪惡,有此四維,則國家秩序井然不會顛覆滅亡。而孔夫子刪詩書、定禮樂。著《春秋》而亂臣賊子懼,何也?其秉筆如椽直將是非功過記於史書,為後世百代警示,為千秋萬世明理,自此有了為人為道行為準則,好與壞一眼可決,故有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的說法。
而更重要的是,孔夫子重整周禮,為天下垂范。今天我們皆知,全世界皆認同地是。任何國家民族,都強調禮儀規範之重要作用,禮儀,乃是一個民族從野蠻走向文明之開始,無有禮儀者則無可能創造出燦爛文明,此為定理。
孔夫子定君子六藝,因材施教,有教無類,我華夏國士之風正從此始。而文字不再為宗族所把持,也正是從孔子始。西人有所謂普羅米修斯之神,盜取火種造福人間,則至聖先師之所為,更為華夏生民自此打開文明進取之道。其功業無論如何不可抹殺。」
說到這裡,有學生提出異議:「孔先生,既然你說的孔聖人如此偉大,他所創立的儒家學說又統治華夏兩千年之久,為何今日卻國家凋敝生民苦難,偌大的中華卻被東洋小國輕易打敗?這又是什麼原因?」
孔先生笑道:「這個問題問的好。其實自古以來,文明被野蠻打敗不是什麼怪事,不論世界只說中華,不管是五胡亂華還是崖山日落。不論是大明傾頹還是如今列強橫行。獲勝者無一例外依仗的非是文化,而是蠻力暴力。文明國家首先是創造燦爛地文化。以其絕大的包容性帶動其他民族共同進步,這是共性。而野蠻民族靠得是獸性本能,以掠食為生活,以毀滅為根本,若是文明民族保持自己的尚武精神,則野蠻人無有機會得逞,無論先秦時期之蒙恬李牧,還是漢之衛青霍去病張湯李陵班超,抑或是隋文帝楊堅唐朝之李靖,乃至愛國英雄迭出的大宋朝,不管野蠻民族如何的猖狂,都因有我華夏民族尚武之風的存在而不氣餒不屈服。」
「崖山之後,中華大地雖抗暴之氣未息,然尚武之風幾已斷絕,國士風骨更行將殘滅,故而數百年間胡虜橫行,腥膻遍地。清季以來,更是頹廢不堪,結果為西方列強所覬覦,幾番試探之後暴起干戈,一敗塗地。所以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非是中國學術與華夏文明根本有失,而是後人不爭氣,自己不上進怨祖宗遺澤不足,歪嘴和尚念壞了經文。」
「時至今日,我們面對的已不僅僅是某一國家民族之威懾,而是整個東方與西方文化之大碰撞,值此數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之時,我等學人更要明辨是非分清主次,萬不可聞風而動,任人擺佈,要有自己地認知和立場,不可輕信一家之言。在我看來,今日世界唯有兩中文化,一種是以中華文化為核心之東方文化,一種是以古希臘文化為核心之西方文化,各自經過數千年之發展,到今日已是相互碰撞纏鬥之關鍵時刻。」
「我們的文化是何面目?有一句很經典的話諸位想必盡皆知曉,——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興滅國,繼絕世。這不僅僅是儒學的精神,更是中華文化包容並蓄之絕大胸懷。故而,數千年來,不管歷經多少次地摧殘征伐,中華文化仍然可以興盛一時光耀千古。」
「而西方文化又是如何呢?嚴又陵(嚴復)譯著《天演論》,稱其生物進化論為物竟天擇、適者生存,竊以為美譽太過也!在我看來,西人奉行的乃是叢林法則,叢林之中,誰的爪牙最利氣力最大,誰是大王,一切皆以實力論,若是用之於人類之間,則人如畜生。西人只論槍炮之犀利與否,軍力之強大與否,這與熊羆獅虎橫行山林有何分別?所以他們滅絕瑪雅文明,屠殺數千萬印第安人,販賣億萬黑奴,殖民大半個世界。一切皆基於自己的暴力與貪慾,於這些民族毫無一絲的益處,同樣地手段他們在其他地方所向披靡,但是到了中華文化的東方卻不能得逞?何也?與中華文化截然不同所致!西洋傳教士從明朝到今天數百年經營,比不過英法的鴉片大炮轟響三日,足以說明其暴力之效用。而文化魅力遠不如華夏傳承。」
「基於此,我敢斷言,未來之世界,能給寰宇人民帶來共同之文明昌盛者必是中華文化,但這需要極其長久的時間,中華文化沉淪地太久,千年時光足以讓任何瑰寶消磨去輝煌色彩。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正需要諸位莘莘學子努力奮發,將這五千年文明古國之燦爛文化發揚光大,則我中華民族重現雄風之日不遠。」
有學生對此論調頗有看法。他說:「孔先生的話雖說地在理,但不免有惡意貶低西方文化之嫌吧?自文藝復興以來,西方之哲學、科學、文學皆有獨到先進之處,更促進了今日西方列強盛大國力的產生,為西方民族的強大與崛起奠定了基礎,如此強勢地文化豈可一概而論?」
孔先生道:「任何文化的存在都有其光明的一面,我們不必諱言。相對於古老衰落的東方文化,新興地西方文化正是日正中天的好時節,然其生命力與最終造成的結果卻未必就好。尤其是,對於其文化之外的民族和國家。我們皆知,西方文化盛行地是種族至上主義,也從來沒有造福於全體人類之念頭,對於西方人特別是白人而言那是美好地。對於其他種族而言則如同毒藥。唯有中華文化之絕大包容心,與任何願意接觸文明共同發展之民一起向上之感染力,才是人類共同福祉所在。當然,西方文化創造出地物質文明,科學技術成就,這正是中華文化自宋滅亡之後斷絕千年的缺失,我等也必須要正視之,虛心學習,急起直追。如此方是國家民族興盛之道。並非要一味苦讀死書。」
學生道:「這種說法,似於以往地中體西用並無差別啊!」
孔先生道:「不然。時事不同,目的亦不同。我所主張的是以中華文化為根本,以西方技術為輔助,而非政體。阿拉伯人和古波斯人曾經這樣評價中國文化和希臘文化,希臘人只有只有一隻眼睛,唯有中國人才有兩隻眼睛。希臘人僅懂的理論,唯有中國人才擁有技術。除了以他們的兩隻眼睛觀察一切地中國人和僅以一隻眼睛觀察的希臘人之外,所有的民族都是瞎子。由此可知,至少在宋代以前的人們對於東西方文化已有判斷認知,而非今天中國無數的人所認為地那樣。」
學生又問:「那麼為何擁有兩隻眼睛的中國會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而一隻眼睛的西方卻強盛到足有擁有整個世界?」
孔先生道:「因為中國人的兩隻眼睛都閉上了,如今我們正要努力讓他重新張開,這也是我中華民族崛起之根本要務,絕非僅僅在學習西方那一隻眼睛上。西方人自以為自己的第二隻眼睛已經睜開,卻不知其實已經在要閉上了,而我們在沉睡了千年之後,正要張開雙眼重新面對整個世界!」
看到學生們仍有不服不忿或者不解的,孔先生笑道:「其後有些觀點並非我所發明,而是建立這大學城的陳曉奇老闆所說,竊以為很有道理,故此今日拿出來與諸君同參。好了,為了我們中國文化的兩隻眼睛都能再次睜開,現在開始,讓我們重新認識自己丟棄已久地珍寶吧!」
1926年秋,陳曉奇結婚了。
在與周雲卿接觸一年多來,兩個人地感情進展是相當不錯的,相互之間不討厭不膩歪,很重要地一點,是陳曉奇對周雲卿的欣賞,而不是曲意逢迎又或者是虛與委蛇,也不是將她當作可以交換利益的某些「物品」,兩個人首先基於公平的地位進行交流,陳曉奇也只是將她當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來追求,而不是功利性的。陳本身也沒有那些世家子弟又或者少東家的花花本性,在這個時代可謂是非常難得了。所以在你情我願水到渠成之下,陳曉奇如願以償的博得美人兒芳心。
這在別人看來可是一件大事,大好事。他作為山東乃至全國首屈一指的大財主大商人。與山東名家周氏結成親家,正是男財女貌,或者倒過來說「女才男貌」也行,反正是門當戶對地很,這樣的結合讓無數「齊魯商會」的會員們大大鬆了一口氣,卻也讓許許多多「美華集團」內部的中層人員喜上眉梢。
這樣的婚姻。在外界看來更多的是新晉財閥勢力與當地傳統勢力地強強聯手,以周氏為代表的士紳和當地財主們獲得了陳氏經濟與軍事上的雙重助力,而陳氏為代表的年輕無根基勢力則獲得了最難得的政治影響力和民間中堅力量的支持,彼此結成一個堅實的共同體,其紐帶就是陳曉奇和周家地那個難嫁的女兒周雲卿。
所有關心這一樁婚姻的人皆欣喜不已,特別是最親近的陳壽亭等人,可算是了了一樁大心事。當事人陳曉奇卻是苦不堪言。被折騰地七葷八素頭昏腦脹。皆因周家是世家傳承,婚姻大事完全遵循古禮,加之陳曉奇這幾年來不斷的鼓吹復興漢禮,身體力行之下。這一遭大大體現的難得機會便不容放過了。
傳統婚禮分為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其儀程,極其繁複而又莊重,包括人員的設定,步驟的安排,乃至室內陳設,站位,都是統一而又一絲不苟的。值得一提的是,以上步驟皆在女家宗廟進行。這樣是為了「聽命於廟,所以敬慎重正昏禮也」。
周家的宗祠不在山東。因此這一步上面就改在濟南的家祠,而陳曉奇本就沒長輩,光一個乾哥哥也不是本地地,最後將男方這一塊放在了苗家。
中國祖先對禮的認識以及重視,禮是用來界定修養。區分禽獸與人類的,她的存在與縝細,絕非想像的那樣簡單。禮儀,是道德,與內在修養文化地緊密結合,所以「立身正容,克己復禮」所謂我首先是人,是對自我價值的實質性反映;正衣冠,是對人直觀外在氣質的一個肯定。而循禮道。才是真正由外昇華到內的一個實踐過程,是對整體氣質。風儀,修養的一個肯定。
陳曉奇起初被兩家拿出來的那厚厚的操作規程給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他不過是一個心慕華夏禮儀的後世白丁而已,除了能搞一身似模似樣的漢服來糊弄人之外,周禮這種超級複雜地玩意那是一竅不通。今天輪到自己頭上,那是自做孽不可活了。
不過他一想也豁出去了,以身作則率先垂范,復興禮儀不能光停留在嘴上,藉著這個機會狠狠地「逆潮流而動」,爽一把很是不錯啊!干了!
民國初期,還不像後世那樣結婚一天就幹完的勾當,大家庭裡面地規矩跟以前帝國時代沒啥兩樣,傳統是很重要的,即便是陳曉奇不特殊要求,也簡單不了太多,連續幾個月的不斷折騰後(過程能寫幾萬字的論文了,不贅述,有興趣的參見相關),最終二人三進酒饌,四拜之後,入內室換了常服,他們這一頭這就算禮成了。
閒言少敘,且說二人忙活完一切應有之規矩,洞房內就剩他們倆的時候,人家新娘子規規矩矩的坐在床頭,他卻是一頭栽倒在床上,將一張臉埋進被服裡大聲叫苦:「哎呦我的娘唉!總算是忙活完了!這一回都趕上八回的麻煩!」
周雲卿究竟是女孩臉嫩,哪像陳某人這等後世來客,十七八歲就早早的把禁果吃過,二十郎當歲都個個成老手了,要說前面的那些過場還是新鮮的體驗,這進了洞房了,不免就有點原形畢露。
周雲卿就算再好的修養在這個時候聽到這種渾話也有些怒,兩道秀美豎起來,俏眼含煞聲音有些冷的說:「原來你還期待第八回呢!」
陳曉奇腦袋裡面一激靈,馬上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看慣了後世那種浮皮潦草的結婚儀式,那樣的八回加起來也不見得有這種傳統婚禮的一回麻煩,他說的是實話,但卻是說錯了時候搞錯了場合,今天是新婚之夜,可不是他後世同居的小mm的閨房。
不過他反應蠻快,馬上抬起身子來,打著哈哈笑道:「哎呀!我這不是打個比方的麼!你這真是的太較真了啊!來來來,夜已深了,待為夫給娘子寬衣先!」
他這裡沒臉沒皮的上桿子口花花,周雲卿有些招架不住,臉面紅撲撲的垂下頭來,眼神有點躲躲閃閃的不敢去跟陳曉奇那火辣辣的灼熱眼神去對抗,但也沒出現用手指頭攪衣角的動作,只不過是不太習慣陳曉奇這狼行而已。
見周雲卿不答話還有點退縮,陳曉奇酒勁上腦心懷大暢,探手就將新媳婦的一雙白玉般的春蔥嫩手抓過來,合在掌心輕輕搓磨著,感受著那一把久違了的滑膩溫潤,如同把玩一對羊脂白玉雕成的絕世妙品,愛不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