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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年初一直到四月,都是在這種忙亂有序的繁雜工作中不斷進行著,而到了這個時候,工程指揮部才完全拿出來整個工業園區的規劃設計圖細則以及整個建設過程的分段施工細則,在原先的設想之上根據實際情況進行了多次的修改,增加了許多原本意想不到的內容。巨大的工業園區用石灰和木樁表示出各個邊界和土建區域。
而第一批招收來的青年男女在經過三個月的半封閉式強化培訓之後,基本上具備了初級工人的素質,對於公司的規章制度和群體合作精神已經領會的達到了一定程度,起碼在這個時代是非常優秀的了---僅限於中國本土而言。
各種工匠和勞力人數增加到三萬有餘,這是已經經過分組訓練和選拔的人數,可以直接拉出去進行一些相對沒什麼技術含量、不動用大型機械設備的土建工作,算得上是這時代訓練有素有組織有紀律的建築隊了。
隨著大部分施工設備和工具的到位,各方面協調一致計劃周詳,各領導小組和工作隊職責分配明瞭,各種輔助設施和材料到位,各基層工作人員訓練磨合達到基本要求。1924年4月中旬,在工程指揮部總負責人王天雲的一聲令下,數萬人整齊有序的走進大工地,開始建設創造歷史的巨大基業。
第一批率先進入的建築工人們分區包片的在層層分配之下,目標清晰明瞭的將自己職責範圍內的那些地方改挖的挖,該補得補,該平的平,不管是大型建築深達十幾米的地基,還是普通樓房的水泥柱子,還是要埋下壓力管和反應釜的大坑,具體的尺寸、數量、工時無不是按照已經經過精確計算的計劃書在進行。
在大工地的最北端靠近小清河的地方,一個大型磚瓦廠正在熱火朝天的建設之中,各處工地挖掘出來的土石被源源不絕的運送到這裡,經過混合之後製作成各種尺寸的磚塊和瓦片,除了消耗運來的土石,還在已經畫出來的巨大地面上開挖一個又寬又大又深的坑。這裡將來就是總的污水處理中心的沉澱池所在。
在大工地的最南端,一個新建立的水泥廠正在加班加點的生產水泥和預制板、水泥預制件,各種標號的水泥源源不斷的生產蓄積,以待不遠的將來要運送到工地之上。
土建工程隊將所有的地基土石方挖掘完畢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挖出來的泥土數量以萬噸計,在北面堆成一座高達百米的小山,而磚瓦廠製造出來的磚塊和瓦片則被運送到西面的商埠區、住宅區和別墅區,在洪樓西面一直到花園莊那大片的區域內,成片的樓房正在拔地而起。這裡的面積最小,土石方工程也最小,因此完成的最快,在這個區域內完成建設任務的工人被轉移到大工業園區的西側,開始挖掘下游工廠的地基。
第一批建築工人開始進入到商埠區、別墅區、住宅區的施工現場,從黃台山、鮑山、等地炸出來的石頭和南部那些小山被炸開來采的石頭源源不斷的運送到現場,磚頭和水泥也分批運到,從馬長友的陸大鐵工廠出來各種鋼筋、構件、紛紛運到,各種進口的電纜電線紛紛運到,各種水泥預制板和水泥管從濟南致敬洋灰廠運到,各種鑄鐵管件運到,木器廠的各種門窗運到。
別墅區、住宅區、商埠區同時開工建設。
整個別墅區和高尚住宅區的房子均按照陳曉奇所知後世的房屋標準建設,自來水、管道煤氣、暖氣全有,電線、電話線全帶,沖水馬桶、蹲式廁坑俱全,鑄鐵加塗料的下水管道俱全,大型玻璃門窗、木地板俱全,這製造成本在這個時代只能用一個字形容---貴!
別墅區和住宅區的這些個管線全部集中到各個管理中心,預留好各自的總管線接頭,下水道系統開挖出濟南歷史上最大規模最先進的綜合洩水體系,最終這些生活污水和各種降水要彙集到城北的一個處理廠,在那裡進行粗沉澱處理之後過濾、焚燒、壓塊,最後拉到黃河灘去填埋。
之所以先建設住宅區,是因為不管是工業園內各個工廠的主要領導人員還是技術人員,都是要享有足夠高的生活待遇的,特別是那些從美國來的外國人,他們不可能跟著你老百姓去住那種凍得要命或者熱得要命的狹窄板房,技師和高級管理者就是要有相應的條件來襯托,這個是絕對馬虎不得的。
從去年到現在,那一百來好跟著從美國回來的東西方技師們可都還住在賓館飯店裡面呢,光住宿費這段時間花的海了去了,若不是下面扶持起來的那麼多工廠有很多的活能拖著他們一個都不閒著,要不是從去年開始招收的當地員工的培訓工作一直讓他們無法分身,這住宿問題和生活問題就會要了人的老命。
所以第一期工程被稱為「安居工程」卻是恰如其分。先是這些高官高級技師,其次是中層管理者和以後要不斷加入到各工廠和公司、部門的重要人員,再次就是那些即將從普通人當中脫穎而出的優秀者了,這一切都是為他們準備的。
工業園區的土石方開挖完成,挖坑大軍次第開始下游工廠區、南部拆遷住宅區、最後是大學城的地基開挖工作。從開始到結束,這支專職挖坑的隊伍始終保持自己的本職工作不變化,人數則從開始的最多逐步減少,其中的一部分突出者和優秀者被選拔出來成為組長、隊長,另有一部分很優秀的則加入到陸續成立的培訓班之中,學習更加具體和更加多的工程建築技術知識。
前面的挖掘工作完成後,經過指揮部監督部門的仔細考察測量,確定每一條溝每一個大坑都滿足設計標準的要求,接下來就是第二階段---廠房、樓體的建設。
有心人在關注這場濟南史無前例的大建設時會發現,在他們搞的建築過程中,挖完了坑之後才開始砌牆,而不是通常那樣用一道簡易圍牆將整個工地圍繞起來。這裡開始的時候用得是一大圈的鐵絲網和剛組建的民團、剛組建的商團、剛組建的工廠護衛隊。
所以只要是有意去探尋內部秘密的人,都能透過鐵絲網看到裡面的坑挖的到底是什麼樣子,只不過一般人看到那些繁雜無比錯落無序的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坑時,只會眼花繚亂不知所謂,而那些諸如日本的各種間諜情報人員---他們在山東佈置的這種人數以百計,他們就有機會即使不看藍圖也能知道這正在搞的是什麼樣的大工程,裡面的大體分佈地基是怎麼樣的一個形狀,繪製出圖後也能推測出這裡的建築的高度和大小,最後能將整個工廠的佈局給推算個差不離。
日本人有這樣的本事,他們通過報紙上的一張圖片,結合自己收集到的資料,就能大體判斷出那個油田所在的位置和大小、產量等等信息,聽起來很嚇人,其實情報學上這根本不算什麼。
陳曉奇和他的屬下這麼幹,當然也是故意的,否則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在建設之前要擋住那些人的視線呢?這些敏感的工廠按說都是絕密的。他們就是要讓有心人看到誘惑,然後才會湊上來看個究竟摸個底細,然後混雜在人群當中並不顯眼的「朱雀部」戴春風的手下們可就有事情幹了!
想要打蛇,最好的方法莫過於「引蛇出洞」,日本人對中國研究了一千多年,這些在中國各地遊蕩的探子們也工作了幾十年了,他們對這裡的一草一木山川地勢都熟悉的很,所以當與人要將其改變一下,特別是觸及到他們的利益的時候,他們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管。於是乎那些平日裡偽裝成商人、妓女、軍官等等身份的日本人就粉墨登場了。他們有的偽裝成勞工混進生產隊伍,有的裝成散貨商人,想方設法的混進工地內或者附近小心仔細的觀察整個建設情況,當然也短不了有人偷偷摸摸的往指揮部裡面鑽,試圖投去設計圖紙。
代號「朱雀」的保密部的人基本上都是隱藏身份的,混雜在回國人員中平時一般人不知道,但是到了這種時刻,有些人就開始亮出身份,而山上的黃鎮山部也開始派出精幹隊伍混充教官開始訓練民團、商團、和護衛隊。其中一部兩個分隊的特種作戰人員則重點保護那些設計圖紙和專家們,這麼些人明裡暗裡的除了保護之外,另外就是撐開了口袋等著那些不開面兒的傢伙往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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